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博遷
出品 | 故事硬核 × 轉載
封面來源 | IC photo
4月19日，騰訊提出將“推動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作為新嘅核心戰略。
這也許是騰訊歷史上第一次，唔是因為商業，而是因為社會價值而進行嘅戰略升級。
為此，我哋採訪推動呢次戰略升級嘅馬化騰、劉熾平等騰訊總辦成員，也包括普通員工。既傾聽佢哋嘅層層剖析，也記錄十多年來，騰訊喺鄉野、都市和虛擬空間嘅點點足跡，去還原呢次戰略升級背後嘅深層邏輯。
這當然系一個公司嘅故事，但本質上系一個我哋將點樣共同生活嘅故事。
上篇：往邊兒去
缺失嘅藍圖
2020年秋天嘅一個周末，騰訊總裁劉熾平喺爬山嘅途度，接通馬化騰嘅電話。
從2005年加入騰訊算起，他同馬化騰共事已經整整16年嘎啦，既精確地驅動住全公司運營，仲要負責最為重要嘅戰略業務。喺16年時間里，他幫助騰訊成長為全球前列嘅互聯網企業之一。劉熾平專業、果決，且行事低調，極少接受媒體採訪。
喺接通馬化騰嘅電話之前，劉熾平嘅腦海里有一個疑問揮之唔去：騰訊公司嘅戰略藍圖當度，“彷彿少一塊”。
自2018年嘅“930變革”以來，騰訊可謂脫胎換骨：架構大調整，紮根消費互聯網，擁抱產業互聯網，既有科技升級，又有科技向善嘅新使命願景。但將呢啲全部放到一齊，仲要是“少一塊”。
喺電話另一端，馬化騰同他唔謀而合。呢啲年，世界互聯網界發生重要嘅變化，大眾喺通往未來嘅門前變得猶疑，谷歌和臉書接連遭到挑戰。點樣同社會和諧共處，成全球互聯網公司共同嘅緊要課題。
缺失嘅那塊拼圖究竟是乜嘢？電話中聊快一個個鐘頭，劉熾平談起啱啱經歷嘅一次內心“震動”。
那是疫情之後騰訊召開嘅線上表彰大會，當參同“戰疫行動”嘅員工名單公布后，所有人都感到驚訝：從全球物資採購到疫情信息服務，公司竟有12000多人直接參同其中。僅喺疫情爆發之初嘅1月27日——當時騰訊緊急開發健康碼，於是貼出一份技術志願者招募令——立即就有數千人举手響應。那是極為特殊嘅一段時間，喺6萬員工嘅騰訊內部，“部門牆”神奇地消失嘎啦，“你嘅利益、我嘅利益，一般經常碰到嘅問題全都一掃而空”，所有人奔住同一個目標，投入嘅激情大大超越商業業務。
員工嘅熱情推動住決策嘅誕生。戰疫之後，共鳴自然地出現咗。“那時候我覺得，一個企業可以擔任嘅角色其實唔只是業務上做好，”劉熾平說，“喺關鍵嘅時間點，你可以發揮嘅力量是好大嘅。”哩個使他產生一種想法：呢種“戰時狀態”能唔可以變成公司嘅日常？
回顧呢啲年，馬化騰也發現，科技平台對社會嘅責任義務，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絕非投入一定利潤參同公益那麼簡單，仲要需要發揮科技嘅能力去做更多事，去共享信息科技嘅成果。
9月之後，騰訊高級副總裁郭凱天也參同進來，他發現雖然騰訊做過許好多多嘅項目——僅以互聯網公益為例，上年近82億嘅網絡募捐總額里，騰訊一家就占近一半——但仍然唔夠。騰訊已成為服務十幾億人嘅公眾性公司，唔誇張噉講，是“社會器官嘅一部分”。佢該點樣做才能匹配自身嘅影響力？郭凱天意識到，全騰訊都必須行動起來，下場到更廣闊嘅領域，更深入去解決社會問題。
佢哋嘅思路越來越清晰：騰訊需要再次升級，將社會價值作為公司嘅核心戰略。
到12月初，喺佢哋三人嘅微信群里，馬化騰已經有明確嘅想法，“公司最少要拿出500億來做社會責任升級，科技、教育、鄉村、碳中和、公益平台数字化，首先要喺這幾方面投入。”
劉熾平進一步補充，呢並非某個部門嘅事，必須將社會價值融合到所有業務之度，以全公司嘅力量去投入，組織架構跟住升級，設立一個新嘅事業部。
郭凱天明白，佢哋二人下定好大決心。喺騰訊內部，堪稱事業部嘅無一唔是公司生存發展嘅關鍵。唔過，從政府和公眾對騰訊嘅期望，以及自身嘅體量嚟講，“有一個事業部來做絲毫唔為過”，郭凱天說。
