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現實主義背後，點樣講好中國家庭故事？

轉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河豚影視檔案”（ID:htysda），作者：肉鬆，編輯：刀刀，轉載經授權發布。

家庭劇嘅迴流成為近兩年影視行業嘅一大趨勢。縱觀2021年嘅待播劇片單，鏡頭對準‌中國家庭嘅方方面面。繼留學和高考等話題之後，幼升小、小升初等話題也相繼被搬上熒屏。此外，代際矛盾、養老問題、階 級差異等也成為家庭劇中嘅重點討論對象。

時至今日，中國家庭仲有邊啲故事可說？

娛樂資本論選‌其中具有代表性嘅五部劇：《小捨得》《學區房》《八零九零》《心居》和《喬家嘅兒女》進行探討：佢們嘅睇點是乜嘢？呈現出邊啲共性？同過去嘅同類型劇集相比，而家嘅家庭劇發生‌邊啲變化？

為此，我哋也採訪‌其中幾部嘅編劇、製片人，試圖通過佢哋嘅創作過程，認識當下中國家庭故事嘅創作方法論以及呢類劇集嘅未來趨勢。

主題：聚焦教育、養老、階層問題，緊抓社會痛點

喺此之前，國產家庭劇嘅主題曾經歷幾次革新。從年輕人戀愛結婚、佢哋成為新手爸媽嘅轉變，到夫妻關係、婆媳矛盾，再到呢幾年嘅子女教育，其關注點始終跟隨住社會情緒嘅變化而變化。

從主題來睇，呢批家庭劇又出現咗新嘅變化。

首先，教育題材仍是家庭劇細分題材嘅主流之一。《小捨得》嘅編劇周藝飛認為，“孩子嘅教育是最能牽動牽動一個家庭幾代人嘅”，呢部由檸萌影業出品、張曉波執導嘅劇集已經喺呢排開播，故事圍繞三個孩子正處於小升初階段嘅家庭展開。

由中匯影視出品、汪俊執導嘅《學區房》於本周釋出先導片，佢同樣將鏡頭對準教育，講述80後年輕夫婦為‌即將“幼升小”嘅兒子提前購置學區房嘅故事。

但相比之前嘅《小別離》《小歡喜》，教育嘅比重喺這兩部劇中有所下降。

周藝飛講畀小娛，“我哋會聚焦教育行業，寫唔同嘅教育主張，但這隻是其中一條腿，另一條腿是家庭，幾代人之間嘅一啲事。”喺《小捨得》度，南儷和田雨嵐唔僅是兩個小家庭嘅媽媽，仲要屬於重組家庭嘅“半路姐妹”，呢層身份形成‌天然矛盾。所以，佢們嘅家庭關係都系劇集重點刻畫嘅內容。

同之類似，《學區房》嘅故事始於男主想畀孩子買學區房。雖然出發點是教育，但此舉直接影響嘅系成年人，比如點樣籌錢、買房同事業和生活之間嘅潛喺衝突等。同時，呢部劇中共有五組家庭，三組為主、兩組為輔，其人物背景、家庭矛盾各唔相同，呢就涉及‌職場、閨蜜情、異地夫妻等元素，該劇出品人、總製片人孫莉莉表示，“每集都有對應嘅社會話題點”。

其次，代際關係和養老問題成為家庭劇嘅探討對象。

喺《小捨得》度，張國立飾演嘅南建龍要同時面對親生女兒南儷和喺生死關頭有恩於自己嘅繼女田雨嵐。而外孫、外孫女升學路上嘅每一步都會牽扯到兩個家庭，從而關聯到他。

《學區房》里，何嘉如（趙薇飾）和恭弘=叶 恭弘逸凡夫婦購買學區房需要雙方父母嘅經濟支持，同佢哋同住嘅恭弘=叶 恭弘父見證並參同‌佢哋嘅一系列折騰。因此“父母養老”也會喺《學區房》中提及，從幼到老，劇集反映和討論嘅都系當下觀眾關注嘅內容。

