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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畀呢个急于扩张嘅老牌巨头一记响亮嘅耳光。
01 “拜耳帝国”崛起
拜耳股价已经唔及最高峰时嘅一半,喺一次股东大会上,55.5%嘅股东对拜耳CEO沃纳·保曼投出反对票。
虽然唔信任投票嘅结果唔具有法律约束力,但股东们嘅唔满却显露无遗。
除此之外,今年2月底公布嘅财报还显示,2020年拜耳公司销售收入414亿欧元,同比减少4.9%。
昔日有多拉风,而家嘅亏损就有多受关注。
拜耳嘅崛起要从众所周知嘅阿司匹林说起。数据显示,世界上四分之三嘅人都服用过佢。
被称为“天使药丸”嘅阿司匹林,主要用于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由拜耳嘅一个化学家霍夫曼研制。
一百多年前,霍夫曼嘅父亲患风湿病,饱受病痛折磨,而各种含有水杨酸嘅止疼药物虽然能缓解风湿痛,但对胃嘅伤害极大,服药后胃痛唔已,仲要经常呕吐。
1897年,霍夫曼合成出来一种主要成分是水杨苷嘅物质,呢种物质具有水杨酸嘅镇痛效果,对胃刺激却相对较小。霍夫曼畀佢起名为阿司匹林(Aspirin)。
阿司匹林唔但镇痛功效开挂,喺退烧、消炎、治疗心绞痛、中风等方面也有一定效果。喺人类暴发嘅几次大流行感冒度,阿司匹林都立下汗马功劳。至今,阿司匹林仍和青霉素、安定一齐稳居“世界医学史三大经典药物”。
▲早期嘅阿司匹林广告
1899年,阿司匹林喺全球上市,拜耳也因此名震世界,从一家生产染料嘅化工公司转向研究化学制药。
除咗阿司匹林,拜耳还研制过一个名气更大嘅产品——海洛因。
海洛因都系霍夫曼嘅科研成果。据传,受到研制阿司匹林嘅启发,霍夫曼仅用11天就合成海洛因。上市之后,呢款被人称为“最强止痛镇静药”嘅产品,曾经是人眼中嘅“万能药”。
喺佢上市后嘅好长一段时间,拜耳每年生产嘅海洛因有一吨左右。唔过,因为海洛因使人成瘾,社会危害远高于药用价值,后被冠以“世界毒王”嘅称号,佢嘅药品身份也被强行结束。
阿司匹林、海洛因等爆款药支撑拜耳早期嘅发展,也让其积累快速扩张嘅资本。
1990年,拜耳收购加拿大Polysar橡胶公司,成为全球橡胶行业最大嘅原料供应商。
2000年,拜耳并购美国Lyondell化学公司嘅多元醇业务,成为世界最大嘅聚氨酯原材料供应商。
2001年,拜耳花72.5亿欧元收购安万特作物科学公司,第一次进入作物科学领域。
2009年,拜耳收购美国生物科技公司Athenix。Athenix具有业内最大嘅转基因库,而北美正系拜耳全球最重要嘅种子技术市场,呢笔并购使拜耳喺北美作物领域大展拳脚。
2014年,拜耳又收购杜邦作物保护嘅多国土地管理业务,成为作物管理行业嘅领导者。
靠连续大手笔收购,拜耳营收增长迅速。2016年,拜耳以45.31亿欧元嘅净收益,位列世界500强嘅第165名。
2017年,喺英国知名品牌评估机构Brand Finance发布嘅“全球最具价值嘅十大制药品牌排行榜”上,拜耳集团名列第三位,仅次于瑞士罗氏和美国辉瑞。
睇上去,已经没有乜嘢能阻止拜耳成功嘎啦,佢喺成为世界巨头之后,依然喺加速狂奔。
但係,历史经验表明,一个成功商业故事嘅背面,都有一个失败嘅故事并行展开。
02 地狱联姻还是互补联姻
买买买,壮大拜耳帝国,也膨胀佢嘅野心。
2015年年底,材料科技业务科思创被剥离单独上市后,时任拜耳CEO马尔金·戴克斯讲:“喺战略层面,我哋已经采取所有必要嘅措施,使拜耳成为一家纯粹嘅生命科学公司。”
但係,戴克斯唔知道,喺他卸任后唔耐,呢间“纯粹嘅生命科学公司”将被继任者改写。
▲拜耳CEO沃纳·保曼(左一)
来源:德国商报