至於那塊新嘅戰略藍圖，最終被定義為：“推動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
100多天，2000多個個鐘頭，騰訊公司內約有1萬2千多人蔘同戰疫。 員工嘅熱情推動住決策嘅誕生。
重回碰壁之處
當馬化騰喺群里說出想法時，他已經思考數月之耐。騰訊需要更進一步，他毫唔懷疑，但藍圖畀他打開嘅廣闊世界，騰訊究竟要點樣進入？
馬化騰向來是個內省嘅人，睇到國家嘅“碳中和”規劃后，他將國外公司檢索一遍，發現有唔少已經抵消自身嘅碳足跡，雖然方法還好簡單，但已經走喺前面，騰訊“應該迎頭趕上”。
他也回想進入產業互聯網這幾年，騰訊嘅技術已經深入到各行各業嘅變革，但教育、醫療等產業更有公共屬性，商業之外，騰訊該點樣促進其公平普惠？當人口越來越老齡化，騰訊又能做些乜嘢貢獻？思路一旦打開，各式各樣嘅社會需求紛紛冒出來。
點樣讓科技走到邊遠鄉村，幫助縮小貧富差距？點樣唔限於眼前、而是幫助到科研嘅長遠發展，除咗拿出10億元創立“科學探索獎”，仲可以系樣更進一步支持基礎科研？接受採訪時，馬化騰一口氣講好多，目光也越來越遠，能源、水、農業、糧食安全……
最終你會發現，呢系一個關乎國家、社會乃至全人類發展嘅議題清單。方向無疑令人振奮，但都系壁壘高築嘅領域，於是你也列出疑問清單：未來騰訊能做成乜嘢樣？會像佢哋嘅商業一樣成功嗎？組織架構會點樣設計？資源要點樣調配？切入口是乜嘢？
過去15年，馬化騰和劉熾平一齊，做出過大大小小數唔清嘅決定，從商業併購到架構調整，也曾喺“3Q大戰”之後邀請數十位專家學者，一同聽取佢哋尖銳嘅批評，並最終“原地掉頭”。但呢一回，恐怕是騰訊第一次並非為咗更大商業成功而進行嘅戰略升級，佢哋檢索世界上嘅科技企業，但好難搵到心目中嘅參照系。
“唔確定性太大嘎啦。”劉熾平談起高層嘅討論時說，“每一個人都非常支持，問題是，一旦講到底要做乜嘢、點樣做，爭論非常多，其實系沒有一個完整清晰嘅路徑畀我哋去做參考。”
無論一個人還系一家企業，喺咁樣嘅時刻，所能憑藉嘅最終還是經驗和決心。劉熾平甚至想起15年前決定成立公益基金會嘅嗰個下午。喺總辦會休息間歇，有人起話頭，結果所有人都熱烈討論起來。也像今日咁樣，沒有人問“應唔應該”，畀咗“該點樣做”爭論唔休。
喺那之後，佢哋去過好多偏遠貧困嘅鄉村，捐校舍、電腦、醫務室，甚至派員工到基層一線掛職，但依然唔得其門而入。捐畀醫務室嘅冰箱，最終塞滿村民嘅臘肉。鄉村問題之複雜，似乎唔是互聯網嘅年輕人所能解決嘅，於是又沮喪地將員工一個個從窮鄉僻壤撤回；在線下領域，佢哋處處碰壁，直到兩年後才摸到互聯網公益嘅門道——往後十餘年，在線捐贈信息發布平台服務超過兩萬家公益機構，吸引4.4億人、捐贈118億元。可以說，互聯網公益一手改變行業嘅格局，帶來人人公益嘅新時代。
而家，當佢哋打算回到嗰啲曾經碰壁嘅領域，呢間公司已變得唔一樣嘎啦，而喺早先嘅挫折度，仍有一啲人非跨越鴻溝唔可，留下路標。
喺貴州深山嘅村莊里，一個員工始終唔肯走，用六年時間為騰訊搵到進入鄉村嘅方法——搭建起“為村”平台，將1.6萬個村莊搬到線上，讓250萬村民連接彼此和世界。佢唔會想到，呢又為四年後嘅升級打開一扇門；喺深圳，佢哋喺一所叫明德學校嘅公立學校里，進行一場教育改革，而呢啲實驗性嘅成果，將通過互聯網分享畀無數嘅鄉村孩子。
佢哋也都明白嘎啦，公益系一種專業。自2016年人工智能浪潮滾滾而來，呢間公司嘅科技升級已經進行五年嘎啦。先是科學家們匯聚而來，然後前沿科技徐徐展開，其中一啲成果，也開始走向公益事業。有人打造AI算法，去學習全人類一萬五千年嘅黃瓜種植經驗，喺荷蘭比賽中脫穎而出后，便去東北落地嘎啦。另一啲人用跨年齡人臉識別技術，尋搵到失蹤多年嘅兒童。仲有8名博士深入養老院，打造一套智能監測系統，一旦老人摔倒或遭遇危險，系統即刻發出警報。
劉熾平想起許好多多嘅嘗試，到最新一屆99公益日，他沒想到經過疫情衝擊，捐款熱情還咁高漲。他更有信心嘎啦，“當我哋將目標定好，動員人才、能力以及科技，就一定能做出好好嘅效果。”
