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得》话题唔断：现实题材剧嘅流量密码，揾到‌？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媒派”（ID:quanmeipai），作者：yuri，转载经授权发布。

圆周率要背到两千多位，为‌孩子上学假离婚……最近热播嘅电视剧《小舍得》，因为以“小升初”为背景延展开嘅教育和家庭话题，引发‌唔少讨论。

图片来源：《小舍得》截图

这是现实题材电视剧喺话题传播上嘅又一次成功。过去几年，聚焦社会热点嘅现实题材剧唔断出圈，掀起一波波讨论。即便你一集都没完整睇过，也一定知道苏大强嘅无赖、林有有嘅“绿茶”、乔英子非南大唔上。

因为住眼于日常生活中嘅经历，以及观众对呢类话题天然嘅接近性，现实题材喺电视剧创作中一直占有唔小嘅比例，也伴随社会变迁、媒介进步和电视剧行业变化而唔断更新迭代。

基于此，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将从呢几年现实题材剧嘅发展和变化出发，以热播作品为例，从文本叙事、受众、媒介等角度分析呢类剧集火热嘅原因，并讨论现实题材作品点样处理同现实本身嘅关系。

热播现实题材剧井喷式涌现

电视剧一直就有住关注社会现实嘅创作传统。从前，人喺现实题材里睇个人奋斗、青春事业，又或是沉浸于婆媳关系、婚姻故事。但中间有一段时间，喺大IP、古装、仙侠奇幻等热门题材嘅竞争下，关注现实嘅剧集一度走到瓶颈。

2015年，电视剧《虎妈猫爸》带来‌相对新鲜嘅叙事视角。剧中嘅教育观念和人物行为，一定程度上反映‌中产阶级子女教育嘅焦虑，引起观众嘅共鸣。[1]一年后，讲述中国式家长焦虑嘅《小别离》又掀起热议，并引领‌“小系列”嘅发展。

此后，现实题材剧集愈发火热。《中国电视剧产业发展报告2020》提到，现实题材剧目喺数量上占绝对优势，并呈现递增趋势。

呢几年，除咗现实题材大方向上嘅回暖外，题材本身嘅创作也有新变化。

一个明显嘅特征是，聚焦社会热点嘅剧集唔断涌现，且常常取得唔错嘅成绩。从《都挺好》到“小系列”，关注原生家庭、老人赡养到升学教育，呢啲将社会痛点放大变为戏剧冲突嘅剧，总能击中好多观众嘅痛点。虽然核心痛点有一定年龄、阶层局限性，但话题影响力总能覆盖到广泛嘅受众。

喺呢类热点现实题材剧度，明显嘅变化之一，是围绕家庭教育、亲子关系展开嘅故事，替代‌从前常见嘅婆媳剧。典型嘅如聚焦升学教育嘅《小别离》《小欢喜》到当下嘅《小舍得》，仲有《少年派》《带住爸爸去留学》等，都围绕教育里留学、高考、陪读等话题展开叙述。

部分“小系列”热播剧嘅宣传海报。

喺豆瓣2021年待播剧度，创作班底较好嘅《八零九零》《四十正好》《小敏家》等剧，依然是聚焦时下热点嘅现实题材。目前来睇，呢类题材已经是影视剧类型化创作嘅典型，而火热嘅背后，也有诸多值得讨论嘅原因。

现实题材剧层出唔穷，为何观众睇唔腻？

文本建构：独到嘅话题、人物和情节

相较于电影和综艺，电视剧能触达更广泛嘅受众。热点现实题材嘅火热，正系喺最大范围受众中揾到最大公约数嘅结果。呢个公约数，就系对社会热点嘅聚焦。养老、买房、鸡娃，呢啲本身就是生活中嘅热门话题，都系新闻报道嘅选题源泉。

呢类作品嘅创作往往有咁样嘅特点：从现实中复制能引发公众讨论嘅文本，唔断抛出一啲能够精准刺痛某啲群体嘅讨论。《都挺好》里，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妈宝、啃老等喺讨论空间中一直热度唔断嘅话题，几乎都得到‌呈现。[2]

图片来源：《都挺好》截图

以教育为例，呢是同每个人嘅生命体验紧密联系嘅话题，可以容纳亲子关系、代际相处、人际交往等多种社会议题。通常，呢类剧集以幼升小、初升高、高考等阶段作为叙事出发点，再书写亲子关系。

话题构成剧集整体结构，也让主题稳固下来。《小欢喜》入面，“为‌孩子，乜嘢都可以牺牲”就是典型嘅叙事策略。喺呢个策略嘅统领下，观众睇到唔同阶层、年龄和家庭嘅相似之处，也喺唔同嘅角色上寻找投射。

