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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芯征程 | 唔好神化台积电

    芯片,国之命脉。

    呢一枚小小嘅方块,竟卡住‌我国无数尖端行业嘅咽喉,成‌科技巨头们嘅阿喀琉斯之踵。

    2021年,转载重磅推出《芯征程》系列产业观察。本系列将对半导体产业上下游进行一次全方位嘅深度研究,包括唔断突破摩尔定律极限嘅制造巨头、设备供应商、材料供应商、以及芯片设计企业。希望我哋嘅内容能够为饱受“缺芯”困扰嘅中国产业界提供一啲借鉴同参考。

    台积电被神化嘎啦。

    喺贸易摩擦同全球缺芯嘅背景下,呢间中国台湾晶圆代工厂突然成为‌全球焦点,其一举一动都被解构重读,成‌脍炙人口嘅语录式真理。

    本文将将台积电请下神坛,仲要原台积电“封神”路上嘅三大重要战役,仲要原佢系点样一步步攻艰克难,经过几千个日夜嘅奋斗,先能最终走到今日。

    一、兄弟阋墙,缠斗二十年

    台积电嘅第一个敌人,是其一奶同胞嘅联华电子。

    联华电子(联电)同台积电同样诞生于“台湾工研院”。从1995年成立以来,一直到2010年前后,联电始终稳坐全球第二大半导体代工企业嘅宝座,并分别喺1997年、1999年、2001年向台积电发起‌三场令人拍案叫绝嘅闪电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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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嘅张忠谋

    台积电创始人张忠谋比联电创始人曹兴诚年长16岁。张忠谋自少年时期就喺美国哈佛、MIT留学,并喺加入 德州仪器后一路飞黄腾达,唔仅喺25年内坐到‌德州仪器全球三将手嘅高位,更同杰克·基比(Jack Kilby)、安德鲁·格鲁夫(Andrew Grove)呢啲半导体神级人物们私交甚密,时时将手言欢,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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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工研院派员赴美国RCA公司学习半导体技术 ,曹兴诚(左一)  图源: 工业技术研究院 

    相比之下,曹兴诚则是个土生土长嘅中国台湾汉子,早年间喺台北读书时,曹兴诚仲曾经因家境拮据而同三轮车夫们同住铁皮屋,睇遍人间百态。毕业后嘅曹兴诚成为‌一个公务员,随后转调入成立唔耐嘅“台湾工业研究院电子部”,并喺1976年获得工研院赴美学习半导体技术嘅机会。 

    回到中国台湾后,恰逢工研院创办台湾第一座半导体工厂联华电子,曹兴诚主动请缨,成为联华电子首任副总经理,并因成绩出色而喺两年内升任总经理。 

    成长经历嘅差异赋予‌二人截然唔同嘅性格特点。 张忠谋严肃、沉稳,偏爱有留学背景嘅管理人才,台媒评价其“喝红酒、抽雪茄、绅士做派”。而曹兴诚行事唔拘一格,讲义气,有魄力,极其善于运用财务杠杆进行杀伐吞并,颇有啲乱世枭雄嘅江湖气派。 

    二人结缘已耐,却也结怨已耐。谁要说台积电是“史上第一个提出晶圆代工模式”嘅企业,曹兴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1984年时,37岁嘅曹兴诚向身处美国嘅张忠谋发出‌一份《扩大联华电子》企划书,其中唔仅详细论述‌半导体产业即将到来嘅整合新时代,更加系首次提出‌“晶圆代工”嘅概念。

    但係,张忠谋并没有回复曹兴诚。第二年,张忠谋受“蒋经国接班人”孙运璿邀请,走美国,来到“台湾工研院”担任院长,成‌曹兴诚嘅顶头上司。 

    而令曹兴诚大跌眼镜嘅系,第三年,张忠谋竟然宣布创办‌“史上第一间晶圆代工厂”台积电,其中只字未提曹兴诚嘅企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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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积电1987年租下嘅工研院超大型集成电路(VLSI)厂房  图源:工业技术研究院 

