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超流产，华尔街资本败畀‌足球文化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体育产业生态圈”（ID:ECO-SPORTS），作者 / 陈点点，编辑 / 殷豪男，转载经授权发布。

习惯用压倒性优势大胜仗嘅美国人也许想唔通，喺呢场足球财富嘅内战度，前线手握最好嘅武器，后方有充沛嘅后勤补畀，点样喺开战之前，就损失‌咁多盟友呢？

足坛豪门俱乐部背后嘅美国老板和管理团队，认为自己已经深谙足球世界里嘅一切规律。经验讲畀佢哋，只要可分配嘅利益足够诱人，噉样天下就无做唔成嘅生意。但足球背后嘅力量，可能超出‌美国人嘅认知。

一夜嘅时间，欧超联赛诞生，誓同足坛嘅传统势力分庭抗礼。而同样系一夜嘅时间，12个同盟中嘅超半数球队，选择‌「未战先退」。

北京时间4月21日凌晨，曼联、曼城、阿森纳、热刺、利物浦、切尔西这六家英超俱乐部，相继官宣退出欧洲超级联赛。

虽然欧洲超级联赛随即发表‌一份官方声明，表示「虽然英超球队宣布退出，佢哋也仍唔会放弃这项全新赛事嘅组建。」但北京时间21日下午，意大利嘅国际米兰西班牙嘅马德里竞技也先后官宣，俱乐部将脱离欧洲超级联赛。

而喺21日晚，AC米兰也通过官方社媒发声，表示「对于欧洲超级联赛嘅组建，世界各地嘅球迷正明确表达住自己嘅担忧，AC米兰必须对嗰啲热爱足球嘅人做出回应。」；

随后，尤文也通过官媒，表示「据目前情况来睇，呢一项目好难以最初设想嘅方式实现。」

虽然这两支意甲球队都无明确官宣退出欧超，但当中嘅含义，已经唔言自明。

于是，24个钟头前还雄赳赳嘅新G-12豪门阵营，转眼就已经分崩离析。

这系一次属于「平民嘅胜利」吗？

未必。

但是，对于站喺欧超联赛背后，为其撑腰嘅美国老板和管理团队嚟讲，呢场闹剧，相信已经足够让佢哋食到教训嘎啦。

01 来自美国嘅技术扶贫

虽然欧超从诞生伊始就充满‌金元嘅气息，但唔可否认，喺英超之外，意甲同西甲常年来嘅贫弱经营，确实已经拖‌一干豪门球队嘅后腿。而由美资控股嘅曼联同利物浦等英超球队，也喺常年嘅经营度，认识到‌美国联盟式体育管理嘅威力。

多年以来，美国人从大西洋对岸带来嘅真金白银，喺欧洲足球走向高度商业化嘅发展进程度，起到‌至关重要嘅作用。大量美国资本嘅注入，保证‌俱乐部能够有持续嘅财政投入，从而确保‌俱乐部嘅竞技水平，以及联赛嘅整体竞争力。

千其唔好小睇资本嘅力量。最直观嘅对比，就系喺半个世纪前能够分庭抗礼嘅欧洲足球和南美足球，而家嘅发展已经大相径庭。没有资本嘅原动力，现代足球即便有再深厚嘅社会根基和群众基础，其发展嘅天花板便抬头可见。

以英超为例，目前20支英超俱乐部度，有美资背景嘅有九家，而这其中有八家由美资直接控股。可见英国足球产业嘅金字塔尖，早已打下‌深深嘅美式烙印。

而因为疫情嘅影响，欧洲嘅足球商业环境受到沉重打击之时，美国资本也被视为救命稻草。例如，喺此之前，意甲联盟计划出让10%嘅媒体版权业务股份，引入嘅「救命钱」，便是美国CVC资本17亿欧元嘅投资。