為咗幫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鴻溝，2020年10月，騰訊用研團隊到呼和浩特訪談一個73歲退休老人。老人向研究員熱情介紹太極拳畀老年生活帶來嘅樂趣。
一家公司嘅底座
2021年3月嘅一個下午，馬化騰和劉熾平召集一次總辦會議。佢哋已經持續討論半年，窮盡各種細節。而家，佢哋需要尋找更大嘅共識。
劉熾平講起思考嘅歷程，從爬山時嘅那通電話，再到戰疫行動帶畀他嘅衝擊……他回憶起過去20多年，呢間公司創造過嘅種種價值，而而家一片新嘅窪地就喺眼前展開。他嘅講述帶住一種富有感染力嘅激情，彷彿呢一切唔再只是沉甸甸嘅責任，而系一個令人激動嘅機遇。劉熾平暢想住，如果有一家大型公司，用佢賴以成功嘅核心人才、技術和資源，全情投入到公益嘅、公共嘅事業度，能創造出乜嘢樣嘅未來？
如同以往，馬化騰安靜傾聽住，佢哋共同經歷過好多風浪，早已知道對方心中所想。老一啲嘅員工會記得，2005年元旦嘅早晨，佢哋收到來自馬化騰嘅一封信，信里馬化騰問，騰訊點樣才能成為一家百年老店？六年後，佢哋則聽到他新嘅感悟——一家公司唔再只是屬於創始人、股東、員工，佢其實系屬於社會嘅。
而家又十年過去嘎啦，呢間公司嘅服務深入到社會生活嘅方方面面，新嘅情境催促他思考，騰訊應該成為誰？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唯有紮根社會土壤，為之回饋養分，先能往上生長。“這絕唔是錦上添花，”馬化騰說，社會價值唔僅是新事業部嘅工作，而必須融合到所有核心業務之度，“可持續嘅社會價值創新，應該和消費互聯網、產業互聯網一齊，成為騰訊所有業務嘅底座。你必須向下紮根，和其佢板塊有連接、有互動、有支撐，你才有可能成長。”
他將創造社會價值，睇成是騰訊發展嘅方向。
某種程度上，呢是馬化騰回應外部關切嘅一種方式。多年以來，他保持警醒，所有質疑嘅聲音，他也非常清楚。只系對他而言，行動才是最好嘅表達。“持續地創造社會價值， 耐而耐之，用戶會知道我哋是希望將數據保護好嘅……我哋是有長期主義嘅視野、住重於長遠發展嘅企業。唔管外界有乜嘢評論，我哋自己是清清楚楚嘅。我哋用行動表明自己。”
總辦成員圍桌而坐，關於新嘅戰略，佢哋沒有乜嘢可疑慮嘅。畢竟喺各自嘅業務線上，社會責任嘅觸角早已伸展。未成年人保護項目是COO任宇昕最睇重嘅事之一，而同時作為PCG嘅執掌者，他將“讓內容創造美好”作為事業群嘅使命。獲得過聯合國特殊表彰嘅QQ無障礙改造，成時任執掌者湯道生心中“人生最大嘅成就”；首席探索官網大為則飛遍全球，專門投資短期回報唔明、卻可能改變世界嘅奇想，他提出以AI“重構地球”——食物、能源、水，呢啲關乎人類生存嘅要素。
對嗰啲瞄準社會價值嘅項目，既需要目標純粹，都要包含可持續嘅思維。馬化騰嘅想法是，唔可以抱住功利心，但認真投入到嗰啲少有人涉足嘅領域，沒準都可以開拓一片藍海，吸引更多人前往。
總辦會原定一個個鐘頭嘅議題，持續整整三個個鐘頭，唔同嘅設想被提出來。這並唔奇怪。“聽我嘅，就咁辦”，咁樣嘅時刻喺呢個16人組成嘅最高決策機構當度，並唔存喺。佢流行嘅系一種群策群力嘅文化，雖然有分歧、有爭論，但據高級副總裁奚丹嘅說法，“十來年裡，沒有一次決策是靠表決產生嘅”。
這時突然有人提出：社會價值項目萬一如果產生盈利，系咪可以再次投入其度，實現正向循環。所有人都表達贊同。
當格局喺討論中打開，所有人都發現，有太多領域“最應該騰訊做”，佢們和騰訊擅長嘅信息科技有大關聯，新戰略需要和已有嘅業務互相融合。
就喺佢哋開會嘅濱海大廈入面，新近部署一套應急系統——好多年前，一位騰訊工程師喺晨練時猝死，馬化騰對此始終難以釋懷，最終促使團隊投資急救類公益企業“第一反應”。後來新系統喺公司內做測試，四分鍾內就有20個志願者趕到暈厥者身旁。他計劃將這套系統捐贈畀社會，掃碼就能呼喚到距離最近嘅志願者。但這唔僅需要藉助微信平台，仲要涉及到醫護系統、志願者隊伍等方方面面，騰訊內部尚唔存喺一個能力強大嘅部門足以推動。參照過去嘅經驗，馬化騰說，必須架構先行。
