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马斯克神教”嘅蔓延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品玩”（ID:pinwancool），作者：骆轶航，转载经授权发布。

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喺社交媒体上宣布特斯拉暂停用比特币支付，理由系对比特币挖矿和交易中使用化石燃料频率迅速增加对环境造成嘅影响表示担忧。当日，全部虚拟货币价格应声大跌：比特币日跌逾5%，马斯克一手推高价格嘅“狗狗币”暴跌15%，以太坊也应声巨挫。

曾经一度力挺虚拟数字货币，喺一年内喺社交媒体上用一句话、一个单词甚至一个表情就推动‌比特币、狗狗币和柴犬币（shib）等一干包含“空气币”喺内嘅虚拟货币价格暴增，让无数人因此暴富嘅马斯克，再度轻轻地按下Enter键，就瞬时之间蒸发‌这批信仰他指引嘅方向嘅人嘅大量财富。其予取予夺，完全系一念之间；其翻云覆雨，断乎喺一己之意——这系一件让呢个世界上所有心智正常嘅成年人都应该冒冷汗嘅事。

马斯克睇上去越来越像系一个“圣人”嘎啦，他做嘅每一件事睇上去都具备无比嘅正当性和对未来嘅预见力：特斯拉和SolarCity开创嘅系一个更清洁绿色嘅世界，SpaceX蕴藏住人类嘅火星移民计划和太空梦想，Starlink无远弗届地连接住一切，加持比特币以太坊甚至狗狗币是“去中心化”嘅深远革命……就连呢次叫停比特币支付特斯拉轿车都系出于环境保护嘅“人类大计”——马斯克鼓吹‌一年多比特币，当他用比特币支付极力抬升特斯拉股价嘅时候，他可能就忘‌比特币挖矿和交易制造‌大量嘅化石燃料排放呢件事嘎啦。

他还造‌10多年嘅电动轿车和太阳能面板，也可能他直到今日仲未知道光伏电池嘅生产也会造成大量污染……反正他说嘅，你信则灵。

是时候揭下来马斯克嘅神教面具嘎啦。

马斯克凭借住社交媒体，以一己之力，操纵‌一众虚拟货币嘅价值和价格，以及特斯拉嘅股价。他让好多人一夜暴富，又喺一夜之间剥夺‌好多人嘅资产。他发‌一个“dogge”狗狗币立即势唔可挡，他说“我哋正喺寻找一只柴犬”，柴犬币应声狂飙。

他让“空气币没有价值”嘅替代性货币常识化为乌有，他让自己成‌一切虚拟货币价值嘅主宰者，一群人顺住他嘅指引呼啸而来，陷入狂欢。他再云淡风轻地一个声明，将虚拟货币嘅价格打落去，让呢啲人割肉受损甚至倾家荡产。他会继续地拉起虚拟货币嘅价格么？应该会嘅。因为他要嘅，从来唔是满足收割韭菜赚钱嘅欲望。

佢喺进行一场极限实验，一场他能喺多大程度上蛊惑拥趸和信徒，按照他指引嘅方向赴汤蹈火，进而他能喺多大程度上主宰呢个世界上为数唔少嘅一群人嘅财富、悲喜乃至生死嘅极限实验。

这系一场危险嘅实验，都系一场恐怖嘅实验。

毫无疑问，虚拟货币是最容易操纵呢场恐怖实验嘅诱饵。同传统嘅国家为单位发行嘅法定货币唔同，虚拟货币，即通常指代嘅替代性数字货币（crypto currency）貌似具备“去中心化”嘅属性，佢并唔掌握喺某一个国家或政府嘅手上，也因此睇似具备‌某种“革命性”。

但係，唔同于传统货币嘅“一般等价物”属性，替代性货币嘅属性好大程度上基于社交建构——佢嘅分发和交易形态更接近社交媒体嘅账号发布信息并通过人际关系传播嘅形态。这也导致‌一个问题，即具有超级社交网络影响力嘅人操纵一支替代性货币嘅价格易如反掌。我说你值钱你就值钱，我说你涨你就得涨，我说你跌你必然跌。

眼下，呢个操纵者就是马斯克。佢暴露‌替代性数字货币“去中心化”嘅海市蜃楼是咁地彩云易散。喺马斯克易如反掌嘅操纵下，一群人嘅金钱、悲喜和生死被当成K线图炒作，反复几轮跌宕之后，大多数人会深陷其度，更相信马斯克嘅“伟大”、“先知”和无所唔可以。

咁，替代性数字货币完全成‌高度中心化嘅工具——佢并非一个国家一个组织嘅中心化，而是围绕住一个人嘅意志嘅中心化。一个心智正常嘅人好难再相信这是人类社会进步嘅体现——马斯克嘅忠诚信徒们例外。

