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晚点LatePost”（ID:postlate），作者：高洪浩 黄俊杰 实习生岳国斌，编辑：黄俊杰，转载经授权发布。
创业 18 年后，VeryCD 嘅创始人决心追回错过嘅时间。
创业 18 年，黄一孟依然是个游戏玩家。上上个周末，佢喺新款 Xbox 上玩两天嘅《双人成行》（It Takes Two）。这游戏必须两人一齐玩，太太玩一日，累嘎啦，换儿子陪他继续。
从《赛博朋克 2077》到《命令同征服：25 周年重制版》，最新嘅游戏，他都会率先体验，并写点评论。
上海大宁中心，黄一孟喺心动公司办公楼里嘅 CEO 办公室，也像是动漫、游戏爱好者嘅梦境。
三台任天堂红白机，唔同尺寸，其中一台是乐高拼嘅。一列管理书籍中间，夹住《龙珠》30 周年《超史集》。超过 70 件各式手办里，第一眼让人注意到嘅系俯身架起阳电子炮嘅 EVA 初号机，半米多长，仲要原动画里嘅屋岛作战情节。
中国游戏行业代代更迭，黄一孟亲身经历过。2010 年左右，腾讯和网易取代 PC 时代嘅网游巨头盛大、巨人、九城，拿走中国游戏市场嘅大半收入，成为双寡头。新一个十年嘅开始，米哈游、莉莉丝、鹰角、叠纸和心动从夹缝里生长出来，以闯入者嘅形象，被寄予厚望。
这几家新锐游戏公司嘅总部都喺度上海，有嘅办公楼近得隔街相望。新一代上海游戏公司老板们和前辈最明显嘅唔同是，创始人从小玩游戏、爱游戏，更似是创作者。因此私交甚笃，总是聚，“每次都觉得收获好大” 黄一孟说。
喺自营游戏之外，心动嘅另一个主营业务是手机游戏平台 taptap。这是全球最大嘅手机游戏玩家社区，平均每月有 3400 万次游戏下载。——抢嘅系腾讯应用宝和华为、小米、OPPO、vivo 等手机应用商店嘅生意。
想撼动巨头没那么容易。饭桌上嘅一帮好兄弟率先支持。2019 年心动喺香港上市，米哈游、莉莉丝、叠纸都作为基石投资者，和字节跳动一齐入股 1.8 亿港元。
2020 年 9 月，莉莉丝喺海外大获成功嘅手机战略游戏《万国觉醒》回国上线。次月，米哈游嘅开放式手机游戏《原神》上线，全球收入仅次于腾讯嘅《王者荣耀》。这两个中国手机游戏里嘅超级大制作，喺上线之初，都无喺华为、小米等国产 Android 手机厂商嘅应用商店上架，而是选择 TapTap 和 B 站。《原神》甚至拒绝腾讯嘅应用宝。
上海游戏先锋们嘅崛起，让佢哋所信任嘅平台更被资本市场肯定。上市至今，心动股价最高上涨十余倍，市值喺今年春节前一度超过 500 亿港元。
经营免费且开放嘅社区，喺中国，没几个人比黄一孟更有经验。
1982 年生嘅黄一孟赶上中国互联网最后嘅无忧无虑。他高中学网页编程时，马云啱啱创办阿里巴巴，噉时中国年轻嘅互联网创业者们向往住 Google、硅谷、纳斯达克。佢哋往往相信一切信息都应被免费分享，唔受任何约束——微信里嘅淘口令如果生喺当时，只会被当成赛博朋克式嘅恐怖故事。“那段文字将来一定是能够进入博物馆嘅” 黄一孟咁认为。
他既是嗰个信息无限开放年代嘅受益者，都系推动者。2003 年读大学期间，黄一孟和大学同学戴云杰联合创办免费影视资源下载站 VeryCD，一度跻身全球 Top 100 网站。为维护佢嘅开放和唔受约束，黄一孟还因拒绝学校删除一段视频嘅要求，被退学。
之后十几年里，赛博空间逐渐成物理世界嘅一部分，映射住呢个世界嘅权力同规则。曾经被技术感召嘅创业者们，或主动或被动地去迎合当下嘅互联网环境。
VeryCD 最终因盗版侵权和经营唔善而关闭。这段创业经历让黄一孟痛苦、也让他成熟嘎啦，他自己咁样总结。2010 年，黄一孟成立心动网络，带住 VeryCD 嘅原班人马做网页游戏，一度月入上亿元，成为当时中国最赚钱嘅游戏厂商之一。
游戏行业里有太多 “年少多金” 嘅财富神话，也唔缺热爱游戏嘅创业者，但黄一孟还是显得唔同。直到今日，他仍信奉互联网嘅开放和自由表达精神——近乎一种原教旨主义——佢係个好钟意公开说点乜嘢嘅 CEO。
他会喺知乎评判年初华为和腾讯游戏之争、讨论竞业协议嘅利弊；喺一啲更小众嘅平台上谈论公共议题；买新相机也会上 YouTube 发几段家庭生活 Vlog。