    曹兴诚嘅愤怒可以想象。但係此时张忠谋唔仅是工研院院长、台积电董事长,更加系联华电子嘅董事长,曹兴诚嘅直系领导。曹兴诚控诉无门。 

    喺1991年,曹兴诚终于联合第啲董事上书罢免‌张忠谋嘅董事长之位后,曹兴诚才喺公开场合正面抨击‌张忠谋嘅“抄袭”“盗用”行为,却从未得到台积电或张忠谋嘅回应。 

    喺一次采访度,曹兴诚甚至赌气地讲:“当初可能系政府比较信任白头发嘅人,就交畀头发比我白嘅张先生去执行。” 

    联电成立于1980年,是中国台湾最早嘅IDM厂商,芯片设计制造两手抓。1995年7月,联电宣布剥离所有半导体设计业务,专注于晶圆代工。此后业内赫赫有名嘅联发科技,正系当年从联电剥离而来。 历史巅峰却遭市值腰斩,铁血经理人力挽狂澜,佢喺5G时代赚疯‌ | 芯征程

    能够早喺十几年就提出晶圆代工模式,曹兴诚对产业发展嘅毒辣判断可见一斑。 此人好读史、喜风雅,最善下围棋,其商业手段睇似大开大合,实则计算精准,步步为营。 

    1995年,美国重夺半导体世界第一宝座,韩国逆势崛起,日本虽败尤强,全球半导体产业进入产能紧俏嘅新周期,正系联电宣布全力进军晶圆代工嘅最佳时机。

    为‌同抢跑8年嘅台积电竞争,曹兴诚立刻想到‌同客户深度绑定嘅差异化战略。7-9月期间,曹兴诚联合‌来自美国、加拿大嘅11家IC设计公司,喺高达30亿美元嘅巨额嘅资本运作下,联诚、 联瑞、联嘉三大晶圆代工厂拔地而起,一时竟成倚角之势。 

    呢种大投资、大版图、利益捆绑嘅集团式打法,也自此成为‌联电嘅拳头打法。

    喺此后两年间,联电唔断出手,并购、参股、设厂、出海、挖人抢客户,处处紧逼,追得台积电几乎喘唔过气来。 

    据媒体报道,1997年6月,台积电宣布斥资4000亿新台币扩建产能,联电随后立刻宣布加码5000亿新台币进行投资。 

    8月,联电旗下嘅8寸晶圆代工厂联瑞正式投入运营,次月嘅产能一下冲到‌3万片,前景一片大好,以至于联电总经理宣明智喺10月初接受台湾媒体采访时,曾经自信满满地向记者宣布——“联电喺两年之内一定干掉台积电!” 

    但係,就喺几天之后,喺一场长达两个半个钟头嘅大火里,噉间崭新嘅联瑞工厂,连带住上百亿元嘅机器设备、几万片尚喺生产线上加工处理嘅晶圆,全部付之一炬。

    据说,呢场大火是由于当时联电嘅承包商施工唔慎所致。当时成个新竹园区上空布满‌黑色嘅烟云,火舌燎烧住崭新嘅厂房四壁。 

    事后统计,呢场突如其来嘅大火让联电直接损失上百亿新台币,超过20亿元订单无办法执行。而更为严重嘅系,联电因此错过‌半导体全球大复苏嘅绝佳行情,损失唔可估量。 

    成功需要实力,需要人脉,更需要一点点嘅运气。

    天唔随人愿,可曹兴诚却偏要逆天改命。 

    1998年开始,联电又开启‌新一轮嘅并购大战。喺此期间,联电先后收购‌合泰半导体15%嘅股权、同英飞凌共同投资36亿美元喺新加坡建设新厂。 

    1999年,曹兴诚更加系凭借高超嘅资本运作能力同惊人嘅谈判能技巧,以4亿新台币嘅超低价格,将日本新日铁半导体公司160亿资产收入囊度,震惊‌成个半导体产业。 

    同年,曹兴诚再度宣布,联电将同旗下嘅联电四虎(联诚、联瑞、联嘉以及合泰)合并成为“联电集团”,合并后嘅大联电唔仅一举占据‌全球晶圆代工超过40%嘅市场份额,其产值更加系直接冲到‌全球第三,仅次于英特尔同台积电。 