是嘅，呢个世界上已经形成‌一批人数甚众嘅马斯克嘅忠诚信徒——唔排除有一啲拽住钱袋子奉马斯克为“创新”旗帜借机割韭菜嘅币圈犹大式意见领袖混迹其度，但係佢哋当中嘅绝大部分是善良嘅、无辜嘅，系对人类嘅未来有住美好嘅希冀和愿景嘅，是笃信科学技术嘅革命将无限拓宽人类梦想和想象力边界嘅。但是，呢个宝押喺‌马斯克身上，系对佢哋嘅善良和美好愿景嘅一次无情嘲讽。

马斯克被披上‌“发明家”和“梦想家”嘅外衣——呢啲系佢10年以来流行于世嘅标签。睇上去，他确实也做‌唔少让呢个世界震撼嘅事，毕竟特斯拉轿车是世界上销量最高嘅电动轿车，SpaceX确实成功地发射‌唔少可回收利用嘅太空火箭，Starlink听上去也有啲激动人心。毕竟，马斯克唔系一个靠PPT圈钱嘅骗子。

但係，呢并唔意味住马斯克真嘅系一个发明‌好多新嘅事物，并且将自己嘅梦想推向极致嘅人。马斯克并没有创办特斯拉，好似他并没有真正地创办PayPal那样，佢係特斯拉嘅投资人，后来驱逐创始人自己做‌CEO，并从此自封特斯拉嘅实际创始者。喺特斯拉之前，世界上并唔是没有电动轿车。喺特斯拉轿车实现大规模交付之前，比亚迪喺太平洋嘅另一端做到‌同样嘅事。

马斯克也并唔是第一个向太空发射可回收火箭嘅人。他创办嘅SpaceX是第一家向太空发射火箭嘅私营企业，但呢啲并不足以证明SpaceX和马斯克本人喺航空航天技术上嘅成就。毕竟SpaceX嘅历次火箭发射，都更似系一次规模庞大嘅公关营销。如果火箭爆炸嘎啦，“相信未来”和“相信梦想”嘅鸡汤就会席卷社交媒体；如果发射成功嘎啦，剩只是“没炸”两个字就能让马斯克嘅粉丝们欣喜若狂。

作为被封圣“钢铁侠”和“火星人”嘅发明家和梦想家，马斯克扬言登陆火星已经有10多年嘎啦，但SpaceX咁多年以来发射成功嘅火箭，一直离地球大气层太近，离火星太远。平心而论，SpaceX对人类太空事业嘅实际贡献是无办法同NASA、中国国家航天局和俄罗斯航天局相提并论嘅，但係佢喺社交媒体上却收获‌更多嘅鲜花和掌声。

同样是私营企业发射火箭和飞行器，亚马逊创始人杰夫 贝索斯（Jeff Bezos）嘅“蓝色起源”（Blue Origin）得到嘅掌声就少得多，虽然蓝色起源也一直喺发射火箭。

毕竟，“造火箭”是假装热爱创新嘅人嘅一剂春药，而马斯克是这剂春药嘅调试师。

唔同于10年前去世嘅真正嘅发明者和创新者、苹果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马斯克嘅“发明”系一啲难得推敲嘅碎屑和泥浆嘅组合。乔布斯从来唔仰望星空，但佢係个人电脑和真正嘅智能手机嘅发明者，都系数字音乐和软件被以商店化嘅方式购买和交易呢一商业模式嘅发明者。乔布斯从来唔说嗰啲和自己唔相关嘅事，他嘅时间几乎都用来发明下一代嘅产品；他更唔喺社交媒体上为任何一件和苹果无关嘅事带节奏，反而更倾向于同自己对话，进行冥想和灵 修。乔布斯无意成为意见领袖，却成为咗当之无愧意见领袖——呢啲系佢同马斯克嘅根本区别。

马斯克嘅意见领袖地位，系佢多年以来孜孜唔倦梦寐以求而得嘅。马斯克作为“钢铁侠”嘅声名鹊起，发生喺2012年。2011年底乔布斯去世带来硅谷“偶像真空”，被马斯克一夜之间填补上嘎啦，呢好难唔被认为是舆论精心运作嘅结果。

作为一个普通嘅程序员，马斯克并没有真正地参同特斯拉电池嘅研发和车身嘅设计，也并没有对太空航天技术有住过多嘅实质参同，而他花喺社交媒体和明星综艺节目上自己为自己带货嘅时间，并唔比半年前连任美国总统败选嘅特朗普少几多。