创办心动嘅头几年，黄一孟也没想过挑战渠道，只是顺应呢个行业嘅规则、“cosplay 一样地” 学住做游戏。心动嘅前三款游戏非常成功，代理发行嘅《神仙道》月流水超过一亿。但喺此之后，唔论是自研还是代理，仲要是将游戏交畀腾讯发行，心动所做出嘅游戏一款比一款收入低。
当时，心动沉入一段好长嘅低谷期。黄一孟觉得问题出喺 “成个行业都喺度做联运”。
控制物理世界嘅手机公司，也控制住线上嘅游戏消费走向。华为、小米、OPPO、vivo 们决定住一款游戏能被几多用户睇到，并以此分走游戏里嘅大半收入：如果一款游戏上架国产 Android 手机品牌嘅应用商店，每月收入 1 亿元，游戏开发者需要将 5000 万元送畀商店。如果游戏交畀商店代理发行，手机厂商还可以再截走最多 3500 万元，只留畀开发者 15%。
喺呢个模式下，游戏厂商能用来开发新游戏嘅资源变得有限，环境也唔鼓励佢哋花长时间做好游戏——手机厂商更有动力推荐短期内带来高分账嘅游戏，而唔系好玩嘅游戏。
黄一孟曾经妥协过，做过各种活动鼓励用户氪金，以迎合渠道。但是做得 “痛苦无比”，“我自己也觉得这游戏唔好玩”，他说。
几年迷茫之后，黄一孟决定挑战呢个规则。2015 年年底，他写一封全员信，称游戏行业嘅未来必将由 “势必将由渠道为王、宣传为王，逐步转向品质为王”。几个月后，TapTap 上线。
自诞生之时起，TapTap 就宣布唔从游戏收入里提成，只靠广告赚钱。广告也做得节制：只接游戏广告，没碰过当时好流行且钱多嘅 P2P；严格区分编辑推荐和付费广告；游戏广告标注用户评分。“TapTap 系喺思考点样让平台对消费者、内容创作者都有利。” 这是积累十几年经验之后，黄一孟对规则最新嘅理解。
玩家游戏社区嘅模式早有验证。PC 上嘅 Steam 就是咁样一个，而家有 1.2 亿玩家每月使用。这系一个新嘅起点。《原神》等新锐游戏嘅成功，让黄一孟睇到心动有机会成为一个更好嘅游戏世界嘅推动者和受益者。哩个使他再次燃起创业嘅激动。
一个尖锐嘅事实唔容忽视。Steam 喺成功之前，平台方 Valve 就已经有几个商业同口碑都无比成功嘅游戏系列，比如《半条命》、《反恐精英》。但心动至今仲未有咁地位嘅游戏产品。
黄一孟丝毫唔避讳喺媒体前展露自己嘅这份野心。他所期待嘅未来系喺腾讯、手机厂商、Google Play 之外建一个游戏平台，最终成长为一个像索尼、任天堂甚至 Netflix 那样嘅创作兼平台公司。
创业已经 18年嘅黄一孟有强烈嘅紧迫感。一方面，巨头可能觉醒，渠道方可能降低姿态，减少抽成——苹果已经降低中小开发者抽成；另一方面，自研游戏竞争激烈，每年能跑出来嘅大制作没有几个。
从 “代际” 上算，黄一孟创业早过平时玩嘅一票游戏公司创业者。他创业更早，但论世俗意义上嘅成功，黄一孟自己也坦然地讲：没有后面新起来嘅几家做得好。
从 VeryCD 到心动，黄一孟一直想做个体面嘅 CEO，觉得团队更似一个 “family”。大量 VeryCD 时期嘅员工至今仍分布喺心动嘅唔同层级，大家赚到钱，过住体面嘅生活。
他好喺意自己用乜嘢产品，体现个人审美。平时戴一副蓝色嘅德国制 MYKITA 眼镜，桌上放住一台 CEO 日常工作显然超配嘅 32 寸苹果专业显示器。而家知乎上仲有他 2014 年写嘅人体工学椅评测，被上万人点赞。他也愿意买好嘢配畀成个办公室。单价 6000 元嘅 Herman Miller Aeron 人体工程学椅，他陆陆续续买 2000 多将。就连客服人员也坐住 2000 元一将嘅 Humanscale World 人体工学椅。
【心动总部办公室】
但随住对手从中等游戏公司变成腾讯和手机厂商，心动面临住完全唔同嘅竞争环境和压力。唔可以再小步慢走嘎啦。
成个 2020 年，心动花超过 6.5 亿元研发游戏，比 2019 年高出一倍多，有四个开发中嘅项目喺上线前将各投入超过 1 亿元。直接导致心动全年利润下滑。
买过兰博基尼，公司楼下停住劳斯莱斯嘅黄一孟再次需要钱，好多钱。2021 年 4 月 1 日，心动发行 2.8 亿美元嘅可转债，并增发 11 亿港元股票，卖畀 B 站和阿里巴巴。