仲有由華策影視出品、徐紀周擔任總導演嘅《八零九零》，呢部劇講述90後年輕人同老年人之間嘅故事，吳倩飾演嘅恭弘=叶 恭弘小妹接手經營奶奶創辦嘅養老院，白敬亭和倪大紅喺其中飾演一對祖孫。

喺呢啲作品度，老年人唔系家庭成員中嘅功能性角色，佢哋嘅生活圖景同樣得到展現。有啲人繼續為兒女子孫傾注時間和金錢，但同自身養老之間存喺衝突；仲有啲人喺養老院咁樣嘅集體中度過晚年，脫離‌家人，佢哋都系有故事嘅獨立個體。

最後，階層問題喺這批家庭劇中受到‌更多關注。

之前就有觀眾提出，家庭劇主角似乎以中產為主，呢一點正喺度發生變化。《小捨得》中嘅米桃一家來自農村，爸爸經營小店、媽媽做保潔、米桃成績優異，展示‌另一種教育理念和生活境況；《學區房》中嘅多個家庭存喺經濟基礎嘅差距，王鷗和李解飾演角色嘅家庭相對富裕，也起到對照組嘅作用。

此外，由騰訊影業出品、滕華濤執導嘅《心居》啱啱開機，根據原著小說來睇，呢部劇以一對姑嫂為主角，童瑤飾演嘅顧清俞是上海本地人，同時是精英人士，海清飾演嘅馮曉琴則是嫁來上海嘅外地媳婦，丈夫去世前一直是家庭主婦。佢們之間嘅階層差異都系導致姑嫂矛盾嘅重要因素。

綜合來睇，呢啲作品針對教育、養老和階層問題展開討論表明，家庭劇嘅主題依然保持同社會痛點緊密相連。

創作：溫暖落地成主流，販賣焦慮是雷區

談及家庭劇嘅創作理念和項目定位，幾位採訪對象都提到‌一個關鍵詞：溫暖。雖然每部劇都存喺各種各樣嘅矛盾衝突，但喺整體嘅風格調性上都呈現出溫暖嘅質感。

喺創作《小捨得》嘅過程度，周藝飛和第啲主創達成嘅共識是，“立足現實、唔好懸浮，然後盡量地溫暖一點，啱開始有啲大型修羅場嘅感覺，後面會有一啲明亮嘅場景，穿插一啲柔軟嘅片段，人間煙火系想要保留嘅。”

以溫暖為底色嘅同時，《學區房》和《八零九零》走嘅都系輕喜劇路線。

前者嘅導演是執導過《小別離》《小歡喜》嘅汪俊。《學區房》延續‌汪俊一貫嘅風格，劇中充斥住大量生動幽默嘅生活細節。《學區房》出品人、總製片人孫莉莉透露，拍攝過程度，導演會將關每一集嘅劇本。演員表演也為故事增色唔少，比如秦昊將東北話運用到台詞度，睇起來更喜感。

《八零九零》總製片人張灼將《八零九零》定位為溫暖現實主義劇集，“希望能夠從偏現實嘅都市題材中提取全年齡層俱能接受嘅題材和元素。喺立意上包括‌一個廣泛嘅社會議題核心，而表達方式並唔會因此變得沉重或傳統，相反內容和製作喺針對年輕觀眾嘅觀劇口味上下‌好大功夫。”

此外，由同名小說改編、正午陽光出品、張開宙執導嘅《喬家嘅兒女》，其時間跨度長達三十年，講述喬家五個孩子喺成長過程中相互扶持、彼此依靠嘅故事。雖然生活充滿考驗，但喺親情主線之下，有住光明和溫情向嘅落點。

從某種程度上嚟講，呢種調性嘅形成都系基於市場反饋。

相比真實到窒息嘅劇情，喺現實生活中被社會焦慮情緒所浸染嘅觀眾，更傾向於尋求輕鬆治癒嘅觀劇體驗、睇到更多积極向上嘅故事。比如上年嘅熱播劇《小歡喜》，最先出圈靠嘅就是沙溢飾演嘅父親那句“英子，開門，爹地”。爆笑名場面極大地推高‌劇集熱度。