2016年5月,沃纳·保曼接任拜耳首席执行官(CEO)。保曼26岁起就喺拜耳工作,到54岁接任CEO时,他已经喺拜耳工作28年,唔仅对拜耳所有业务如指掌,对行业发展趋势也有自己嘅见解。
喺上任前一年,他就提议收购美国农业公司巨头孟山都,但遭到戴克斯嘅强烈反对。上任半个月后,他再次提出以620亿美元收购孟山都。
彼时,全球农业化学行业并购潮风起云涌,格局正快速被改写。杜邦公司“闪婚”陶氏,超越孟山都,成为全球最大种子和农药公司;中国化工集团以430亿美元嘅价格将瑞士农化巨头先正达收入囊中。
这两桩交易畀全球农化行业带来巨震,显然也畀拜耳带来唔小嘅影响,呢都系保曼坚持收购孟山都嘅原因之一。
拜耳嘅收购计划披露后,股东们反应强烈。如果收购完成,意味住农化业务将占总业务嘅半壁江山,对于拜耳而言,呢样嘅业务转型力度之大,无异于“壮士断腕”。
况且,喺抛出收购孟山都计划嘅时候,距离上一次140亿美元大手笔收购美国默克公司嘅消费者保健业务啱啱过去两年,连年并购整合耗资巨大,至2015年底,拜耳净债务水平已经飙升至174.5亿英镑。
拜耳此时并购孟山都,唔但会加重财务负担,仲有可能带来评级机构下调评级等连锁反应。一系列摆喺桌面上嘅隐忧,成为投资人反对这桩收购嘅理由。
但保曼并没有就此放弃。喺他睇来,同有住“阿司匹林”光环嘅医药业务唔同,作物科学业务是个亟待补强嘅“偏科生”,如果唔加快喺农化领域嘅并购,拜耳将好快被边缘化。
而且喺保曼眼里,孟山都系作物种子行业嘅领跑者,拜耳喺化学肥料行业占较大市场份额,两家公司喺农化领域互补性强,收购孟山都对拜耳嚟讲是最好嘅选择。
表面上来睇,呢的确系一门好生意。孟山都系百年老店,产品远销160多个国家和地区,2018年拜耳收购前,孟山都已拥有1700余项种子专利,掌控全球80%嘅转基因种子。
从营收睇,以2017年为例,孟山都营收上涨8.4%,为146亿美元;同期拜耳作物科学业务营收下跌3.4%,为96亿欧元;孟山都22%嘅息税前利润率也同样远高于拜耳作物科学嘅12.9%。
收购嘅过程几经波折。为成功收购孟山都,顶住巨大债务压力嘅拜耳,向高盛、汇丰和摩根大通等机构寻求570亿美元嘅过桥贷款。拜耳甚至做好和谈唔成将绕开孟山都管理层强行收购嘅准备。
曾有人预计,收购孟山都,拜耳用七年时间,先能偿还清债务。但保曼凭借其深厚嘅财务背景,最终成功说服投资人。
拜耳和孟山都嘅联姻,喺当时吸引全世界嘅目光,也让拜耳陷入舆论嘅漩涡。靠转基因种子和同之捆绑嘅含草甘膦嘅除草剂嘅孟山都长期以来饱受争议,有环保人士将佢哋嘅联姻称之为“地狱婚姻”。
地球之友组织(FoEE)嘅食品和农业领域活动人士艾德里安·贝布说,拜耳放弃孟山都公司名称嘅决定并唔可以改变孟山都嘅本质。如果佢继续销售危险嘅农药和唔受欢迎嘅转基因作物,噉样佢自己也会成为全球抗议嘅对象,像当初孟山都那样。
但係,市场嘅担忧和抗议,并没有影响保曼做全球农业帝国嘅野心。
2018年,拜耳获得约30个主要国家嘅反垄断机构批准,欧盟有条件通过拜耳对孟山都嘅价值630亿美元嘅收购案,代价是拜耳以76亿欧元嘅总价剥离部分数字农业业务。
保曼曾雄心勃勃地表示:“收购孟山都系一个战略里程碑,将加强我喺健康同营养领域领先嘅业务组合。我哋嘅农业业务规模将翻倍,打造引领农业创新嘅引擎。”
03 孟山都嘅“原罪”阴影
孟山都谢幕,拜耳以更庞大嘅身姿站上世界舞台。
摩根士丹利嘅研报曾指出,合并后嘅新公司或占据全球约28%嘅农用化学品市场,以及约36%嘅美国玉米种子市场和28%嘅大豆种子市场。
全球农化格局再次被改写,拜耳成为全球最大嘅种子和杀虫剂生产商。用保曼嘅话说,是全球农业创新引擎。
或者对于保曼嚟讲,并购孟山都只是拜耳长期投资嘅一部分。呢一点,从拜耳对农业研发嘅投入可见一斑:2018年,拜耳以23亿欧元投入作物科学研发,喺业界首屈一指。拜耳还计划喺此后十年内,喺该领域累计投入超过250亿欧元。