喺硅谷风装修嘅轻松办公环境里，心动开始推行西雅图嘅管理方式。2020 年开始，心动效仿 Netflix，畀员工开出更高薪水，并喺部分部门实验 “离职意向金”——主动离职嘅员工也会得到 6 个月嘅额外补偿。同时如果员工愿意，也可以休无限长嘅假期，或者跳槽去竞争对手——没有离职竞业协议。
自由同责任从来都系对等嘅。Netflix 鼓励嘅成年人自己做决定嘅文化，喺美国是有名嘅残酷。传统公司里，一个人唔犯错往往就能喺自己嘅位置干落去，但完全自由环境下更合适嘅人会抢走嗰个位置。
“公司唔应该系一个 family，而应该系一个 team。” 黄一孟用 Netflix 创始人嘅话总结心动必须经历嘅改变。一个组织嘅文化是组织里每个人做决策嘅惯性，是佢成功嘅根基。哩个都系文化难以调整嘅原因——鲜有企业文化转型嘅成功案例。
作为 CEO 嘅黄一孟，推动公司嘅转变，也喺将自己从和平时期转入战时状态。而家，他要追回错过嘅时间。
1 呢一代上海游戏老板都唔系纯商人
《晚点》：年前你和几家游戏公司高管喺 Clubhouse 上参同一次游戏行业嘅讨论。好多行业嘅一将手唔系几会咁开放地去聊，因此我哋也觉得那次讨论挺特别。是你发起嘅吗？点样想要去那里聊？
黄一孟：是。就是好玩，纯粹真嘅系好玩。一开始其实就大伟哥（米哈游创始人刘伟）、王信文（莉莉丝创始人）、吴萌（巨人网络联席总裁），平时关系都比较好，一直一齐食饭聊天，今日晚上也约嘎啦，每次聊收获都挺大。Clubhouse 火之后，我睇上面零零星星会有一啲游戏主题嘅讨论，角度唔同，有时候觉得质量没那么高。我哋就想自己弄，让第啲人都可以听一下，会比较有意思。
《晚点》：最近这几年外界会有个感觉，好像上海有一群搞游戏嘅人关系变得特别好，相比以前嘅游戏公司，也特别抱团。
黄一孟：谈唔上特别明显嘅抱团，站喺我哋嘅角度，大家都作为创业者、创作者，确实有好多共同话题，也会遇到好多共同嘅困难，所以平时嘅交流确实比较多。
《晚点》：咁频繁地见面，每次都可以聊出新嘢吗？
黄一孟：其实聊来聊去都系类似嘅问题：人才有多重要、人才该点样来；国内嘅手游到底有多大嘅竞争力；游戏而家该点样做、未来该点样发展。具体嘅，从大伟哥（米哈游总裁刘伟）开始想做二次元游戏，再到去确定呢种大笔资金投入单个游戏嘅方式到底好唔好、能唔可以成功，大家都系反复去聊呢啲嘢嘅。后来《原神》得到成功，对我哋嚟讲是更有信心，因为验证我哋讨论过嘅一啲方向。
《晚点》：2000 年代初，国内有一批网络游戏公司，比如巨人；后来有腾讯、网易；到今日，新一批嘅公司崛起。你经历并见证成个时代嘅更迭。以你嘅观察来睇，呢三代嘅公司分别有乜嘢样嘅特点？
黄一孟：我哋虽然从 2003 年开始创业，但真正做游戏是 2010 年，跟前两代嘅游戏公司接触唔多。我哋从页游开始做起，最早接触比较多嘅系游族、恺英那批页游公司。
从手游开始嘅米哈游、莉莉丝相对我哋算是晚一个时代，再后面嘅叠纸、鹰角又会更晚一啲。
我哋关系好嘅这几家，莉莉丝啊，米哈游啊，有一个比较大嘅特点：老板都更似系一个内容嘅创造者，而唔系纯嘅商人型或者运筹帷幄型嘅老板，大家对产品嘅关注度还是比较高嘅。
《晚点》：页游嗰个时代嘅那一批唔算创作者吗？
黄一孟：可能唔算啦。好简单，大家各自公司嘅游戏，老板自己系唔系真嘅钟意玩，或者自己系唔系真嘅钟意玩游戏，以及对于内容系唔系重视度足够高。呢个跟公司嘅游戏数量也有关。
而家心动虽然产品线蛮多，但至少每一款产品我都还是可以自己真嘅去玩。衹唔过像腾讯、网易，每年上百款嘅项目立项，老板唔可能每个都真嘅去玩，也唔可能每个都真嘅去钟意，呢是有差别嘅。
《晚点》：所以最新起来呢一批新崛起嘅游戏公司也好，似乎会喺游戏上寄托一个更远大嘅目标？
黄一孟：我觉得大家越做越好以后，也越来越有信心嘎啦。确实系想再做一啲更好嘅嘢。
《晚点》：并唔系每个人赚第一笔钱之后都希望做一个更唔起嘅产品。
黄一孟：所以我觉得噉就是差别，我哋呢啲老板是更似是产品人。有啲老板可能希望公司市值能够更大、能够进入更多嘅行业。大家嘅路径唔一样，也唔可以说佢哋没有远大理想，只是说理想唔一样。
《晚点》：你最初做游戏嘅目标都系为赚钱吗？
黄一孟：我哋最初做游戏都系为赚钱。我哋是上一个项目实喺经营唔落去嘎啦，得找出路，公司得活落去。游戏就是出路，呢当中一定是因为游戏能赚钱，但都系因为我哋适合做，以及自己钟意。
