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电影生态考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电影情报处”（ID:dianyingqingbaochu），作者：小保，转载经授权发布。

本周末嘅电影院似乎又要热闹起来嘎啦。

不仅有今日突然空降嘅《指环王》，有《名侦探柯南：绯色嘅子弹》这部颇受期待嘅动画片和《六人-泰坦尼克上嘅中国幸存者》《八月未央》这几部类型多元嘅新片，仲有让大家觉得“颇为眼熟”嘅两部国产动画片《小美人鱼嘅奇幻冒险》和《银河宝贝》。

但係，喺好多观众心度，“颇为眼熟”大概不系一个好嘅形容词，说白嘎啦，不就是“山寨”吗？

实际上，披住各种马甲、蹭住各种热度嘅“山寨影片”早已唔系乜嘢新鲜事物，佢们能顺利登陆国内院线都系手续齐全嘅正当操作。那么，观众们是真嘅不待见所谓嘅“山寨影片”吗？呢类影片又真嘅都系烂片吗？

眼熟=山寨=烂片？

“上当嘎啦。”“尴尬。”“烂片。”像咁样嘅评价，大概就是人对“山寨影片”嘅一般印象。但係，虽唔可以讲呢系一种刻板印象，但粗制滥造嘅“山寨影片”也确实畀唔少观众留下过观影创伤。

比方说，各种各样嘅“xx总动员”“xx大冒险”“xx奇缘”就好容易让不明就里嘅观众误以为是口碑动画片《玩具总动员》《里约大冒险》《冰雪奇缘》嘅续作，结果当大人带住孩子进入电影院后先发现原来是不知名团队嘅“山寨”作品。

随住咁样嘅“创伤”不断积累，观众们也似乎渐渐地练就出‌一身“睇片名识烂片”嘅本事。尤其系喺动画片呢个常被认为内容低幼嘅领域，往往剩系要要一张没乜嘢设计感嘅海报，再加一个同口碑大片相似嘅片名，就能将大多数观众劝退嘎啦。

▲《小美人鱼嘅奇幻冒险》全网舆情（数据来源灯塔专业版）

但係在片名上睇住有眼熟即视感嘅影片真嘅都系“山寨片“吗？所谓嘅“山寨片”又真嘅都质量不堪吗？事实恐怕也不尽咁。

确实，喺片名上“碰瓷”口碑大片嘅低成本电影往往更容易成为“山寨烂片”，但有嘅时候，相似嘅片名或者只是翻译嘅取巧，风格雷同嘅海报或者只是宣传嘅偷懒，而观众在观影前嘅预判也有可能只是先入为主嘅经验假设。

比方说，喺2018年嘅时候国内曾上映过一部名为《冰雪女王4：魔镜世界》嘅俄罗斯动画电影，该片就被误认为是迪士尼大热动画《冰雪奇缘》嘅“山寨版”，因此口碑和票房都不算特别好。

但係，俄罗斯动画《冰雪女王》系列和迪士尼动画《冰雪奇缘》系列都系改编自安徒生童话《冰雪女王》作品，喺故事设定和架构上避免不‌会大同小异，俄罗斯版嘅动画更是早于迪士尼动画上映。不仅咁，俄罗斯版动画也有自家出品嘅稳定续作，从2012年至今已发表到‌第四部。

▲（2012）▲（2018）

虽然咁，迪士尼《冰雪奇缘》嘅IP太火‌、影响力太大嘎啦，大到让好多观众误以为呢个故事就是迪士尼自家嘅原创、由迪士尼独家握有版权，由此自觉抵制睇上去系喺蹭迪士尼热度嘅所有影片。

类似嘅案例仲有动画电影《银河守卫队》。这部动画无论在中文片名上或在中文海报上都同好莱坞影片《银河护卫队》十分雷同，喺海报嘅设计上更是同《银河护卫队》如出一辙，好难不让人想到这系一部低幼嘅劣质“山寨片”。但係实际上，呢部动画片原名“Ratchet and Clank”，系一款PS4掌机游戏嘅改编动画，同原名为“Guardians of the Galaxy”嘅《银河护卫队》并无关系。

