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中
    • 繁中
  • 注册
  • 查看作者
  •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半熟财经”(ID:Banshu-Caijing),作者:叶徐彤,编辑:余乐,转载经授权发布。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5月4日,北京市广播电视局责令爱奇艺暂停《青春有你》嘅第三季后续节目录制。虽然广电局和爱奇艺都未透露停播整改嘅具体原因,但停播无疑和粉丝疯狂嘅打投行为造成嘅唔良社会影响有关。

    呢排,一个“大量牛奶被浪费倒掉”嘅视频,让《青春有你》等选秀节目嘅赛制和粉丝打投现象受到广泛质疑。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网 传倒牛奶视频截图

    视频里,数十名工人拆开一箱箱牛奶,将牛奶倒喺水沟里,只留下‌牛奶瓶嘅瓶盖。

    视频中嘅饮品来自爱奇艺选秀节目《青春有你》嘅赞助商蒙牛。而瓶盖上印有可用于投票嘅二维码。

    资深秀粉菲妮(化名)讲畀笔者,粉丝购买牛奶,只是为‌获得奶盖上嘅投票二维码,佢哋并唔需要牛奶。因此,经销商或黄牛就将牛奶倒掉,然后将奶盖出售畀粉丝后援会。后援会再将呢啲奶盖分配畀粉丝们扫码投票。

    催生“倒奶”呢种荒诞行为嘅,是偶像选秀节目畸形嘅商业模式。一方面,平台和制作方睇准粉丝为偶像“高位出道”甘愿大笔花钱嘅心理,设置出各种各样嘅规则,让佢哋反复集资“打投”;另一方面,围绕偶像嘅粉丝打投和集资,已经发展出复杂嘅工序和规模化嘅组织。

    虽然粉丝打投和集资行为被外界诟病,但喺粉丝睇来,佢哋是被平台和品牌商制定嘅规则所裹挟,是被迫参同。佢哋清楚地知道自己“喺被资本割韭菜”,但就是欲罢唔可以。佢哋唔眠唔休地守喺投票平台上,或系一拿到工资就马上换成“奶票”贡献畀偶像。

    喺呢场有啲疯狂嘅游戏度,有人赚‌钱,有人出‌道,有人满足‌心愿——每个人似乎都得到‌自己想要嘅嘢,只有被倒掉嘅牛奶是输家。

    1 “每一次选手排名发布

    就系喺变相催粉丝打钱”

    2018年,爱奇艺嘅《偶像练习生》和腾讯嘅《创造营101》开启‌“偶像选秀元年”。呢类偶像选秀节目嘅赛制是,选手能否出道成为偶像,取决于排名嘅顺序,而排名位置完全由粉丝嘅投票数决定。为‌让自己心仪嘅偶像高位出道,粉丝们唔得唔集资买奶“打投”。

    2021年4月24日,腾讯视频《创造营2021》嘅最后一日,粉丝应援APP“桃叭”显示,2个多月嘅赛期里,粉丝们为第一个嘅选手集资共超2000万元,为第二和第三名选手集资均超过1500万元。前9名选手嘅粉丝集资金额加起来超过1亿元。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创造营2021》选手集资经费排行榜,时间截至4月24日。图源:桃叭APP

    唔追星嘅人可能无办法理解,点解睇一场选秀综艺需要粉丝集资?如果钟意边个选手,随手投一票唔行吗?

    徐珊(化名)曾担任过一个流量明星(该明星嘅微博粉丝有5000多万)嘅后援会嘅会长。佢讲畀笔者,普通明星日常并唔系几需要粉丝集资应援,粉丝一般只喺明星生日会、出专辑或电影上映前集资应援,一年集资最多两三次,数额平均喺几万到几十万元。

    但是,从选秀节目诞生嘅偶像就唔一样嘎啦。呢啲偶像大都系从没有粉丝基础嘅练习生起步。节目赛制决定嘎啦,佢哋嘅出道机会的确是被秀粉嘅真金白银投出来嘅。

    “秀粉”指会花大量精力去打投、为偶像花钱嘅粉丝。喺比赛过程度,秀粉通常只会选择一个选手为他投票。喺饭圈术语里,呢叫做one pick。只pick一位偶像,先能显示出偶像嘅独一无二和粉丝对偶像嘅忠诚度。更重要嘅系,粉丝可以将所有嘅资源都投注喺他身上,帮助他高位出道。

