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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后祭祀,90后在途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壹览商业”(ID:yilanshangye),作者:木鱼,转载经授权发布。

    传统节日,赋予‌某个群体统一嘅传承。但群体越庞大,就越需要个体。随住改革进程嘅加快,父辈们和年轻人嘅节假日在现实和传统嘅包裹下,因代际、人际关系嘅不同,做住不同嘅选择。呢啲选择背后,都系观念嘅变迁,当然也包括消费。

    鞭炮

    清晨7点,老张扛上铁锹,提上一摞寻晚已经准备好嘅纸钱向山里走去。距离清明节仲有5天,正好今日清闲,老张准备去畀祖先扫墓。

    今年60岁嘅老张生活在豫南一个小县城嘅镇上,日常有活嘅时候就出门打打零工,没活嘅时候就喺家闲住。佢本来最近一直在外打工,因为清明节快到嘎啦,为咗畀祖先扫墓,寻日才从外地回来。

    “扫墓还是有必要嘅!”老张斩钉截铁嘅说。佢认为,祖宗传统唔可以丢,另外春天到嘎啦,先人嘅墓碑旁边长满杂草,需要趁呢个时间清扫一下,不然人哋睇到会觉得呢间败落嘎啦,当然也含有“来睇过”嘅意思。

    “而家大家都忙得好,本来对祖先睇得就不多,像我呢个年纪,来睇一眼少一眼嘎啦。”老张幽幽一叹。

    事实上,老张膝下仲有一儿一女,目前都已经结婚成家。女儿、女婿在本地学校教书,儿子、儿媳在上海工作。

    谈起儿子,老张目光更加惆怅,并点燃‌一支烟。“在佢上大学以前,每年扫墓都系我带住佢来嘅,佢在旁边帮我畀墓碑清理杂草,我在旁边同佢讲讲这扫墓嘅传统同规矩。自从佢去外地上大学,这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做嘎啦,到而家快15年嘎啦,也不知道佢还记得这入面嘅规矩么。”

    中国太大嘎啦,虽然过嘅是同一个节日,但每个地方风俗习惯都不一样。老张老家清明节嘅习俗系喺清明节前一周畀祖先扫墓,家里会在门上插柳条以示春嘅到来和辟邪,然后清明当天在家里做点好食嘅。

    “以前每到清明,街上都系扛住柳条、扎住柳枝帽奔跑嘅小孩子,而家也少见嘎啦。”

    老张掐灭‌手中嘅烟,神情肃穆地在祖先墓碑前跪下,拿出打火机点燃纸钱,嘴里说住让祖先保佑嘅话。纸钱烧完后,佢好正式地朝墓碑磕‌三个头,顺手将明火扑灭,准备下山。

    突然,老张睇住手上嘅打火机,咕哝‌一句,“总感觉味不太对啊。”

    老张感觉嘅味道不对,是因为今年扫墓少‌一个放鞭炮嘅过程。虽然山里仲有好多第啲人家在扫墓,但成个山里静悄悄嘅。以往呢个时候,山里鞭炮声、烟花声音此起彼伏,畀耐经沉静嘅大山带来一丝烟火气。

    老张讲畀我哋,呢啲系佢花钱最少嘅一次扫墓,只买‌一捆十几元嘅纸钱。自上年开始,为咗保护环境,减少森林火灾,政府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仲要关闭‌大量嘅烟花爆竹工厂。

    老张所在嘅市从上年清明节前夕就开始全域严禁燃放烟花爆竹,并在5月31号前关闭‌所有嘅烟花批发企业和零售店,库存嘅108.964万箱烟花爆竹产品也全部销毁嘎啦。

    《壹览商业》认识到,老张所在嘅地方是烟花爆竹消费重点区域,春节、元宵、清明、婚丧嫁娶都需要大量地燃放烟花爆竹,过去存在好多本地烟花爆竹生产商。据官方统计,虽然成个县只有三十万人口,但是往年每年春节期间烟花爆竹销量近1亿元,正月十五当天嘅销量占成个春节期间销量嘅40%以上。而邻县风俗同当地一样,每年春节期间烟花爆竹销量超过2亿元,元宵节当天销量超过1亿元。老张所在嘅镇上好多人依靠生产或销售烟花爆竹生活。

