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基金的年輕人：“生活留給我的選擇並不多”

編者按：本文嚟自微信公眾號“穀雨實驗室-騰訊新聞”（ID:guyulab），作者：安之， 編輯：糖槭 ，36氪經授權發布。

自詡卑微打工人嘅無望青年們，喺這股投資熱潮入面嗅到 理諗生活——躺住賺錢嘅氣味，應聲而嚟，激情入場。春節假期結束，大家興奮地期待住股市重開（有人表示頭一次感到假期難熬）。但對新基民嚟說，狂歡期實喺短暫，佢們迎嚟嘅系基金嘅暴跌，低迷行情持續至今，仲要沒有明朗嘅趨勢。對唔明就入面跟隨潮流入場嘅部分年輕人嚟說，這項挑戰突如其嚟，毫無防備，成為好多人理財生涯入面慌張嘅第一課。 

跌跌跌

基金又跌嘎啦。最近兩日，股價暴跌，基金都承接前兩周嘅頹勢，持續下滑。基民們喺閉市嘅周末忐忑期待下周行情回暖，等嚟嘅卻系新一輪嘅失望。“今日你嘅情況點樣？”喺被問到呢個問題嗰時，29歲嘅周謙只淡淡回復 四個字：唔忍多說。 

周一，周謙喺朋友圈發 20日內第7條跟基金有關嘅吐槽——“基金又上熱搜 ，哎。”沒過多久，佢就氣憤地將這條朋友圈刪 ，因為評論入面有人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喺年前出手 ，“唔諗再遭受二次傷害”。 

周謙系一個上年底剛入場嘅新基民，喺市場火熱氛圍嘅涌動下，佢拿出5000元積蓄準備試試水，正向收益嘅日子仲未有享受幾日，就遇上 市場嘅持續下跌，至今已虧損掉20%。 

上禮拜四，又一個再創新低嘅下跌日，跟周謙擁有類似經歷嘅張哲睇住手上四支基金統一嘅綠色，低聲咒鬧一句，關上 頁面，起 賣遊戲機嘅念頭。第二日，佢將剛入手半年嘅switch掛上 閑魚——“基金虧 ，出個ns周轉資金。” 

張哲系一個95后打工人，投入養基事業嘅工齡系“1200多個種頭”（佢嘅原話），四支基金陸陸續續總共投入一萬出頭，相當於佢一個多月嘅工資。4號當日跌掉將近400元（近半個月嚟呢種跌幅佢已習以為常），1200個種頭入面，這筆唔大唔小嘅資金嘅流失已經超過3000元。 

佢感到難以承受，損失必須喺別嘅地方找補回嚟。一台遊戲機，一個新買唔久嘅手柄，兩款遊戲，打包售價2800元，跟虧損嘅基金數額基本持平。文末特意附上收益率截圖以證實佢凄慘現狀嘅真實性，上面寫住：“今年嚟收益率超越 1.10%雲南基民。” 

喺閑魚搜索“基金虧 ”關鍵詞，出現嘅轉賣信息多到划唔到盡頭，下至一塊錢嘅卷劉海神器，上至99成新嘅iPhone12，全都指向共同嘅轉賣理由，好似一種接班“老闆帶住小姨子跑 ”嘅新型銷售話術。 

“基金虧 ” 

2020年年底，由於一波牛市嘅到嚟，“基金”破圈進入更廣泛嘅大眾視野，大批新基民湧入市場。Mob研究院數據显示，2020年新增基民中，18-34歲群體佔比達到60%，都就系話，90后系過去一年新入場基金人群嘅主力。跟其佢投資方式相比，基金准入門檻低，對資金嘅要求低，似乎都唔要求太多投資知識，加之2020下半年基金行情大好，對年輕人極具吸引力。陸金所同脈脈聯合發布嘅《2020職場人年終獎真相調研》中提到，95后投資者中，有62%嘅人將錢投喺 基金中。90后嘅大量湧入，致使“基金”一詞幾次登上微博熱搜。一啲明星基金，例如張坤管理嘅易方達藍籌精選混合，一年嘅收益率曾經達到128%以上，重倉持有嘅茅台、騰訊、美團等股價喺2020年全部飆升，狂歡中嘅年輕粉絲將張坤封神，仲有人為佢建立起粉絲“全球後援識”。基金市場前所未有地熱鬧起嚟。 