可惜嘅系，因为咁样具有明显“碰瓷大片”和“蹭热度”嫌疑嘅前期宣传，呢部动画电影在上画之前就遭到‌好多诟病，辜负‌自身有一定游戏原作粉丝基础嘅优势条件，最终只在内地获得‌257.3万元人民币嘅惨淡票房。

由此可见，从片名或海报上让我喺即视感上觉得眼熟嘅作品不一定是“山寨片”，而被我哋误以为是“山寨片”嘅作品也不一定是烂片。特别系对好多儿童向动画片嚟讲，剩系要要讲好一个能让孩子们睇得开心嘅故事就可以嘎啦，大人以“大人嘅视角”在评分网站上对影片嘅指点，似乎不那么重要。

泛滥不成灾

虽然“眼熟=山寨=烂片”这条公式并非百分百成立，但佢嘅适用范围依然十分广泛，尤其系对某啲专门生产“山寨片”嘅公司嚟讲，呢或者还就是佢们想要嘅效果。

比方说，美国嘅疯人院影业公司（The Asylum）就是咁一家专注于制作低成本碟片电影嘅“山寨片”公司，佢家嘅出品更是堂而皇之地赶在巨头电影公司嘅正版影片上映之前对其进行“恶搞”，并以此为噱头和卖点。

同疯人院影业类似，世界各地仲有唔少诸如巴西Video Brinquedo、美国Brightspark Production、美国GoodTimes Entertainment等专精于“山寨片”嘅电影制作公司，喺“蹭热度”呢件事上面，佢们不仅理直气壮，而且还赚得盆满钵满。

就拿Video Brinquedo公司制作嘅典型案例“The Little Cars”系列嚟讲，从2008年到2012年，呢个系列一共出品‌八部动画作品，每部售价约8.28美元，合辑售价9.99美元，若算上直接销售、二次销售、碟片租赁等所有收入来源，便系一串串可观嘅数字。

其度，该公司于2008年出品嘅《The Little Cars 3: Fast And Curious》可谓是“山寨”影片嘅集大成之作，一次性蹭足‌皮克斯《汽车总动员》系列和环球《速度同激情》系列嘅热度。据悉，呢部影片便是Video Brinquedo公司受2007年迈克尔·贝执导嘅《变形金刚》电影“启发”而专门制作嘅。

此外，“山寨片”不仅在动画领域泛滥，也波及到‌真人电影领域。包括《泰坦尼克号》《霍比特人》《古墓丽影：源起之战》《敦刻尔克》等在内嘅新旧知名真人电影都逃不过“山寨片”嘅魔爪。

▲《泰坦尼克号》同《泰坦尼克号2》

但係，若从同主流院线电影竞争嘅角度来睇，呢啲“山寨片”却是大多都喺度自己嘅小圈子里“独自美丽”嘅。换言之，虽然“山寨片”泛滥于世界各地，但却对一般嘅观影市场不构成破坏性灾难。

“泛滥不成灾”嘅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多数“山寨片”都唔系院线电影，而是以光碟形式出售或租赁嘅“卖碟片”。呢一点尤其作用于欧美市场。比方说上述嘅《The Little Cars》系列和《泰坦尼克号2》就都系低成本嘅粗糙“卖碟片”。

其二，呢类“山寨片”嘅受众多是低龄儿童或者非主流另类电影（cult film）嘅爱好者，同大多数院线大片都无直接嘅竞争关系。比方说，本周末即将上映嘅两部卖相颇为“山寨”嘅动画片就明显都系针对低龄儿童市场嘅作品，而片方将其放喺周六上映，不仅是为‌方便家长带住孩子进电影院观影，某种程度上可能都系为‌规避在工作日提前上映嘅口碑风险。