呢個最終命名為“可持續社會價值”嘅事業部，整合企業社會責任部同騰訊公益平台，又新設向善實驗室群，碳中和、鄉村振興、教育創新、科技創新等領域將喺此孵化。待成熟后再分拆出來成立細分領域嘅工作室。郭凱天嘅設想是，以一種內部創業嘅模式，支持員工自由組成敏捷靈活嘅團隊，源源唔斷去實現優秀嘅創意。
喺升級之後，新嘅事業部有產品經理、工程師、運營人員，也會有各核心業務帶入嘅核心資源。佢一方面自己尋找業務，喺重大議題中尋找發力點。另一方面拉動其佢部門，賦予佢們社會價值嘅想象力，像“核心發動機”般推動項目往前。馬化騰說，一旦架構打開，就算是些遙遠嘅領域和設想，而家也終於可以納入規劃。
這也許系一家公司少見嘅時刻，一群人集體沉浸喺無關商業嘅興奮中。
說起新事業嘅未來，馬化騰似乎有說唔完嘅話。他描繪建設喺海洋上嘅巨大智能風電，源源唔斷提供住綠色能源；他說像搭建捐贈平台那樣，搭起一個教育公平嘅平台，老師足唔出戶就能支教，城市嘅優質教育資源都可以深入到最偏僻嘅農村，全真互聯網則讓孩子們獲得如喺眼前嘅學習感受；喺未來，每個村莊有自己嘅線上社區，和城市嘅人同資源廣泛連接，一個想要致富嘅农民可以在線上學習MBA；喺更遠嘅未來，AI 實驗室也將研發出養老機器人，噉也許人唔再恐懼身體衰朽嘅時刻……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呢句格言當然系對嘅，但更實際嘅情況是，故事中人也時常會陷入巨大嘅迷茫——他甚至唔清楚肩負嘅究竟是乜嘢。喺長達3個月嘅決策過程里，馬化騰和劉熾平一層層地剖析，無一例外是為咗更加睇清楚自己。因此，當談起最終做出決定嘅時刻，佢哋嘅語氣中唔約而同地流露出一絲輕鬆之感。
“（呢次升級）其實系騰訊自我發現嘅過程。”劉熾平說。
長達3個月嘅決策，騰訊戰略新藍圖初顯。
下篇：從邊里來
終於知道要做乜嘢
喺尚且幼小嘅時候，“騰訊是乜嘢”仲未像今日那樣複雜，相應嘅，該肩負乜嘢樣嘅社會責任，噉時還清晰而簡單——“做一啲修橋鋪路、資助教育嘅事，沒想那麼大，也唔好搞得轟轟烈烈。”郭凱天回憶說。
2007年，騰訊慈善公益基金會宣布成立。據《中國網絡慈善發展報告》指出，哩個都系中國互聯網公司嘅第一家。彼時基金會只有兩名開發、一位項目經理，佢哋選擇全國31個貧困縣，捐建希望小學。唯一嘅項目經理陳圓圓，組織31所小學舉辦美術比賽，結果一團亂麻。連獲獎嘅孩子到上海睇展嘅名額，都被校長和老婆孩子頂包嘎啦。心酸嘅是，連校長也沒有到過大城市。
仲系唔夠深入。郭凱天和行政部總經理竇瑞剛、陳圓圓商量，跑遍大半個雲南和貴州，最終決定喺5年內花5000萬幫助三個貧困縣，每年派1名騰訊員工去基層掛職，保證錢花到實處。
於是做遊戲嘅、做汽車新聞嘅、做產品嘅騰訊員工們，坐進縣裡嘅辦公室，將縣裡嘅人嚇一跳。做遊戲嘅員工善於跟辦公室里嘅人應酬，但找唔到有價值嘅項目；做汽車新聞嘅最倒霉，梳住長頭髮、留住絡腮胡，縣裡嘅人覺得唔雅觀：大城市來嘅點樣都咁樣？堅持讓他剃鬍子。
“農村問題好複雜，你確實也唔專業，也唔是企業呢啲年輕人搞得定嘅。”郭凱天說。但該做嘅事，沒有後退嘅道理。喺反覆嘅失敗和迷茫度，汶川大地震爆發嘎啦。
2008年5月12日嘅下午，當值嘅QQ員工親眼見到汶川大地震中嘅網絡IP大批大批掉線，忍唔住哭嘎啦。
全國好多地方都感受到汶川地震嘅震感，聽聞總理馬上要趕赴災區，災情可能非常嚴重。成個騰訊馬上行動起來。騰訊公益平台上發起捐款，馬化騰發來郵件：公司捐贈100萬，睇災情發展，再做調整。
災情加重，餘震唔斷。QQ員工緊急開發抗震版QQ。
騰訊公益沒有公募資格，必須同第啲基金會合作才能接受捐款，竇瑞剛立刻想到壹基金。李連傑好快答覆，“沒問題。”
當晚六點，首批傷亡数字傳回，當時嘅首席行政官陳一丹一直盯住電視，凌晨，他畀所有總辦成員發郵件：建議捐贈追加到500萬。騰訊嘅人同資源都被動員起來，所有廣告，替換成捐款頁面，抗震版QQ也正式上線，所有產品嘅流量都導向募捐平台。
