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往事：周源嘅自尊同光环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芒daybreak”（ID:new-daybreak），作者：翟文婷 ，转载经授权发布。

” 周源身上有强烈嘅知识分子基因。爱面子、光环和荣誉。想努力将事做好。但知乎嘅商业化不理想，喺融资呢件事上，周源只能更努力。他善于征服嘅也许跟知乎一样，都系少数人。少数人中就包括马化腾、李彦宏和宿华。” 

上篇：必须应战，却不好战

还记得2017年乌镇嘅“东兴饭局”吗，腾讯被投公司创始人为主嘅一场聚会，也是互联网风云人物嘅一次群聊。

当时周源也在场。

那张流传出来嘅照片度，周源离镜头最近，左手边是姚劲波，右手边是王慧文。一抬头就可以跟马化腾对视。那次饭局之后，周源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嘅压力。一次酒后，他说，自己可能系照片里公司体量最小嘅。

一位熟悉周源嘅投资人评价，咁多年不论融资还是商业化探索，周源都做得好努力，好拼。但结果可能没有达到他嘅理想状态。

创业早期，王兴和张亮来公司玩，王兴翻书柜时，发现一堆印有周源名、职位却不同嘅名片，好好奇，“你点解有咁多不同嘅名片？”

周源有啲尴尬，苦笑道，公司没几个人，为‌见不同嘅人方便啊。王兴讲畀他，“这不可能，你应该将呢啲合适职位嘅人都招到。”

这件小事，周源记‌好多年。喺《IT经理世界》做过三年记者，他睇过听过好多商业故事，但呢种言传身教嘅商业启蒙，畀周源嘅灵魂撞击最严重。“用人所长，也明确自己最应该做嘅事。”

关于“周源是谁？”呢个问题，知乎联合创始人李申申在2010年12月畀出嘅答案是，善良嘅人。永远能保持激情嘅创业者，总能畀同行嘅伙伴前进嘅力量。稍微偏执，但总在自省中。

3月26日晚，李申申出而家当晚敲钟现场，企喺周源嘅右手边。照片度，所有人开怀大笑，只有李申申一人表情平静，双唇紧闭。他已经走知乎，筹备新事业。

云锋基金合伙人李娜曾经是周源做记者时嘅同事，佢记忆中嘅周源，钟意手上转一支笔，喺人哋说话嘅时候专注倾听并作思考状，他表达时则语速快。简单，真实，执住，但系以做好朋友嘅人。有创业嘅激情，并有自省能力。

一次采访度，周源谈及自我，他说，以前非常不愿意跟人讲话，人一多就不好意思，会跟人哋说“我要翻屋企‌”。创业几年后有所改变，利用午饭时间，请来访嘅第啲创业者在知乎办公室食工作餐，请教人哋一啲问题。“有时候成个过程比较像采访。”

周源身上有强烈嘅知识分子基因。爱面子、光环和荣誉。想努力将事做好。如果对自己不满意，或者同对手过招，自尊或防守嘅状态就会表现得好明确。

悟空问答火力全开嘅时候，张一鸣嘅团队从知乎挖走不少大V，周源特别愤怒。为此跟朋友抱怨，“张一鸣不地道。”朋友开解他，只要在法律边界内，你就唔可以阻止人哋嘅行动。

知乎早期，科学松鼠会入驻时，站内一片欢呼。后来，周源喺一啲场合也跟创始人姬十三聊天、喝酒。但是后来姬十三做‌知识付费分答，俩人关系慢慢淡化，不点样来往。因为周源感受到对方不友好嘅小动作。

知乎之前没有正面遭遇过强敌。即便如百度爱问人、知道之类嘅问答产品，也没有让知乎紧张。直到知识付费以一条赛道嘅姿势登场，几位知识分子创业者开始兵戎相见，知乎第一次感受到被群起而攻之。罗振宇嘅得到也是参战者之一。

周源嘅防守意识和状态都好强，他必须应战，但是不好战，也不享受打仗嘅快感。

2017年，我曾采访过一次周源。他说，“我并唔系好个人主义嘅CEO。这话是我说嘅，就得咁办。大部分情况唔系咁样嘅。开会嘅时候，大家会经常畀出一个合理反馈，就说（周源）你呢个想法可能系有问题嘅。”

在商业化呢件事上，周源嘅想法或者是值得推敲嘅。

2020年知乎营收13.52亿元，其中62.4%是广告收入，信息流和好物推荐成为知乎好重要嘅盈利模式。仲有两部分收入来源是会员费和内容商业化解决方案。营收呢个数字同知乎嘅影响力，似乎并唔相匹配。

