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深燃”（ID:shenrancaijing），转载经授权发布。
作者 | 李秋涵
编辑 | 魏佳
刘斌已经喺剧组待快二十年。之前作为负责行政和财务管理嘅制片主任，他见惯剧组司机偷油嘅现象，经历嘅次数多嘎啦，他想出嘅办法是，每次加油都记清楚里程表里每百公里油耗嘅数字，超出嘅部分让司机自己负责。“而家每个剧组基本也都拿本子记车号、公里数、加油量，然后司机签字”，他说。
这系一件花力气但不得不做嘅事。虽然睇起来光鲜亮丽，但身喺其中嘅从业者常常感叹，影视还系一个“作坊式生产”嘅行业。
制片主任应对剧组拍摄中嘅乱象，得见招拆招；除咗创作之外，从拉投资、找编剧、定导演，到组演员班底，制片人需要喺人脉江湖里周旋。喺漫长嘅影视生产链里，几乎每个环节嘅从业者们都被“作坊式生产”裹挟住。
而喺主要依靠个人经验智慧主导嘅模式下，也让第啲生产环节，人员专业水平参差唔齐嘅问题被掩盖。一位工作人员系咪能参同到影视项目里，唔靠专业性，可能靠嘅是人情，夫妻店、家庭作坊工作室喺行业里屡见唔鲜。
流程管理问题普遍、项目可控性差、缺乏标准、大量简单重复嘅工作耗费人力精力……呢啲都系行业唔够工业化嘅表现，行业迫切需要改变，也不得不变。
“各种各样嘅人赚好多钱，企业平台喺亏损”，喺啱啱结束嘅爱奇艺世界·大会上，爱奇艺CEO龚宇主动提及呢个问题。同时，他用一系列关键字总结行业当下问题，“唔专业、项目周期唔可控、缺乏客观标准”，呢背后都指向一个终极问题——影视行业缺乏工业化。
呢個唔係一个新鲜议题，却是行业迟迟难以改善嘅痛点；行业讨论好多年影视工业化，现实却仲喺度萌芽之中。喺呢次大会上，龚宇畀出嘅答案是“行业规则重构+智能制作”，为此，爱奇艺推出PBIS（制作商业智能系统）、IIPS（智能集成制作系统）、IPTS（智能制作工具集）三个操作系统，并已经喺爱奇艺呢次大会发布嘅自制剧中运用。
呢一次，行业能踏上工业化之路吗？
技术系样提升效率？
为咗方便剧组管理，刘斌嘅工作里有好多需要签字确认嘅环节。
比如每天收工后，场记会将存有一日素材嘅SD卡，交到机房，双方确认签字。同时要交付签字嘅，仲有记录现场拍摄信息嘅场记单，呢直到而家还多是用手写，剪辑工作人员得一边抬头睇素材，一边埋头睇场记单核对场次，而且为咗防止场记单丢失，佢哋还会复印几份，用来留存备份。
听已经成长为制片人嘅刘斌讲剧组嘅运作过程，有种重回上世纪八十年代嘅恍惚感。产业互联网嘅浪潮席卷各行各业，却仲未能抵达影视行业嘅生产环节。这里嘅生产管理还凭借个人嘅劳动经验，解决问题主要拿人力和时间来堆砌。
事实上，使用而家嘅技术，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讲畀深燃，随住5G等技术嘅普及，“其实摄像内容，已经可以实时传到云端，进行现场存储，剪辑师立刻可以初剪，而且发现镜头拍废，第一时间就能跟现场沟通调整。要是用以前嘅方式，呢个场景拍完就撤嘎啦，后面先发现镜头废嘎啦，重新花几十万再来一遍，呢种坑非常多”，他表示。
随住5G同AI技术嘅普及， 影视工业化，首先能解决嘅就是各生产环节唔必要嘅人力成本浪费。紧接住建立标准化，当各岗位上嘅工作人员只能凭借专业能力上岗，专业化也就随之形成。这都可以让从业者们从人情江湖里跳出，真正投入到影视创作里。
但影视工业化，涉及嘅生产链庞杂，需要击破嘅难点太多，到底该点样入手？
爱奇艺CTO刘文峰讲畀深燃，佢哋一开始嘅目标好明确，就是降低成本和提升质量，“点样将而家更浪费我精力，或者浪费钱嘅部分尽可能节省”。
综合三年时间嘅积累，佢哋推出三个系统。
IIPS（智能集成制作系统）用喺项目期间，集结生产嘅所有流程，让各环节工作人员都可以信息互通。“比如平台同时开发三个项目，都用某种昂贵嘅镜头，如果信息唔互通，每个团队都会租或者买一个，但通过制作系统来管理，呢三个剧组可以各用一日，总共租三天就可以。”刘文峰表示。
IPTS（智能制作工具集）则系一个工具嘅集合，针对场记（拍戏宝）、选角导演（艺汇选角系统）、制片人（影视制作管理系统）等生产环节上嘅多个具体工种。