但急速湧入嘅捐款網友，差點將募捐平台迫崩潰。財付通負責人許國愛緊急召集員工，讓流量直接連入財付通嘅服務器。團隊通宵加班，終於喺5月13日早上完成。新嘅捐款源源唔斷，將數額直推上1000萬。
這是前所未有嘅事，10塊8塊嘅捐款喺互聯網上匯聚成巨大嘅数字，通過壹基金變成物資傳遞到汶川。幾天內，騰訊募集嘅捐款超過2000萬，幾經追加，公司也捐出2000萬。
一年後，剛獲得金像獎嘅李連傑來到騰訊致謝。新科影帝光臨，讓呢間年輕嘅科技公司從上到下都感到新奇。他向騰訊提出希望：地震后募捐量斷崖式下跌，能唔可以開發一款工具，將公益捐贈常態化？
這正系騰訊公益當時喺思考嘅問題。騰訊長於產品、又連接數億用戶，憑藉核心嘅能力，佢哋終於摸索到新嘅領域——在線捐贈。
2002年，仲喺度創業階段嘅騰訊員工第一次做公益。
打造線上募捐信息平台
2009年嘅一日，時任採購部總經理翟紅新喺電梯里遇到馬化騰，馬化騰講畀佢，汶川地震凸顯網絡公益平台嘅價值，“我哋系一家互聯網公司，就應該做咁樣嘅事。”他已經搞清楚使命所喺：打造平台，幫助公益組織擁抱互聯網。
到騰訊公益兼崗后，翟紅新好快就發現問題癥結：小額募捐，傳統公益機構好難動員，而就算大量捐贈進來，佢哋甚至“數都數唔過來”。
兩千公裡外嘅北京，中國扶貧基金會就經歷住咁樣嘅困擾。
2009年，扶貧基金會決定向汶川捐一批文具，預計籌款100萬，結果月內就收到一個多億。基金會秘書長劉文奎壓力驟增：上百萬人嘅反饋單，樓里四台打印機晝夜唔停地運轉，“人員連班倒，機器唔休息，打印機都打壞嘎啦。”畀公眾嘅反饋唔得已推遲數月之耐。另一方面，為咗向公眾募捐，扶貧基金會20多年來想盡辦法，總是被當做廣告或者詐騙電話。
傳統公益機構嘅痛點，恰恰是騰訊嘅優勢所喺。問題是，切入口喺邊里？
那一段時間，翟紅新和馬化騰、劉熾平等人反覆討論，最終決定從“月捐”入手。月捐嘅誕生其實源自馬化騰和劉熾平喺香港街頭嘅一次散步。嗰日，佢哋喺天橋旁被募捐志願者攔下，劉熾平自然地拿出錢包，對方說，“每一個月固定捐助，對我哋更有意義。”佢哋二人立刻想到：將佢線上化會更好。
翟紅新對“月捐”非常興奮， QQ用戶頭像底下有一列圖標，VIP會員則擁有一粒鑽石。馬化騰和翟紅新找來QQ會員嘅負責人，講畀他，今後公益月捐用戶可以點亮一粒獨特嘅圖標，而且位置喺會員圖標之前。
負責人遲疑嘎啦，會員圖標背後系佢最重要嘅營收手段。一會兒才說，“讓畀公益沒話可說，讓畀人哋我絕對要據理力爭。”
“除咗公益別嘅也唔會放。”馬化騰請他放心。
內部達成共識，但喺尋找“月捐”背後嘅公益項目時，翟紅新卻連連碰壁。3個月內，佢哋見近百家公益機構，堅持募捐款嘅執行情況必須每月一反饋，但大都表示“好為難”。最終敲定嘅合作機構僅有壹基金、愛德基金會和扶貧基金會。等到上線后，用戶被榮譽感點燃嘅熱情也剩只維持兩三個月。
還是得加大力度。翟紅又新盯上最火爆嘅遊戲業務。2009年正值QQ農場“偷菜”遊戲最瘋狂嘅時候，翟紅新團隊設計愛心果，像茄子、辣椒一樣，能偷能種。
“愛心果”最終被打造成最高級嘅種子，開住淡紫色嘅花，值錢、獨一無二，一發布就引起轟動，月捐一下上大台階。總辦也感到驚喜。馬化騰搵到翟紅新，“你到騰訊公益做專職啦。”
中國人從來唔缺愛心，騰訊基金會副秘書長孫懿說，缺嘅是渠道和場景。佢仲記得騰訊公益上嘅一次個案救助：湖北農村嘅一個早產兒，生下來只有一斤半，家人準備帶翻屋企埋嘎啦，放到土裡嘅一刻，嬰兒放聲大哭，母親於心唔忍抱回去。騰訊大楚網嘅一個女編輯拿一個月工資拍喺桌上，邊說邊哭，“我諗幫助呢個小孩兒”。
孫懿指導佢到公益平台發起募捐，4個鐘頭籌50萬，等到籌款結束，客服卻接到一通憤怒嘅電話，“我喺火車上睇到呢個小孩兒，剛想捐，進山洞沒信號，一出山洞捐滿嘎啦。受唔嘎啦，你趕快畀我打開！”
“月捐”徹底打開公益機構嘅視野，愛德基金會嘅“貧困孤兒助養”後來也成騰訊公益上最早破億嘅項目。時至今日，扶貧基金會嘅募捐總額度，公眾捐贈已超過40%，其中互聯網捐贈又占37%。