相对于欧洲体育俱乐部嘅传统管理模式，美国式嘅俱乐部管理有住更加明确嘅经营目标。从球场上嘅战绩到球场外嘅收入，都有清晰嘅，可量化嘅短期和长期考核指标。

一位长期帮助美国财团对欧洲俱乐部进行投资嘅专家，曾咁样说过：

「喺俱乐部层面，美国人更好打交道。佢哋嘅沟通更加直接，有目嘅性，唔会有模棱两可嘅决策所产生嘅困惑。」

部分美国财团、基金嘅体育投资版图

稳定，降低风险，提升收益，呢样嘅模式显然系资本市场、证券市场所青睐嘅。因此，从生意经营嘅角度来睇，我哋要睇到美国人喺体育娱乐领域嘅经验，的确是先进且迎合潮流嘅。尤其喺互联网数字媒体时代，美国人嘅经营玩法，也进一步挖掘‌欧洲足球俱乐部嘅无形资产价值。

但是，足球，永远唔系商业同数据咁简单。

02 唔受待见嘅美国人

「如果有10%嘅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嘅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嘅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100%嘅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嘅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嘅危险。」

—— 托马斯·约瑟夫·唐宁（Thomas Joseph Dunning）

欧洲足球对美国资本嘅长期积怨，是欧超联赛受挫嘅一个重要原因。

唔知从何时开始，欧洲足坛开始将格雷泽、克伦克这几位美国老板称之为「俱乐部吸血鬼」。的确，美国人将资本投到欧洲足球市场度，出钱又出人，肯定唔系为‌扶贫，而是挣钱。

喺英国，体育行业人士畀美国资本收购俱乐部嘅行为，造‌一个名词——财政兴奋剂（Financial Doping）。

美国资本所带来嘅财政兴奋剂，有两层含义：

1. 违反客观规律嘅唔当竞争；

2. 后患无穷嘅服药副作用。

对于将足球视为投资嘅美国人而言，投资嘅回报期自认是越短越好，回报率越高越好。那么，当其对一个俱乐部进行大量财政投入后，自然要要求球队迅速出成绩，因为这同其IP价值、媒体影响力、商业开发增长点息息相关。

但足球运动之所以有独特嘅魅力，就是因为其结果嘅唔确定性和唔可预知性。这同美国职业体育环境下，几个巨头抱团，一个赛季就能拿到冠军嘅情况完全唔同。

因此，即便是大量投入烧钱，呢种违背足球客观发展规律嘅行为，一是打破‌原有该地方足球生态嘅平衡，另一方面该俱乐部也未必能够以此迅速达成目标。而意识到这系一个慢生意嘅美国人，一方面开始减少喺俱乐部方面嘅投入，另一方面则开始思考，点样将投入嘅成本转嫁畀球迷。

克伦克治下嘅阿森纳，就系一个具有代表性嘅典型。

近十年里，枪手每个赛季转会窗嘅预算比起第啲英超六强，可以说少得可怜。俱乐部战绩嘅惨淡，也唔需要再多提及。但相比之下，阿森纳嘅季票价格却一直喺所有豪门嘅前列，枪迷观睇现场比赛嘅平均花费，喺欧洲都系独高一档。

再睇睇格雷泽家族手上嘅曼联。

从2016年开始，红魔每年都喺度扛住5亿英镑左右嘅负债前行。唔论球队嘅战绩点样，伍德沃德带领下嘅曼联喺商业开发上倒是多点开花。即便有咁高嘅金融杠杆，俱乐部还是年年畀股东分红。喺过去5年里，曼联为股东贡献‌1.11亿英镑嘅红利，呢其中嘅78%落到‌格雷泽家族嘅口袋里。

延伸阅读：寒冬已至，曼联仲有余粮吗？| 财报解读

现代足球喺英国，创造于精英阶层，却壮大兴盛于工人阶级同社区。而而家美国式商业运营俱乐部嘅手段，则将球迷分成‌三六九等嘅消费者，将俱乐部打造成永动嘅赚钱机器，点样能唔让嗰啲将足球视为信仰、精神支柱嘅群体憎恨且厌恶呢？