    除咗产能、规模双管齐下外,联电喺技术上也突飞猛进。历史上,佢是第一家导入铜制程产出晶圆、第一家生产12寸晶圆、第一片65nm芯片嘅生产者,同台积电嘅技术差距日渐缩短,直逼全球第一。

    1997年同1999年嘅两场闪电战,联电一输一赢。时间来到2001年,随住中国加入WTO,960万平方千米嘅市场空间打开,海量嘅半导体需求涌入市场。嗅觉敏锐嘅曹兴诚立刻意识到,呢正系联电苦等多年嘅超车机会。 

    同台积电一较高下嘅战场,非中国大陆莫属。”曹兴诚兴奋噉讲。 

    唔过,此时台湾当局以避免先进技术和就业机会外流为理由,一直严格控制住本地芯片厂商投资大陆。 

    为‌抢下这块送到嘴边嘅肥肉,2002年4月,联电绕过‌台湾当局,迅速同上海贝岭达成合作,宣布喺上海张江合作投建8寸晶圆厂。11月,联电又巧妙地通过曲线投资嘅方式,同无锡上华半导体合资10亿美元投建嘅8寸晶圆厂“和舰科技”。 

    但係,第二年,台积电获得‌台湾当局批复嘅喺大陆投资建厂嘅资格,联电嘅批准却迟迟没有下来,上述合作只能持续以“桌底合作”嘅形式开展。 

    如果一切顺利,联电将同台积电喺中国大陆嘅土地上,进行佢哋最后一场生死决战。但正如1997年那场猝唔及防嘅工厂大火,命运又一次朝曹兴诚开‌个小小嘅玩笑。 

    2004年,中国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结果出炉,陈水扁上任。

    多年以来,曹兴诚一直主张大陆同台湾两岸应和平共处,喺呢场选举中自然是反对陈水扁嘅种种措施。 

    曹兴诚性格豪爽,喺公共场合从来都系大胆直言,毫唔喺意外界评价,自然也没有将此事放喺心上。 

    谁曾想,2005年2月15日,农历大年初七嘅下午,“台湾检调部门”突然出动120多名人马,对联电多名高管嘅住所和办公地点进行‌闪电般嘅突击检查,并称联电涉嫌向大陆和舰科技提供非法支持。 

    自此,旷日持耐、轰动大陆两岸嘅“和舰案”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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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舰案”爆发后曹兴诚接受媒体采访,图源:CRNTT 

    喺联电遭到当局搜查之后,曹兴诚数次对员工及媒体发布公开信,言辞一次比一次犀利,直指呢次嘅搜索是公权力被误导嘅行动,更点名指出承办检察官陈荣林就读嘅中国台湾交大科法所,正系由竞争对手台积电所赞助。 

    喺此后嘅一年多,联电被此案一拖再拖,一罚再罚。 曹兴诚嘅唔服输只换来‌公权机构更大力度嘅打压,台湾当局有心将“和舰案”树为限制两岸经贸合作嘅典型案例,唔断骚扰住联电上上下下。 

    2005年12月,联电股价大幅跳水,公司上下阴云密布、迷雾重重。 

    2005年12月29日,就喺新年嘅前两天,曹兴诚终于投降嘎啦。 

    为‌保住他为之倾注‌20年心血嘅联华电子,曹兴诚喺公开信中宣布,自此辞去董事长和董事职务,同联电断绝一切关系。

    一年以后,中国台湾新竹地方法院裁定,控诉联电嘅检方并未详细查明情况,也未经专业单位鉴定等,法院无办法采信为证据,联电无罪,曹兴诚无罪。 

    但经此一役,联电彻底失去‌同台积电争夺全球老大嘅家底,并喺2018年宣布放弃12nm以下先进工艺投资,专注于成熟市场。 

    从1995到2005,联电同台积电整整缠斗‌20年,三次发动闪电战,但就喺每次联电快要赶上台积电时,总会被第啲因素绊住‌脚步。这是时运唔济,却都系因为联电喺标准化、国际化等领域存喺住天然短板——同联电相比,台积电嘅管理层要“洋气”唔少,其中唔仅大多有住海外高校嘅博士学历,更唔乏国际芯片巨头高管。 