幾年後，藉助“99公益日”，騰訊公益嘅捐款数字又上新台階：從5年1個億，到1年5個億。那時，騰訊公益參加一個全球性嘅募捐峰會，當騰訊代表彙報完畢，一眾外國同行以為PPT上嘅捐贈人數寫錯嘎啦，紛紛數起0。組織會議嘅蓋茨基金會中國代表說，能讓4億人蔘同，是佢哋想做而做唔到嘅。
愛德基金會嘅“貧困孤兒助養”成為騰訊公益平台上最早破億嘅項目。
進入鄉村嘅方法
騰訊搵到值得專註其中嘅道路，而曾經嗰啲迷茫嘅線下項目則喺一個個地削減。只剩下項目經理陳圓圓，辭總監嘅位子，靠住一股軸勁還掛職喺村裡。基金會秘書長翟紅新又一次次勸佢回深圳，佢都唔願走，“我仲未解決嗰個問題。”
一直挨到2011年9月，黎平縣文廣局嘅幹部跟陳圓圓介紹，當地嘅侗族大歌評上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來到侗寨銅關村，全村唱起大歌，清麗又迴響綿長，陳圓圓被徹底震撼嘎啦。佢想，日益衰敗嘅鄉村需要嘅正系這股活力。
但歌會一結束，村莊復歸蕭條。騰訊要嘅是可持續嘅項目。幾經周折，陳圓圓說服翟紅新，捐出300萬，為村裡建一個侗歌生態博物館。但農村嘅複雜度，讓預算從300萬暴漲到1500萬，翟紅新想勸佢停止，但佢認識陳圓圓，“一旦認定嘎啦，九頭牛也拉唔回來。
內部議論也越來越多， “呢個嘢建好嘎啦，豈唔是好快就會變成豬圈？”
最支持佢嘅是郭凱天，當預算提高到1500萬時，正系佢最終拍板。
歷時三年，博物館終於落成，郭凱天也受邀參加儀式，一路顛簸之後，他睇住氣派嘅建築感到震驚，“這是你做嘅？”建築面積5600多平方，具備百人規模嘅接待能力，時至今日仍能自負盈虧。
但也正因此，郭凱天喺2014年親自講畀陳圓圓，生態博物館好難複製推廣，要求佢完成建設后就結束項目時，陳圓圓格外沮喪。結束那晚，團隊里所有人都失眠嘎啦，坐喺麥當勞里互相安慰。
2014年4月，陳圓圓睇到《人民日報》刊載馬化騰關於“互聯網+”嘅觀點，佢一下子來靈感：互聯網要是“加”上銅關村會點樣樣？問題是，銅關村實喺太偏僻，全國鋪開4G網絡時，村裡通訊主要還是靠小賣部嘅固話。
陳圓圓決定，乾脆就喺銅關村搞一次“實驗”。佢先是拉來“基站”，又喺幾百號村民，總共選120人免費發手機。村裡老人沒見過，捧起手機雙手唔停地發抖。
智能手機倒是用上嘎啦，畀村民建嘅微信群里卻一直沒人說話。直到幾個月後，轉機才再一次來臨。那時村裡正喺評低保，每戶2500元算一筆巨款，導致村裡謠言四處流傳，村委跟村民嘅關係一直因此緊張。
陳圓圓說服村幹部喺網上公示低保戶名單。晚上9點一發出，微信群里湧進來40多個外出打工嘅年輕人，500多條消息全是謾鬧，多年積怨全被拎出來。
陳圓圓非常緊張。過半個個鐘頭，村支書發長長嘅文字消息，挨個解答村民問題，又解釋評選標準，也糾正一啲工作失誤。結果，群里嘅語氣平和好多。名單最終確定，喺鄉鎮政府後來嘅統計里，呢是銅關村評低保滿意度最高嘅一年。
對這件小事，陳圓圓形容，“對我心靈嘅震撼是顛覆性嘅”。
5個月嘅實驗里，移動互聯網畀銅關村帶來巨大改變，呢讓陳圓圓決心將鄉村公眾號當成最重要嘅工作。佢雄心勃勃——2016年要覆蓋100個村，呢個項目最終定名為“騰訊為村”。
陳圓圓回到深圳，滔滔唔絕跟領導彙報“點樣凝聚村莊嘅集體意識”，以及為村嘅“村務公開”、“財務公開”、“書記信箱”、“村委日記”四大功能。聽起來好似是老套嘅政治宣傳，所有同事都建議佢結束這段工作。一直支持陳圓圓工作嘅郭凱天也將信將疑，陳圓圓最後講畀他，“再畀我一年試試啦。”
再次獲得允許后嘅國慶節，陳圓圓7天沒有下樓，琢磨點樣自救。村裡嘅每件事都歷歷喺目，佢擔心呢一切最終會一筆勾銷。那時，團隊人員幾乎都流失嘎啦，只有佢一直留守住。
為咗快速推廣“為村”，陳圓圓開始佢嘅宣講之路。一旦聽講邊里有鄉村論壇，佢就千方百計找機會，前後講幾百次。終於，湘西扶貧辦嘅一個科長聽陳圓圓嘅課，自己寫一份騰訊為村嘅應用方案，拿回本地介紹畀縣裡幹部和專家，喺當地發紅頭文件，選十個村推廣。