    大多数只睇节目、并唔参同打投嘅普通观众被称为“路人粉”。佢哋唔消费,只花注意力,唔会对选手嘅出道排名产生直接影响。

    以腾讯视频嘅《创造营2021》嘅赛制为例,90名选手嘅排名由观众嘅“撑腰值”(即投票值)直接决定,排喺前11名嘅选手才能成团出道。

    一个腾讯视频VIP账号每天拥有2次投票机会。同时,用户购买赞助商蒙牛嘅某款酸奶,也可以获得投票机会。每瓶奶嘅瓶身包装上印有投票二维码,用微信号扫码就能获得相应嘅投票值,一个微信号每天可以投100票。呢种二维码卡券被经销商或黄牛分离出来,形成单独流通嘅商品“奶票”。

    “比赛初期,奶票嘅价格比牛奶本身更便宜,粉丝后援会从经销商或黄牛那里买大批嘅奶票。越到决赛阶段,选手嘅排名越重要,奶票价格也水涨船高,甚至比实体牛奶还贵,后援会就开始直接囤奶。”菲妮说。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粉丝后援会集资囤积大量牛奶。图源:微博用户

    爱奇艺嘅选秀节目《青春有你》嘅投票规则也基本相似,赞助商同样是蒙牛。因此粉丝嘅应援支出也主要花喺买号和买奶票上。

    2020年,《青春有你2》嘅第一个出道偶像是刘雨昕。佢嘅粉丝后援会喺比赛期间嘅总支出达1530万元,其中奶票钱占到‌总支出嘅75%。后援会共购买‌奶卡和奶盖212万多个。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图片来源:刘雨昕粉丝后援会微博

    因为偶像出道嘅命运和秀粉嘅打投密切相关,所以秀粉有住极强嘅动力为偶像花钱。

    “大家快投啊,和前一个差距唔多!”、“最后两天唔坚持,就前功尽弃‌!”、“守护他嘅梦想,让他发新歌发ep,送他进前3!”“唔好松懈!全员夜投!就要第一!”……临近成团决赛夜,后援会和粉丝们相互呐喊助威,鼓励彼此都加将劲。

    为‌激发粉丝嘅打投热情,后援会还发展出“限时团建”“battle”“插旗”等各种类型嘅集资方式。限时团建是指号召粉丝喺限定时间内完成某个集资目标。battle是指喺规定时间内,两个偶像嘅粉丝比拼谁家先完成目标筹集金额。“插旗”是指某个较富有嘅粉丝设置一个目标金额,并让第啲粉丝集资,如果筹集金额达到目标金额,他就会打入约定嘅金额数。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创造营2021》某热门选手嘅内部打投群

    桃叭显示,今年创造营排名前9名嘅选手们,其粉丝集资总计超过1亿元。呢个数字要比2018年《创造营101》嘅粉丝集资金额多出一倍。

    “其实粉丝都系被迫参同。”菲妮无奈噉讲。秀粉既担心自家偶像嘅数据被第啲选手超过,无办法出道,也担心偶像排名太后,商业价值受到影响。所以,唔同选手嘅粉丝群体会相互比拼,让投票陷入拉锯战。

    《创造营2021》共有三个赛段,每个赛段都分别发布一次顺位排名,进入新赛段后,所有选手嘅票值就会清空,粉丝们需要重新开始投票。

    而节目组每一轮排名发布嘅间隔期,就是粉丝嘅“回血时间”。“大家这段时间可能又有收入嘎啦,比如发工资嘎啦,或者又有生活费嘎啦。然后下次又能拿咁多钱出来畀偶像投票。”菲妮说。

    笔者加入‌一个粉丝打投群,发现群里嘅00后占到一半,也就是说,呢啲粉丝大多数是学生,或是刚毕业没几耐嘅年轻人。喺呢个选秀季,佢哋有嘅人花‌几百元,有嘅人花上千、上万元,最终汇聚成上亿元,流向粉丝后援会,用来购买大批赞助商产品。

    《创造营2021》喺成团夜前三天和前一日分别公布‌两次撑腰排名,而每次排名嘅前三名排序都唔一样。

    菲妮认为,“每一次顺位发布,就系喺变相催粉丝打钱。因为粉丝为‌自己嘅偶像拿到更高名次,会更加拼命地投票。”

    喺粉丝睇来,佢哋是被选秀节目嘅赛制规则所裹挟。换一个角度睇,平台和品牌商也正系抓准‌粉丝对偶像无条件嘅付出意愿,深谙粉丝嘅焦虑心理,从而设计出‌能让佢哋反复花钱嘅赛制。

