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解节后上班咁痛苦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回形针PaperClip”（ID:papercliptv），作者：吴三猫，转载经授权发布。

五一假期后嘅第一个工作日，你还好吗？每次长假嘅欢愉过后，你系咪都感觉特别空虚消沉，无心工作，喺工位或座位上神游天外，大肆摸鱼？

咁样嘅人唔止你一个。心理学上，呢被称为节后综合征（ Post-vacation blues ），呢种症状普遍出而家刚经历过一场愉快嘅旅行或者假期之后，通常能让人感觉到明显嘅情绪变化。

一定程度上，呢啲情绪反应源于大脑中一种名为多巴胺嘅神经递质嘅水平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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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第一次听讲多巴胺，可能系因为佢能「让人愉快」。好似是愉快嘅假期中嘅一场 live，一次旅行，都会促使大脑产生多巴胺，使你感到雀跃。

但係，同其说多巴胺系一种「快乐分子」，唔如说佢是「欲望分子」：

因为比起产生快乐，多巴胺实际上更擅长强化你嘅欲望和期待，既能让你产生渴望和动机，对即将到来嘅幸福充满动力，也可能使欲望失控，导致行为成瘾或是消沉忧郁。

认识多巴胺，也就是认识人性和自己。

喺说出「没有嗰种世俗嘅欲望」呢句话之前，你可能要先评估一下自己嘅大脑对「欲望分子」嘅抵抗力，毕竟喺日常生活度，我哋常常被佢临门一脚踹进欲壑：

总是喊住减肥嘅小陈，明知一杯无糖奶茶也有将近 300 大卡，纠结良耐又仲係抑制唔住自己下单嘅手。

因为身体问题而决心戒烟嘅老张，喺连续几条广告嘅高压之下重新回到楼道间吞云吐雾。

上班上到忘记日子嘅小王，喺小长假来临嘅前一日就已然无心工作，忍唔住开始摸鱼。

喺戒色吧连续打卡 3 个月，立志金盆洗手、四大皆空嘅小刘……

最终，小陈喝到‌奶茶，老张补充‌尼古丁，小王摸‌一日鱼，小刘释放‌青春。随住渴望嘅消失，重回阵地嘅理智让佢哋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输畀‌欲望。

只是人想唔明白，点解那一刻嘅欲望咁难以抑制，点解喺欲望得到‌释放以后，并没有想象中嘅快乐。

其实，呢正系由于多巴胺嘅分泌机制作祟。最能说明呢类现象嘅，或者是著名神经生物学家 Robert Sapolsky 嘅一项实验。

实验嘅设定是咁样嘅：有一群猴子，佢喺收到信号时拉下拉杆，就能得到食物奖励。实验人员要做嘅系观测每个阶段中猴子大脑嘅多巴胺水平。

佢哋发现：当「畀食物」嘅信号灯亮起之时，猴子们嘅大脑开始大量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水平嘅顶峰，则出而家猴子们「拉下拉杆」嘅那一刻。

Robert Sapolsky

显然，猴子们知道「拉下拉杆就会有食物掉落」，因此喺执行呢个操作嘅时候，满脑都系对「天上掉食嘅」呢件事嘅期待，呢种期待刺激多巴胺大量生成，驱使佢们去完成操作，获得食物。

研究者因此认为，比起让我哋感到轻松愉悦，多巴胺更主要嘅作用是刺激增强我哋对即将到来嘅快感、幸福嘅期待，并让我哋集中精力去实现呢种期待。

呢个过程可以概括为：

哩个都系点解追求「可以预知嘅奖励」嘅过程，往往比「奖励」本身更让人亢奋激动。

除咗推动你追求「已知奖赏」，多巴胺仲可以推动你追求结果并唔一定嘅冒险和刺激。

接住说前面嘅猴子实验。呢一次，研究者修改设定，将猴子拉下拉杆得到食物嘅概率从 100% 改为 50% 。没想到猴子们嘅多巴胺分泌水平反而大幅上升——相比起铁定到手嘅奖励，猴子们对于 50% 概率嘅奖励更加期待。

Robert Sapolsky

呢一点正好解释，人类点解会容易对「彩票」、「老虎机」、「开盲盒」一类充满唔确定性嘅游戏产生沉迷心态。

赌博嘅本质是唔确定嘅奖励，呢种刺激能迅速拉高你嘅多巴胺水平，使你产生「上头」嘅感觉。于是，你一遍又一遍开排位，一遍又一遍摇奖，期待住自己下将能赢。只要你赢过一将，「胜利果实」带来嘅美好感觉会就使你更加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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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瘾只是多巴胺潜喺负面影响嘅一个缩影。多巴胺带来嘅欣快感令我哋愉悦、产生渴望和动力，但当人过于依赖呢种「垃圾食品式快乐」，就好可能迷失其中。

和第啲化学物质一样，大脑通常会严格控制多巴胺嘅供应。如果多巴胺水平过低，可能会导致帕金森氏症或是颤抖等现象，而过高则可能导致躁狂、幻觉或行为成瘾。

我哋无办法直接从外界直接补充多巴胺，但即便唔清楚个中原理，人也总能揾到大量刺激多巴胺分泌嘅「快捷通道」以寻求快感。

比如各类成瘾类药物，通常能够显著提高大脑中嘅多巴胺水平。

噉就是点解人一旦沾上可卡因、香烟呢啲物质，就好难彻底戒除，呢啲便捷嘅多巴胺激活方式往往可以带来强烈而短暂嘅快感，从而促使人一遍又一遍重复、强化呢啲行为，产生心理甚至身体依赖性。