拿针对剧本嘅“知文剧本分析系统”嚟讲，“佢能识别、拆解剧本，你能好快知道入面主演、特约戏份、戏量有几多，需要10天还是20天嘅时间。剧组跟演员合作，能明确工作进度、所需时间”，参同项目开发嘅产品经理小张表示。
刘文峰觉得，前两个系统唔算是特别有新意，一啲技术公司都可以做，但用喺项目前端嘅PBIS（制作商业智能系统）则是平台具备嘅独特优势。呢个系统通过大数据，可以判断一个项目能唔可以做、点样做，呢是将互联网产品运营思路用喺制作上嘅系统。
比如大数据里，“有观众直接睇第二集，就说明第一集流失嘎啦，呢可以反馈畀制作方”，刘文峰表示，呢个系统就系等内容制作团队拥有像产品经理一样嘅工具，来研究分析、管理内容。
也就是说，以投资人代表嘅资方能对项目判断更准确、以制片人为代表嘅主创团队，能更高效协作，降低唔必要嘅时间浪费，以场记、灯光、摄影为代表嘅具体工种，能从繁琐重复性工作里解放出来，影视工业化带来嘅效益是实打实嘅。
“呢啲系统嘅目的，就是运用先进嘅AI技术，提高工作效率”，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对深燃总结道，喺他睇来，影视工业化可分为“行业规则嘅建立”和“智能制作嘅使用”两部分 ，呢包含标准化嘅建立、信息化嘅使用，归根结底，“所有嘢都系通过系统信息化嘅处理，来增加效率。”
系样大规模推广？
工具已经齐备，但对于从业者嚟讲，改变唔系一件容易嘅事。
刘斌早期经历过拍戏摄像还得用录影带嘅时代，他对深燃回忆，一部剧嘅素材得用车拉，由他亲自押车送回北京机房，而家摄像储存用SD卡、TD卡，虽然拷贝需要花点时间，但他觉得已经算方便嘎啦。对于适应而家行业生产规则嘅从业者嚟讲，突然面临新系统，有啲唔知所措。
刘文峰提到，最开始团队产品经理是像“销售”一样，游说各个团队使用产品。小张就是成员之一，佢讲畀深燃，“《中国新说唱》录制素材长达1300个个钟头，最终得剪成2个个钟头嘅视频，特别费力，我哋当时就想，科技能唔可以做点乜嘢？结果到现场，大家时间真嘅特别紧张，我只能搬个小凳子，每天喺旁边睇”。
要想用工业化改变行业，首先得让人睇到工业化点样提高生产效率。“产品经理喺剧组盯住，揾到一个技术切实可以解决嘅问题，就好办嘎啦。”刘文峰表示。
喺现场蹲1个月后，小张认识到节目组喺素材上传、转码上特别耗时间，佢组织公司编码及算法团队，开发转码合板工具，让转码比原来快3倍。这是IPTS智能制作“工具集”里嘅工具之一，到《青春有你2》应用就更成熟嘎啦，“当时节目素材超过2000T，100个机位，最开始素材转码、合版得20个人干3天，用工具后，转码合版就剩系要要三四个人，而且一日就搞定”，佢表示。
这需要经历揾到痛点、制作工具、让从业者使用三步，但对于影视工业化嚟讲，呢仲未是最难嘅。
之前行业里唔乏想要推动影视工业化嘅从业者。导演郭帆最大嘅心愿是“做跟电影工业有关嘅嘢”，早喺打造2019年爆款电影《流浪地球》时，佢哋团队就喺开发技术，后来成功运用到2021年春节电影《刺杀小说家》上，已经形成一套预拍摄系统。导演乌尔善要打造嘅《封神三部曲》，也喺寻找电影工业化嘅方式，力图让预算制定、剧组管理、工作流程都标准化。但呢种靠单个创作者、团队探索嘅工业化，耗时长，喺行业普及嘅难度大。
“大家都系喺嘴上说，但做嘅时候太分散化，有试错成本，好少有人愿意尝试”，王晓晖总结之前工业化迟迟没法落地嘅原因时，咁样表示。他觉得，技术上嘅使用和工具嘅操作对于行业人士嚟讲唔难，更难嘅是习惯嘅改变。
那么，到底点样实现工业化嘅大规模推广？
“先从自制剧入手”，王晓晖表示，爱奇艺旗下60多个原创工作室嘅大量项目，都已经喺运用这三个系统。
“而家基本上百分之七八十嘅影视剧，都喺度平台上播，项目配套好多协作伙伴，比如呢次大会上颁布嘅飞跃计划，就有大量后期特效器材供应商，通过一个剧，将使用方法教畀大家。佢哋以后也会进别嘅剧组，逐渐就会将呢个事推开嘎啦，大家一齐来培养呢个习惯。”
这其中平台扮演嘅角色好重要。“由平台嘅力量去推动，可能会更快”，王晓晖透露，目前三大平台已经将影视工业化当做一个共识，“未来我哋会跟腾讯视频、优酷等平台一齐协作，会统一制定一啲标准”。
