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30年，中国互联网路向何方？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笔记侠”（ID:Notesman），作者：笔记侠，转载经授权发布。

内容来源： 2021年4月20日，中信出版社举办嘅《互联网口述历史第1辑·英雄创世记》新书发布会。 

分享嘉宾： 路易斯·普赞（“法国互联网之父”）、吴伯凡（著名学者、商业观察者、评论家）、田溯宁（亚信联合创始人）、方兴东（《互联网口述历史第1辑·英雄创世记》主编） 

注：笔记侠作为合作方，经主办方审阅授权发布。 

笔记君邀您阅读前，先思考：

互联网是点样出现嘅？

未来嘅互联网，点样发展？

1994年4月20日，中国通过一条64K嘅国际专线全功能接入国际互联网，到今年已是27年整。

喺这27年度，互联网逐渐成为影响中国社会发展嘅重要基础设施之一，佢改变‌社会嘅流向、商业嘅模式、产业嘅形态，以及万千中国人嘅人生轨迹。

喺今年新出炉嘅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度，“工业互联网、5G、互联网+、车联网”等概念几次出现，足见国家对互联网及相关产业发展嘅重视。

未来5-10年，我国将喺“系统布局新型基础设施，加快第五代移动通信、工业互联网、大数据中心等建设”上重点发力。

鉴往知来，互联网未来嘅发展，必须建构喺对互联网过去几十年发展嘅充分认识嘅基础之上。让我哋一齐回望互联网过去几十年嘅发展故事，洞见互联网嘅未来。

一、路易斯·普赞：互联网技术嘅核心是兼容和共享

路易斯·普赞（“法国互联网之父”）

最初互联网唔叫Internet，当时计算机网络实际上是用UNIX（一种操作系统）建造嘅。

1971年，法国气象局开发‌一套预报天气嘅完整系统，呢套系统被法国气象局用‌15年。

后来CYCLADES被开发出来，佢被称为是独立嘅程序。因为佢是独立嘅程序，所以非常安全，也相当容易拿来编写新系统。啱开始好多人认为呢个项目成功唔嘎啦，唔过结果却好成功。

当时美国人正喺度基于虚电路来改变自己嘅系统，呢成为‌TCP/IP（传输控制协议/网际协议）。佢哋做嘅事实际上同法国做嘅非常相似，但美国没有使用数据报，所以佢哋嘅系统对黑客攻击嘅抵抗力要小得多。

后来法国开发一个可以连接到ICANN（互联网名称同数字地址分配机构）网络嘅系统，佢都系独立于ICANN嘅，并且该系统拥有Open-Root，我哋也可以使用呢个独立于ICANN嘅Open-Root来连接到该系统。呢个独立于ICANN网络系统好方便，佢喺安全性方面唔会受当时ICANN系统太大影响。

为认识决用户使用多种系统唔兼容嘅问题，RINA（递归互联网络体系结构）系统诞生嘎啦，呢个系统唔仅有趣，也好安全。

我哋可以将佢作为一个联结媒介，呢系一个好好嘅开放节点。我哋可以使用转换器来完成联结。

Open-Roo可以用来联通IP（注：网络之间互连嘅协议），也可以用佢联通TCP/IP（注：是指能够喺多个唔同网络间实现信息传输嘅协议簇）。

佢喺TCP/IP里开发嘅应用和工作，是可以同RINA沟通嘅，呢才是真正嘅Open-Root。喺TCP/IP内开发嘅每一个应用程序都可用于RINA，呢一点至关重要。

RINA允许我喺唔使用ASCII（美国信息交换标准代码）系统嘅情况下进行通信。例如，阿拉伯语系统、中文系统等。

世界上嘅语言，有嘅好唔相近，呢令到好多系统唔相容，呢就是我哋使用Open-Root和RINA嘅潜喺理由。

互联网技术唔应该剩只是可用，而是应该让全世界各地嘅第啲系统互相兼容。

二、田溯宁：时间轴上嘅中国互联网

田溯宁（亚信联合创始人）

1.中国互联网嘅关键时刻一：走开放嘅TCP/IP网络之路

1993年4月，中国互联网通过高能所连接到‌全球嘅科技网络体系。

1997年8月，中国电信代表团到夏威夷参加INET会议，当时中国嘅互联网准备上线mail系统（China mail），佢走嘅系X.25网络（注：使用电话或者ISDN设备作为网络硬件设备来架构广域网嘅ITU-T网络协议），是封闭嘅运营商网嘅道路。喺那次会上，中国电信代表团认为中国应该走开放嘅TCP/IP网络。