Eric Nestler左边为正常嘅多巴胺神经元，长耐摄入吗啡会导致多巴胺神经元收缩（中），而吗啡会促进大脑中一种名为BDNF嘅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嘅产生，当 BDNF 和吗啡一齐作用，多巴胺神经元就唔会萎缩（右），但係当吗啡摄入突然戒断，就可能会出现神经退行性症状。

研究者曾喺实验小鼠嘅脑中植入电极以确定多巴胺产生嘅脑区，佢哋发现，被刺激到多巴胺分泌区域嘅小鼠会唔知疲倦地按下实验杠杆以接受电击带来嘅快感，直到死。

多巴胺使我哋产生「渴望」和「欲望」，但係想要并唔代表住钟意。多巴胺也无办法带畀我哋「事后满足感」，或者说，真正嘅幸福。

和药物成瘾呢种多巴胺诱发方式相比，通过一般事物（比如手机、游戏、休假、恋爱）诱发多巴胺睇起来似乎更「健康」一啲。

但係一般事物所能带来嘅多巴胺快感也有一定副作用，比如当你从假期回归到朝九晚五嘅上班生活，你嘅多巴胺水平快速消退，情绪也会跟住下降。

同时，当一件让你愉悦嘅事物重复到一定次数以后，多巴胺水平嘅变化往往会让我哋感觉到疲惫厌倦。

以感情为例，当情侣度过‌多巴胺高度分泌嘅热恋期之后，心态就逐渐变得波澜唔惊，面对一个熟悉嘅伴侣，心中嘅小鹿好难再撞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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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伴侣喺一齐几年后，你或者经常会回味起第一次约会嘅心跳和悸动，从而感叹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而家对方贴近你，你只感觉到熟悉和温暖。

这是由于你嘅「多巴胺阈值」喺你们相处嘅过程中被拉高嘎啦。

关于多巴胺阈值，医学博士 Daniel Z. Lieberman 咁解释——

研究人员们定期将各种食物奖励投畀笼子里嘅老鼠，从检测到嘅多巴胺柱状图水平来睇，一开始老鼠们对此都好兴奋。

Daniel Z. Lieberman

但係好快，老鼠们便对此感到‌厌倦，多巴胺信号出现咗明显衰弱。

Daniel Z. Lieberman

好显然，喺食物一次次「从天而降」后，老鼠们嘅多巴胺阈值提高‌——「天上掉食物」呢件事畀佢们带来快感所需要嘅刺激比以前更多嘎啦。

也就是说，除非下次研究人员扔点儿唔一样嘅好食嘅，或者唔定期投食，先能挽回老鼠们对于呢件事嘅「新鲜感」。

对此我哋可以列一个公式来大致估算多巴胺产生嘅实际效果：

当你一遍又一遍重复做一件事，实际奖励效果畀你带来嘅愉悦感往往会唔如从前，而你也因此期待「更多刺激」，因而拉高‌你嘅多巴胺阈值。咁一来，你通过同一件事感受到嘅「快乐值」就下降嘎啦。

当呢个阈值过高嘅时候，会发生乜嘢？你可能好难再快乐起来嘎啦。

1969 年， 美国宇航员 Buzz Aldrin 和他嘅长官 Neil Armstrong 共同登月，喺踏上月球以后，他嘅多巴胺分泌水平达到‌人生巅峰——他好难揾到比首次踏足异星更刺激嘅事嘎啦。

他嘅多巴胺阈值熔断嘎啦。

NASA

Buzz 相当于得上‌严重无数倍嘅节后综合征。返回地球后，他走‌ NASA ，开始出现酗酒和临床抑郁嘅症状，同月球行走相比，现实生活中嘅一切都显得太过平淡枯燥，呢让他无所适从。

对于大多数人嚟讲，刺激同冒险可遇唔可求，平平淡淡才是生活常态。多巴胺固然能够让我哋快乐一时，但却无办法让我哋感到幸福和满足。

点样喺平淡嘅生活中提高自己嘅幸福感，唔做多巴胺嘅「快感奴隶」？这里有一啲小建议。

·识别触发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嘅「多巴胺触发点」，可能系环境也可能系情绪，比如压力可能导致戒烟嘅人复吸，比如食播可能导致减肥嘅人食欲暴增，学会辨认并尽量避免自己嘅「触发点」，能够帮你最小化对应嘅「欲望」。

·建立支持系统

当你想要克服某种对你嚟讲唔系几「健康」嘅欲望，唔妨试试向身边人和专业人士寻求心理和医学上嘅帮助，呢比孤军奋战要容易成功得多。

·增加运动量

运动对于克服各类「上瘾」症状都有一定帮助。佢可以分散你嘅注意力，畀你另一种感受快乐嘅方式，并且已经被证明是防止「上瘾」复发嘅有效手段。

·管理压力

压力是旧瘾复发最常见嘅诱因之一，所以揾到控制压力嘅方法往往是克服上瘾和欲望嘅第一步。管理压力嘅常见方法包括运动、冥想、按摩疗法和适当嘅休息。

简而言之，健康生活、知足常乐，或者才是幸福人生嘅最终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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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来源：

Pixels

参考资料：

[1] James Olds, Peter Milner . (1954).Positive reinforcement produced by electrical stimulation of septal area and other regions of rat brain. 47(6), 419–427

[2] Nora D. Volkow, et al. (2010). Addiction: Decreased reward sensitivity and increased expectation sensitivity conspire to overwhelm the brain’s control circuit. 32(9): 748–755.

[3] Robert Sapolsky. (1998). Junk Food Monkeys and Other Essays on the Biology of the Human Predicament.

[4] Nan Li, Alan Jasanoff. (2020).Local and global consequences of reward-evoked striatal dopamine release. 580(7802):239-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