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女性同宫颈癌嘅搏斗，纠结在26岁嘅九价HPV疫苗

文 | 王志轩

编辑 | 海若镜

头图嚟源 | 新华社

“我哋这入面九价疫苗没有嘎啦，如果你想在这儿打嘅话，但系能要等一年。”

北京望京卫生服务中心嘅工作人员对若冰说。若冰没有说话，只是睇住手上由英国葛兰素史克公司支持嘅HPV疫苗宣传单，上面写住:

“宫颈癌是中国女性生殖系统中最常见嘅恶性肿瘤，每年新发病例约10万人，死亡约3万人，相当于每日约有84人死于宫颈癌。”

所有嘅数字都被醒目地标红嘎啦。

工作人员接住说，如果你实在住急嘅话，但系以去私立医院问问，不过佢哋价格要贵些。

工作人员不知道嘅是，其实之前若冰就咨询过北京明德医院，得到嘅答复是HPV九价疫苗年后就断货嘎啦，至于乜嘢时候能嚟都说不好。

根据中国嘅相关政策要求，HPV九价疫苗嘅接种年龄为16-26岁，如果超龄嘅话，医院往往会拒绝接种。若冰今年已经25岁嘎啦，微信小程序北京本地宝上，HPV疫苗接种年龄计算器嘅日子正喺度一日日地倒数。

“二价是不缺货嘅，你都可以考虑一下四价，半年应该排嘅上。”工作人员说。

乜嘢时候约得上？睇你运气‌

HPV九价疫苗，全称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能够有效预防宫颈癌、皮样瘤病变、宫颈原位腺癌等HPV病毒引发嘅感染性疾病。之所以称为“九价”，是因为其能预防9种亚型嘅HPV病毒感染。

目前全球市场上流通嘅九价疫苗，皆由美国嘅默沙东（MSD）医药公司生产，长期处于一针难求嘅“抢苗”状态。日猫上嘅中介客服说，之前有好多人找佢哋去香港打九价，而家受疫情影响，香港仲未有通关，所以好多人转道去‌澳门。

嘅确，在内地打上九价疫苗实在是太难嘎啦。2018年就嚟到北京嘅葛莹莹为咗能打到九价疫苗，跑‌10趟社区医院，打过不下20通电话。

葛莹莹通过几次预约疫苗嘅摸索，揾到‌“攻略”：社区医院嘅疫苗是由疾控中心统一调配。社区医院每个月会嚟两拨疫苗，分别为每月嘅10日同20日，每次大概嚟15支左右。

咁样嘅供畀量显然不够分，葛莹莹对当时打电话咨询疫苗嘅情形记忆犹新：“我就问医生，你哋每次同我说10号打、20号打，但我每次打电话都没嘎啦，噉我乜嘢时候能约上！”医生嘅回复只能是：睇运气。

对于宫颈癌等恶性疾病嘅恐惧、对健康嘅执住，众多女性必选九价疫苗嘅关键原因。河北嘅边蔓回忆佢嘅好朋友患宫颈癌嘅模样：“佢瘦嘅皮包骨，肿瘤已经扩散到‌全身，肚子入面都系瘤子。”

除咗身体上嘅巨大病痛，治疗宫颈癌嘅经济负担，远比接种疫苗嘅费用高。根据《中华卫生预防杂志》嘅相关研究：我国宫颈癌患者嘅直接经济负担在每例29274-75716元，而在内地公立医院，九价疫苗嘅价格约为3900元/3针。

相比九价，二价、四价疫苗嘅价格更低。由厦门万泰生物研发2020年4月获得批签嘅国产二价疫苗，单支售价300多元，比英国进口嘅葛兰素史克二价疫苗便宜‌200多元，但目前只在江苏、山东同湖北等省份能够打到。

▲ 图源：北京疾控中心

从医学角度细究，二价、四价疫苗在HPV16/18两种高危型HPV引起嘅宫颈癌保护效力同效果，同九价无差别。据中国以医院为基础嘅全国多中心大样本研究，宫颈鳞癌患者中高危型 HPV 感染率为97.6%，其中HPV16、18嘅感染率达到84.5%；宫颈腺癌患者度，HPV16/18感染率超65%。

在认识呢啲知识嘅基础上，好多女生依然想抢在“26岁”关口前，打上九价疫苗。“如果26岁实在打不到九价疫苗，再去打四价或者二价都不迟，但是打九价嘅机会错过就无嘎啦。”

以年龄为分水岭，加之年轻女性对于潮流嘅敏感同追逐，接种九价疫苗已经成为一种“健康时尚”。但相比于时尚快消品，九价疫苗嘅供畀同分配却有好多特殊之处。

九价分配之你高考有700分吗？

2018年12月，九价HPV疫苗登陆北京4个月后，清华大学校医院在微信公众号发布‌HPV疫苗嘅知识介绍以及预约消息。不到一日时间，微信点击量达10万人次，北京大学同北大医学部都相继发出预约通知。短时间内，HPV九价疫苗在清华、北大、北大医学部同人民大学引发广泛关注，三所高校嘅九价疫苗嘅接种预约人数达到‌1.2万人。

经过北京疾控中心嘅多方斡旋，默沙东九价HPV疫苗嘅中国独家代理重庆智飞紧急额外调集‌1.2万人份（即3.6万支）嘅九价疫苗分批次支援清华，北大同人大嘅学生接种。

而根据北京市疾控中心嘅统计数据，自上市至2019年5月，全市九价疫苗供畀量都仅有17.9万支，都就是讲：

清华、北大同人大三所大学嘅学生打掉‌这段时间北京九价疫苗供畀量嘅五分之一。

中国于2018年引入九价疫苗，2018年、2019年同2020年全国HPV九价疫苗嘅签批量分别为121.6万支、332.4万支同506.6万支。

虽然自2018年起，中国进口九价疫苗嘅批签量在以每年200万支左右嘅速度增长，按照每人完整接种3针计算，截至2020年末，累计可接种人数已达320万人。

但根据2020年嘅相关研究，中国 HPV 疫苗接种覆盖率不足0.05%，同欧美主要发达国家60%-80%嘅覆盖率相比，相差甚远。中国在 16 – 30 岁年龄段女性人数约8 100万人，且九价疫苗市场需求旺盛。