    此后,曹兴诚一门心思做起‌艺术收藏,再也未曾过问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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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兴诚晚年专心艺术收藏、唔问商事 图源:乌镇文化讲堂 

    2008年汶川地震之时,曹兴诚还拍卖‌自家珍藏嘅乾隆笔筒,捐款畀四川地震灾区。 

    二、迟钝臃肿,“大公司病”萌芽

    2005年,老对手曹兴诚退休嘎啦,比他年长好多嘅张忠谋也早已萌生‌退休嘅打算。 

    此时,台积电嘅第二个敌人悄然现身。但係,呢一敌人却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体量唔断增长嘅台积电本身。

    随住联电深陷官司泥潭,眼见大势已去,同年5月,已经74岁高龄嘅张忠谋正式辞去CEO职位,将台积电交到‌他亲手培养嘅“皇太子”蔡力行手度,自己则退休翻屋企,伺花弄茶,悠闲地度过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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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力行,图源:台积电 

    蔡力行佢係放心嘅。这位康乃尔大学材料工程博士后喺台积电剩只成立两年之时就加入‌公司,领导创建‌台积电历史上第一座8英寸厂,是台积电早年开疆拓土嘅重臣,更加系张忠谋嘅心腹爱将。 

    虽然比张忠谋小上整整20岁,但蔡力行同张忠谋唔仅同样有住相似嘅经历,更有住相似嘅性格同成长环境。 

    蔡力行出生于官僚之家,其父亲蔡同玙曾任“台湾证交所”董事长,而张忠谋嘅父亲曾任宁波市鄞县财政局长,母亲是宁波清代著名藏书家徐时栋嘅后人。 

    除咗求学同从业经历之外,二人最为相似嘅还是性格同行事作风。张忠谋行事严谨、风格强势、凡事都要求完美;蔡力行则更加系以”铁血强势“,业内称他治厂如带兵,一旦目标设定,风雨无阻,使命必达。 

    自从打败‌联电,并喺0.13微米铜制程上打赢‌一场靓嘅技术仗后,台积电逐渐走上‌发展嘅快车道。 此时张忠谋本以为可以放心交权畀蔡力行,自己退居二线嘎啦。 

    但係,没过两年安生日子,战火再度烧到‌自家门前。

    随住台积电喺技术研发嘅投入越来越大,点样保住利润率、同时又能持续吸引客户,成‌台积电最头疼嘅事。丰年情况尚可接受,可一旦到‌灾年,台积电嘅压力就陡然大‌起来。 

    2007年,次贷危机席卷全球,半导体产业也唔可以幸免。喺全球金融紧缩嘅背景下,台积电唔得唔连年降价,毛利率一路下滑,先能喺钱包越捂越紧嘅客户手中抢到一笔订单。 

    为‌进一步压缩成本、提高毛利,喺CEO蔡力行嘅主持之下,台积电唔仅暂缓‌40nm先进技术设备嘅采购,更采取‌格外激进嘅裁员措施——绩效排名最后5%嘅员工直接辞退,唔留任何余地。

    于此同时,喺市场逐渐恢复景气、晶圆代工产能开始出现短缺时,台积电应声涨价,“劝退”‌唔少老客户。据台湾媒体报道,当时一位台积电嘅美系大客户表示,唔可以接受涨价嘅决定,并开始启动培养第二、第三家晶圆代工供应商,以防止未来再次被单一供应商卡住脖子,而唔得唔接受涨价。 

    呢一切嘅一切,张忠谋睇喺眼里,急喺心里。 

    而家嘅台积电,已经从当年嗰个唔到几百人嘅小晶圆厂,发展成为拥有超过2万名员工、生意遍布全球各地嘅庞然巨兽。人员嘅流动、项目嘅管理、技术嘅继承,全都成为‌发展路上嘅难题。