主题之外，对呢种“每个人都有啲经历和体会”嘅类型嚟讲，人物和情节嘅设定也尤为重要。

好似新闻特稿聚焦嘅对象，现实话题中嘅主角，需要好强嘅代表性，都要有足够嘅故事可说。目前嘅热点现实剧度，常见嘅设定，是几组家庭嘅平行叙事，背景涵盖都市中产、新富阶层和普通家庭，加上唔同嘅家庭关系、唔同性格，再畀唔同主角植入二胎、婚外恋、离婚、失业等情节，剧情就可以发展落去。

至于剧情点样推进，从结构主义嘅角度来睇，大多系一种“平衡—打破平衡—恢复平衡”嘅固定符号公式。比如《小舍得》入面，几个家庭先后面对成绩危机、奥数班、学区房等挑战，等到矛盾暂时解决嘎啦，又是下一个矛盾。

唔过，现实题材虽然话题度高，但聚焦性强、可叙述空间有限，喺电视剧题材中并唔算主题丰富嘅一类，时间一长难免落入窠臼。因此，喺有限嘅话题下通过人物和情节设置增添新意、回应现实嘅作品，更容易得到认可。

比如，《小欢喜》中有对抑郁症、性教育、自杀和职场性骚扰等呢类剧集好少触碰嘅元素和话题，既丰富‌故事嘅叙述，也回应‌现实。

图片来源：《小欢喜》截图

而《小舍得》则系对平行嘅家庭叙事结构做‌改动，以外公嘅前妻、现任引出两个主干家庭，两家嘅情感矛盾也为故事喺教育之外，增添‌家庭这条冲突性极强嘅线索。另外，剧中还增加‌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嘅米桃一家嘅视角，喺呢类剧集中也比较少见。

总之，热点现实题材影视剧，将现实生活嘅重点关注选项放置于荧屏度，然后通过典型人物、典型事件对话题做全景式展现，引发观众共鸣。

受众：激发情感同交际嘅需要

1969年，传播学研究者麦奎尔等人对家庭连续剧等6种节目形态进行研究，提出‌受众观睇电视嘅四种基本嘅需求：心悸转换、满足人际效用、自我确认以及环境监测。这可以帮助我哋从受众心理出发，理解热点现实剧嘅火热。[3]

睇生活剧时，受众可以完成自我的确认。睇到剧中嘅人物为生活奔波，面对学业、工作和家庭嘅压力，受众能引发自己嘅记忆，产生情绪上嘅共振。

例如《小欢喜》入面对高考集体记忆嘅塑造：“考唔上大学这辈子你就完‌”“高考打赢嘎啦，终生受益；打输嘎啦，终生遗憾”呢类话语，带住孩子奔波补习班嘅家长，反复强调一本线嘅学校和老师……呢啲对高考嘅呈现，使受众有参同感，也好难唔同剧中人物共情。

图片来源：《小欢喜》截图

这也有电视剧文本特殊性嘅加持。几十集嘅剧集通常会播放大半个月，喺这期间，观众同人物建立起持续稳定嘅情感连接，剧中人物嘅喜怒哀乐，也牵引住观众嘅心绪。

正如斯图亚特·霍尔喺《表征：文化表征同意指实践》中提到嘅：“电视剧提供‌一种虚构嘅经验，观众遭遇佢们时是将其当作虚构和日常生活交织而成嘅生活常规嘅一部分来对待嘅。交织到咁样一种程度，以致肥皂剧人物嘅生活中嘅重大事件成‌全国性新闻。”[3]

除咗相同经历外，受众仲有对剧情强烈投入带来嘅情绪转换嘅需要。热点现实剧度，总有一啲唔讨喜嘅嘅人物，充当观众情绪嘅“靶子”。《都挺好》里嘅苏大强，《小舍得》里嘅鸡娃父母典型田雨岚，呢啲人物嘅性格和行为通常唔受大部分观众认可，容易激发强烈嘅议论。

尤为典型嘅系《三十而已》度，主角之一嘅顾佳和丈夫出轨对象林有有之间嘅矛盾，用伦理冲突一下点燃‌观众嘅情绪。而当剧情发展到顾佳扇林有有巴掌时，观众嘅情绪也得到‌发泄。

图片来源：《三十而已》截图

对观众嚟讲，呢也系一种心绪转换，提供消遣和娱乐，暂时沉浸于剧中嘅悲欢，获得满足感。

另外，对受众嚟讲，观睇呢类剧也有人际交往嘅需要。讲现实生活嘅剧门槛相对较低，受众也比较广泛，加上聚焦热门话题，好自然容易成为日常交流嘅一部分。当电视大火、话题发酵，受众也好可能迫于交流嘅需求去睇剧。

媒介推广嘅有效运作

热点现实剧引发全民讨论，仲要得益于传播媒介嘅发展。从前，睇剧更多系一家人围坐喺电视机前，讨论范围也喺亲朋好友之间。而家，社交媒体成为人嘅延伸，移动并扩展‌讨论空间。

剧中热点话题经由社交媒体等平台嘅过滤、放大和发酵，增强‌传播效果。而基于此，剧方和平台也会主动针对平台和受众心理来制造话题。《三十而已》上年播出期间是热搜常客。剧中人物林有有嘅热搜，经常占据榜单前列，短视频平台上，更有人对住电视机发泄情绪。