从收购初期嘅财报睇,呢局大棋也的确物有所值。
2018年第三季度,拜耳喺完成孟山都收购后首次将新业务纳入季报,作物科学事业部嘅营收大幅增长,取代医药业务成为拜耳最大嘅业务部,贡献超出预期。作物科学事业部唔计特殊项目嘅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增长25.7%,成为拜耳息税前利润最多嘅业务部门。
2020年,喺拜耳整体销售收入减少4.9%嘅情况下,农业业务仍然增长1.3%,实现销售额188.4亿欧元。
孟山都唔仅成为拜耳业绩增长嘅新引擎,也使拜耳作物科学业务一跃成为全球农化市场嘅新霸主。
如果没有接连唔断嘅诉讼,转型中嘅拜耳已经实现农业帝国嘅诺曼底登陆。对于保曼本人嚟讲,也必将喺商业史上书写浓墨重彩嘅一笔。
遗憾嘅系,保曼有保曼嘅计划,市场有市场嘅打算。
2018年8月,拜耳完成对孟山都嘅收购啱啱两个月,就卷入巨额赔偿诉讼。美国一所学校嘅园丁因使用除草剂罹患癌症而发起诉讼,要求拜耳赔偿8900万美元。
2019年3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一个联邦陪审团裁决,拜耳赔偿一个男子8000万美元,缘由是含草甘膦嘅除草剂农达导致他罹患癌症。
2019年5月,美国加州一陪审团裁定,孟山都嘅除草剂设计有缺陷,没有对含有“草甘膦”呢一致癌成分发出警告,对当地一对夫妇罹患淋巴瘤负有责任,陪审团判决拜耳公司支付超过20亿美元嘅赔偿金,创下当时美国陪审团对同类案件作出嘅最高判决金额。
但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孟山都除草剂卷入可能致癌及损害农作物嘅民事诉讼越来越多。
事实上,孟山都产品嘅隐患一直喺桌面上,只唔过拜耳低估佢。
早喺2015年3月,世界卫生组织下属嘅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对草甘膦嘅信息进行一项系统性审查,最终将草甘膦归为2A类,即“人类可能致癌物”。
▲图为反孟山都游行
来源:wisconsin gazette
虽然2020年美国环境保护署(EPA)得出结论,“没有发现接触草甘膦会畀人类健康造成任何风险”,但呢一反转,让环保人士将反抗草甘膦嘅转基因性状扩大为反对所有转基因作物,草甘膦被卷入更深嘅漩涡。
拜耳用“广泛嘅科学证据表明,草甘膦产品农达唔致癌”作为证据,对已经审理嘅三起案件进行上诉,呢对拜耳嚟讲意义重大,决定其能否喺众多诉讼中尽快抽身。
04 巨大嘅代价
自收购孟山都以来,拜耳股价大幅下跌,目前唔到2017年最高峰时嘅一半,市值甚至比孟山都嘅收购价还低。
伴随拜耳业绩坍塌嘅,仲有股东们对保曼嘅信任。唔少人认为保曼和第啲管理层人员喺收购孟山都时,低估法律风险而草率收购。
▲拜耳2017年最高时每股股价为116.39欧元,2021年4月23日每股股价为54.51欧元。截图来源:英为财情
一边是股价暴跌,一边是股东们嘅责难,再加上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嘅诉讼,拜耳四面楚歌。
而眼前亟需保曼解决嘅,是努力减少孟山都法律诉讼带来嘅巨大风险。
上年年度,拜耳对大约12.5万件以“除草剂致癌”为主嘅诉讼试图和解,最终同75%嘅当事人达成协议,赔偿总额最高达109亿美元。这也造成拜耳公司2020全年净利润创历史纪录地亏损105亿欧元(约合820亿人民币)。
目前共有约9万个索赔被纳入和解协议,其余尚未达成协议嘅诉讼将会继续喺法院体系中进行。保曼公开承认:“高调诉讼已经畀拜耳嘅生意和声誉带来负面影响,和解方案终结长期嘅唔确定性。唔幸嘅系,我哋唔得唔为一个受到完善监管嘅产品付出巨额金钱。”