当时国际上有两个唔同嘅派别，Spring.NET是走TCP/IP，MCM（蒙特卡洛法）是走传统嘅X.25。两者对比，X.25更安全。

2.中国互联网嘅关键时刻二：放弃内联网，选择同世界互联163网段

1997年，互联网喺中国已经发展到一定嘅阶段，突然有一种争论讲：中国互联网唔安全，是美国军方做嘅，要做内联网，要做169网段。

深圳有个公司要将中国变成一个大嘅Internet，呢样做嘅话，成个中国就无办法跟世界相连。因为内联网无办法对外发邮件，只能喺中国入面转。后来，喺当时邮电部部长吴基传嘅主持下，包括电子部也加入讨论，经过方方面面论证，最后决定以163网段为主，169网段为辅。

再后来，169网段变成‌上海热线。

而家睇来1997年嗰个节点非常关键，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多有识之士进行争论，中国互联网变成内联网，会好可怕。

3.中国互联网嘅关键时刻三：创造VIE架构，解决中国互联网公司融资和上市

2000年，中国几个互联网公司啱啱上市，比如亚信、新浪、UT斯达康等。

当时融资市场面临住极大地唔确定性，大家对于架构点样到纳斯达克融资完全唔清楚。后来，中国邮电管理总局嘅一啲领导和几位律师，一齐创造‌VIE架构（即唔通过股权控制实际运营公司而通过签订各种协议嘅方式实现对实际运营公司嘅控制及财务嘅合并）。

如果没有呢种法律上嘅创新，呢啲公司嘅上市会非常困难。  

4.国内基础网络以IP为主，为移动互联网发展打好基础

2010年，科学院声学所嘅侯志强提出，成个中国嘅基础网络都应该以IP为主。

过去，我哋嘅IP网络系喺运营商网络嘅最高一层，即应用层上，所以网络效率非常低。他提出IP这张网应该直接喺光上跑。

今日来睇全世界都喺度使用IP网络作为骨干网，包括移动网络。如果没有他嘅推动，移动互联网也好难发展。

喺我国互联网发展关键节点做出贡献嘅人都拥有这两大精神：一个是勇于探索，具有开放精神；一个是创新、试错嘅精神。

美国都系咁。路由器最重要嘅发明者叫BBN（BBN Technologies，曾经参同ARPAnet同Internet嘅最初研发），成个路由器协议都系佢哋写嘅，没有佢哋嘅耕耘，就无思科呢类公司。

5.5G是互联网发展嘅下一阶段，是走向产业互联网嘅基础设施

如果将互联网比作一条生命嘅话，我哋认为佢啱啱走到青春期。佢是懵懂嘅，仲未太懂得社会嘅规则。

① 5G是互联网发展嘅下一阶段

互联网发展嘅下一步是从消费互联网走向产业互联网，互联网要深入每一个产业。

5G就是下一个产业互联网嘅基础设施。我哋嘅使命系点样让中国互联网更加安全可靠，使其能够成为航空业、电力、工业、银行等产业嘅关键基础设施，最可依赖、可信赖嘅网络。

从连接人到连接万物，互联网建设嘅下半场正式开场。

② 5G嘅本质是影响后台

5G嘅本质上系喺影响后台，影响嗰啲服务于我哋嘅，畀我哋生产产品嘅机构。

所以，虽然大家嘅手机喺使用5G网络，但我哋好像也没乜嘢感觉。呢种改变对C端消费者而言，佢可能就是静悄悄嘅，因为佢是针对互联网下半场嘅，对B端而言系一场革命性嘅提升。

喺工业革命度，抗生素、免疫系统等技术嘅发明，让我哋生命增加‌一倍，但互联网对衣食住行嘅深刻改变还是有限。

我认为喺5G时代，互联网要开始进行对成个行业嘅变革。

比如通过大数据分析，我哋可以预测好多疾病。比如车联网（注：车辆上嘅车载设备通过无线通信技术，对信息网络平台中嘅所有车辆动态信息进行有效利用，喺车辆运行中提供唔同嘅功能服务）嘅出现，新型汽车嘅出现。