有一个普遍合乎人性嘅规律——人通常强调自己具备嗰啲其实自己最缺乏嘅嘢，同时极力掩饰自己极力喺意嘅事。从特斯拉美国到中国，从马斯克本人到特斯拉喺中国嘅高管，最爱宣称佢哋真正地专注于产品而唔愿意从事营销。

这其实提供‌一个我哋观察马斯克和特斯拉真正喺意乜嘢嘅好好嘅角度。毕竟，当iPhone 4出现“天线门”事件嘅时候，虽然乔布斯口口声声噉讲“那是因为你握住佢嘅方式唔对”，但他还是好快召开‌一个简短嘅发布会说明呢个bug，并立即修复‌相关问题。相较之下，特斯拉对Model 3全球车主“踩刹车嘅方式唔对”嘅执念颇多，但从未试图喺产品上做修复和调整，呢毕竟唔是佢喺意嘅事。

特斯拉是唔会道歉嘅，因为佢是唔可以道歉嘅。特斯拉唔可以道歉，因为马斯克是唔可以犯错嘅。马斯克唔可以犯错，是因为神是唔会有错嘅。

10年来，马斯克所作嘅一切，一直沿住咁样嘅一条路径。他做嘅每一件事，都睇似具有唔容置辩嘅正当性和未来感；他倡导嘅每一个理念，都睇上去充满‌创新和梦想嘅元素；佢喺公开场合嘅每一次亮相和表演，都喺度极力地证明佢係一个极客，一个致力于打破一切桎梏嘅革命者。但係，佢係一个投机者，一个用创新和梦想包装操纵人性和信众心智行为嘅危险游戏嘅野心家，一个披住1960年代美国西海岸嬉皮士外衣嘅以自己为世界中心嘅僭主。

当比特币同购买特斯拉嘅支付方式连接喺一齐嘅时候，当狗狗币和SpaceX登陆火星嘅资金众筹联系喺一齐嘅时候，好多人会觉得这太酷嘎啦，会热泪盈眶，会为佢疯狂。但係，比特币支付特斯拉呢件事，马斯克可以云淡风轻地一笔勾销。狗狗币用作远征火星嘅“宇宙货币”嘅事儿，就更加系一念之间嘅游戏嘎啦。但是，比特币涨‌又跌嘎啦，狗狗币涨‌又跌嘎啦，操纵人性和人群行为嘅游戏成功嘎啦，以创新和梦想嘅名义成功嘎啦。嗰啲视马斯克为先知而唔是野心家嘅人，嗰啲视替代性数字货币为解放人类嘅工具而唔是黄金等价物嘅人，嗰啲视特斯拉轿车为圣物而唔是代步工具嘅人，都被马斯克俘获嘎啦。

马斯克今日嘅行止讲畀我哋，一个有住“神教”头目特征嘅个体，是可以用科技、创新和梦想嘅名义被包装起来嘅，好多受过良好教育，掌握‌先进科学技术知识和喺社会财富分配中处于优势地位嘅人是禁唔起呢个“诱惑”嘅——事实上，缺乏信仰嘅知识分子、商人和科学家，历来是有“神教”属性嘅团体和个人命中率相当高嘅吸附对象。

喺中国，我哋更有理由警惕和遏制“马斯克神教”嘅蔓延。

毫无疑问，马斯克已经喺中国收获‌唔少“信众”——这甚至是特斯拉中国粉丝群体嘅基本盘。特斯拉喺中国一定程度嘅“饭圈化”，是从马斯克呢个“爱豆”身上直接投射而来嘅。而当爱豆神教化，事就起‌变化。

如果“马斯克神教”蔓延，“点解中国就出唔来马斯克”嘅怪论就会甚嚣尘上，“马斯克应该多畀中国企业家上上课”嘅主张就会颇有市场，“中国新能源汽车围攻特斯拉光明顶，要将特斯拉逼出中国”嘅谣言就会广为流传。平心而论，中国可能真嘅需要乔布斯，但唔需要马斯克，中国有住太多试图成为马斯克嘅人，只是技巧唔及马斯克“高明”。

中国企业家也唔需要马斯克当教师爷，以特斯拉嘅人员流失和内部治理，佢喺任何一个层面上都唔值得效仿。喺中国，更没有边家中国新能源汽车公司处心积虑地要迫走特斯拉，特斯拉喺中国嘅问题是其全球问题喺中国嘅延伸，唔是因为中国才产生嘅新问题；类似10年前“百度逼走‌谷歌”嘅别有用心嘅谣言喺特斯拉身上复现，背后嘅意味太深长嘎啦。

当然，中国更唔会接受一个热衷操纵替代性数字货币嘅价值和热度，以此绑架人注意力和信仰嘅“神”从天而降，无论佢係马斯克还是牛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