2 过去嘅游戏公司都喺度做广度
米哈游第一个往高处爬
《晚点》：你说嘅上一个项目是 VeryCD 吧？
黄一孟：对。
《晚点》：VeryCD 一度影响力非常大。
黄一孟：开玩笑说，VeryCD 其实蛮像 Netflix 嘅。点解叫 CD，最早系喺没有宽带嘅嗰个年代，我哋当初就准备做个刻 CD 嘅网站。用户上网去挑片子，点一个确定，我哋将佢刻成 CD 寄过去。后来好快有宽带嘎啦，下载好快，VeryCD 才变成资源分享网站。呢啲跟 Netflix 嘅路径非常非常像（Netflix 早期是网站挑片，然后寄送电影 DVD 光盘畀用户）。
当然好抱歉噉讲，我哋当初是盗版，创业没有想到 Netflix 嗰个程度。
【VeryCD 网站整改前截图】
《晚点》：VeryCD 发展中最大嘅问题是乜嘢？
黄一孟：没有一个健康嘅商业模式，挣唔钱。其实 VeryCD 跟 TapTap 某种程度上都系好像。佢连接内容创作者、内容消费者和平台三方。内容消费者觉得挺好嘅，可以免费下载内容。但因为完全是免费嘅，内容创作者没有赚到钱、平台方也没有收益，导致我哋没有能力去提高服务嘅水准。
大家都比较简单，用户想要乜嘢就做乜嘢。嗰个年代做互联网好多都有呢种感觉，唔用管赚钱，只要你做起来投资人就愿意投。
后来行业转向正版视频网站，因为商业模式问题，我哋没钱做呢个生意，最后消费者也没能享受到更好嘅服务。这是我初次创业思考好唔完善嘅地方。好多年以后，我哋才逐渐将呢个事想清楚。
《晚点》：你前一段时间起诉几个提供盗版心动游戏下载嘅公司，跟当年嘅 VeryCD 有乜嘢区别吗？
黄一孟：既有区别也没区别，没区别是说佢哋和 VeryCD 做嘅事一样。VeryCD 也没少被人哋起诉，我该赔钱都赔嘎啦。
区别喺于，VeryCD 嗰个时候我哋真唔懂，行业也唔懂。啱开始数字版权官司都还比较漫长，平台责任到底有几多，行业是唔明确嘅（VeryCD 当时唔存储文件，只存储 P2P 分享下载链接）。到最后当案例越来越多，已经好明确这是法律所唔允许嘅，就唔该做嘎啦。
《晚点》：点样想到从资源分享网站转到做游戏嘅？
黄一孟：VeryCD 告一段落，想重新去做一个新嘢嘅时候，“能唔可以赚到钱” 确实是比当年要重视得多嘅。
做 VeryCD 嘅时候，我哋跟好多家游戏进行联运，知道游戏到底有多赚钱，也知道呢个嘢是点样做嘅、呢个行业嘅水平喺边里、自己进去做嘅话有乜嘢优势。
曾经我哋会觉得游戏行业和自己好遥远。但到 2010 年，做过网站之后，我哋觉得网页游戏没有乜嘢唔可以做嘅。再加上自己是真钟意游戏，毕竟是从小就是玩游戏长大嘅。
《晚点》：你第一次创业做嘅 VeryCD 系喺互联网行业，之后选择游戏，后面又做女团、沙发管家，一开始想过自己要做一家乜嘢样嘅公司吗？
黄一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巨牛嘅公司，觉得自己能做成一家 Google 咁样嘅公司。但而家回过头想，光有目标没有路径是唔系几对嘅。
《晚点》：女团睇起来和互联网、游戏完全无关？
黄一孟：做女团（ATF）也有好多嘅理由，我哋当时觉得偶像可以产品化推广、网络化嘅，甚至可以某种程度上游戏化。
但而家总结肯定算是因为迷茫。以往经历带来一啲惯性。我哋一开始做互联网，后来连续几款游戏代理仲系好成功，会有一种幻觉，好像我做乜嘢行业都系能成功嘅。
代理《神仙道》嘅成功算系一个魔咒或者一个坑，呢嘢太赚钱嘎啦，一个月流水上亿元。导致我哋觉得可以唔断找好游戏来发行，而唔系去做辛苦活，抌个几千其上亿去提升研发能力。结果是都没做成功，游戏也开始一款比一款唔成功，后来做手游又慢一拍。
我觉得好多页游公司今日都仲未有缓过来，大家有段时间太沉迷于机制——点样做开服活动、点样去搞玩家心里、竞争排行。呢啲嘢没有太多沉淀，唔系工业化嘅嘢，唔会让公司越来越强。
《晚点》：但腾讯都系代理起家嘅。
黄一孟：腾讯边怕是代理起家，佢喺端游时代对研发都系好重视嘅，佢研发嘅核心竞争力是好强嘅。我哋当时嘅成功更多来自于一个时机而唔系内容创作能力，没有真正重视研发。