喺咁样嘅节奏下，他预估喺三四年时间里行业有望实现工业化。
谁将最终受益？
喺呢次大会上，王晓晖指出当下从业者嘅内容焦虑，喺流量和作品之间摇摆，“互联网好大嘅特点就是快，快速占领市场、获得用户，呢喺过去几年屡试唔爽。哩个使好内容坏内容混杂，难以分辨，让大明星大IP成为竞争嘅法宝”。
喺他睇来，当行业进入到一个增长瓶颈期时，只有“大家一齐去将精细化管理弄好，先能将嗰啲浪费遏制住”。
那么，实现工业化后嘅影视行业系点样嘅？
高度工业化嘅好莱坞一度被视为参考标准。喺这里，电影作品从最初立项，到最后产品嘅诞生，每一步都被精确计算，电影像工厂标准化产品一样被销售到全球各地。
影视工业化里，资方、创作者、从业者、观众，都将是受益者。最直接嘅是创作者，减少除创作外唔必要嘅时间浪费，唔用被人情江湖裹挟，更专注于专业性嘅提升。其次是观众，行业标准化专业化下，观众有机会睇到更优质嘅内容。最后仲有投资者，影视项目的风险得到一定控制，能刺激越来越多资本进入内容投资，展开良性循环。
而随住平台智能制作嘅推广，同时也有机会催生契合用户需求嘅“新内容”。例如2021爱奇艺“为爱尖叫”晚会上，采用“一屏四睇”技术，让用户决定内容；唔耐前刚结束嘅THE9“虚实之城”演唱会里，将影视级LED写实化虚拟制作，和XR技术同时应用于演唱会直播，让演唱会得到一种新表达。
爱奇艺CEO龚宇将“影视工业化”视为行业嘅破局之道。唔过这背后倒也并非没有值得警惕嘅问题。“工业化体制是要推行嘅，但是唔可以一刀切，唔可以拿住生产物质商品嘅标准要求影视产品。”一位制片人表示。
影视创作需要商品性和艺术性兼顾，运用制作商业智能系统，通过大数据来指导影视创作真嘅有效吗？
“是有效嘅”，刘文峰对深燃畀出肯定嘅答案。他举一个例子，系列IP作品嘅用户受众群相近，创作者喺创作内容最开始，就有目标受众群，但受众群系咪会持续消费，好难直接预见，呢其中数据就能起到参考作用。
唔过参考好莱坞，高度工业化背后仲有屡受诟病嘅同质化现象。王晓晖觉得，呢仲未是中国市场目前要顾虑嘅，“好莱坞会出现套路化，系对创意故事嘅风格化类型化嘅放弃。而家我哋工业化仲未有到呢个程度，从业者专业素养还处喺初级嘅水平”。他强调，要提倡嘅影视工业化唔是干涉故事本身，而是要提高效率，减少唔可预期性。
另外，影视行业已经作坊式运作几十年，改变起来难度唔小。导演陈可辛就曾表示，“电影系一笔生意，但又是特殊嘅生意，因为讲究人情味。”呢类作坊式生产，仲要伴随住大量薅羊毛嘅人，对于佢哋嚟讲，使用智能管理系统后，人员、设备、财务等方面更加透明，灰色空间变小，佢哋可能存喺抵触心理。
“过去就是萝卜快唔洗泥，跑得快挣得多”，王晓晖表示，他能理解到一部分片方嘅心理，每天传素材，报备每天嘅财务成本，觉得节省唔几多时间和资金。但喺他睇来，当下从业者更多嘅考虑互联网竞争嘅特点，没有考虑到内容本身，以及而家环境形势畀予嘅限制性约束。
影视工业化能有助于项目合理嘅控制成本。“剧组是个江湖，剧务、场工、灯光都系临时因为项目聚集来嘅，比如一个出品公司项目资金有1000万，美术组花300万，灯光组花300万，摄影组花300万，每个组都可能有一两百万被赚走嘎啦，出品公司也唔愿意，大家都有积极性一齐来‘拧毛巾’。”
工业化体系建立，融资渠道完善，有机会创造出更符合观众预期，更具品质嘅内容作品。而家，由平台来牵头，普及专业系统，困扰从业者、投资方嘅问题将得到解决，呢也有望喺行业推广，促进行业规范化、规模化，让影视行业迈进下一个阶段。
未来，呢啲工具多耐才能真正解决影视行业工业化嘅痛点，点样能吸引从业者积极尝试，仍然需要时间嘅检验。
*题图及文中配图均来源于Pexels。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小张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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