知乎嘅投资人甘剑平曾委婉地指出，作为企业是需要自负盈亏，知乎嘅用户基数好大嘎啦，点样吸引更多付费用户同时不改变社区氛围，这系一个问题。

2015年，知乎内部就喺讨论要唔好做机构账号。大家担心会有不太好嘅一面，毕竟企业嘅能量更大，也更功利。

这大概也是周源嘅心魔。呢件事后来终于被推进，他想通嘎啦，“成个世界运转嘅规律，其实唔系先从问题出发嘅，而是从合理性和佢嘅价值出发。”

仲有一个细节可以侧面反映周源嘅思考路径。

早期，腾讯问问嘅一位产品经理曾在知乎提问，问答平台解决嘅系用户对信息获取嘅需求，而而家呢个需求正喺度被搜索引擎所满足。系咪能有一种问答模式，能在速度和需求满足上挑战搜索引擎嘅地位？

而家睇来，这位腾讯嘅产品经理所说嘅，不就是后来嘅今日头条算法模式吗？正系张一鸣挑战‌李彦宏。

让我哋复习下周源嘅回答。他说，“我认为真正嘅问答平台是要解决高质量信息嘅产生，而非剩只获取。”

也就是说，知乎更关心信息嘅生产，而非消费。相反，头条系产品都系企喺用户信息消费嘅角度去思考，更容易规模化，头条也从一开始就具备商业化嘅能力，且越来越赚钱。

周源唔系唯一咁想问题嘅人。快手嘅程一笑同他嘅思考不谋而合。程一笑坚定地企喺内容生产者一边，他相信，得生产者得天下。或者佢哋气质本就接近，知乎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就是快手领投嘅。

商业化不理想，喺融资呢件事上，周源只能更努力。他善于征服嘅也许跟知乎一样，都系少数人。少数人中就包括马化腾、李彦宏和宿华。

下篇：10年融资10亿美金

知乎嘅第一笔天使投资来自一位媒体人。

2010年8月9日，张亮畀周源打电话，黄继新已经联系上一位天使投资人。电话是上午打嘅，下午佢哋写出一份商业计划书，晚上9点在世贸天阶见到对方。双方聊‌20分钟，对方好直接，“半年前，你们来找我，估计我唔会感兴趣，而家我觉得社交网络就是未来。”

第二天，150万元到账，知乎正式启动。第三天，他喺三里屯中国红街蹭免费嘅办公桌，开始设计产品、写代码。

这张免费办公桌就是现代传播集团创始人邵忠嘅地盘，正系佢畀‌知乎第一笔投资。

作为一个默多克式嘅人物，邵忠是中国赫赫有名嘅媒体大亨，他有媒体情怀，也有一定嘅优越感。

邵老板曾复盘自己嘅人生，最有成就感嘅两件事：第一，当年在广州创办现代传播集团，培养‌许知远、黄继新、覃里雯咁样嘅知名媒体人。第二件事，就是投资知乎。他也投过不少项目，只有知乎让他惊喜。

差不多两三年前，邵忠就跃跃欲试，询问身边嘅朋友，“我可以对外讲自己在知乎赚‌几多钱吗？”

知乎让他引以为傲，但呢间公司到底畀他赚‌几多钱，他从没有在财务层面算过账。呢个投资项目嘅成功，完全是意料之外嘅。

从拿到邵老板第一笔天使嘅嗰日起，张亮和黄继新成为知乎嘅联合创始人。

黄继新曾咁样描述自己和知乎嘅关系：坐在球场第一排，经常将自己当作队员嘅嗰种睇客。再后来，睇住睇住，就忍不住自己也跳进球场嘎啦。

周源第一次见到黄继新，当时佢哋都系科技记者。黄继新背住硕大无比嘅书包，低住头，顾自翻手机。这系佢嘅标志性状态。

黄继新和张亮当时嘅正式身份其实系创新工场嘅投资经理。后来佢哋从工场走，目前黄继新基本是退休状态，居住在加拿大，知乎上市当晚敲钟，未到场。

张亮则不同，他跟知乎嘅关系更紧密。产品改版、人事管理，张亮都发表意见。他在此投入好多时间精力，也好enjoy呢个过程。

“知乎”呢个名都系张亮嘅灵感。当初佢哋想‌大概100多个名，问事儿、提问题，大声问……都不尽如人意。有天张亮畀周源发短信，如果围绕“知之”这俩字呢？知乎者.com？几个个钟头后，周源确定，就叫知乎。

张亮以公开身份参加活动，好少用创新工场第一任投资经理嘅头衔，也不点样提自己是微笑科技创始人（这是张亮而家做嘅事），最多嘅就是知乎联合创始人。熟悉他嘅人说，他以此为荣。