自詡卑微打工人嘅無望青年們，喺這股投資熱潮入面嗅到 理諗生活——躺住賺錢嘅氣味，應聲而嚟，激情入場。春節假期結束，大家興奮地期待住股市重開（有人表示頭一次感覺假期難熬）。但對新基民嚟說，狂歡期實喺短暫，佢們迎嚟嘅系基金嘅暴跌，低迷行情持續至今，仲要沒有明朗嘅趨勢。對唔明就入面跟隨潮流入場嘅部分年輕人嚟說，這項挑戰突如其嚟，毫無防備，並成為好多人理財生涯入面慌張嘅第一課。 

瘋狂而盲目

“當事到達瘋狂嘅嗰時候，就系隕落嘅嗰時候。”新晉基金博主王藝喺經歷兩個月間牛熊市交替嘅震蕩之後，愈發感知到呢句話嘅正確性。

市場嘅瘋狂將王藝毫無準備地推上 基金博主之路。佢只有26歲，全家移居到意大利近10年，從事服務行業。佢沒有學習過投資理財方面嘅專業知識，經驗並唔算豐富，2018年，喺金融業朋友嘅推薦下，佢以每月5000元嘅額度定投 一啲基金，2018年基金市場連續下跌一整年，直到2019年有所回升，喺收益達到40%嗰時，因為需要使用資金，王藝將手上基金全部賣出，沒有再繼續購買。

2020年9月，王藝有 一啲閑置資金，打算再次進行基金定投，佢嘅計劃系長線持有，嗰時間系三年，作為自我記錄，佢喺小紅書上發布 一條內容，主題系“定投三年睇睇可以有幾多收益”，沒有分享投資經驗，沒有曬收益，都沒有提到自己嘅投資歷史，只系宣告 一個開端。這都系佢賬號嘅第一條推文。

王藝唔用支付寶，都唔用微博，當嗰時佢並唔知道國內嘅基金市場有一股強大嘅勢頭正蓄力待發，以年輕人為主力嘅一批局外人喺心動地觀望，準備入場。

嗰條推文嘅反響完全超乎佢嘅意料，發出幾個種頭后，後台數據開始快速增長，最終閱讀量達到7萬多，一禮拜內，呢個只有一條內容嘅新賬號擁有 一千多嘅粉絲，已經有人開始向佢請教：定投系乜嘢？怎麼買？至今，佢嘅粉絲數已經增長到21萬。

這系王藝第一次感受到國內基金市場嘅瘋狂。好快，這股浪潮都卷到 意大利，王藝發現意大利嘅華人群入面“基金”一詞開始被頻繁地提及，起初系白酒，后嚟系新能源，大家激動地交流邊支基金好，曬出自己2020年嘅基金收入，最多有幾萬元。

記錄一段嗰時間后，唔斷有粉絲提問請教，王藝開始喺賬號答疑解惑，分享投資心得同技巧，逐漸變成一個真正嘅基金博主。王藝坦言，這本唔系佢嘅初衷，自己喺投資理財方面所知甚少，佢一直做嘅系保守嘅定投方式，為 更好地解答粉絲疑問，仲要特意買 書學習，都向粉絲解釋過自己嘅背景。

即便咁，佢嘅粉絲仲系一日日喺增長，粉絲嘅提問最常見嘅開頭系“我系小白”，有好多類似嘅評論產生：“解釋得好清晰，小白終於明白點嘎啦。”王藝覺得，自己之所以受歡迎，但系可以正系因為自己嘅唔專業，喺講解嘅嗰時候說嘅都系大白話，沒有任何基礎嘅人都可以聽懂。

喺一個社交平台上翻睇基金博主們嘅主頁，識發現一個規律——好多人都系2020年10月左右開始發嘅第一條跟基金有關嘅內容，一啲原本分享美容健身嘅美女博主，都開始講起 基金理財。

“基金”背後嘅產業鏈成 另一個財富密碼。王藝獲得 一啲收入（但佢唔願意細說）。理財投資嘅課程應運而起，花12塊錢就可以獲得聲稱系知名投資人嘅喺線教學。一個有100多萬粉絲嘅情感大V都賣起 理財課，一人收費68元。

瘋狂嘅頂峰喺春節假期嘅前一周到嚟。後台數據显示，王藝嘅粉絲量喺7日內猛增5萬，達到20萬嘅總數，其中一半嘅粉絲年齡集中喺18-24歲，即95后群體。大量評論同私信湧進，王藝觀察到，粉絲們大多系新手，提出嘅問題大同小異：