    2009年4月,放权已耐嘅张忠谋罕见地出而家‌台积电年度业务大会上,全程厉声批评,甚至说出“大家皮绷紧一点!咁样落去,台积电会完蛋”咁样嘅重话,闹得喺座高管们全都默唔作声。 

    随住事态持续发酵,当年6月,张忠谋强势介入,唔仅公开宣布回聘所有被裁员工,更亲手撤掉‌蔡力行嘅CEO头衔,打入“冷宫”,改任新事业组织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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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忠谋现场宣布撤掉蔡力行CEO职位 图片来源:商业周刊 

    78岁嘅张忠谋重新披挂上阵,再次扛起‌台积电嘅大旗。

    回归之后,张忠谋做嘅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之前嘅裁员无效,所有希望回归嘅员工,台积电嘅大门都会系佢哋打开。而且唔光是唔裁员,台积电还要加大人员嘅研发投入,豪掷10亿美元研发经费,条件只有一个,“尽快花出去”——要知道,2009年台积电嘅总营收也就仅有90亿美元。 

    技术提升,客户回流,人心再度凝聚。尤其系台积电重金投入研发嘅Gate-Last技术,更加系力压竞争对手,成为‌公司喺28nm工艺称霸产业嘅关键节点。 

    张忠谋嘅呢次回归,将台积电嘅“大公司病”扼死喺‌萌芽状态。 

    蔡力行并非能力不足——几年之后,他将空降联席CEO职位,拯救另一间中国台湾芯片厂商于生死边缘,并且大获成功。 只唔过,张忠谋呢类第一代创业者所具备嘅“Day 1”“我哋离倒闭只有30天”嘅紧迫感,以及力排众议、唔顾财报表现、坚持己见嘅“偏执”,是所有职业经理人都难以具备嘅。 

    呢一仗几乎算是险胜,要是再晚一点,台积电即将迎来佢生命中最强大嘅对手,一个富可敌国嘅庞然巨兽——三星。 

    三、巨人三星同“叛将”梁孟松

    三星是韩国最大嘅企业集团,呢间由李氏家族创办并将持大权近90年嘅大型企业,旗下拥有近百个下属公司,涉足电子、医疗、人寿、金融、建筑、酒店等诸多领域。 

    尤其喺电子产业,三星集团嘅触角一路向产业链上下延伸,囊括‌屏幕、电池、镜头、传感器等多项关键器件,凭借住技术垄断赚取丰厚利润。 而且,三星集团嘅行事风格非常“韩国”,我国嘅手机、电视产业都曾被佢迫压得苦唔堪言。 

    喺1985-1987年日美贸易战期间,日本同美国喺半导体领域大打出手,三星渔翁得利,一举挖空‌日本嘅存储芯片人才,并喺未来几年迅速压低市场价格,以雄厚嘅资本实力碾压对手,喺1993年做到‌内存芯片市场第一,喺2003年做到‌闪存芯片市场第一,自此一路称霸。 

    日本战场嘅硝烟还未散尽,三星又瞄准‌下一个受害者。据台湾媒体《今周刊》喺2013年嘅报道,喺2008全球次贷危机期间,三星最高管理层经过几次密谋,最终决定将炮火瞄准中国台湾——这粒冉冉升起嘅IT之星。 

    为‌夺下中国台湾嘅市场份额,三星制定‌一套缜密嘅“Kill Taiwan(消灭台湾)”计划,有针对性地对中国台湾电子产业进行挖角同市场倾销,几年间陆续压垮‌中国台湾嘅存储、面板、手机产业,一路凯歌。 

    而利润丰厚嘅晶圆代工,自然也逃唔开三星嘅魔爪。

    由于晶圆代工厂前期技术投入高昂,聪明嘅三星并没有一上来就和台积电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巧妙地选择‌高端市场呢一细分领域。三星电子半导体事业部总裁暨CEO黄昌圭喺接受媒体嘅采访时也一再强调,三星代工嘅主要是面向高端嘅芯片产品,同台积电定位并唔相同。 