除咗風格調性，家庭劇喺人物塑造方面也呈現出相應變化。

以往教育題材家庭劇中嘅夫妻多為“虎媽貓爸”，繼續沿用落去會陷入臉譜化，創作者也意識到‌呢一點，試圖喺人設和組合方式上做出新意。

比如《小捨得》嘅南儷家，更早一步開啟急切關注孩子學習模式嘅系爸爸夏君山，田雨嵐嘅老公顏鵬則被設置成‌“甩手掌柜”，富二代出身、每天喺家玩遊戲，卻能喺關鍵時刻喺田雨嵐同各個家庭關係間起到潤滑劑嘅作用。

另一方面，家庭劇嘅創作存喺唔少難點。

首先，現實主義題材劇集非常考驗編劇嘅創作能力，既要取材社會話題，又要兼顧劇情嘅可睇性。喺本文例舉嘅五部劇度，《小捨得》改編自魯引弓嘅同名小說，《學區房》最初嘅劇本提綱來自桂榮華。原文本度，二者分別聚焦小升初和購買學區房嘅過程，提供‌大量具有科普性質嘅信息。喺此基礎之上，再由編劇結合實地走訪和調研展開更為豐富嘅表達。

周藝飛講畀小娛，劇本嘅文本創作歷時一年半左右，喺正式落筆前和創作過程度，主創和學校嘅老師、管理層以及唔同年齡層家長、孩子，以座談會或一對一採訪嘅形式進行‌深入持續嘅溝通。

《學區房》出品人、總製片人孫莉莉表示，編劇張啟敏也做‌唔少類似功課，仲曾經“混跡”家長群。喺呢個過程度，佢哋選擇具有代表性嘅觀點、態度和經歷，揉進人物和故事度，唔同人身上嘅特徵會體而家同一角色嘅各個階段。

同樣嘅，《八零九零》團隊也進行‌三年實地走訪，接觸‌1000多位居住喺養老院嘅老人，並對其中100多位做‌重點採訪，該劇嘅每個單元人物基本都有原型。

其次，貼近現實嘅取材會帶來新嘅難題，比如將握展現社會焦慮嘅尺度、平衡故事嘅戲劇性同真實性。對於前者，輕喜劇嘅表現形式是有效嘅調和劑，更重要嘅系立足人物，只要人物嘅行為邏輯合理，觀眾便可以接受其淡定或焦慮嘅表現。

對於後者，難點喺於讓人物產生勾連，讓他喺工作和生活中有大量合理嘅交集。戲劇允許一定程度嘅巧合，《小捨得》嘅破題關鍵是，將南儷和田雨嵐嘅關係從同事兼好友改為繼姐妹，而《學區房》以恭弘=叶 恭弘逸凡夫婦為圓心，從佢哋各自嘅同事、閨蜜和上司等社會關係度，延伸出另外嘅四組家庭。

製作：教育題材易過時，老人、女性視角有發展空間

社會話題、市場導向對家庭劇嘅影響只系一方面，其製作方仲系要考慮外部環境。

比如溫暖治癒嘅風格調性，同時都系政策收緊下嘅產物。對於教育題材，劇集可以結合現實嘅前提是避免引發焦慮情緒嘅蔓延。大部分觀眾都可以睇出《小捨得》嘅故事發生喺上海，但編劇將背景虛化為江州。《學區房》將背景切實設置為北京，海淀、朝陽等地名可以讓觀眾更有代入感，但具體嘅小區名需要模糊處理。虛實結合，喺尊重現實嘅前提下，保證戲劇創作嘅發揮空間。

另一方面，相關政策嘅變化對劇情也有影響。目前為止，學區房“五年一戶”嘅新政同劇情設定仲未有出現衝突，但接下來嘅政策走向是未知嘅，教育題材嘅時效性成為製作者需要面對嘅問題。哩個都系呢類劇集將教育從主題變成話題、唔再以此為核心嘅原因之一。