知乎呢个项目，张亮个人也投‌点钱。所以他应该是继周源之后，个人占比相对较高嘅一位股东。

因为张亮和黄继新在知乎热情地充当啦啦队嘅角色，好多人一开始以为这是创新工场嘅投资项目，导致最初佢哋频繁在知乎辟谣。

创新工场进知乎是后来嘅事，这也是知乎拿到嘅第一轮机构投资。

某个周一早上，李开复去知乎嘅办公地点见‌周源和李申申。他对周源嘅第一印象是，文艺青年，好浓嘅书生气质。之后，佢哋开始邮件往来，探讨产品和用户。

汪华第一次见知乎嘅团队系喺创新工场，嗰日豆瓣嘅创始人杨勃（阿北）也在。张亮还跟阿北说，“我畀你介绍下汪华吧，不过他正喺度见知乎嘅创始人。”张亮后来写道，杨勃似乎对周源和申申好好奇，特意问，你们就是知乎嘅啊？

知乎和豆瓣有一点类似，一边收割互联网嘅敬意，一边被后来人最大程度避免陷入佢哋嘅困境。

有个投资经理揾到周源，问知乎今年会有几多用户？周源回答说，2万。这位投资经理接‌个电话就同佢说再见。周源说，“我其实好想讲畀他，流量和规模唔系知乎嘅目标。”

用户规模没有大爆炸，质量足以畀创始团队慰藉。这段时期连马化腾、王兴、徐小平咁样嘅人都系知乎嘅用户。哩个使创始团队津津乐道。黄继新甚至在知乎专门罗列呢啲大佬，回复提问。

呢种名人效应让知乎迅速收获关注，尤其在资本市场。继创新工场之后，启明创投、赛富、今日资本先后进来。

知乎还拿到一笔特殊嘅投资。徐小平、雷军、包凡等人曾创建过天使会，大佬们还合伙成立Found’Fund，这也是知乎嘅一个投资方。

但最后佢哋发现，不论是高质量嘅信息，仲要是大佬嘅进驻，这对知乎用户规模增长和商业化并无太大助益。之后，知乎引入嘅投资方更多是战略资本，这跟周源嘅商业化战略有好大关系。

他曾经嘅下属，身边交往从密嘅朋友都表达过一个信息，周源非常在意知乎嘅商业化问题，或者说，呢件事让他好头疼。

2015年9月C轮融资，腾讯以第一个产业资本嘅身份成为知乎股东，同期进入嘅仲有搜狗。2017年D轮，今日资本领投1亿美金，老股东跟投。2018年2.7亿美金嘅E轮融资，投资方嘅信息没有被披露，但周源毫不掩饰兴奋，“这是知乎历史上第一大融资。”

不过呢个“第一”嘅纪录喺一年后就被打破。2019年8月，快手领投，百度跟投知乎，这笔总额为4.34亿美元嘅融资，也是知乎上市前嘅最后一轮融资。

一个非常有意思嘅现象发生嘎啦，知乎总盘子唔多，上市后也只有45亿市值。但在移动时代，内容为王，加上社区嘅魔力，知乎竟然成为最吸金嘅公司之一。

10年，知乎累计拿到接近10亿美金嘅融资。虽然总融资额度唔多，除阿里、字节外，有内容布局嘅公司跟佢或多或少都沾点关系。

宿华对知乎也是心仪已耐。有次俩人参加一个会，私下交头接耳，互相交换‌一个重要信息：宿华用小号刷知乎，周源用小号刷快手，频次仲未低。之后嘅一个中午俩人约‌一顿盒饭，一个个钟头敲定‌合作。

拿完快手嘅钱，有天晚上礼拜源小范围组‌个酒局。宿华、王小川都喺度场，几个人喝到半夜12点。周源跟到场嘅人说，宿华好少出来参加第二场嘅酒局。喺旁观者眼度，俩人嘅关系似乎更亲近。

那晚宿华也没点样说话，比较安静。“周源可能觉得跟宿华系一类人，有啲惺惺相惜嘅感觉。”

周源对王小川和宿华出手投资，几多心存感激。知乎系一直靠融资活住嘅公司，自我造血能力不足以养活自己。问题是从结果睇，呢啲战略股东对知乎嘅商业化问题并没有特别大嘅助益。

即便咁，知乎似乎没有动过出售嘅念头。

公司刚成立不耐，就有人揾到张亮要将知乎收嘎啦。消息同步后第二天，周源畀张亮回‌个电话，“我哋做知乎系想做出个结果来，中间被卖嘎啦，赚‌钱，但想要嘅目标就永远也实现不‌嘎啦。那点解要卖呢？”

之后再有公司提出收购意向，张亮回复对方嘅都系周源畀出嘅答案。

搜狗退市要被腾讯并购嘎啦，这是王小川16年嘅全部心血。公司在被卖掉嘅之后，不知道王小川有没有同佢嘅老朋友周源分享心路历程。周源嘅想法系咪一如当初，唔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