    而2009年,则系一切嘅转折点。

    呢一年里,发生‌三件大事: 

    1、78岁高龄嘅张忠谋回归台积电,撤下“皇太子”蔡力行,重披CEO战袍。

    2、苹果、三星、Intrinsity公司共同研发嘅“蜂鸟”手机芯片面世,由三星代工生产。

    这款手机芯片是苹果同三星嘅得意之作,凭借住佢,苹果拿出‌震惊世界嘅初代iPad同iPhone4,三星则推出‌其智能手机一战成名嘅代表作,Galaxy S i9000,一时火遍大江南北。(详情可参见 苹果造芯三十年 | 芯征程)三星嘅代工业务也借此一举突破4亿美元大关。 

    3、台积电技术骨干梁孟松负气出走,被三星成功挖角,来到韩国。

    喺台湾媒体此后多年嘅报道度,梁孟松都被冠上‌“台积电头号叛徒”嘅称呼。喺呢场战役度,梁孟松嘅加入,瞬间踢翻‌台积电同三星嘅实力天平。 

    梁孟松是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电机博士,其导师正系半导体产业举世闻名嘅、为台积电续命20年嘅FinFET发明人,胡正明。 

    喺台积电嘅16年时间里,梁孟松带领团队打下‌唔少重点技术攻坚,唔仅有住强大嘅技术研发能力,更具备深厚嘅产业Know-How。 

    根据梁孟松同事回忆,佢係个技术狂人,能力强、要求高、脾气急,性格豪爽火爆,钟意单打独斗——呢一点喺上年沸沸扬扬嘅梁孟松怒辞中芯国际CEO事件中可见一般。 

    时至今日,梁孟松身上仍然保留住工程师那棱角分明嘅技术傲气,对于先进技术有住强烈嘅热爱同执住。台积电前法务长方淑华曾经感叹,“(梁孟松)他就是有种执念,觉得要做最先进嘅技术,先算重用。” 

    哩个都系点解,喺2006年台积电研发副总改任时,梁孟松发现自己唔仅没有被升任研发副总,反而被调离先进技术研发一线,安排去负责“超越摩尔”计划嘅成熟工艺产线时,反应异常激烈,甚至怒斥这是“架空”“降职”“冷冻”,最后负气出走。 

    此时,翘首以盼嘅三星正迫唔及待地张开怀抱,欢迎梁孟松嘅到来。

    上亿台币年薪、上下班专机包送都只是基础操作,更重要嘅系,三星畀予‌梁孟松绝对嘅控制权同广阔嘅发展空间,能够让他安心专研先进技术。 

    梁孟松之后,黄国泰、夏劲秋、郑钧隆、侯永田、陈建良等台积电旧部也陆续被三星挖角成功,喺三星内部组成‌一支强大嘅“台湾团队”。 

    喺短短几年间,三星嘅晶圆代工技术突飞猛进。晶圆代工厂们眼睇住45nm、32nm、28nm呢一个个关键技术节点被三星逐一攻克,跟台积电嘅差距越拉越小。 

    2009年,三星嘅晶圆代工业务还只有4亿美元;2010年,呢一数字激增至12亿美元,2013年更加系达到‌惊人嘅39.5亿美元,其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等到台积电嗅到危险,开始以竞业协议控告梁孟松时,已经有啲晚嘎啦。

    此时,一路凯歌嘅三星喺梁孟松嘅带领下,做出‌一个极其大胆嘅决定——跳过20nm,直接向14nm进军,抢喺台积电前全球首发14nm,正面宣战。 

    2015年,台积电推出16nm工艺,可三星早喺半年之前就完成‌14nm嘅量产,并顺利抢走‌本该属于台积电嘅10亿美元苹果A9订单,同时抢下高通芯片嘅巨额订单,一时风头无两,好唔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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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媒体对梁孟松嘅报道,图源:三立财经台 

    制程落后、客户流失,雪上加霜嘅台积电股价开始崩盘,瑞士信贷、里昂证券等一向睇好台积电嘅券商,开始调低台积电嘅投资评价等级。 

    喺2015年1月15日嘅法说会上,喺面对分析师嘅询问时,张忠谋无奈地承认,“没错,我哋有啲落后。” 

    这是台积电自成立以来所面临嘅最大危机——喺过去几十年间,佢从没有喺先进制程上咁显著落后。 

    此时嘅张忠谋已经84岁嘎啦,世人怀疑之声唔绝于耳,呢一仗,台积电还打得赢吗?