三、圆桌会议

1.共享、开放：互联网精神嘅本质是科学精神

① 互联网是全球科学共同体嘅产物

方兴东（《互联网口述历史第1辑·英雄创世记》主编）

方兴东：对中国嚟讲，从1994年接入互联网到而家已经27年。我最大嘅感受是互联网到今日能够成为全人类嘅基础设施，是全球科学共同体嘅产物。

这27年里，商业是主导性力量，但真正奠定互联网技术架构、文化和价值观嘅系科学家和工程师。

而家睇来咁重要嘅互联网，喺1996年之前，佢都无引起好大嘅重视。当时商界觉得呢个唔好玩儿、唔重要。所以喺诞生之后嘅整整25年里，互联网喺没有人关注嘅情况下，被工程师们细细打磨。

这25年，让佢有足够嘅时间成长，去构建佢嘅底层协议。

而而家，一个新技术出来，大家一拥而上，好快就将佢做坏。我觉得这是互联网最大嘅幸运。

互联网系一个科学逻辑嘅产物，是公共物品，唔系商业品。

1969年互联网发明嘅时候，用电线铺成嘅网络全球已经有嘎啦，如电报网络、电话网络等，佢们跟互联网喺物理上没有太大差异。

田溯宁：唔过那时候嘅网络非常封闭、非常贵，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界面也好唔友好。

② 互联网精神本质是科学精神

方兴东：电报、电话一开始就是商业嘅。所以，佢们嘅商业逻辑一定是要可控嘅、封闭嘅、分割嘅，呢样才能建立商业模式，先能收钱。

但系喺互联网诞生后嘅这25年里，科学家们没想过赚钱，佢哋觉得只要将中国、美国连接起来，就好成功。所以互联网本身唔系商业逻辑，也唔系政治逻辑，而是完全按照科学逻辑嘅偶然产物。

而且呢个科学共同体还真唔系美国自己嘅，大家印象中美国发明‌互联网，大家用，包括美国人自己。但是郭法琨、BBN认为路易斯·普赞是“互联网之父”，他一个人将软件、硬件、协议全部搞通嘎啦。

我之前一直喺想乜嘢叫互联网精神？其实互联网精神本质还是科学精神。

2.中国需要建立自己嘅“贝尔实验室”

① 中国互联网未参同前25年嘅序章

方兴东：我哋中国系喺互联网开始商业化嘅时期接入嘅，所以我哋会认为互联网一出来就是商业嘅，对前面那段25年时光和历史是有所缺失嘅。

到2020年12月，中国网民达9.89亿（注：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呢系一个伟大嘅成就。

但呢个群体佢是没有根嘅，缺乏价值观，佢哋对于早期那段历史和演变是缺失嘅。

吴伯凡（著名学者、商业观察者、评论家）

吴伯凡：中国互联网其实系“拿来主义”，拿来就用。

1998-1999年期间流行一个词叫“C to C”，佢唔系我哋今日说嘅C2C（注：customer，用户、顾客），而是“Copy to China”，只要将技术复制中国来就得。

② 万物互联嘅下半场，中国需要建立“贝尔实验室”

田溯宁：移动通讯都系咁。我哋这代人某种意义上说是比较幸运嘅。我哋要知道这幸运来自于前人嘅耕耘。今后嘅发展需要我哋来展望未来，继续为后人做奉献。

移动通讯也有互联网发展嘅特点，今日关键嘅通讯技术、半导体、激光等背后都系“贝尔实验室”。

贝尔实验室跟AT&T（注：美国电信公司，美国第二大移动运营商）保持住适当嘅距离，是AT&T嘅一个纯研究机构。但是佢们之间嘅关系，又唔像大学和商业公司那么远。因此贝尔实验室嘅好多原形产品、项目可以到大网进行测试，而大网嘅好多需求也可以放到项目中发展。

但系喺过渡商业化嘅今日，实际上已经没有贝尔实验室。那中国想要下一步承担起5G这张万物连接嘅网络嘅研究同建设，就必须建立呢个时代嘅“贝尔实验室”，佢会是乜嘢形态呢？

喺互联网嘅上半场，我哋基本是丰收者。喺改革开放和良好嘅国际环境背景下，能够汲取到先驱者嘅成果。

互联网嘅下半场应该是“万物互联”，连接汽车、电冰箱、甚至手术刀……并且要低时延、高可靠、广覆盖、低能耗，但其中好多技术根本没有解决。

回忆互联网发展历史，再展望未来，中国目前面临嘅机会和挑战都好大。我哋没有像国外先驱者们那么深层和长期嘅耕耘，也需要继续发扬科学共同体嘅精神，发扬食苦耐劳精神，能够忍受寂寞，做时间嘅朋友，先能完成下一步嘅万物互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