    “虽然,而家空气是好‌点,森林火灾也减少咗,但是好多人则需要寻找新嘅谋生手段,而且这节日越来越淡如清水嘎啦。”

    “我孙子出生到而家都没见过扫墓,也不知道这传统,再过十几年,怕是没人知道清明节该点样过嘎啦,儿女都喺度外面,我死‌以后怕是没人再畀我扫墓嘎啦。”

    对于咁样嘅现状,老张怅然良耐。

    花篮

    对于老张嘅感叹,千里之外首都北京嘅李成此时没空去思考。

    李成是一个95后,喺北京七八年嘅佢认为自己是一个“老北京”嘎啦。高中毕业后,佢便跟随住父母在北京石景山鲁谷嘅花鸟鱼市经营住鲜花档口嘅生意。对于清明节,佢印象最深嘅就是忙。

    北京嘅清明节祭祀,鲜花是必不可少嘅,多以菊花和百合为主,噉就是李成忙碌嘅根源。

    “每到清明节,鲜花就会迎来销售高峰,我都系家—门店—批发市场,三点一线嘅生活。”李成一边将店内嘅成品花篮拿到门口摆放一边介绍,“今年嘅销售高峰比以往来得更早一啲。”

    事实上,由于疫情政府号召就地过年,春节期间大部分人都留在北京。为咗让清明假期更加完成,好多人选择将祭祀提前以便清明节出游。因此从临近清明节嘅前一周,祭祀用花需求就开始增加,花鸟鱼市内嘅各个档口嘅祭祀花篮也早早地摆起来嘎啦。

    祭祀一般都系趁早,因此这几天李成一直都系早上五点多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然后赶在9点前将新鲜嘅花篮摆放好开始销售。

    “今年鲜花价格普遍比上年高一啲,菊花、百合在清明节会更贵,比如呢个花篮,今年卖30,上年只要20。”李成稍显兴奋,“上年疫情让不少云南花农损失惨重,我哋市场虽然3月份之后也开放嘎啦,不过大家都不出门,人流量少‌好多,生意比较惨淡。今年疫情已经快过去,但因为一方面种花嘅人少咗,而另一方面购买需求变大嘎啦,供不应求,鲜花嘅价格自然也就上来嘎啦。”

    呢啲年互联网嘅发展,让鲜花电商越来越多,因为补贴、折扣力度更大,年轻人更钟意在线上买花。

    对于李成嚟讲,虽然佢对鲜花电商略有认识,但佢坦言,至少在档口层面,并没有感受到网络带来嘅冲击。“而家大众对于鲜花嘅消费需求系喺提升嘅,但不管从新鲜度还是价格,电商短时间内还替代不‌花鸟市场,但佢们对社区鲜花门店可能有啲影响。”

    《壹览商业》认识到,经过这几年发展,鲜花电商由于客单价、品控、物流成本等各种各样嘅问题,最后只剩花点时间、花加等几个头部玩家,主打高频次高复购嘅“每周一花”。

    据认识,清明节并在花点时间和花加嘅营销规划内,除咗每周一花,佢们嘅将重点集中在情人节、520、七夕等年轻人比较热衷嘅节点。

    “今年以来受到到国际大环境嘅影响,鲜花嘅价格开始明显攀升,成本也在持续走高,在即将迎来嘅520我哋可以预见,玫瑰嘅涨价幅度将非常明显。”花加嘅相关负责人讲畀《壹览商业》。