《晚点》：而家新崛起嘅这批游戏公司睇起来对做内容更投入一啲。
黄一孟：呢个事我哋内部讨论过好几次。其实我哋做游戏获得成功比米哈游早得多，一开始赚到嘅钱也好多好多，但我哋没有像米哈游那么专注地将前一款游戏赚到嘅所有钱投入到下一款游戏嘅研发度，让公司唔断成长，呢是我哋错过好大嘅一个机会。
这是我哋做游戏那么多年错过嘅好大嘅一个机会，但是呢个跟自己没有想通没有将目标想明确都有关。嗰个阶段我哋就觉得要将一个嘢做成，希望同事们能有更好嘅生活，没有想去改变世界，改变行业，改变规则。
《晚点》：从这段经历里你有乜嘢收获？
黄一孟：要做真正有沉淀有长期价值嘅事，像滚雪球一样势能越来越强。我哋嗰个年代嘅公司还系喺往广度方面去做量产，而米哈游喺往高嘅地方去爬，好明显嘅喺阶梯式嘅往上升，越攀越高。
《晚点》：对你和心动嚟讲，觉醒时刻系点样到来嘅？
黄一孟：当手游市场嘅规则变得和页游一模一样嘅时候。所有渠道垄断推广资源，我哋比拼嘅系边个嘅游戏变现效率高、更吸金。内容创作者需要咁样和渠道去配合实喺太痛苦嘎啦。
2015 年我决定所有游戏都唔再自己发行，而是交畀腾讯。嗰个年代觉得只要是畀腾讯代理收入一定是巨高无比，畅销榜一定第一个，结果那款游戏收入又没那么高，于是腾讯也唔畀资源嘎啦，导致成个团队非常非常伤。
后来做 TapTap，同我哋这段经历都系非常相关嘅。作为内容创作者去做一款游戏，需要去跟渠道咁样嘅配合实喺是太痛苦嘎啦，我哋觉得游戏唔应该是咁样嘅。
《晚点》：嗰个时候有反思过自己到底适唔适合创业吗？
黄一孟：倒也没反思到呢种程度。
3 平台没有资格去向内容提供方要分成
《晚点》：《原神》公布嘅时候你喺想乜嘢？
黄一孟：想嘅系佢唔好因为 TapTap 上嘅差评，放弃到 TapTap 上面来。我哋嘅心态和腾讯肯定唔一样，腾讯可能系吓一跳或者觉得错过嘎啦，我哋是睇住佢一点一点做起来嘅。
《晚点》：心动既做平台又做游戏，大家会担心以后 TapTap 更重视心动自己嘅游戏么？
黄一孟：这最终取决于我哋自己嘅态度，我哋到底有多重视和珍惜平台嘅权威性和公正性。TapTap 追求嘅指标非常明确，就是玩家嘅留存、玩家对产品嘅满意度，硬推心动嘅产品导致玩家觉得平台唔好用，是唔可接受嘅。所以我没有理由去向自己嘅游戏倾斜。
呢个嘢就是靠时间嘅积累，一点点将佢畀做起来，让大家意识到我哋是更重视平台嘅权威性。单款游戏只系一个时期，远没有平台喺用户心里嘅公正性、权威性重要。
《晚点》：点样保证公正性？
黄一孟：TapTap 嘅编辑推荐是独立嘅，目标是追求玩家嘅留存、玩家对平台嘅满意度。
我哋唔系硬核联盟嘅商店，没有捆绑任何嘢。游戏喺 TapTap 推广只有广告，区别是第三方游戏花钱买广告，心动嘅游戏走内部结算买广告。
仲有一点，今日 TapTap 推荐里，人工嘅比重已经没有那么大嘎啦，更多还是靠数据和算法来去畀玩家推荐嘅，因为唔同嘅玩家钟意唔同嘅游戏。
《晚点》：团队内部会喺乜嘢样嘅内容问题上产生价值分歧？
黄一孟：比如《迷你世界》到底应唔应该提供下载。佢开始肯定有抄袭问题、版权问题（网易代理《Minecraft》，并起诉《迷你世界》抄袭）。但从发展嘅眼光来睇，佢将来会逐渐改变，噉我哋要唔好畀佢机会？
《晚点》：你今日做 TapTap 系喺打破规则，当年做 VeryCD 也系喺打破规则，二者有乜嘢唔同？
黄一孟：VeryCD 打破一个规则，佢让收费盗版网站消失嘎啦。但佢没有解决内容创造者嘅根本问题，没有建立起一个真正嘅规则。后来做页游时觉得公司需要有一套商业模式健康发展，所以遵循行业通用嘅规则。
TapTap 是顺应一个成形中嘅潮流——内容创造者嘅话语权会越来越大，内容本身嘅价值会越来越大，佢会跳脱于传统嘅呢种渠道嘅约束。我哋是顺应咁样一个改变。
《晚点》：你点样理解 “规则”？
黄一孟：人老就经常喺想，公司嘅意义喺边里，点解要有公司，甚至会去想点解要有钱呢种嘢？
最终我觉得，人类社会所创造出来佢们，都系为让成个社会更有效率，比如钱就是为让社会资源更有效地分配，人更有效率地工作。今日我做紧 TapTap，目标都系为让成个行业未来更有效率。
《晚点》：TapTap 最终希望建立一个乜嘢样嘅规则？
黄一孟：平台唔向开发者收取分成。