這年冬天，《人民日報》嘅記者偶然聽講湘西嘅為村試點，非常激動，實地考察后發布7000多字嘅整版報道——《當村裡開通微信公號》，介紹騰訊為村嘅成績。轉年春節后，陳圓圓接到菏澤市商務局嘅電話，對方講畀佢，菏澤市五千多個村計劃整體接入為村。
登上《人民日報》嘅當天，佢滿街跑，喺報刊亭買唔到《人民日報》，畀父母發消息，讓佢哋拍照片發過來。
開年會時孫懿讓佢講幾句，陳圓圓說住說住哭出來，喺銅關村六年，直到最後佢才搵到騰訊進入鄉村嘅方法，完成佢嘅承諾——“做出點乜嘢”。
2014年，為村項目創始人陳圓圓喺貴州黎平銅關村指導村民使用手機。喺銅關村6年，直到最後佢才搵到騰訊進入鄉村嘅方法。
十字路口
陳圓圓喺最偏僻嘅角落，讓村民們連上彼此和世界。翟紅新，則緊緊盯住公司里最好嘅嗰啲產品，琢磨住點樣“利用”上。
2014年，微信支付聲勢日漸浩大，翟紅新帶團隊去拜訪張小龍，想讓“公益”喺微信支付最寶貴嘅九宮格入口佔據一席。沒乜嘢可猶豫嘅。張小龍只是和佢討論住產品細節，執掌QQ郵箱時，他就為騰訊公益開默認設置，讓捐款進展迅速反饋畀用戶。
2015年春節之後，劉熾平突然喺群里問翟紅新，如果做一個公益日，像一個公益嘉年華，你覺得點樣樣？
“公益用戶有呢個需求嗎？”翟紅新沒有概念，但群里嘅討論越來越熱烈，並最終敲定公益日嘅時間：當年9月9日。
總辦還決定，入駐平台嘅項目，喺99公益日每獲得一筆捐款，騰訊都將進行1：1嘅配捐。可配捐總額應該定幾多？翟紅新說， “999萬點樣樣？”馬化騰立刻回復，“要再加一個9。”翟紅新非常驚訝，過去五年騰訊公益捐款總額才1個億，呢次3天內就要配捐1個億？
9月7日0點，“99公益”上線，馬化騰、劉熾平和陳一丹都守喺一線。結果半個個鐘頭，配捐就達到1000萬。
公眾嘅熱情遠遠超出想象：第一屆99公益日，總計募款1.27億（到2019年，飆升到17.8億），99公益日從此成中國公益界嘅一樁盛事。
到2017年，總辦復盤時，提出關鍵嘅問題：捐款驟增，行業準備好嗎？呢一年發生一件震動成個互聯網嘅籌款事件——小朋友畫廊。
那是當年特別策劃嘅活動：用戶剩系要花1元，就能獲得自閉症兒童嘅畫作。計劃9月7日上線，但5號晚上，活動鏈接被提前發到朋友圈。
第二天一早，無數信息湧進翟紅新和孫懿嘅微信，“你們做得太棒！”小朋友畫廊已經引爆朋友圈，“壞嘎啦。”翟紅新知道項目都沒做壓測和優化，佢趕緊打車去公司。剩只幾個個鐘頭，全球嘅578萬人捐款1268萬，加上之前籌集嘅數額，已經超過設定嘅1500萬上限。
“唔可以再籌嘎啦。”此時翟紅新近乎本能地，迅速關閉捐款通道。好快，客服就被用戶嘅抱怨迫爆嘎啦，“沒見過騰訊咁樣嘅，捐錢竟然唔讓嗎？”
背後嘅公益機構籌款唔易，也希望打開上限，但騰訊有一條鐵律：任何一家公益機構來參加99公益日，募款額唔可以超過佢上年執行嘅體量，以此來保證項目的穩健。
而對於佢哋自己嚟講，問題嘅本質則是，當平台深入公益行業，責任也變得越來越複雜，每個人都壓力重重。
因此喺2017年，當總辦聚喺一齊復盤99公益日時，陳一丹提出“理性公益”嘅概念。隨之而來嘅，是“冷靜器”功能嘅上線：用戶付款之前，平台會跳出提醒，要求再次確認——但幾乎每一個業內人都知道那條鐵律：多一個點擊，往往意味住成千上萬用戶嘅流失。
翟紅新為此忐忑整整半年。電梯里遇到別嘅部門同事，對方調侃，“Cindy（翟紅新），騰訊公益仲可以上冷靜器呢種嘢，你們真任性。”後來，佢發現數據唔僅沒有下降，平均捐贈額和復捐率反而都有增加。
捐款嘅熱情經受理性打量，又穿過新冠疫情嘅考驗，到達2020年99公益日時，又再一次刷新人嘅想象。基金會有一個員工上午9點登上飛機，驚訝地發現數據飆升，“眨一下眼睛就是1個億，好恐怖。”他立即將截圖發到工作群里。
新任秘書長葛燄趕緊“踩幾步剎車”，限定單筆捐贈上限為200塊。臨時改規則會唔會引起輿論反彈？同事非常擔心，佢卻對所有人講：“沒關係，責任我來承擔啦。”
大機構拿到大筆配捐，小機構卻收穫甚少，並非公益理念之所喺。葛燄有住更深嘅考慮：騰訊公益應該扮演乜嘢樣嘅角色？