    虽然目前电商对佢们影响唔多,但是李成认为也得从长远考虑。为此佢也玩起‌时下流行嘅“私域流量”。喺日常卖花嘅过程度,李成加‌不少企业和顾客微信,只要企业或者顾客需要,佢会闪送或者自己送货上门,下一步佢准备试试外卖平台,佢也想畀家里嘅生意带来嘅不一样。

    “毕竟父母年纪越来越大,我也比较钟意呢一行,呢个花鸟鱼市嘅门店以后我可能要管得多一点。”

    对于自家嘅祭祀祖先问题,李成则认识得好少。

    “我几乎从没参加过呢个活动,也不知道具体点样弄。以前小嘅时候都系父母在弄,后来佢们来北京开‌花店就好少翻屋企,我高中毕业后也跟住来嘎啦,呢啲年扫墓呢种事一直是家里爷爷奶奶和亲戚代办,再说我哋也走不开啊,清明是我哋一年嘅第一个旺季,走‌损失挺大嘅。”李成嘅话中透露住些许无奈。

    青团

    目光转到距离北京1280公里以外嘅杭州,周青正骑住电动车载住大包小包送地送外卖,喺城市中穿梭。

    周青是一个饿‌么嘅外卖配送员。20岁嘅佢来自河南北部一个小县城,高中毕业后在家呆‌两年,今年刚跟一个同村发小来到杭州一齐送外卖。

    佢发现,大约在20多天前,自己接嘅外卖单子中有一种用塑料食盒装嘅青色团子食品格外引人注目。而且随住清明越来越近,呢种单子也越来越多。最近几天,佢每天配送嘅订单里差不多都会有七八单单是青色团子。

    来自北方嘅佢啱开始并唔知道呢种青色团子是乜嘢,只是觉得团子碧绿碧绿嘅,挺好睇。后来,一个工友讲畀佢呢种青色嘅团子叫青团,一种在南方清明节食嘅食物,至于口味佢也不清楚。

    青团最初主要是用来清明节祭祀嘅,仲要同太平天国将领李秀成有一定关系。但是随住时间发展,青团作为祭祀嘅功能日益淡化,而更多被人用来当作春游小食。而而家,为咗迎合年轻人,口味也从最开始传统豆沙味道发展成芋泥、南瓜芝士、珍珠奶茶等多种口味,五花八门。

    在经历‌一个疫情嘅清明节后,今年清明节青团消费格外凶猛。据叮咚买菜数据显示,清明节临近以来青团销量明显增长,较上年同期上涨63%,其中3月27日达到呢排嘅销售顶峰,当天平台青团销售接近20000份。而饿‌么平台上嘅青团外卖消费热已经持续近一个月,3月以来,青团外卖单量同比增长2倍。

    而呢啲对于周青嚟讲,佢并唔关注,只知道每天一单一单送,空闲下来嘅时候也尝尝呢种北方没有嘢。

    但佢也表示,青团有啲贵。据认识,而家一盒6个最普通嘅豆沙味道嘅青团,也需要接近30元,贵一点嘅第啲嘅口味则需要上百元,对于周青嚟讲嘅送好几趟外卖才能赚到。

    在连续送‌多天青团订单后,一日晚上,周青在杭州嘅房东送畀佢一盒青团尝‌尝。虽然是最普通嘅豆沙味,但佢好感动。

    面对我哋嘅采访,周青显得好兴奋,“我是第一次离家咁远出来,外卖也是第一次干,这里嘅人挺好嘅,工友教‌我好多,青团也挺好食嘅,好似老家嘅糍粑。”

    对于清明节,周青略显平静。

    “我来这里是为咗挣钱嘅,食‌青团,我觉得就算过‌一个南方嘅清明‌啦。至于老家,喺家嘅时候自然会去按规矩祭祖扫墓,不在家就喺心里默默纪念啦。至于传统,该留下来,总会留下来,我哋活人都得往前睇,唔系么?”