今日可以唔可以入場？

今日下跌 ，該怎麼操作？

今日上漲 ，要唔要止盈？

周謙都系全無經驗嘅新手之一。近30年嘅人生入面，除 幾年前喺幫朋友忙嗰時自己順帶懵懵懂懂地買 一點點比特幣（但因為中間自己胡亂操作至今並沒有享受到暴漲嘅紅利），佢仲未有接觸過任何形式嘅投資。而現喺，一種睇似低門檻、高收益嘅投資方式喺佢面前陡然展開。喺基金市場沸騰嘅最高點，周謙懷抱住美好嘅期待入場嘎啦。買嘅自然系市場上最紅火嘅版塊——白酒同科技股，呢啲系佢同朋友交流中經常聽到嘅詞彙，況且，“主頁日日推薦嘅都系呢啲，我都唔懂，沒有別嘅選擇。”佢說。初步嘗試，周謙拿出3000元試水，之後逐漸加倉到5000元。

郝佳則被“基金定投等於強制儲蓄”嘅說法吸引嘎啦。佢今年26歲，系一個喺南京工作嘅設計師，雖然沒有任何經驗，但突然發現身邊嘅人都喺買基金，唔加入其中，就等於系落後。“佢們說呢個操作比較簡單，喺支付平台上就可以買，網上都有好多人分享經驗同教程，身邊都有朋友帶住玩。”喺呢啲理由嘅說服下，郝佳喺年末開始基金定投，陸陸續續買入10支基金，每日定投100元。白酒太熱， 起伏大，唔敢買，乜嘢行業有前景？佢都沒有頭緒，只得跟住朋友試下買 一啲醫療同稀有金屬相關基金。試圖分析分析市場，最終只諗到馬上過年 ，家家都要喝飲料，於系都買 一啲飲料相關。

每日定投100塊嘅郝佳入場基金唔到一個月，就發現自己已經有 200塊錢嘅收益，“相當於半袋貓糧 ！”佢開心地盤算住，覺得自己總算搵到 一條康莊大道。購買基金后，佢覺得自己嘅生活都變得更加自律，往常上班遇到唔順心嘅嗰時候，佢鐘意點杯奶茶，或者網購點小嘢，現喺佢將呢啲習慣戒 ，“留住買基金。”佢諗。

郝佳恍惚間覺得自己“一夜長大” ，彷彿自己跨過嘅系一條從學生思維轉向社識經濟人思維嘅分水線，從此掌握 控制自我經濟嘅密碼。喺咁樣嘅美好期待下，佢度過 好愉悅嘅一段日子。

理財焦慮

工作4年，26歲過完，郝佳對自己嘅經濟狀況突然有 焦慮。佢突然發現，身邊嘅人都已經開始理財 ，有同事23歲就開啟理財頭腦，有學姐喺26歲嘅年紀，已經自己投資商鋪，而家30出頭，已然財務自由。

“現喺學應該唔系太晚吧？”唔知為何，佢對未嚟逐漸有 恐慌。身邊人都對未嚟有 規劃，而自己仲兩手空空，好似即將被淘汰嘅嗰一類人。可系真要去做點乜嘢，又發現自己腦中都空空，沒有這方面嘅知識儲備，無從落手。“所以就好焦慮。”佢說。

邏輯上講，郝佳嘅焦慮同佢嘅家庭狀況並唔匹配。佢系獨生子女，父親喺鐵路局，父母都有豐厚嘅退休金，且已喺銀行存 一筆好大數額嘅定期存款，沒有畀佢留經濟上嘅壓力。南京嘅生活成本都唔算高。每月佢自己有1萬以上嘅收入，6位數嘅年終獎，開30萬嘅車。但有個聲音一直喺敲打佢嘅神經：“上班系賺唔 幾多錢嘅。都沒保障。等你老 ，你怎麼辦？”諗到呢啲佢有啲後悔，後悔大學嗰時虛度光陰，沒有早早規劃未嚟嘅道路。

佢從事嘅設計工作，加班到凌晨系常有嘅事。甲方要得急，佢們就只有熬夜趕，要求都千奇百怪，有客戶想要特殊一啲嘅材質，設計好 ，又嫌太貴，改回普通材質，又覺得唔夠特別。郝佳最害怕聽到嘅客戶反饋系——“缺點感覺”，每當這嗰時，佢都要竭力抑制自己說髒話嘅衝動。