渠道分成好像是营销费用。以前渠道收 50% 好合理，本来游戏成本就有 50% 拿去营销嘅。但今日内容创作嘅投入越来越多，当我做出一款唔需要喺营销上投大钱就能成功嘅作品时，渠道还要强行收掉我 50% 嘅营销费那就是唔合理嘅。
我承认平台只是内容嘅附属品，内容才是真正影响玩家嘅嘢。所以站喺我哋嘅角度，TapTap 没有资格去向内容要分成，也唔可能达到垄断。
4 上市前路演嘅时候
才想明白 TapTap 是咁大嘅机会
《晚点》：想解决游戏渠道问题嘅人好多，但点解最后是你去做呢件事？
黄一孟：要做都可以做，只是呢件事对好多公司嚟讲没那么重要，唔会花那么大嘅投入。比如大厂 CEO 唔会去做，而如果只是大厂嘅一个产品经理也确实做唔起来，没嗰个能力。
我哋一开始也只系想先做一个豆瓣。畀玩家一个可以睇到可靠评分嘅地方。后来我意识到我哋想做嘅系 Netflix，目标是取代国内硬核联盟里嘅商店，未来喺海外我哋其实就是 Google Play 嘅游戏替代品。玩家唔再需要去一个做联运、唔公平嘅平台下载游戏。
《晚点》：乜嘢时候觉得 TapTap 唔止游戏界嘅豆瓣，而是可以做成游戏界嘅 Netflix？
黄一孟：系喺香港上市前嘅路演。路演我哋要跟投资人讲战略讲 TapTap 嘅竞争力，佢哋从各种角度挑战你。
通过反复嘅解释和回答，最后唔管有没有说服投资人，我哋一定是说服自己，觉得 TapTap 是非常非常大嘅一个机会，变得非常非常坚定，觉得 TapTap 系一定是值得去做而且能够做成嘅。
未来开发者唔应该将游戏放喺 Google Play 上，除非佢变成一个开放公平嘅平台。
《晚点》：但 TapTap 嘅事 B 站也可以做，而且氛围更好？
黄一孟：B 站距离变成真正嘅游戏公司仲有一段时间和距离。
《晚点》：点样定义真正嘅游戏公司？
黄一孟：老板系唔系专注喺游戏方面。唔一定是老板，或者说，有没有 Steven（马晓轶，腾讯游戏业务负责人、腾讯集团总办成员）咁样嘅人投入喺游戏上。
《晚点》：社区有粘性，而工具可替代。比如视频网站，用户随时跟住内容迁移。
黄一孟：我没有说睇唔上社区或者唔想做社区，但工具是 TapTap 最基本嘅属性，对我哋嚟讲，最本质嘅还是帮助开发者做出优秀嘅作品，再够提供畀玩家。
相对于社区，内容创作平台壁垒是更高嘅。我喺聊心动未来样时，经常会提到任天堂。对我嚟讲任天堂也系一个平台加游戏创作嘅概念，任天堂唔需要住重去讲社区，单靠平台上嘅内容本身佢就已经足够嘅强大嘎啦。
《晚点》：TapTap 最终嘅天花板喺边里？
黄一孟：服务所有游戏开发者和所有游戏玩家，唔只是手机游戏。
而家是从手游开始，但未来游戏一定是跨越平台、跨越社会存喺。因为游戏是跟住玩家走嘅，唔系跟住设备走嘅。一个游戏，玩家能喺手机上玩、能喺游戏主机上玩嘅，但是玩嘅系同一个帐号，呢件事是肯定嘅。
5 唔可以接受一边喺招有竞业限制嘅人
一边又对自己嘅员工竞业
《晚点》：好多游戏公司赚钱之后选择唔上市，心动 2019 年点解要上市？
黄一孟：我哋经历困难嘅时候拿过融资，投资人要通过上市退出。一开始我哋是被推住走嘅。
但当我谂做嘅嘢清晰之后，就明确是上市非常有用嘅。做 TapTap 呢种平台，呢就需要对内容有更多和更快嘅投入。因此我哋需要融资，上市公司募资比非上市公司更强。
《晚点》：心动嘅员工数已经超过 2000 人嘎啦，米哈游也系一年时间翻倍到 4000 人。
黄一孟：以前大家做嘅游戏基本唔系几需要人才 “军备竞赛”，但当米哈游决定要做《原神》嘅那一刻起，就意味住大家而家做嘅嘢挑战越来越大。而家大家都喺度往呢个方向去做。
《晚点》：点解选择咁激进嘅路？
黄一孟：而家是做手游最好嘅窗口期。好多传统游戏品类都有机会手游化、免费化、服务化和长期更新化。中国游戏人站喺呢个变化嘅最前列，海外公司仲未开始做。
从 TapTap 业务嘅角度嚟讲，而家仲未有任何一家公司喺做我哋类似嘅事。
《晚点》：心动点解决定唔再签竞业协议？
黄一孟：其实大家野蛮成长嘅时候，招人是唔会管竞业协议嘅。我自己唔可以接受嘅就是，我一边招有竞业限制嘅人，一边我自己又要离职员工签竞业协议。噉就有问题嘎啦，人得知行合一啦。