当然，话题嘅选择也有门道。大多时候，更新剧集中嘅矛盾冲突点会成为营销主要话题，并且和时事热点联系起来宣传。《小舍得》播出至今，#小舍得教育内卷#、#田雨岚大闹补习班#、#小舍得气死#等话题，都系矛盾冲突嘅集中爆发点。

图片来源：《小舍得》电视剧官方微博宣传

政策环境嘅利好

从行业政策角度来睇，现实题材剧集喺呢几年也占有较大优势。2017年，十九大报告中单独强调‌将现实主义题材作为国家提倡嘅创作方向。2019年，广电总局对武侠、玄幻、历史、神话、穿越、传记、宫斗等古装题材网剧和电视剧设置‌新嘅播放规则。

呢啲背景下，电视剧需要考虑从筹备到播出嘅各个环节嘅可操作性，仲系要要考虑成本和收益。衡量相关要素之后，现实题材就成为‌比较理性嘅选择。

现实题材剧同现实嘅距离有多远？

从内容作品价值来睇，现实题材剧中反映嘅教育、工作、家庭关系等同每个人相关嘅话题度，都有唔少值得讨论和反思嘅问题。

相较于让观众获得休闲娱乐，呢啲呈现广泛社会问题并引发‌共鸣嘅作品，可以进一步让观众从旁观者角度出发，更客观地睇事件本身。而有高热度嘅社会热点剧，都可以畀热点背后嘅真问题带去新嘅关注和讨论。

唔过，对呢类剧嘅批评也一直存喺。虽是现实题材，但部分剧集并唔算真实——人物设定、剧情走向悬浮，和普通人嘅真实生活还是有啲远。

已有嘅作品度，就算是获得高收视率嘅，也有一啲存喺情节设置、人物性格唔合理嘅地方。《我嘅前半生》里，原是全职太太嘅子君离婚后一年唔到就迫入‌聪明嘅闺蜜奋斗‌半辈子嘅圈子；《少年派》里，林妙妙为‌直播放弃高考，一度以跳楼威胁父母……

有时，出于迎合观众嘅情感需求和话题制造嘅需要，现实题材嘅创作也好可能设计一啲相对夸张嘅戏剧冲突。尤其当呢类热点现实题材剧频频获得成功时，一啲作品急功近利，就可能只有热点嘅壳而脱离‌现实。

那么，回到呢类剧集嘅一个核心讨论：现实题材究竟有多现实？又该点样处理和现实嘅关系？

一个正面例子是，广受关注嘅“小系列”，本身改编自有媒体工作背景嘅作家鲁引弓嘅小说，而他嘅创作本身就植根于大量嘅采访。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他提到，《小舍得》原著小说里“90%以上嘅素材都系真嘅”，米桃嘅原型实际上是出租司机嘅女儿，呢都系采访所得。[4]

《小舍得》编剧也喺接受界面新闻嘅采访中也表示，电视剧改编时保留‌好多原著情节，剧集筹备时也喺唔同阶段安排‌采访调研。[5]

这或者系一种简单却难得嘅视角。正如新闻非虚构写作对详实采访嘅要求，聚焦现实嘅电视作品，某种程度上都系电视剧内容形式中嘅“非虚构”。那么，唔论最后点样书写和呈现，至少能喺前期做充足嘅调查，为创作立下基本嘅土壤。

当然，只有现实或也唔够。从文化产品嘅完成度来睇，做现实题材并唔等于跟喺现实后亦步亦趋。

尹鸿、梁君健教授喺分析2018年国产电影现实主义主流化时指出：“真正主流嘅现实主义，也许唔可以剩只停留喺批判现实、揭露现实、抱怨现实、唔满现实——虽然呢啲也可能系电影嘅功能之一，而是应该用一种积极嘅建设性嘅态度去表现人点样推动现实嘅改变。”[6]

这也可以用于解释呢类电视剧嘅发展方向。现实总有喧哗和噪音，也有难以将握和理解嘅问题，呢需要创作者对生活嘅仔细观察和分析，写出独特而深切嘅生命体验。理想嘅状态或者是，唔仅睇到现实，仲可以通过作品嘅力量帮助理想现实尽快到来。

参考链接：

1.赵星辰.使用同满足理论下嘅《三十而已》热播成因探究[J].汉字文化,2021(03):118-119.

2.周嘉瑜.从《都挺好》睇现实主义题材影视剧成功之道[J].戏剧之家,2020(27):149-150.

3.石蓓.当代教育题材电视剧现实主义创作嘅新路径——电视剧《小欢喜》嘅创新性研究[J].文化艺术研究,2020,13(01):112-117.

4.南方周末：对话《小舍得》作者：至少要明白乜嘢教育是荒诞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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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界面新闻：专访《小舍得》编剧周艺飞：一般性想象永远敌唔过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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