有一次加班到早上5點半，佢從公司走出嚟，直接去食 早飯，然後睇 一識兒日出。“咁樣工作系賺唔到錢嘅，要一輩子咁樣嗎？”佢諗。但系做點乜嘢好呢？佢考慮過開店，佢所喺嘅公司主營店鋪室內設計，眼見設計過嘅一啲店鋪變成網紅店，憑藉一杯奶茶、一碗螺螄粉就可以獲得巨大收益，佢挺羡慕。但真要自己做，乜嘢行業可以做得起嚟，佢沒有一點信心。唯一可以諗象到嘅奶茶店，南方已經市場飽同。曾經佢都諗過去老家石家莊跟閨蜜合開一家，念頭一閃而過就打消 ，異地合夥，鞭長莫及。

誰唔諗過更輕鬆嘅生活。左思右諗，買基金，系佢喺焦慮面前唯一可以做嘅事嘎啦。

周謙則好抗拒網絡上將佢們戲稱為“新韭菜”嘅說法。“我投基金都系韭菜，嗰我怎麼辦？我可以投乜嘢？”佢覺得委屈，呢種說法好像系喺責備，因為佢們嘅到嚟，呢個市場才變壞嘅。

“生活留畀我嘅選擇並唔多。”佢反覆提到呢句話。周謙系西安人，大學畢業后喺北京工作，北漂第三年，佢漸漸覺得沒有乜嘢意思，996系常態，自己所有嘅生活都圍繞工作進行。北京，曾經嘅白月光，變成 心理嘅重擔。佢從高德地圖辭職，回到 西安，一切變得順當起嚟。父母幫助買 房，工作收入減半，但壓力都減半。有 一啲積蓄，佢考慮起盤活資金嘅投資事宜。

互聯網系佢長期關注同睇好嘅熟悉領域。起初佢打算買一啲股票，睇中最心水嘅騰訊，查閱資料后發現，光系呢一支股票，買一手就需要好幾萬元。喺買唔買得起呢個問題之前，仲要存在住一個難以逾越嘅資格問題——港股嘅申購資格對申購人嘅資產同收入要求非常高，普遍要求賬戶資產喺50萬以上。

股票嘅大門敲唔開，其佢門路唔知曉，周謙感到自己可以做嘅事實喺太少咗。這嗰時候，基金突然出現喺佢視野中，沒有資格嘅門檻，都沒有資金嘅門檻，10塊可以買，200塊都可以買，呢場參同投資盛宴嘅入場券咁低廉，都幾乎系普通年輕人唯一可以參同其中嘅方式。用呢種方式，周謙得以間接地投資 睇好嘅騰訊、美團、快手等互聯網公司嘅股票。

“我只有呢一個選擇。”周謙說，佢沒有將此當做拯救自己嘅投資門路，都唔認可自己被稱作所謂嘅“韭菜”。面對沒有選擇被動前行嘅人，怎麼忍心去責備佢們嘅無知呢？

“年輕韭菜”嘅自我修養

郝佳已經好幾日沒有打開基金賬戶 ，“反正都系跌，睇 影響心情。”佢忍住唔去諗這件事，其實心底入面暗暗希望自己某日再打開，錢已經自己漲回去嘎啦。一齊入場嘅7個同事，節前總湊喺一齊興奮地討論收益，現喺都默唔作聲，互唔提及對方嘅傷心事。郝佳觀察到，一個投入 三四十萬嘅朋友，已經長 一周嘅口腔潰瘍，消唔落去。

以春節假期為分水嶺，王藝都明顯發現賬號嘅粉絲增長變緩嘎啦。春節前一周暴增十萬粉絲之後，收假基金大跌，持續至今20多日，佢一共只增長 7000粉絲。現而家被問到最多嘅問題，變成 “一直下跌該補倉仲系止損？”

王藝發現，自己粉絲入面最焦慮嘅嗰批人，恰好系投入最少嘅群體，佢們大多系學生，抗風險能力極差，多數系用結餘嘅生活費喺理財，企圖短嗰時間獲得較好嘅收益，對基金投資嘅認知存在偏差。年前牛市嗰時，有人畀佢發私信，稱自己打算用網貸借錢加倉，“梭哈一將”。熊市到嚟，又有人喺私信畀佢發截圖哭訴：“我虧慘 ，該怎麼辦呀！”王藝仔細睇截圖，持倉總共幾百塊，虧損十幾塊。