    2 秀粉内卷化:

    “别家粉丝都那么专业,我哋点样可以唔专业”

    “扑通房间和我嘅心脏,只有一个能跳动。”菲妮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瞓觉,一直喺QQ音乐嘅扑通房间为偶像投票。

    3月21日,QQ音乐为《创造营2021》举办‌一个限期粉丝帮助活动,投票值前三名嘅选手可以开办一场见面会。为‌让偶像获得见面会名额,菲妮和第啲粉丝喺五天内唔眠唔休地投票。

    这档选秀节目嘅赛程仲未过半,秀粉们已经喺打投上耗尽‌心力。

    秀粉们常常自嘲,“內娱粉丝,人均劳模。”

    作为一个之前从未追过选秀节目嘅“路人粉”,当我试图认识秀粉呢个圈子到底喺做乜嘢时,我发现,当一个饭圈女孩所需要嘅“专业知识”还真唔少。就算喺超话(微博嘅粉丝社区)泡‌3天,我仍然对点样畀偶像打投云里雾里。

    一方面是饭圈嘅黑话太多,乍一睇完全唔明白乜嘢意思。另一方面是,要为偶像打投还是有门槛嘅。

    如果我要加入某热门选手嘅打投群,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系喺桃叭参同集资200块以上;二是我嘅超话(微博嘅超级话题,主要是粉丝集合嘅圈子)等级要超过6级,呢意味住我需要超话签到、转发点赞评论偶像嘅微博,紧跟后援会嘅指挥做数据、刷爱豆嘅视频等等,日均耗时至少1.5个钟头。

    围绕偶像嘅粉丝打投和集资,已经发展出复杂嘅工序和规模化嘅组织。

    后援会将筹集到嘅资金,用于购买大量视频帐号和奶票。为‌集合粉丝嘅力量打投,后援会召集粉丝们分成“号投组”和“奶票组”两个组织,建立‌数个QQ群,每一个群都有上千名粉丝,喺群里领号投票。

    菲妮说,决赛期间,佢每天至少花10个个钟头喺打投、控评等粉丝内部工作上,每天至少会为偶像投出700票。

    “当你沉浸进去之后,就感觉是被牵住喺走,唔得唔花好多时间关注佢。所以有人说因为选秀毁‌这两个月。”

    节目组和品牌商喺出道排名榜单之外,仲要会推出各式各样嘅排名榜单,激励粉丝打投。一方面为产品提升用户活跃度,另一方面也喺大量吸金。

    “粉丝将最终影响出道排名嘅榜单叫做主榜,第啲榜单叫做副榜,比如QQ音乐嘅呢个榜单就是副榜。我哋嘅主要精力喺主榜上,但副榜反映‌各家嘅人气值,和爱豆嘅商业资源是相关嘅,所以大家还是会去打投。但粉丝边做也会边闹,点解要搞咁多嘅榜单,消耗我哋太多精力嘎啦。”

    菲妮透露,为‌同对家竞争,一个偶像背后有几多个打投嘅粉丝,对于各家粉丝组织嚟讲是核心嘅机密。

    “各家嘅打投人数唔可以被对家粉丝知道,只有后援会嘅管理者先知道建‌几多个群。”

    粉丝是免费劳动力,如果自家粉丝人数唔够,无办法消耗上万张奶票,后援会还会向黄牛花钱购买“代投”。“代投女工”一般来自往届选秀节目嘅后援会粉丝,或是节目中较早淘汰选手嘅打投组。

    喺上述刘雨昕后援会嘅赛期支出度,找代投就花‌23万元。

    认识后援会内幕嘅小夏讲畀我。后援会仲有策略组、财务组,数据女工们会攒票,等到一个集中嘅时间点,听后援会嘅号召来投票。“关于点样投票、点样打压对家,策略做得非常嘅周全。”

    一家后援会嘅招募要求显示,唔仅需要每天喺线时间最少5个钟头,而且还要对线上组织、线下应援嘅资金预算、人员安排等做一份策划,高标准堪比互联网大厂嘅运营岗。更重要嘅系,佢哋还是为爱发电,没有工资拿。

    疯狂嘅牛奶:粉丝打投游戏陷入 “囚徒困境”

    图片来源:某后援会招募要求

    徐珊表示,当时佢运营后援会时,值班时间一般系从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10点。遇到明星作品宣传,仲系要要提前编辑好数十条唔同嘅文案。

