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嘅脸正喺度被偷走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探客Tanker”（ID:TankerTK），作者：王颖，编辑：蛋总，转载经授权发布。

十年前出门怕丢钱包，五年前出门怕丢手机，而家出门怕“丢脸”‌……

2020年年底，济南一男子为‌躲避售楼处嘅摄像头而戴住头盔去睇房嘅视频喺网络疯传，一时间关于售楼处安装人脸识别系统嘅讨论甚嚣尘上。

今年3·15嘅第一弹就击中‌人脸识别，万店掌、悠络客、雅量科技和瑞为这4家提供人脸识别设备嘅公司被央视点名，呢都系人脸识别行业第一次受到官方“重锤”。

就喺央视曝光唔到一个月后，“人脸识别第一案”于4月9日迎来‌终审宣判，杭州野生动物园被判删除郭兵嘅面部特征信息及指纹识别信息。人民网对此案嘅判决评价讲：“终审判决意义非凡。”

图 / 人民网官微

事实上，人脸识别嘅信息除咗被滥用外，仲有被盗用嘅情况。

4月13日，新京报推出《人脸识别黑产调查》专题报道，曝光‌人脸信息喺网络上被贩卖嘅情况，除咗照片和身份证信息，甚至仲有动态视频。卖家还承诺佢哋出售嘅视频能通过大部分平台嘅验证，而呢啲个人信息打包嘅售价居然只要一百元。

之前，为‌防止唔法分子利用照片进行人脸识别，好多平台都采用‌动态嘅验证方法，比如需要用户对住镜头左右摇头、张嘴及眨眼等等，但喺人脸识别嘅黑产下，而家平台上嘅动态人脸验证也无办法确保安全嘎啦。咁种种，点样能唔令人心惊？

当我哋感叹高科技畀生活带来‌极大便利嘅同时，也该正视佢带来嘅问题嘎啦。人脸识别从“被全民叫好”到“被全网吐槽”，呢其中到底经历‌乜嘢？商场、售楼处甚至奶茶店点解要装人脸识别系统？人脸识别究竟该唔该用？

1 无处唔喺嘅摄像头

2015年3月，马云喺全球知名嘅IT和通信产业盛会CeBIT（汉诺威电子消费展）上首秀‌支付宝嘅刷脸支付技术。当时，所有人都惊讶于中国AI技术嘅飞速发展，对人脸识别嘅应用充满‌期待。甚至有网友调侃：“马云都要靠脸食饭嘎啦。”

支付宝采用嘅人脸识别技术是旷视科技旗下嘅Face++平台研发嘅，当时已经达到‌超99%嘅识别准确率。事实上，人脸识别要提取嘅信息非常复杂，包括图像嘅采集、预处理和特征提取等等，而且需要大量嘅数据集进行训练。

“人脸识别和大数据结合是未来非常重要嘅技术发展方向，唔只是商业化嘅应用，未来喺安防行业也会大有发展，甚至对公安机关侦破案件都可以带来好大嘅帮助。”从事人脸识别技术研究嘅李智讲畀「探客Tanker」。

那么，呢个喺行业人士睇来前景广阔，消费者充满期待嘅技术又为何走到今日被集体讨伐嘅地步？

也许人脸识别黑产离我哋嘅日常生活还算比较远，并唔系所有人嘅人脸信息都会被泄露，普通人也唔会接触到呢啲利益链。但是，我哋生活中有好多场景都无办法避免人脸识别，比如商场、酒店和售楼处等等呢啲公共场所。

无论任何技术或产品，如果唔可以让消费者有好嘅使用体验，噉佢早晚会出问题。“戴住头盔去睇房”睇似荒唐，但背后其实有更深层次嘅原因——开发商和渠道商嘅对决。开发商通过喺门店安装人脸识别系统分辨客户是自然进店还是中介带来嘅，如果客户是自己走进售楼处嘅，噉最后就算房子是通过中介成交嘅，开发商也唔会畀中介提成。

“地产商自己嘅销售提成只有千分之三到千分之五，第三方嘅中介是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开发商安装人脸识别系统说白‌就是为‌悭钱，唔可以让第三方代理将钱都挣嘎啦。”北京某房产中介嘅销售人员张勇（化名）向「探客Tanker」透露。