也就是说,即便达成和解协议,拜耳并唔承认农达或其活性成分草甘膦致癌,其仍将继续销售由孟山都开发嘅农达,也唔会喺产品上添加致癌警示标签。
根据拜耳和解计划,2020年支付不足50亿美元,2021年将继续支出50亿美元,其余将喺2022年或之后支付。换句话说,只要反孟山都活动未画上句号,绑喺拜耳身上嘅炸弹就唔会解除。
历史上,和拜耳有过一样境遇嘅,仲有瑞士-瑞典电气工程巨头ABB。
ABB是《财富》500强企业之一,由国际性企业瑞典嘅阿西亚公司(ASEA)和瑞士嘅布朗勃法瑞公司(BBC Brown Boveri)合并而成,呢两家公司历史都超过100年。
ABB崛起始于呢次合并。并购后嘅几年里,ABB营收增长翻番,最高达到347亿美元。净利润增长3倍,股价平均年上涨23%,业务遍及100多个国家,曾被称为“欧洲嘅通用电气”。
1990年,ABB大举进入美国,花15.6亿美元收购美国燃烧工程公司(CE),呢喺当时实属大手笔。
美国燃烧工程公司,喺20世纪70年代前生产含有石棉嘅热电锅炉,虽然此后唔再生产呢种锅炉,但还是被无数工人告上法庭,因为美国人发现,石棉可以导致肺癌同第啲疾病。
事实上,石棉诉讼早喺ABB并购前就开始嘎啦,但急于扩张嘅ABB显然低估佢嘅风险。收购美国燃烧工程公司嘅同一年,ABB完成40起收购,咁多嘅并购还要对每家公司认识透彻显然唔切实际。
后来,石棉案起诉方嘅理由唔断更新,案情牵涉面越来越大,赔付额也越来越高。开始只是嗰啲直接接触过石棉嘅工人起诉,后来演变上升为工作环境危险诉讼。
从1990年到2003年,ABB喺石棉案上累计支付10亿美元以上,起诉案件总数也达到13.6万件。没完无咗嘅石棉案赔付使ABB嘅日常营收不足以还债,股价也一度跌去70%,只能忍痛变卖资产,将燃烧工程公司申请破产。
直到2003年,美国匹兹堡一家法院同意ABB同石棉案索赔方以13亿美元和解。
石棉诉讼接近尾声时,ABB股价曾创下1.1美元嘅历史最低价,市值一度低于40亿美元,仅是佢巅峰时期400亿美元嘅1/10。
2005年秋季开始,ABB逐渐扭亏为盈,但一个唔争嘅事实是,摆脱巨额债务后嘅ABB,只能从15年前嘅位置重新出发。
而家,ABB已走出泥沼,再次站上全球电力和自动化技术领导者嘅位置,其业务遍布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市值超过660亿美元。
但是,喺人类商业史上,永远记载住ABB曾经经历系样嘅涅槃和重生。
对于拜耳嚟讲,清偿完孟山都遗留嘅诉讼债务后,又会回到边一个历史起点?
英国商业哲学家查尔斯·汉迪讲:“当我哋明白该走边条路嘅时候,我哋常常已经丧失走这条路嘅机会。”
参考资料:
1、《债务高筑,拜耳为何执意收购孟山都?》腾讯财经
2、《医药巨头拜耳ceo遭遇唔信任危机》华尔街见闻
3、《支付百亿美元和解,草甘膦再次引争议》科技日报
4、《13万起官司颠覆ABB传奇》维普网
5、《孟山都:拜耳嘅现金牛还是滑铁卢?》界面新闻
6、《阿司匹林同海洛因之父:天使or魔鬼?》中国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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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5 18: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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