张一鸣：面试‌2000个年轻人，混得好嘅都无all in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投资人说”（ID:touzirenshuo），来源：张一鸣，作者：昕祎，编辑 ：栗子，排版：苏苏，转载经授权发布。

3月30日晚，雷军官宣小米造车刷屏‌所有人嘅朋友圈。

雷军那句「最后一次创业，为小米汽车而战」大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嘅豪迈。

不知道系咪是巧合，同样系喺30号当晚，字节跳动9周年，张一鸣在演讲中直言：

「唔好随便说all-in，all-in有时候是一种偷懒。」

在张一鸣眼度，如果想得好清楚嘎啦，战略应该all-in，噉没有问题。

但更多时候，all-in只是「我不想再想嘎啦，就咁样吧，行就得，赌一将吧」嘅意思。

今日，投资人说（touzirenshuo）整理‌张一鸣畀所有年轻创业者和企业家嘅建议，喺奋斗路上同你共勉：

01

我点解要做今日头条？

首先我谂分享一啲我对这几年嘅创业理论、创业环境嘅想法。

Space X嘅创始人Elon Musk是我非常尊重嘅人，佢有个理论是，如果一个事理论上是可以做好嘅，噉么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佢做成。

前几年，中国创业圈一直有个说法就是降级论，让创业者唔好去做那么难嘅事，而是用互联网去养猪都好、卖烧饼都好，将传统行业嘅事再做一遍。

这当然没问题，呢啲都系好嘅机会、好嘅生意，但我觉得，不剩只要咁样。

我在五六年前见投资人嘅时候，总遇到呢种说法，我说我要做一个技术上有挑战嘅事，佢们说技术不重要。重要嘅是，你嘅模式是乜嘢？你点样盈利？点样赚钱？

当然，我觉得可以有人去做不同嘅事，传统行业都需要用互联网来改变。

但我觉得中国嘅年轻人都应该受到鼓励去做一啲理论上可以成立但现实中仲未出现嘅事。

因为从理论上成立到现实中仲未出现，这中间畀无数位创业者留下‌空间。

我点解要做今日头条？

在我自己嘅行业，90年代就有一个概念叫Daily Me，就是每一日畀你提供一份报纸，上面刊登‌所有你最需要睇到嘅内容。

呢个概念提出之后，有好多公司前赴后继地尝试呢个方向。

我哋知道从互联网出现以来，最早是导航门户，以分类浏览方式来组织信息；

后来是搜索引擎，以关键字来组织信息；

后来发现仲系唔够，但系能我对一个方向感兴趣，但唔会一直有新消息出现，我都唔会一直去搜索，能唔可以一旦有新消息就让佢主动来找我。

所以我觉得，不应该是人找信息，应该是信息来找人，并且信息找人嘅过程中应该是有好多特征嘅。

2010年左右，出现咗好多关注类嘅产品，你关注‌乜嘢人和乜嘢话题，呢个人嘅内容和呢个话题嘅内容就持续推送畀你。

但这入面有一个问题，信息不仅只能用话题来分类，仲有更多第啲嘅特征，比如热度、比如社交、比如地理位置。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式能够综合呢啲因素来畀用户推送信息,噉就是我说，理论上成立但现实中仲未出现嘅事。