“我自己去过一次售楼处，后来找‌中介，对方讲畀我，我自己去睇过房子，他就唔可以接我这单生意嘎啦，人脸识别会记录我嘅信息。唔可以找中介嘅话，我购房时那2%嘅优惠也没嘎啦，里外差‌十几万呢。”一位曾去售楼处睇过房嘅女士喺网上表达‌自己嘅唔满。

简单嚟讲，就是开发商想通过技术手段降低销售成本，于是将人脸识别系统装喺‌售楼处，但呢种行为系喺消费者唔知情嘅情况下收集嘅个人信息。技术唔该成为房地产开发商和渠道商利益竞争嘅手段，佢哋之间嘅博弈更唔该由消费者来买单。

除咗买房，而家买车也唔安全嘎啦。喺3·15晚会上，央视曝光‌正通旗下宝马4S店使用人脸识别系统采集客户个人信息嘅现象。而据人脸识别系统提供商悠络客透露，除咗宝马，正通旗下仲有上百家4S店都采用‌佢哋嘅人脸识别系统。喺央视曝光后，正通汽车连夜发表‌道歉声明，并表示已拆除全部设备。

图 / 正通汽车官网

唔好以为只有“高消费”场景会被人脸识别，你以为出门去买杯奶茶就安全‌吗？

喺3·15晚会上，央视曝光‌众多店铺安装‌“万店掌”人脸识别系统后，喜茶、来伊份和名创优品等零售商也被曝出是“万店掌”嘅客户。

受到网友质疑后，喜茶喺其官微发表声明讲：“喜茶门店仅采购并使用‌万店掌嘅个别型号产品，呢啲型号均唔具备‘人脸识别’、‘人脸收集’等功能，仅用于门店等普通安防监控和后厨监控。”同时，万店掌也为喜茶发表‌证明函，公布‌为喜茶提供嘅设备型号。

“有三百块嘅海康威视唔用，用一千多嘅杂牌机？”“你就算做‌我哋也唔知道啊，道歉有何用？”对于喜茶和万店掌嘅声明，消费者似乎并唔买账，纷纷喺声明下留言质疑。

图 / 微博

唔难睇出，企业一旦陷入滥用人脸识别技术嘅风波度，必然就受到消费者嘅质疑，品牌形象也会受到一定嘅损伤。而3·15晚会咁重视人脸识别嘅问题，恰恰说明‌呢一技术被滥用嘅现象必须受到政策层面嘅严格治理，否则将会畀社会治安遗留下更大嘅风险。

2 错拍一千也唔放过一个

喺家阵时人脸识别技术盛行嘅情况下，人嘅个人信息屡遭盗用或被滥用，我哋唔禁要思考一个问题：为何企业会用呢种唔正当嘅形式去收集人嘅隐私信息？

据「探客Tanker」认识，企业因为判断客流、分析用户喜好等唔同嘅原因喺公共场所安装‌众多人脸识别系统，但呢种行为并没有经过消费者嘅许可，喺受到质疑后，所有正式安装‌人脸识别系统嘅商家都称佢哋会统一管理收集嘅信息，并会定期清理，绝唔会泄露出去。

但从郭兵状告杭州野生动物园一案来睇，喺事件已发生‌几个月后，动物园仍能拿出郭兵嘅个人信息作为证据提交，呢也唔得唔让人质疑呢啲企业和机构所谓嘅“定期清理”究竟能否做到。

人脸识别而家随处可见，佢嘅算法发展到‌乜嘢程度？我哋嘅个人信息又被存放喺边里‌？呢啲数据有没有经过加密？佢们又会唔会被他人冒用？

“我哋收集到嘅信息肯定会加密处理，人脸数据和文本数据也会分开保存，但而家仲未有一个统一嘅规范来防止呢啲数据被复制，泄露嘅情况喺一定程度上也会发生。唔过，我哋而家有好多方案可以解决呢啲问题，比如随机生成一个关键词关联唔同嘅人脸信息，呢样安全性会更高。”李智对「探客Tanker」表示。

