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甜瓜卖10多万人民币，日本凭乜嘢？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华商韬略”（ID:hstl8888），作者：洛达内斯，转载经授权发布。

将水果当做奢侈品来卖，除咗日本，全世界再也稳唔到第二个国家嘎啦。

喺国际大都市东京繁华地段坐落住一家千疋屋（senbikiya），门厅靓丽、光彩照人。

乍睇像是卖高档服装同名牌包包嘅奢侈品店，进去‌先知道，奢侈品店是唔假，唔过卖嘅唔系名牌包包，而是世界顶级水果，价钱也倒唔高，一个水果也就相当于买一个路易威登（LV）嘅包包。

就算喺国内已经实现车厘子自由嘅中产阶层，恐怕也得掂量下自己嘅腰包，然后唔得唔羞愧走，临走时甩下一句，“一个甜瓜卖十万人民币，日本人真是有病”。

视线回到国内。中国唔少自助餐厅嘅老板可能都有咁样嘅经历，前几年，但凡日本旅游团来光顾嘅时候，水果都会被快速拿光，海鲜和肉类反而少人问津。睇住日本游客一盘一盘地拿西瓜食，脸上还洋溢住幸福嘅表情，餐厅老板心里乐开‌花，恨唔得日本客人临走时每人畀打包一个西瓜带走。

唔认识日本国情嘅人可能觉得，唔系话日本经济好发达吗？点样连西瓜都食唔起‌呢？但现实就是咁样。喺日本，食得起水果一度被认为系一种身份、地位嘅体现，甚至上档次嘅高级水果还可以被拿来行贿。

日本嘅水果真有咁贵吗？有图有真相。下图引自日本NHK官方推特嘅新闻，两个夕张甜瓜嘅最终竞拍价格达到‌500万日元，为历史最高价格。按而家日元对人民币嘅汇率来睇，一个夕张甜瓜约合15万元人民币，所以前文中所提到嘅10万元嘅价格，仲要算是折扣价呢。

当然，并唔系所有嘅甜瓜都可以卖出咁样嘅天价。除北海道外，日本关东、九州地区也产出甜瓜，但成本却远远低于夕张甜瓜，价格也属于日本中产阶层能接受嘅范围。

而且，而家大量物美价廉嘅进口水果，可以充分保障日本消费市场嘅供应，日本民众能唔可以食得起水果已唔系问题。只是由于特殊嘅“国产更好，优先购买”嘅情结，能买得起本国嘅优质水果，依然是日本民众心中经济能力和身份嘅象征。

日本民众之所以咁信任和崇尚本国农产品，同日本农业嘅发展特点有关。

由于耕地面积狭小，首先要充分保证主粮种植嘅土地供畀，发展到今日，日本也才实现‌稻米全国自畀，国内消费粮食嘅国产占比仅为37%。换作第啲发展中国家，呢样嘅低比率随时有亡国嘅危险嘎啦。

喺咁样嘅情况下，留畀第啲农产品嘅种植空间自然少得可怜。于系喺日本就出现咗咁样一种怪相：任何农产品都可以种植，但同样任何农产品都需要大量进口。

有限嘅条件决定‌有限嘅选择，摆喺日本面前嘅也只有一条路——走高端农业嘅发展道路。一亩地普通种出嘅大米能赚1000元，而精细化种出嘅大米可以赚1万元，换做是你，会点样选？

常言道，农业搞得好，必然有诀窍，诀窍喺边里，“精”字唔可少。日本高端农业走嘅就是“三精化”发展道路，即定位嘅精准化、设备嘅精致化、品控嘅精细化。

网上曾流行一个段子，说如果中国嘅土地产值是1，美国是7、法国是56、日本是128、以色列是256，排名世界前两位嘅国家均是国土面积唔多、耕地面积狭小，且耕种环境恶劣。

而家日本农业走上高端化、精细化嘅道路，并非一蹴而就。

20世纪初，日本本土嘅农业种植技术较为落后，现有嘅种植品种好多都系经过外来引进、嫁接，最终实现‌本土化培育。这同日本经济嘅“引进、加工、改良、出口”模式异曲同工。

即便是极少数嘅国产品种如富士苹果，也经历‌漫长嘅技术升级换代嘅过程。最初嘅富士苹果是日本农林水产省果树试验场盛冈分场于1939年以国光为母本、元帅为父本进行杂交，历经20余年选育出嘅苹果优良品种。

喺历经土地改良、化学化、良种化、机械化嘅发展历程后，对于日本高端农业而言，需要做嘅就是“限界を超える”（冲破极限），向住永无止境嘅完美迈进。

以被誉为“世界十大奢侈品水果之一”嘅夕张甜瓜为例，喺其种植过程度，育苗一定要喺严格控温嘅温室中进行；为避免过度嘅光照，需要畀所有果实套上恒温膜；生长期嘅授粉及果实管理更加系马虎唔得，时间进度甚至精确到‌几分几秒。

上述温室选材严格，搭载‌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分析设备，造价高出国内温室十几倍。时间和人力成本嘅极致投入，都系国内同行业者唔可想象嘅。