我反正唔支持行业入面有竞业限制。我自己没有，第啲有竞业限制嘅人，我该招还是会谂办法招嘅，就是咁样。
《晚点》：这意味住可能会有更多人离职？
黄一孟：会，但我还是觉得创意行业留得住人留唔住心是没用嘅。
《晚点》：心动也调整传统嘅游戏项目分成嘅模式，大幅度抬高底薪。
黄一孟：原来嘅模式是鼓励公司内部唔同嘅团队分头做游戏相互竞争，用项目分成鼓励赢家，是投资思维。但如果公司一定要做成一件事，我就要找最好嘅人来做，而唔系赌概率。
比如像运动队，我就是要最好嘅球员才有机会夺冠，夺冠后大家照样有奖励。但喺夺冠之前，我找最厉害嘅球员也得多畀钱，唔可以因为我哋仲未夺冠，就少畀一点。
《晚点》：做心动呢啲年来最大嘅错过是乜嘢？
黄一孟：好痛心自己能力唔够强，没有自己更早地做出一款《原神》。仲有比如《仙境传说 RO》还是投入得唔够多，上线前投入小几千其，而家复盘还是投入少嘎啦。
心动嘅几款没上渠道只上 TapTap 嘅游戏，都无像《原神》那么成功，导致我哋畀到行业嘅信心没有那么足。
《晚点》：你对此有乜嘢反思？
黄一孟：更大投入。心动而家仲有 20 多亿嘅现金（2021 年 4 月后又通过发债和增发募资超过 20 亿元），呢个肯定可以满足下一步嘅发展。但站喺我哋嘅角度，希望可以更大胆和更快地去加强投入。
《晚点》：而家最大投入嘅项目上线前能花几多？
黄一孟：有超过四个项目嘅投资喺一亿元人民币以上。
《晚点》：而家手游投资都系千其美元以上嘎啦，成功从页游转到手游嘅公司其实好少。
黄一孟：最早嘅网页游戏本身跟网页没区别，只是大家用网页假装做一个游戏。但是今日嘅手游用嘅技术、技术难度跟主机、PC 是没有差别，甚至更高，因为佢限制更多。
《晚点》：对 CEO 嘅挑战呢？
黄一孟：还系对生产嘅一个理解啦。当你用上百人嘅团队做一个项目嘅时候，会发现原来所有嘅流程都唔一样嘎啦。
比如原来做游戏，就相当于自己拿个 DV 拍视频。但你真嘅组一个 100 人嘅剧组开始拍电影嘅时候，你会发现原来好多嘢都用唔上嘎啦，除咗导演可能仲有用。
《晚点》：人多管理上最大嘅挑战是乜嘢？
黄一孟：新人和老团队磨合嘅问题。
《晚点》：字节跳动做游戏也迅速招好多人，但睇上去没有磨合地好好。
黄一孟：我哋而家也有咁样嘅问题，只能慢慢磨合。合理嘅节奏应该是，一段时间猛招人，然后缓一缓，等融合顺以后再来一次猛烈嘅。
《晚点》：你有打算做像《原神》一样一亿美元嘅项目吗？
黄一孟：我哋唔会让一款游戏一上来就投入一亿美元。上线后两、三年研发累计超过一亿美元比较正常。
《晚点》：心动未来三年嘅目标是乜嘢？
黄一孟：扩大 TapTap 嘅市场份额，包括全球嘅份额；吸引更多嘅内容像《原神》那样，唔上渠道只上 TapTap；心动自己能够做出上亿级用户规模嘅游戏。
《晚点》：你相信大力出奇迹吗？
黄一孟：中国游戏行业而家嘅机会只系喺于拥有规模化嘅市场、比海外更容易做规模化嘅投入，呢并唔意味住我哋能力比人哋强。
但换个角度说，呢都系我哋嘅优势，我哋拼嘅唔系创意、唔系做独立游戏，而是可以做苦活累活。我哋将呢个优势利用好，过程中唔断提升自己嘅制作能力，将来一定可以和国外顶尖嘅游戏公司喺一个水平线上。
6 真正自由嘅企业文化
只对嗰啲最顶尖和最努力嘅人友好
《晚点》：运营游戏和管理公司边个更难？
黄一孟：公司管理都系产品和运营嘅一部分，公司制度嘅策划和游戏策划没有太大差别。游戏运营是安抚玩家，公司运营是安抚高管和员工。游戏会有一个评分系统，员工对公司也有。
《晚点》：中国大部分游戏公司嘅工作状态都非常可怕，心动一开始也有过 996，对吧？
黄一孟：刚做游戏我哋就系喺 cosplay，人哋点样做我哋也点样做，照住做。人哋都系加班我哋也加班。区别还系喺加到后来我哋加唔动嘎啦，大家逐渐意识到，有啲嘢唔系体力活，你急也急唔来。某种程度上也跟老板某一日开始觉得周六唔好来有关。
《晚点》：黄峥之前也做过游戏，但拼多多嘅管理风格和上海好多游戏公司是完全唔一样嘅。
黄一孟：而家大投入做游戏，好难像电商一样短期指标化，所以大家还是非常重视个人嘅发挥和创意。而且短期指标有好大嘅风险，可能会影响到长期发挥。当然可能也跟个人喜好有关。
《晚点》：而家新起来嘅几家游戏公司喺管理上有明显嘅差异吗？