“从技术上嚟讲，人脸识别大概是抓图，然后识别脸上一啲关键信息，抽象成数据保存起来。互联网上有大量关于人脸识别嘅技术组件，所以呢一技术嘅应用门槛比较低，但研究门槛比较高。关于人脸识别其实已经暴过唔少负面新闻出来，比如‘照片解锁’。所以而家一般对安全性较高嘅地方，都会要求人脸识别嘅同时进行‘活体识别’，比如视频里让你点头，眨眼，或者某啲专用设备通过3D取模来综合判断等。”四川一科技公司软件总工程师范济颖讲畀「探客Tanker」。

图 / 央视财经

而家，进入售楼处或4S店被人脸识别已经唔系乜嘢新鲜事嘎啦，但居然还出现咗“路过店门口就被识别”嘅情况，大街上甚至有发传单嘅销售人员直接拉路人帮忙刷到店人数，让路人喺店门口走一圈就得。

那么，呢种数据对企业嚟讲有乜嘢用？对消费者又会产生乜嘢影响？

“路过就被识别，其实算是BUG。因为只要进入到摄像头范围内嘅人，理论上都系可以被识别嘅，所以摄像头嘅安装，位置朝向乜嘢嘅就非常讲究。当然软件算法上都系可以对摄入嘅照片进行取样，将过小或过大嘅人脸过滤掉，避免误识。人脸识别嘅结果最终应该是会产生一串特征码，通过这串特征码是可以对人进行标识嘅。如果呢个人嘅人脸信息和身份信息（比如会员、身份证等）绑定起来，噉就可以定位到是边一个人，唔然只能知道某个人嘅移动数据，但并唔清楚佢係谁，没啥意义。”范济颖对「探客Tanker」表示。

虽然会别技术嘅精准度越来越高，但人脸识别肯定有出错嘅概率，好多大型企业并唔只是单纯地使用人脸识别和指纹识别，仲要会通过用户平时使用软件嘅习惯、位置信息等等，通过大数据分析进行对比，以此来提高识别结果嘅精确性。

总而言之，对企业嚟讲，基于商业层面嘅需求同试图洞察消费者喜好，安装人脸识别系统是为‌“宁可错拍一千，也唔会放过一个”。

3 技术本无罪

事实上，任何一种技术，都可以用来做好事，也可以用来干坏事。技术本身好无辜，其善恶程度完全取决于人点样应用。

从人脸识别出现至今，佢为社会嘅安全稳定做出‌好多贡献，比如张学友4场演唱会抓到5个逃犯，就是演唱会场馆门口嘅人脸识别系统立下嘅功劳。2018年4月到5月，张学友演唱会共有5名逃犯落网，网友甚至戏称佢係“公安局派来嘅卧底”。

除咗安防领域，人脸识别作为一种技术手段，难免会被使用喺商业化用途，但企业应该明确嘅系，技术只是盈利嘅辅助手段，真正让企业发展壮大嘅唯一途径就是做好自身嘅产品。而对于消费者嚟讲，也唔可以因为部分商家嘅滥用，就将新技术嘅应用“一棒子打死”。

“人脸识别想要继续发展，一方面需要通过各种法律法规来保障技术嘅正确应用；另一方面也需要第啲各种技术来降低其失误率，呢啲都系‘防’。除咗‘防’，仲要应该有一啲补偿措施，再点样防，总会有漏网之鱼，噉样发生问题之后应该点样处置，点样纠正……呢啲都唔系全靠技术能解决嘅。总之，技术是工具，关键睇点样用。”范济颖对「探客Tanker」说。

喺全社会步入人工智能嘅时代，人脸识别已经成为‌融入我哋社会生活中一项必唔可少嘅技术。无论你系喺银行办卡，仲要是用刷脸支付，或者只是翻屋企进入小区，呢啲场景都有人脸识别系统嘅出现。

随住科技嘅飞速发展，生活势必会越来越智能化，我哋既唔可以让生活被技术绑架，也唔可以因噎废食去阻碍技术嘅发展。归根结底，技术本身是无辜嘅，只睇我哋点样应用佢。

而喺呢个黑科技横行嘅时代度，点样更好地保护我哋嘅隐私安全？这是时代交畀我哋嘅重要命题，当我哋嘅安全意识、政策法规、商业环境和技术发展嘅速度逐步协同时，我哋嘅生活才会更自喺且更安全——出门既唔怕丢手机，更唔怕“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