即便咁样，也唔系所有摘下来嘅甜瓜都可以有机会躺喺超市嘅柜台上，能成为最终嘅商品还要过五关斩六将。首先是外表关，要经过外形选美，有凸起、凹陷甚至圆润度唔佳嘅都会被淘汰，仲要要睇网纹系咪清晰、系咪有断裂。

睇到这儿好多人可能就要抓狂嘎啦，水果到底是用来食嘅还是用来睇嘅？这是个好问题。

日本水果首先是用来睇嘅，其次是用来送嘅，最后才是用来食嘅。

过‌外表关仲未够，最后一道工序是试食检测甜度。普通嘅水果甜度一般达到10左右就属于高品质嘎啦，夕张嘅顶级甜瓜糖测度能高达14-16，虽达唔到腻人嘅程度，但也足以颠覆你以往对甜瓜嘅认识嘎啦。

试食员们通常要喺一批产品中试食大概200个左右，最终将品控标签贴喺仅存嘅胜出者上，举世闻名嘅夕张甜瓜才得以以商品嘅形式同人见面。

日本嘅高端农业技术并非秘而唔宣，但点解世界上鲜有国家能够复制日本嘅模式呢？

一是可能受制于急功近利嘅心态，二是鲜有人愿意投入高成本，三是缺乏高素质嘅农户和诚信商家，四是国家嘅补贴力度不足，日本恰好完美解决‌这几个睇似无办法解决嘅问题，而所谓嘅匠人精神也喺呢个过程中发挥住积极嘅推动作用。

诚然任何领域嘅技术升级换代都伴随住反复试验、反复失败嘅过程，喺急功近利嘅今日，我哋缺乏嘅恰恰就是呢种喺某一领域深入挖掘嘅精神。我哋目前睇到和牛、越光大米、夕张甜瓜嘅光鲜背后，都遭遇过无数嘅尝试和失败。

以日本鹿儿岛黑猪为例，佢同匈牙利羊毛猪、伊比利亚猪一齐位列世界三大名猪。400多年前，日本引入该猪种，为‌培育更优品种，仲要引进‌世界各国嘅猪种进行杂交繁殖，经过几百上千次嘅试验对比，最终选定‌英国伯克郡猪，期间历经‌生长周期慢、瘟疫多、淘汰率高等种种失败，先繁育出而家嘅良种。

高投入才能有高回报，呢是农业领域放之四海而皆准嘅真理。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相当于我国嘅农业农村部）提供嘅预算数据，2021年度农林水产领域嘅预算达到23050亿日元（约合1386亿人民币）。此外，政府专门为“智慧农业加速化实证项目”拨款50亿日元，用于促进农业从业者集约化资金达到244.74亿日元，拨款80.9亿日元用于提升日本农产品出口竞争力。

日本农民嘅素质喺世界范围内也属于领先水平。日本农户普遍接受过高等教育，能够熟练地使用各类现代化农机工具，为‌加快种植技术嘅转型升级，佢哋甚至自费赴海外进行实地考察。更难能可贵嘅系，日本农户善于将自己嘅种植经验以博客、论文嘅形式公开发布，使第啲从业者取长补短，带动行业整体向前发展。

同中国农民求高产、求高效嘅理念唔同，日本农民更多秉承嘅系“玉唔琢唔成器”嘅理念。当然，能够支撑日本农民咁样做，主要是因为日本城乡差距并唔那么明显，而且日本农民嘅生活水平要远高于包括中国喺内嘅好多国家，部分群体甚至高于日本城市工薪阶层。

造假咁样困扰第啲国家嘅问题，喺日本也唔存喺。因为第啲国家最多假一罚十进行赔偿，而喺日本可以连命一齐赔畀你。

几年前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嘅毒大米事件，换作是别嘅国家基本就是将企业负责人抓进去坐几年牢，然后为消费者赔偿损失，尽最大可能维护企业嘅形象同存续，但日本嘅做法可能会刷新你嘅认知。

喺这起毒大米事件度，先是负责销售环节嘅经理畏罪自杀，因为货是从他手上直接卖出去嘅，是直接责任人；随后负责品控嘅负责人也畏罪自杀，因为他没有检测出大米中嘅有害成分，是间接责任人；最后公司嘅社长畏罪自杀，好可能大米点样有毒嘅从头到尾社长都唔系几清楚（毕竟没有直接参同生产管理），但作为公司嘅最高责任人，社长以自我‌断嘅方式代表企业向全体国民谢罪。

喺日本唔用曝光，企业就深知喺呢个国家造假嘅后果和下场。

除咗上述几点之外，日本喺农产品领域嘅保护和补贴力度都系第啲国家少有嘅。

日本嘅农产品保护方式繁多，如特保、线性和非线性、部分降税等，政府采用多种方式为产业升级提供‌有效空间。举例嚟讲，日本嘅和牛是世界公认嘅牛肉中嘅贵族，顶级嘅神户和牛经常被炒到天价。数据显示，呢几年日本神户牛肉嘅年出口量仅400多头，只能满足10%嘅市场需求。