到‌2011年下半年，移郁手机发货量持续上升，人越来越习惯通过手机获取信息，而唔系报纸。

手机屏幕小、能随身携带、能定位、能实时联网。同时技术都在进一步发展，大数据、云计算等等概念都兴起嘎啦。

这时我认为理论上嘅可能在现实中终于有机会嘎啦，所以我抱住呢个想法：让理论上可能嘅事在现实中出现，甚至让佢提前到来。

但当时我去见投资人，好多都系咁样说嘅：

呢个事好多人做过都失败嘎啦，你点解还做？

有没有不那么复杂嘅技术去实现同样嘅事？

门户已经在做呢件事嘎啦，门户已经好强大嘎啦，你点样超过门户？

我认为呢啲问题都系用现有嘅思想去限制‌未来嘅可能性。

我哋可以睇睇今日头条今日成长嘅情况，我觉得我哋理论上设想嘅事已经变成‌现实。

02

用平常心做非常事

我今日还想讲讲「平常心」呢个话题。

面对动态变化嘅世界，我哋经常会惴惴不安，担忧未来或者懊恼过去，好多精力和时间都会浪费在面对波动上。

我觉得，喺咁样嘅环境度，保持平常心，是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嘅事。

点解平常心咁重要？因为保持平常心才能做出非常之事。

保持平常心嘅人，比较放松，内心没有扭曲，观察事物实事求是，更有耐心，往往更能将事做好。

大多时候，人在没有偏执或者杂念嘅情况下，都可以够有好好嘅判断，心态越平稳，先能扎根越牢，先能够有魄力有想象力去做更难企及嘅事。

关于平常心

我第一点想说嘅是：要用平常心对待自己。

这意味住认识到每一个人包括自己，都系一个平常人。

一啲媒体在报道创业公司、人物故事嘅时候，希望加上戏剧性，要么经历显得好传奇，要么人物特点非常突出。

我以前接受采访嘅时候，对方都希望我分享曲折嘅故事。我常常说没乜嘢特别嘅。

其实在我睇来，大部分事，都系有原因、有道理嘅，没有特别难以解释或者特别不寻常嘅部分。

随住业务嘅发展，我认识越来越多嘅人，包括好多非常有特长、有能力嘅人。

我自己嘅一个感觉是：都许在知识经验上有啲差别，但是从人嘅角度嚟讲，大家都还是非常接近嘅，是平常人、普通人。

这和呢啲人取得好好嘅成就并唔矛盾。都就是说，保持平常心，接受当下嘅自己，将自己做好，往往就能将事做好：平常人都可以做非常事。

第二，要用平常心对待预期。

特别在乎结果嘅时候，反而可能发挥得不好。

比如我哋在射箭，瞄准嘅是靶心，但如果你想住「我要拿十环」嘅话，其实不容易发挥好。

工作和生活中都是咁，当我哋带住预期嘅时候，就会动作扭曲，容易搞复杂。

「我应当点样点样」，如果你在乎自己或者佢人嘅预期，噉么你在思考或者决策时，多几多少会受到束缚。各种各样嘅标签都会带来心理负担。

比如说高管嘅标签，但系能让人因此不好意思提出一个睇似好简单嘅问题，都可能没法像用户一样去深入体验产品场景，如果自己定位是大公司，就会想，大公司应该点样样办年会，大公司要有宏大嘅战略，要开动员会。

公司强调唔提倡title都是咁。

title会让人产生比较，副总裁就要管几多人，要有点样样嘅汇报形式，需要和乜嘢级别嘅同行对接，产生各种形式嘅束缚。

又或者年轻人嘅标签，会让你不敢提出想法、建议或者批评。将自己定位成前端工程师，就觉得不需要睇机器学习嘅知识。

我在酷讯嘅时候做后端，但前端有问题都去参同，产品有问题都参同，销售有问题都参同。

我觉得唔好受自我设定嘅限制，对我而言，呢啲体验都系好有帮助嘅。

第三点，平常心对待过去同未来。

有一本畅销书叫《The Power of Now》（《当下嘅力量》）。其中有一段话：所有嘅消极都系由心理时间嘅累积和对当下嘅否定造成嘅。

不安、焦虑、紧张、压力、忧虑—— 一切嘅恐惧都因过于关注未来而引起；愧疚、遗憾、怨恨、委屈、悲伤、苦涩—— 一切嘅不宽恕都因过分关注过去而出现。

《The Power of Now》重点讲，人用太多时间去忧虑未来和纠结过去，好少时间注意力在当下，关注当下最应该做嘅事，当下嘅感受，当下嘅判断。

我哋说过去是动态加速嘅一年，我相信好多人有好多不同嘅担心。但可能在大家担心嘅过程度，时间、精力，已经消耗掉嘎啦，对于更重要嘅当下、家阵时要做嘅事， 反而可能缺乏关注。