不过，为‌满足近年国内院线数量和影院数量大幅增长所带来嘅放片需求，喺进口电影限额放宽、鼓励多引进“非好莱坞”电影嘅政策嘅扶持下，唔少卖相颇为“山寨”嘅低成本电影还是作为一种补充被引进到‌国内院线。

同时，因为某啲国内引进公司会在宣发操作上主动畀低成本进口影片“贴金”或某啲小型国内动画公司也会在诸如“小美人鱼”“孙悟空”“边吒”等公共版权题材上不断地做文章，所以能上国内院线嘅“山寨片”便一直合法地存在住嘎啦。

慎用贴金式宣传和公共版权再创作

话虽咁，合法却并唔等于合情合理，观众们对呢类“山寨”院线影片嘅微词不绝于耳。而随住版权和IP嘅概念在我国进一步得到普及，不论是创作者还是观众也都开始对“山寨”行为进行抵制和批评。

这系一个好现象，说明国内创作者嘅版权维护意识更高嘎啦，国内观众嘅总体观影审美也更好嘎啦，但需注意嘅系，我哋要瞄准敌人，唔好乱伤无辜。

首先，我哋应该抵制和批评滥用“贴金式”宣传嘅片方或引进方，而唔系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嘅影片演职人员。以低成本嘅进口动画片为例，当相关影片被引进到中国之后，包括译名和海报在内嘅本土宣传资料多是都系由中方掌控嘅，因此在好多情况下，影片嘅制作方可能对中国境内嘅各种“贴金式”宣传套路不尽知情。

其次，我哋应该抵制和批评滥用公共版权资源、不做高质量作品嘅片方，而唔系拿起名为“版权”嘅武器来禁止不同团队对同一题材嘅再创作。

从根本上嚟讲，“版权”存在嘅意义就是为‌通过畀予作者一定期限嘅权利来使佢哋能从创作中获利，从而更好地让作者们保持强劲嘅创作动力，而非美其名曰地为‌要“保障作者权利”而形成知识垄断。无论是美国家阵时嘅“发表后95年”还是我国家阵时嘅“发表后50年”，只要相关版权/著作权保护条例不再延长或更新，保护时限一到，合规嘅作品就会进入到公共领域，后来嘅创作者也自然可以对相关作品进行二次再创作嘎啦。

值得一提嘅系，我国嘅《著作权法》是基于国际通行嘅《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嘅最低标准设置嘅，也就是说，我国家阵时对涉外作品嘅保护时限不受该作品嘅起源国限制，即任何国家嘅影视作品嘅著作权保护期限在我国都系该作发表后嘅50年。

由此，像《小美人鱼嘅奇幻冒险》呢种基于公共版权形象和故事所创作出来嘅影片，法理上都唔可以被称为是“山寨”。对于一众抱住睇“山寨片”嘅心态而走进影院嘅大人朋友们，睇前可别再预设自己会“被呃”‌喔。

最后，我哋系咪还可以从呢个现象出发，反思一下自己嘅观影习惯呢？

或者我哋都曾更信赖卖相洋气嘅影片，认为“外面嘅月亮比较圆”；或者我哋都曾只以对某一明星或某一大导嘅喜爱为标准来挑选电影，即便他/佢只是“友情演出”或“特邀监制”；甚至于，我哋或者仲曾经一棒子打死自家出品嘅国产影片，尤其系喺动画领域。

反思过后，除咗寄希望于片方能产出优质嘅作品之外，作为观众嘅我哋也该破除对进口影片嘅盲目崇拜、理性睇待带有“山寨”卖相嘅院线电影，呢样才能逐步地、真正地远离“山寨影片欺诈陷阱”——毕竟“山寨影片”衹不过一直都有在推陈出新嘅呢。

▲（美国，2009）（中国大陆，2015）（荷兰，2021）大家一齐来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