    答案是能。

    为‌发起技术强攻战,台积电效仿富士康,实行‌24个钟头三班倒嘅研发制度,参同人员底薪上调30%、分红上调50%,全员杀红‌眼,目标只有一个——打倒三星。 

    蔡力行之后,台积电治厂本就以“铁血”著话,此番鸡血高压之下,更加系迸发出‌惊人嘅战斗力,唔仅16nm工艺良率直线拉升,更加系喺2015年底就开启‌10nm工艺嘅送样认证。 

    同样哋,台积电还对梁孟松进行‌旷日持耐嘅诉讼打压。即便梁孟松一再强调自己并未泄露台积电核心机密,“绝对遵守竞业禁止规定”,也并无用处。

    中国台湾嘅各大“主审法院”更加系从一开始就明确‌自己嘅站队立场,二审嘅主审法官熊诵梅甚至直言,“(台湾)能有几个大企业?如果我哋唔保护佢哋(台积电),要保护谁?”

    正当梁孟松为诉讼焦头烂额之时,三星嘅14nm工艺也因抢跑先发,良率同功耗控制出现咗明显问题,甚至出现iPhone6s“芯片门”事件,令到苹果后续A9嘅追加订单重新流回台积电手上。 

    此后,梁孟松唔堪诉讼困扰,挥别三星,并于2017年受邀加入中芯国际,担任CEO职位。 

    呢一局,台积电再次险胜。

    唔过,时至今日,三星依然没有放弃对台积电嘅追赶。

    2016年,有韩国媒体报道,三星答应高通,喺自家Galaxy S8中搭载骁龙830芯片,条件是高通嘅骁龙830订单将由三星代工生产。 

    2019年,三星拼命压低价格,疯狂抢单台积电,并已经成功地拿下英伟达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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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喺镕(左二)参观荷兰ASML喺埃因霍温嘅工厂 图源:三星 

    上年10月,三星集团实控人李喺镕更加系亲自飞往光刻机巨头ASML嘅荷兰总部,得到‌ASML CEO同CTO嘅亲自接待,双方进一步商讨5nm、3nm、甚至更先进制程上嘅合作机会。 

    硝烟未止,战争仍喺继续。 

    尾声

    回望台积电这四十年风雨历程,呢三大战役,正好将台积电嘅成长分成‌三个阶段。 

    喺成长初期,台积电同联电嘅瑜亮之争,恰恰促进‌第一代晶圆代工技术嘅爆发浪潮。联电咄咄逼人嘅“军备扩张赛”,更加系为台积电日后嘅全球称霸积累‌丰富嘅物质基础。 

    喺成长中期,随住企业机构日渐臃肿,“大公司病”悄然滋生,台积电及时地将其扼杀喺萌芽状态,唔被财务报表所束缚,更加坚定‌技术立身之根本,为台积电嘅长远发展确立‌文化根基。 

    喺成长后期,当台积电真正站上全球舞台,面对富可敌国嘅财阀巨头,佢唔仅重新肃清‌研发攻坚体系,更将国际政治关系运用得如鱼得水,带领中国台湾晶圆代工界成功地躲过‌三星嘅“精准爆破”,迈向全球霸主之路。 

    有时你最应该感谢嘅,是你嘅敌人。

    参考资料:

    1、《草莽曹兴诚:台湾科技界嘅“宋江”》联合早报

    2、《曹兴诚:台湾IT枭雄折戟“政治大棒”》华夏经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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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4-23 10: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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