或者可能在对损失、犯错误嘅懊恼度，又错过‌新嘅机会。

在面对危机挑战嘅时候，我老说stay calm, be patient。

你唔可以百分百控制结果，但尽可能保持平静，做正确嘅决策，唔好急于做决定，唔好panic，往往就已经能取得最好嘅结果嘎啦。

第四点，要用平常心对待竞争对手。

要将竞争当作常态。唔好想逃脱竞争，竞争都是好事。甚至我觉得，不应该通过并购来结束竞争。

我哋睇到好多通过并购消灭对手嘅公司，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最后都懈怠嘎啦。

竞争对手是好好嘅蓝军。竞争对手可能有产品创新，市场策略等好嘅方法值得你学习。

边怕是竞争对手推动嘅批评文章，我哋都认真睇，而唔系愤怒。除咗竞争对手，没有人会那么认真挑你问题。

当然都唔好为咗竞争而竞争。有时候，一段长时间竞争以后，会以打败竞争对手为目标。

之前微软和谷歌竞争，好长时间内微软都系将打败谷歌作为目标，大力投入搜索。

直到几年之后才意识到，真正影响核心业务嘅是新兴嘅云计算，对手是亚马逊。

点解我哋有时候会对一啲机会视而不见？其实好可能系因为在竞争过程度，心态已经不平衡嘎啦，更多地倾向于战胜对手嘎啦。

在呢种心态不平常，已经偏执‌嘅情况下，公司可能会「失明」，动作可能会变形。

第五，要以平常心对待成功和失败。

这包括唔好错误归因，将外因当作内因，唔好将运气当作能力，要找出成功或者失败嘅真实原因。

我哋最早做短视频，城市用户嘅留存不太好。讨论时，一个同事觉得肯定是因为城市白领做脑力劳动多，更倾向于图文表达。

总结嘅逻辑乍一听好有道理。而家我哋知道，事实并唔是咁样。

我唔系说所有嘅结论都不对。只是要承认有嘅事我哋不知道。

人好不钟意不确定性，所以对成功和失败都希望揾到符合自我叙事嘅归因。我希望我哋能够更平常心一啲。

关于点样面对失误，我有个「四部曲」。前三句话是从一本书摘出来嘅。

第一步是realize it，真实认识到错误，认识到就是一种收获。

你还可以correct it，改正佢、修正佢，这又是一种收获。

你还可以learn from it，从呢个错误中学习到背后嘅原因。

书入面提‌这三个步骤，后来我又加‌一个：forgive it——如果你已经完成‌前三步，噉么你应该放下佢。

好多人强调要对错误痛定思痛，但我建议唔好过长时间陷入自我指责嘅状态中。

03

唔好随便说all in

All-in有时候是偷懒。

我特别想讲：不依赖捷径，少用杠杆。

举两个例子。

好多人说，做业务要all-in，一下子结束战斗。我自己觉得，随便说all-in嘅团队有好大问题。

在我睇来，all-in有时候是一种偷懒。如果你想得好清楚嘎啦，战略应该all-in，噉没有问题。

但我嘅感受是，好多时候，all-in往往只是代表‌「我不想再想嘎啦，就咁样吧，行就得，赌一将吧」嘅意思。

经过缜密嘅思考同论证后嘅all-in，和简单想‌想就觉得应该all-in，是有非常大区别嘅。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草率嘅all-in下成功。

仲有一种走捷径嘅方式是：对事物嘅过度抽象，对方法论嘅过度追求。

这都非常不好。

我自己嘅感受是，方法论其实并没有那么有用，大部分情况下，甚至可能系没乜嘢用嘅。

因为你对一个事抽象，相当于思维上加杠杆。

呢个都是我说，点解唔可以随便all-in嘅原因。因为一旦呢个杠杆加错，通常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其实呢种现象有一个对应嘅说法，叫作「理性嘅自负」，这都是人嘅ego。

因为知会有限性是非常明显嘅，好多是非结构化嘅知识，过度地使用概念其实系无助于理解嘅。

避免过度抽象使用方法，都是一种平常心。

我经常在各种讨论中跟同事交流，don’t rush to conclusion，唔好匆忙下结论，唔好太容易说「说白‌就是咁样」。

我哋在做结论嘅时候，要猜想第啲可能，保持一个开放嘅心态。

使用越来越抽象和高级嘅词汇，都是一种寻求方法论嘅倾向，都是偷懒嘅一种表现。

畀大家念一段我用咱们双月会材料里摘出来嘅词，拼凑出来嘅一段话：

过去我哋主要依靠推荐技术赋予嘅信息分发能力、跨端联动抖头西、分多个产品自研，实现深度共建，形成组合拳，打造内容生态闭环，以此赋能客户用户创造价值。未来我哋要增加横向不同场景价值，延长服务链路。同时纵深满足用户需求，借助人类年龄嘅自然势能，喺小中青多个年龄用户深度渗透。另外通过加强基建投入，多种阵地相关产品完善经营价值链路，建立对外用户持耐影响力。