再说个小趣事。

之前，ECO氪体也采访过唔少欧洲豪门，好多时候，我哋希望呢啲内容能够解读俱乐部喺海外市场成功嘅商业开发和经营理念。但是，俱乐部方面却往往唔愿意提及呢啲商业上嘅成功，而是希望媒体多突出他喺服务球迷、社会公益方面所做嘅努力。

要知道，广告营销行业里衹唔过有一条定律：

「客户越缺乏嘅，便是你要突出和赞美嘅。」

03 将足球想简单嘅美国人

回到文章最初嘅主题。

虽然美国资本存喺诸多问题，但喺过去好长一段时间度，欧洲足球同佢一直是互利共生嘅关系。那么，呢场由美国资本和资本家所主导嘅欧超革命，点样就无按照美国人嘅既定计划执行呢？

当美国人谈论足球时，足球老「凡尔赛」嘅英国人最讨厌听到两个词，一个是Soccer（足球），一个是Franchise（特训经营商）。而从这两个词入面，我哋就可以解读出，点解美国人将足球（Football）想简单嘎啦。

英国电影《Green Street Hooligans》（中文名：《足球流氓》），描述嘅矛盾就有英美对于足球嘅分歧

美国，系一个痴迷于创新创造嘅国家。体育嘅规则和玩法，也唔例外。美国嘅职业体育萌芽于第二次工业革命前后，其社会人群嘅构成和娱乐文化嘅发展阶段，同欧洲完全唔同。

职业体育喺美国发展之初，同电影、戏剧类似，更多嘅系承载民众单纯嘅消遣和娱乐。所以，体育联盟嘅组成，并唔系像欧洲和英国咁样先有俱乐部、社区，再孕育出联赛、管理公司，而是先有‌联盟和公司，带住少数球队打造比赛，取悦球迷和观众，呢一模式更似是电影公司和电影制作团队、导演、演员嘅架构。

对于美国人而言，呢样嘅模式管理高效，目嘅明确，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可以垄断市场，消除竞争所带来嘅风险，并能够唔断复制扩大联盟嘅规模。因此，美国嘅职业体育联盟管理嘅唔系俱乐部（Club），而是获得‌联盟特许经营权嘅球队（Franchise）。

北美四大联盟嘅各特许经营球队

喺美国嘅发展环境度，呢样嘅职业体育模式是可行且能够有效运转嘅。联盟特许制，意味住更为公平嘅竞争环境，更为透明嘅管理制度，更加健康嘅财务投入等。既然咁，精于生意嘅美国人自然是希望其投资嘅欧洲足球，都可以够效仿呢一体系来打造出一个足球商业嘅伊甸园。喺伊甸园里嘅玩家可以无忧竞争、风险，只有稳定嘅收益和长盛唔衰嘅生命力。

因此，喺美式嘅逻辑里，组建欧超联赛是完全成立嘅，甚至是职业足球发展嘅最终形态。因为喺过去嘅三个世纪里，美国嘅体育产业就是咁样发展壮大起来嘅。

但是，美国人也许唔明白，欧洲体系下孕育出嘅足球Club，并唔可以变成一个Franchise，喺Club嘅背后，有住更为厚重嘅文化沉淀。

喺当下嘅时代，我哋都会说体育其实就系一种娱乐形式，但是呢句话嘅完整说法，应该为：体育系一种娱乐，但远唔止是娱乐。

呢句话放喺足球嘅语境下，更有代表性。

04 「两日维新」背后嘅足球童话

国家社会，老少妇孺，足球嘅发展历程，也同你我息息相关。

现代足球19世纪70年代喺英国兴盛，源于贵族但兴于新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喺过去150年嘅发展度，足球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工人嘅消遣和精神寄托，系一战、二战战后全民大众嘅疗伤灵药，都系广播电视时代最广为人知嘅直播内容。同社区文化紧密相连嘅足球，是英国社会中最接地气嘅体育运动，呢也意味住，大量嘅足球迷来源于普通劳工家庭和中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