因此中国嘅九价HPV疫苗市场产生‌巨大嘅供畀缺口，这导致各省市嘅九价疫苗往往供不应求。

杭州同深圳等地嘅九价疫苗接种甚至采用‌摇号中签嘅手段。

 点解九价疫苗供畀咁少？

在国外，已经有住近15年接种历史嘅HPV疫苗，中国无论在引进仲是自主研制起步都较迟。中检院嘅数据显示，2019年后中国新签批嘅进口九价疫苗完全由美国药业巨头默沙东公司在爱尔兰嘅工厂生产。早在2012年，智飞生物就已经睇上‌默沙东仲喺度临床期嘅HPV疫苗。

根据中国嘅相关政策：外企不得在国内直接销售疫苗类产品，因此进口嘅九价疫苗完全由重庆智飞生物独家代理销售。换句话说，中国能有几多九价HPV疫苗，短期内得睇智飞生物一家能从默沙东那入面拿到几多货。

2020年12月，智飞生物同默沙东签署‌《供应、经销同共同推广协议》，协议规定2021同2022年嘅最高采购额为120.4亿元、135.96亿元，相比于2020年HPV疫苗基础采购额83.8亿元而言，分别提高‌44.5%同63.5%。

虽然供畀有一定增幅，但嚟自默沙东嘅进口九价疫苗依然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

作为全球唯一嘅九价HPV疫苗供应商，这几年默沙东都在努力提高产能。默沙东曾表示要在未嚟五年内投资160亿美元，其中相当大嘅部分将用于疫苗业务嘅扩张。2019年默沙东就投入‌10亿美元，喺美国建设HPV疫苗工厂，但预计要到2023年才能完成。

自从获得‌默沙东嘅HPV疫苗独家代理后，智飞生物嘅业绩就持续上涨。智飞生物2019年嘅财报显示：全年净利润达23.66亿，研发投入为2.58亿，前者是后者嘅9倍；全年营业收入105.87亿，其中代理非免疫规划类疫苗嘅收入占到‌营业收入嘅86.79%。

除咗畀国外疫苗做代理，中国多家药企业都在研制国产HPV九价疫苗，其中进度最快嘅是上海嘅博唯生物，已经进入‌临床三期阶段。

国家免疫计划：供得起几价疫苗？

同样哋，喺全球范围内“消灭宫颈癌”嘅愿景目标都在行进之中。截止2021年1月，世界卫生组织194个成员国中已经有129个国家同地区将HPV疫苗列入‌免疫规划疫苗。

在新西兰从事汉语国际教育工作嘅文彬讲道，喺新西兰，九价疫苗在各社区诊所、大学嘅健康中心都可以预约，而且货源充足，好容易约到：“在这入面HPV九价疫苗，对于国民同拥有永耐居住权嘅人是免费嘅。”

在英国曼彻斯特留学嘅嘉文介绍：“在英国，18岁嘅国民以下可以在General Practitioner（小诊所）免费进行接种，供畀多数为二价、四价疫苗，超过18岁就需自费。而且法律规定：英国12-13岁嘅女生均必须接种HPV疫苗；从2019年起，12-13岁嘅男孩都可以免费接种HPV疫苗嘎啦。”

在2021年全国“两会”度，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院长徐丛剑呼吁，继续部分地区先行先试免费接种宫颈癌疫苗。国家卫健委都公开‌对相关提案嘅回复：将统筹研究HPV疫苗接种纳入国家免疫规划，推动试点先行，鼓励有条件嘅地区采用多种筹资模式，逐步开展HPV疫苗免费接种。

不过，但系投入嘅预算约束有限，正如中华预防医学会疫苗同免疫分会发布嘅专家共识所言：

在选择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时，应考虑当地 HPV 相关公共卫生问题（宫颈癌、第啲HPV相关癌症或生殖器疣）嘅负担、批准嘅 HPV 疫苗使用人群范围、疫苗价格、供畀、免疫规划情况等。

2020年,鄂尔多斯市试点启动HPV疫苗免费接种项目,今年会系13~18岁女性免费接种二价HPV疫苗。另外，厦门市都试点为13-14.5周岁嘅在校女生免费接种国产嘅二价疫苗。

可预见嘅是，未嚟将二价疫苗纳入免费接种项目的城市会越嚟越多。不过，短期内九价HPV疫苗依然具有“奢侈品”嘅属性，年轻女性对此嘅追逐仲将继续，“日予不取，反受其咎，九价是现代医疗技术嘅馈赠，要打肯定要打最好嘅。”一位刚打完九价嘅女生说道。

（作者系《财经》实习研究员，以上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参考资料：

【1】子宫颈癌等人乳头瘤病毒相关疾病免疫预防专家共识[J],中华预防医学会疫苗同免疫分会,2019.

【2】人乳头瘤疫苗病毒疫苗预防中国女性宫颈癌药物经济学研究嘅系统评价[J], 中国现代应用药学, 2021.

【3】HPV疫苗在中国嘅应用现状[J], 中国实用妇科同产科杂志, 2019.

【4】我国宫颈癌疫苗市场分析及对策研究[J], 中国生物工程杂志, 2020.

【5】世界卫生组织194个成员国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嘅现状[J], 中国疫苗同免疫,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