读完我相信好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段话在说乜嘢。

实际上，我哋嘅好多重要决策并唔需要那么复杂嘅描述。

好多重要嘅判断是通过对用户和事实嘅观察做出嘅，保持敏感嘅同理心和开阔嘅想象力好重要。

我经常发现，我哋产品中有反直觉嘅设计。我都经常在想，点解会做出一啲反直觉嘅设计。

如果你不带方法论，只要非常放松使用产品，就会发现，这地方不太对。

是唔系因为我哋太想证明某个想法，太固执于某个概念，所以在产品设计中犯下错误？

好多时候，小朋友都可以发现设计中有违直觉嘅部分，点解饱读各种产品理念分析文档嘅产品经理发现不‌？是唔系太想验证某个想法或者太受某个教条概念所影响？

有三个产品，佢们都做得好好，一个是Google Earth，我经常用佢来学地理，呢个产品好伟大但不赚钱。

Scratch，儿童编程，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都好伟大。

Roblox，一种UGC嘅沙盒游戏，同我哋平时说嘅游戏非常不一样。

呢啲产品都有乜嘢特点呢？

第一要好有想象力。

第二，要好有耐心，做好长时间。

我在想，我哋公司能唔可以做出类似嘅产品。

我唔系说做得慢就好。快慢由事本身决定。

但是如果呢个事需要非常有想象力，你才做‌两年，就有好多人就说，哎呀呢个唔嘚，噉时外界嘅强烈预期会唔会影响我哋继续投入。

有一次讨论业务竞争，我印象深刻，有一个团队说，哎呀对手增长又快嘎啦，我哋赶紧做点乜嘢。

我说，原来比对手落后嘅时候，我哋想好多嘅方法来提高，但没有心理包袱，大胆地想象大胆地行动。

而家，我哋比对手领先嘎啦，反而做不到平常心，太怕失败，动作可能变形。

我问佢，你打游戏吗？打游戏有没有遇到过呢种情况，某个游戏要过100关，你打到99关嘅时候，就容易手抖。

因为你想住，「我这好不容易到99关嘎啦，我一定唔可以犯错」，然后你一般就会挂嘎啦。

平常心对待成功和失败，都包括唔好错误归因，将外因当作内因，唔好将运气当作能力，要找出成功或者失败嘅真实原因。

我哋最早做短视频，城市用户嘅留存不太好。讨论时，一个同事觉得肯定是因为城市白领做脑力劳动多，更倾向于图文表达。

总结嘅逻辑乍一听好有道理。而家我哋知道，事实并唔是咁样。

我唔系说所有嘅结论都不对。只是要承认有嘅事我哋不知道。

人好不钟意不确定性，所以对成功和失败都希望揾到符合自我叙事嘅归因。我希望我哋能够更平常心一啲。

04

畀年轻人嘅四点建议

常常有人让我畀年轻人提一啲建议。

我嘅建议是：不降级、不投机、和优秀嘅人做有挑战嘅事。

一是不降级。

我啱先讲嘎啦，有啲人希望大家去做短期内容易实现嘅事，而唔系去做更有挑战嘅事。

但我认为到‌呢个时代，中国嘅年轻人应该有信心去尝试人哋不敢尝试嘅事。

二是不投机。

有好多年轻人在选择职业嘅时候会想呢个公司刚融资‌五亿美金，噉么我去呢个公司。

呢种选择唔系出于本身嘅兴趣爱好，都唔系出于事有挑战性有难度，而是出于公司是唔系有好多钱、公司是唔系有好强嘅企业在背后支持。

我觉得年轻人应该不投机，选择公司应该睇呢间公司系咪有原生嘅成长能力，所谓原生嘅成长能力就是能够用最少嘅钱获得企业最快嘅增长。

三是和优秀嘅人共事。

选择企业要睇企业除咗融‌资是唔系仲有好多优秀嘅人，和优秀嘅人一齐做事能让年轻人最高速嘅成长。

四是做有挑战嘅事。

当下有好多好火嘅概念，我唔系说好火嘅概念不成立或者没有赚钱嘅机会，而是说今日好火嘅概念十年前都不火。

不论是做电动汽车还是发射火箭，不论系喺国内还系喺国外。

BAT在诞生之初都唔系做当时好火嘅事，而是做当时好有挑战嘅事。

我相信年轻人和优秀嘅人做有挑战嘅事成长会是最快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