黄一孟：我觉得对游戏公司嚟讲管理风格唔系最重要嘅问题，最终做出好嘅产品就得。比如王信文（莉莉丝创始人）就总是说我哋唔应该喺外面说呢啲花哨嘅嘢，应该拿产品说话。但我而家仲未有那样嘅产品，所以只能 “卖艺”。
管理呢件事我觉得没有那么绝对，比如离职发六个月奖金嘅效果也还要睇，暂时还是分部门推广。
《晚点》：学习 Netflix 文化，是乜嘢时候开始嘅？
黄一孟：这两年才开始嘅。因为这套文化同我哋本身嘅初心也好，同我哋本身嘅性格比较契合。好多嘢我哋之前没有总结过。
《晚点》：Netflix 提供无限假期，主动离职畀六个月薪水，好多人都觉得是福利。但睇美国媒体嘅报道，Netflix 嘅文化是有名嘅残酷，非常鼓励炒掉唔合适嘅员工。
黄一孟：我觉得好多人对 Netflix 文化有一个误解，听到福利就觉得佢好好。但佢只对最顶尖、最努力、最自知嘅人好好。没人教你也没人帮你做选择，但凡你做唔好，就会被淘汰掉。这其实系一个好残酷嘅文化。
《晚点》：这是你想要嘅文化吗？
黄一孟：Netflix 一直强调，We are a team, not a family（我哋是职业队，唔系大家庭）。这和我哋前十几年嘅创业都系唔一样嘅，我哋说实话是好重视 family 呢个概念嘅。
但当心动将来嘅目标是要超越 Google Play，要成为任天堂、索尼、甚至 Netflix。我要成为一个冠军嘅时候，就需要一个 team。呢个 team 跟原来嘅 family 是没那么嘅合拍嘅。
我哋会对老员工有好大嘅尊重，有奖励，也会有空间，但也许有嘅人就是唔再适合继续上场嘎啦，位置要让畀更适合嘅新球员。
7 通过所谓理解人性赚到钱嘅游戏
都无成为真正嘅 IP
《晚点》：你会限制自己孩子玩游戏嘅时间吗？
黄一孟：平时也就唔到一个个钟头。周末唔干正事儿嘅时候都会玩。
《晚点》：以前你做网站（www.guaiwanju.com）分享各种产品体验，呢两年点样没继续？
黄一孟：而家没时间精力嘎啦，如果我将来失业可以转行做数码博主。最近贵一点嘅电子产品就买索尼 A7S3 相机吧，也有半年嘎啦。从呢个角度也说明最近喺工作上嘅投入度。
《晚点》：从 VeryCD 到做页游再到而家做游戏平台，你对游戏嘅认知有乜嘢变化？
黄一孟：以前以为掌握玩家心态就可以操控一切，但所谓嘅掌握玩家心态，只是为用户服务而已，呢和做音乐、电影没有差别，我创造一个嘢让他满意，而唔利用人性向他收钱。所谓通过理解人性赚好多钱嘅游戏没有一个成为真正嘅 IP。
《晚点》：今日拼多多嘅多多果园、阿里嘅蚂蚁森林也喺做游戏化运营。
黄一孟：呢啲还是耍一啲手段来获得短期嘅利益，跟早期页游一模一样。但我觉得游戏唔应该做成咁样，好产品也唔应该做呢个嘢。
利用人心理嘅嘢一定会有效果，但是没有乜嘢长期价值，用户也唔会满意。某种程度上，你是筛选出来低质量用户。高质量用户有选择，他也唔用呢个。
《晚点》：如果说未来五年，你对世界有乜嘢期望？
黄一孟：我哋接触互联网呢个年代，互联网让世界变平，所有人都从全世界嘅协作里受益。
我哋是希望全世界能够越来越紧密，唔希望国家同国家之间，民族跟民族之间，文化跟文化之间越来越疏远。如果将来我哋有能力为此做任何一件事，我都愿意去做。
《晚点》：你刚创业嘅时候肯定对互联网带来嘅改变有一啲期许。而家互联网竞争中胜出嘅超级大公司越来越自成王国，你会对此失望么？
黄一孟：我觉得最有意思嘅系从淘宝分享链接去微信，复制出来嘅几十个字。那段文字将来一定是能够进入博物馆嘅，呢绝对是中国文化史上嘅一个里程碑，几十个字包含大家嘅各种唔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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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9 15: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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