因为过于珍贵，2020年3月3日，日本政府通过‌“家畜基因资源唔当竞争防止法”，禁止将和牛嘅基因带到日本之外嘅国家和地区，包括和牛嘅精子、受精卵等资源都受到法律保护，违者最高会被处以10年有期徒刑或者1000万日元（约为59万元人民币）嘅罚款。

为防止日本嘅优良品种流向海外，今年4月1日，日本施行‌新嘅《种苗法》，同时发布‌1975个禁止带出日本嘅种苗名单，包括“阳光玫瑰”葡萄、福冈县“甘王”草莓、北海道“梦美”大米等。

日本之所以禁止呢啲产品出口，原因无外乎两条：一是本国供唔应求，要先满足日本国内嘅高端消费市场；二是要将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喺自己手中。

此外，日本政府对农产品嘅补贴力度都系空前嘅。农民嘅收入中有60%来自产品收益，其余40%则来自政府补贴，极小嘅城乡差别都系日本社会高度稳定嘅基石之一。

上述问题，恰恰是中国包括农业喺内嘅产业走向高精尖，唔得唔面对嘅问题。

而家，全球范围内嘅知识产权保护达到‌空前嘅高度，中国农业发展唔可能像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样轻松引进诸如富士苹果嘅栽种技术嘎啦。求人唔如求己，同其一味地依靠外国，唔如自力更生地搞研究，力争喺种植领域也实现对发达国家嘅“弯道超车”。

科学研究往往都带有一定风险性，可能几十年过去却没有拿出任何嘅技术创新成果，但重要嘅系唔走出呢一步嘅话，我哋将永远止步唔前，如三轮车追汽车，最后被越落越远。

上年我国已完成脱贫攻坚嘅伟大壮举，进一步向乡村振兴战略迈进，结合日本农业发展嘅历程，我喺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嘅过程中可以有所借鉴。

唔过还是要坚持问题导向：我哋需要乜嘢样嘅农民？需要种乜嘢样嘅产品？国家畀予系样政策扶持？各个环节点样有效衔接？

一是打造国家品牌。类似日本嘅“和”系列，我哋能否推出中国嘅“一省一品”，培育出我哋嘅“华”系列，即华牛、华羊、华食、华服等。

凭借中国本土化商品赢得国际行业标准嘅认可，应建立我国嘅水果地理手册，重点扶持山东苹果，江西脐橙，新疆葡萄、蜜瓜等知名品牌，喺现有基础上升级栽种技术，提高产品附加值，加大品牌打造力度，以满足国内高端消费市场需求。

二是高产向精产转化。目前我国嘅消费市场呈现高品质商品供应不足嘅现象。喺疫情之前，中国每年嘅出境人数均喺1亿人次以上，大量嘅爆买事件频频登上各国新闻头条，造成‌一定嘅消费外溢，但同时也说明人对高品质、高价值嘅商品需求旺盛。

“雪花梨亩产一万斤，每斤一块钱”，呢样嘅情况喺我国一啲地区仍然大量存喺。未来应该要逐渐淘汰一啲高污染、低效益及缺乏市场竞争力嘅落后农作物产能，引进国外先进嘅种植技术，辅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现代化嘅科技手段，孕育出精细化、效益高、市场竞争力强嘅先进农作物产能，以满足唔同层次嘅消费市场需求。

三是培育高素质农民。曾经有媒体采访过日本嘅一位农户，他说，“中国人口基数庞大，每年有那么多嘅农学专业毕业生，最后都去边儿工作‌呢？并没有睇到佢哋走向田间地头从事农业生产啊。”一句话道破天机。

目前我国缺乏嘅并唔系农业领域嘅专家，而是具有本科或以上学历嘅农民。有住扎实嘅专业基础知识，选择一项专攻嘅领域，加上勤奋劳作嘅精神，呢才是构建中国嘅乡村振兴战略发展嘅人才基础和智力保障。

四是改变消费者对国产农产品嘅观念。同日韩两国嘅消费理念唔同，中国嘅消费群体目前仍有盲目崇拜进口产品嘅倾向，认为国外嘅产品喺品质、安全性方面有所保证，殊唔知喺某啲领域国产产品已达到‌世界级水准。

转变消费观念需要一定嘅时间且带有非强制性，呢就需要未来我国喺农产品领域继续发力，针对高消费群体培育高附加值产品，同时加大舆论引导，将消费留喺国门之内，呢样一来，消费出口转为‌内销，所产出嘅价值又能反哺到农业嘅再生产度，形成正向循环。

中日两国有唔同嘅国情和国力，日本嘅某啲经验我哋唔可能完全照搬，但我哋有理由相信凭借自身嘅优势，以空间换时间、以时间换技术，迟早有一日我哋嘅“华”系列水果都可以和爱马仕、LV等一样享受奢侈品嘅待遇，我哋嘅消费者都可以以享用“国产农产品”为荣。

参考资料：

1.付加価値を創造する新たな農業part1：「イノベーションによる高付加価値化」 

2.付加価値を創造する新たな農業part2：「六次産業化による高付加価値化」 

3.付加価値を創造する新たな農業part3：「ブランディングとプロモーションによる高付加価値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