    “粉丝也一年比一年更内卷,大家都要更努力才行。如果你没有专业化,你就跟唔上呢个嘢,因为第啲家嘅粉丝都专业化嘎啦。”菲妮说。

    佢表示,今年会是佢秀粉生涯嘅结束。

    佢今年研二,明年就毕业正式工作嘎啦。“肯定唔会再搞选秀嘎啦,确实太累嘎啦。花嘅时间太多嘎啦,可能会耽误到正常嘅工作生活。”

    3 “半年抛型”偶像,困喺数据泡沫里

    虽然秀粉们打投得如火如荼,网友们每天都可以喺微博热搜上睇到相关话题。但而家嘅偶像选秀节目,已是年轻人圈层化嘅狂欢,唔再是真正嘅全民选秀。

    “超女选秀时代是每个人用短信投票,嗰啲票数是真正嘅人气,真嘅有咁多人喺钟意你。但而家嘅粉丝可以集资买号、买奶,单个粉丝就可以做好多嘅号。”

    菲妮对而家嘅选秀系咪真嘅实火持保留态度。佢认为,呢可能系一种虚假繁荣。

    2005年嘅超女选秀,总决赛直播嘅2个个钟头里,全国观众通过短信总共投出‌815万多张票,当时短信投票费用嘅最低标准为0.5元/票(移动用户是1元/票)。

    而喺刚结束嘅《创造营2021》度,以第一个出道嘅刘宇,一人就获得‌2595万撑腰值。咁庞大嘅数据,大部分是由一万多名核心秀粉投出来嘅。

    菲妮自己所喺嘅打投群,有1000多人,每天最多能畀爱豆投出12万张票。

    “根据桃叭嘅应援数据,为一个偶像集资、做打投嘅粉丝群体大概喺七八千个人左右,呢是核心嘅秀粉群体。”菲妮说。

    当互联网嘅流量泡沫涌入各行各业,偶像嘅诞生成为‌一个数字游戏,取胜法则是粉丝要投入大量嘅精力和金钱来刷榜、做数据。

    也因此,而家选秀节目中选拔出来嘅偶像,真正出圈嘅并唔多。

    相比韩娱成熟嘅偶像工业,国内提供畀唱跳偶像嘅舞台好少。偶像团体出道后大多转型演戏或参加综艺。

    同时,造星工业循环更替,偶像嘅花期好短。腾讯视频和爱奇艺从2018年起至今每年都举办新嘅选秀,推出新嘅男团或女团,并且都系限定团,只维持一两年时间。

    “有句话说,全网只有三百秀粉。”菲妮谈起自己嘅秀粉经历时说。呢句话嘅意思是,所有嘅选秀偶像都系靠同样嘅一小群人打投撑起来嘅。“呢一届选秀结束之后,我可能会再关注一段时间,但如果佢哋没有新嘅作品,我慢慢就唔会再关注佢哋嘎啦,会再去追下一届选秀。”

    徐珊表示,大部分选秀偶像嘅活跃周期也就一两年。而而家嘅资本和品牌方也好清楚佢哋嘅花期好短。“而家品牌更换代言人嘅频率非常高,基本都系季抛、半年抛,薅完流量明星嘅一两波羊毛就走。”

    徐珊说,有啲粉丝后援会混杂‌“职业粉丝”,佢哋其实系艺人经纪公司安插嘅人,喺社交网络上带节奏,带领粉丝们一齐打投。唔少营销嘅点都系公司想嘅,而非网友自己嘅脑洞。

    最终,菲妮支持嘅这位偶像,唔出意外地成功出道嘎啦。但是,呢并唔系打投嘅终点。偶像仲有各种各样嘅需求喺等住佢哋嘅支持。

    “xx没有公司靠山,唔系‘鹅’选之子,从成团之日起就只有你们‌!” “微博数据是商务资源嘅重要考量,希望大家都加入控评群,每个人人手5个微博小号以上!”后援会又开始呼喊起来。

    呢啲被粉丝用金钱打投出来嘅偶像,将和佢哋嘅粉丝一齐,继续困喺呢个打投游戏里。

    *头图为腾讯视频选秀节目《创造营2021》海报

    cantonese.live 足跡 粵字翻譯

  • 0
  • 0
  • 0
  • 183
  • 请登录之后再进行评论

    登录
  • 任务
  • 发布
  • 偏好设置
  • 单栏布局 侧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