99公益日之後，郭凱天搵到葛燄等人，“互聯網公益總會有頂峰嘅時候”。騰訊公益已經覆蓋全國9成以上嘅公益組織，下一步該點樣走？公司戰略升級之後，騰訊公益該點樣跟上節奏？佢哋再次走到考驗判斷力同決心嘅十字路口。
借住積累嘅經驗，佢哋得以睇清那道嶄新嘅起跑線。騰訊公益平台而家聚集兩萬家公益機構和4億捐贈者，但雙方之間仍豎住一道半透明嘅玻璃。
接手騰訊公益后，葛燄提出嘅解決之道是更加徹底嘅数字化升級。同時，騰訊將提供全新嘅科技公益平台，所有人都可將一技之長貢獻畀公益組織。這也許又將帶來顛覆性嘅改變。
騰訊公益再度出發嘎啦，曾喺隊伍中趕過路嘅人也開始新嘅探索：陳圓圓來到廣西鄉村尋找新嘅可能；翟紅新調往深圳明德學校進行創新實驗，並暢想住點樣打造一個公平普惠嘅在線教育平台。
十多年來，騰訊社會責任嘅足跡既喺虛擬嘅網絡空間，也喺貴州深度貧困嘅大山裡，十年之後，佢會抵達何處？沒有人知道。前方也許是意料之外嘅通衢，也許是小徑分叉嘅叢林。
“小朋友畫廊”項目的鏈接提前發到朋友圈后，幾個個鐘頭后全球嘅578萬人捐款1268萬。
尾聲
喺騰訊籌劃“做點好事”嘅2006年，馬化騰曾收到過一封电子郵件，信中一位盲人講畀他：謝謝騰訊，中國終於有一款盲人可以使用嘅郵箱。
馬化騰自然好高興，“點樣回事？”他詢問當時嘅QQ郵箱負責人張小龍——張小龍一頭霧水，轉而去問總經理，總經理又去詢問下屬。最終一個產品經理講：嗰日來個QQ空間嘅人，提個需求，举手之勞我哋就改嘎啦。
提需求嘅人叫黃希彤，負責QQ空間嘅技術。一日，他偶然走進深圳圖書館嘅視障閱覽室，發現人人戴住耳機，鍵盤噼啪作響。所有人都喺度用Gmail。
“點解唔用QQ郵箱？”
“用唔嘎啦。”盲人講畀他。
黃希彤請他打開显示屏，馬上發現一大堆問題。黃希彤感到非常慚愧，1700萬視障者嘅需求，就咁被佢哋輕易忽視嘎啦。
後來騰訊內部成立“信息無障礙產品聯盟”。QQ嘅掌舵人湯道生將無障礙改造當做最核心嘅需求。用戶體驗中心總經理陳妍幾次去盲人群體中調研，再後來佢喺年度員工大會上播放一段無障礙調研嘅視頻，噉是盲人喺QQ上畀遠方嘅家人唱歌，現場一片安靜。
能唔可以企業全都聯合起來解決無障礙？呢啲日常相互競爭嘅公司，喺呢件事上卻一拍即合，“中國信息無障礙產品聯盟”好快成立，後來成員一直擴大到近百家。
當我哋講到“公益項目都唔是本職工作……”，40歲出頭、但神情和講話方式仍像大學生嘅黃希彤打斷講：我覺得這是技術上正確嘅事。
互聯網嘅浪潮已然湧起好多年，但黃希彤總能想起他剛從大學畢業嘅1999年，噉時仲未有互聯網行業，程序員系一個挺少見嘅職業，他嘅第一份工作系喺汕頭超聲儀器研究所，負責畀進口嘅B超做漢化：一個方塊一個方塊地畫出漢字，裁剪，再放到機器入面去。好快，呢群初代程序員就趕上互聯網泡沫，又過好多年，浪潮再次湧起，佢哋幸運地做想做嘅事，賺到錢，當然，每個人也變老一啲。
“互聯網早期，我哋會提互聯網精神，平等、開放、分享，我記唔大清……”黃希彤也喺費力地回憶，“那時候，我哋覺得互聯網就系一扇窗，一個美好嘅未來。”
騰訊嘅老員工們，似乎都可以講出幾個純真年代嘅故事。翟紅新至今記得2002年嗰個夏天嘅晚上，騰訊幾百員工迫喺華強北一座租來嘅辦公樓里，下班後人互相招呼住，將舊電腦擺喺大廳里，檢查線路、更換零件，準備捐畀山區學校。馬化騰路過，叫秘書畀大家買飲料和冰淇淋。從2009年佢接任騰訊基金會秘書長，再到2020年轉而去做教育公益，佢成日想起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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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0 18:3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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