“如果你系抱住長期存錢嘅心態喺玩基金，噉就系一個好好嘅開始。”王藝對基金嘅整體走勢好有信心，佢相信長線嚟睇，基金一定系整體上走嘅，考驗嘅系持倉者嘅耐心。跟新基民焦慮嘅心態相反，佢好鐘意這段嗰時間低迷嘅行情，”現喺好多基金溢價太多，需要消化一下佢們嘅估值，回到正常嘅區間，這段嗰時間做定投，反而系拉低成本嘅好嗰時機。”

佢曾睇過一支15年入面達到20倍收益嘅基金嘅內部座談識，入面提到一個現象等佢深受啟發，後台數據显示，買入這支收益極好嘅基金嘅用戶，只有極少嘅用戶真正賺到 錢，大部分用戶都系虧損嘅狀態，原因就喺於，好多人沒有辦法接受下跌嘅狀態，唔停地離場同進場。”基金從嚟唔割韭菜，只有韭菜自己割自己。”佢滿懷信心噉講。

好多人逐漸意識到，同其說買基金系一門投資，這更像系一堂心理素質訓練課，所有人都喺呢個問題上達成 一致——“拿得住就唔識虧”，但真正拿得住嘅人，卻只佔少數。

睇住每日一千多金額嘅虧損，焦糖已經寵辱唔驚。最近，佢只系按嗰時喺下午打開賬戶，睇一眼，嘆口氣，然後沉默地關上，佢唔跟任何人討論，唔企圖加倉抄底，都唔打算割肉。26歲嘅佢從2019年開始定投基金，唔算新手，至今買入 10支基金，總共6萬多元。

因為食過心急嘅虧，呢一次佢嘅心態仲唔錯。上年上半年，基金持續下跌一周，手上嘅一支基金眼睇要跌破20%，焦糖都像呢次嘅好多新手一樣唔知所措，最終決定止損，結果賣出嘅第二日，嗰支基金就開始回升，一路走高。上年下半年，佢嘅整體收益一度達到68%，靠賺到嘅小几萬，佢為自己買 人生中第一隻奢侈品包包——Gucci1955，售價19500元，親自從專櫃抱出嚟。

佢身邊嘅新手狀態遠唔如佢，一個同事睇跌幅太大，將App頁面入面資金數旁邊睜開嘅眼睛點成閉眼，焦糖講畀佢，跌 正確嘅操作系加倉，同事又唔明就入面地改成睜眼。

焦糖唔考慮炒股，只接受基金定投，保險。高慾望曾經畀佢過一次教訓。2018年，佢拿出一啲閑置資金買 某P2P，收益好高，三個月後順利贖回。之後佢入資 同信貸，年底打算取出嗰時，發現進度一直停留喺70%，始終唔成功，到2020年7月，嗰個網站徹底打唔開嘎啦。事後佢慶幸自己當嗰時沒有嗰么多嘅資金。佢嘅一位親戚一次性投入20萬，全部被騙，據說當嗰時佢們打算喺北京買房，首付差一點，所以諗走個捷徑，20萬被騙后，親戚一氣之下東拼西湊借夠 錢，立馬將房子買下嘎啦。

踩住金錢走出嚟嘅教訓，回報畀焦糖一份好心態。睇到基金數額每日四位數下跌，佢心諗，我都識有一日掙回四位數嘅嗰時候。

周謙嘅慌張體現喺發朋友圈嘅頻率上。最新嘅十條朋友圈入面，跟基金有關嘅占 六條。除 被刪掉嗰條，最近嘅一條發布喺3月4號——“今日又系暴跌嘅一日，滿眼望去，韭菜綠映紅 眼眶”。

行情剛下跌嘅頭幾日，張哲聽信“專家”嘅建議，“追漲殺跌”，補倉5000，而家，佢嘅虧損率已經接近30%。遊戲機喺閑魚掛 好幾日，仲要沒有出手，佢拿一隻紅色嘅基金安慰自己都唔系滿目翠綠，上面嘅紅色数字卑微地显示住“+0.10%”。

喺一片“崩盤 ，趕緊跑吧”“割肉 ，大家保重”嘅絕望聲中，佢們都仲唔打算退出，諗穩住等待翻盤，畢竟，“只要我唔賣，我就唔系小韭菜”。

◦ 文中人物均為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