從製作團隊來睇，家庭劇嘅出品方多為經驗豐富嘅影視公司，而從部分劇集嘅細分類型、風格調性都可以睇出每個公司所擅長嘅方向。

其度，《小捨得》是檸萌影業“小”系列嘅第三部，該公司董事長蘇曉曾擔任SMG東方衛視副總監，公司創始團隊大多出自東方衛視系，喺都市劇製作方面積累‌大量經驗。正午陽光團隊出身山影，曾推出過爆款家庭劇《都挺好》，早喺近十年前就推出過《父母愛情》《溫州一家人》等優秀家庭劇，擅長通過描繪大家庭嘅故事反映社會變遷。

當然，自製劇以頭部IP改編劇和戀愛甜寵題材居多嘅平台也喺入局現實主義題材。企鵝影視上年參同出品‌《安家》，優酷參同出品‌《學區房》，愛奇藝則參同出品‌《小捨得》。

此外，現實主義題材對導演和編劇嘅依賴度極高，各出品方喺選擇主創班底時較為謹慎。其主創要麼是深度綁定嘅合作者，要麼積累‌豐富嘅家庭劇創作經驗。比如，《小捨得》嘅導演張曉波同檸萌影業合作過《三十而已》，《學區房》嘅導演汪俊一直深耕家庭劇、編劇張啟敏寫過《搭錯車》，《心居》嘅導演滕華濤曾執導過《蝸居》。

觀察呢啲作品嘅演員陣容，可以睇到以往家庭劇中較為熟悉嘅面孔，比如蔣欣、佟大為、李佳航、海清等。但唔乏畀觀眾帶來新鮮感嘅選角，比如《學區房》中嘅秦昊和《心居》里張頌文。張灼透露，《八零九零》喺選角初期制定‌一線明星搭配老戲骨嘅思路，白敬亭和倪大紅將喺劇中上演幽默詼諧嘅代際溝通。

最後，現實主義題材回潮之下，製作者將目光聚焦中國家庭，其布局思路也反映出家庭劇嘅發展趨勢。

未來，家庭劇仍將同社會現實緊密相連。老年人嘅故事可能成為家庭劇嘅下一個素材庫。中國人民銀行嘅論文《關於我國人口轉型嘅認識和應對之策》显示，中國於將於2022年從老齡化社會進入深度老齡化社會，老年人嘅養老問題值得重點關注，呢都系《八零九零》項目嘅緣起。

此外，中匯影視嘅項目儲備中包含家庭系列，其中有一部《老漂族》，故事主角就是從老家來到大城市、為子女帶孩子嘅老年人。

另一個家庭劇嘅發展趨勢是女性視角嘅運用。這兩年，“佢題材”喺影視劇和綜藝節目中形成大勢，呢樣嘢同樣影響到家庭劇嘅視角。比如，海清和童瑤喺《心居》中飾演一對姑嫂，除咗家庭關係，兩個女性點樣面對和克服各自嘅生活困境都系睇點之一。由鄭曉龍執導、改編自《秋菊傳奇》嘅《幸福到萬家》同樣聚焦女性成長，故事始於女主何幸福嫁人，講述其面對家庭、事業等多重考驗嘅故事。

總體說來，雖然歷經十餘年嘅發展，中國家庭仍然是現實主義題材劇集嘅強大素材庫。根據這五部家庭劇來睇，其主題跟隨社會話題和時代背景嘅變化而變化，喺整體風格上存喺溫暖現實主義嘅共性，同過去嘅家庭劇呈現出明顯區隔。

隨住時代嘅發展，未來觀眾還將從家庭劇中睇到更多先進嘅教育理念、新鮮嘅社會話題和新型嘅家庭關係。呢啲新理念將同時代生活同屏共振，喺理想同現實嘅碰撞中開啟家庭劇嘅“新風尚”，為影視劇創新創優提供新嘅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