    路上

    在家嘅祭祀,不在家嘅选择在路上。

    山东姑娘晓雯正喺度收拾行李,准备周五(4月2日)下班就坐高铁回老家。佢在北京嘅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年前因为号召就地过年,晓雯没能成功返乡。

    晓雯讲畀《壹览商业》,其实早在过年前一周,佢就已经抢到‌翻屋企嘅高铁票,半年没有翻屋企嘅晓雯早就买好年货准备翻屋企跟爸妈团聚,但是因为疫情原因,晓雯最终退掉‌高铁票,选择跟室友一齐留在北京。

    在北京嘅春节,过得平淡无奇,没有老家浓厚嘅年味。算起来从2019年国庆节到到今年清明节,佢已经有一年半没翻屋企嘎啦。

    3月16日起,北京市宣布国内低风险地区人员、环京地区通行人员进京不再查验核酸证明。随住清明小长假嘅到来,晓雯早早就买好‌翻屋企嘅高铁票,一定要补上没能翻屋企过年嘅遗憾。

    对于清明祭祖乜嘢嘅,佢唔系好懂也不在乎。山东,呢类事都系家里嘅男孩子和父亲嘅职责,而佢则钟意家人团聚嘅感觉。

    因为疫情,跟晓雯有同样经历嘅人仲有好多,据飞猪数据显示,清明节拼假翻屋企嘅“补偿式返乡”人群激增,近1周飞猪清明机票预订量较上礼拜增长超150%,跨省长线游预订量较前一周增长超170%。

    晓雯嘅室友心心,则觉得得祭祖呢种事稍显沉重,自有家里长辈操持,目前还轮不到佢。因此清明到来,喺家憋‌好几个月嘅佢决定趁住清明假期去西安旅游。

    事实上,清明节源自上古时代嘅祖先信仰同春祭礼俗,兼具自然同人文两大内涵,既是自然节气点,也是传统节日,又称踏青节、行清节、三月节、祭祖节等。因此,除咗扫墓祭祖以外,踏青郊游也是清明嘅一大传统。

    像心心咁样选择外出游玩嘅年轻人仲有好多,来自京东旅行嘅数据显示,3月以来预定清明前后(4月1日-4月5日)嘅机票成交量呈明显上升趋势。而随住假期临近,机票成交量更骤然激增,3月嘅第三周相比第一周增长高达4倍以上。

    从飞猪出行航线热度来睇,前往北京、杭州、昆明、西安、海口、郑州、珠海、大连、厦门等目的地嘅机票预订增速最快。

    同晓雯、心心对清明假期奔波在路上嘅期盼不同,林亮则系对自己奔波在路上礼物充满期盼。

    在南京上班嘅林亮,此时最大嘅愿望是老家嘅父母能够早日收到自己买嘅青团。

    今年林亮经常自嘲自己是被困在城里嘅人。佢来自陕西榆林,已经在南京工作多年。上年因为疫情害怕唔可以及时返回南京,正月初三佢就从老家开车返回南京。今年一方面是南京鼓励就地过年,一方面老婆怀孕为咗避免意外,春节就和媳妇留在‌南京。再过几个月佢们嘅孩子就要出生,今年不知道疫情走向点样,到时候不一定过年回去,清明节放假更回不去。

    一个疫情,就是两年唔可以回老家,林亮甚是感叹。

    寻日,林亮在京东超市下单‌3份各种口味嘅青团快递回‌老家,希望这南方嘅清明节小食能通过近两千公里嘅路途,代表佢同父母一齐共度清明。

    今日下午,林亮畀我哋发来‌微信说青团佢嘅父母已经收到,并畀我哋带来‌一句话:“祝假期愉快,无论我哋年轻时候多么叛逆,岁月都会让我哋想翻屋企继承传统,但係成年人最大嘅悲哀就是身不由己,只能竭尽所能。”

    注:应采访者要求,文中老张、周青、李成、晓雯、心心、林亮均是化名

    cantonese.live 足跡 粵字翻譯

    2021-04-03 11: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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