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大麻风熄，新成分是护肤品牌嘅兴奋剂吗？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20社”（ID:quancaijing_20she），转载经授权发布。

一个还未真正起飞嘅“人造风口”。

作者 | 赵小天

编辑 | 罗立璇

玻色因、玻尿酸、烟酰胺、虾青素、冻干粉……闪烁嘅店面灯牌下，透明嘅玻璃窗上用红胶布贴出各式广告语，“功效性护肤”嘅宣传语随处可见。每一种新鲜、流行嘅化学成分，都对应住一种护肤需求。

这里是兴发广场，广州最重要嘅化妆品集散地之一。而而家，其中一啲商家盯上嘅新机会是，工业大麻。呢种从欧美开始风行、被卡戴珊奉为“神药”嘅成分，是一种没有毒性、不致瘾嘅大麻素，大麻二酚（CBD）。佢具有抗炎、杀菌、镇痛等作用，被Instagram上嘅年轻人趋之若鹜。

卡戴珊举办‌以CBD为主题嘅迎婴派对

但係，喺广州，佢和曾经风行全国嘅银杏液、雪莲花、人参、灵芝等等，没有太多嘅区别。佢只是添加物嘅一种，剩系要要从工厂购买原料液添加进产品中即可。

“呢个嘢好快嘅，呢个礼拜你睇有人加大麻，两个礼拜后呢一条街都系”，店员小哥说道，佢所在嘅呢间主打男士护肤嘅小品牌，已经将设计图纸送去‌工厂。两周后，一盒打住“工业大麻护肤品”标签嘅样板套盒就会在货架上出现，供来自全国各地前来采购嘅客户挑选。

近两年，“成分党”嘅崛起让国产护肤产业迎来‌一波又一波嘅短暂暖意。而追逐成分党需求变化嘅商家们，都可以跟住赚个盆满钵满。但呢一次，佢们或者将要踩空嘎啦。

3月26日，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发布嘅《关于就修订化妆品禁用组分公开征求意见嘅通知》提出，根据国家禁毒管理相关政策要求，拟将大麻仁果、大麻籽油、大麻叶提取物和大麻二酚等原料列为化妆品禁用组分。

呢个还未真正刮起来嘅护肤品风口，似乎正喺度走向停息边缘。

风起？

在“禁用意见”嘅政策出台前，下至商品端、上到种植端，工业大麻都系一种备受期望嘅成分。

大麻中含有130种大麻素，能够起到致幻作用嘅是四氢大麻酚（THC）。而大麻二酚（CBD）则是另一种大麻素，喺欧美市场被允许直接添加到食物度，被认为具备改善失眠症、抑郁症和焦虑症嘅作用。世界领先嘅工业大麻产业公司，如Canopy Growth Corp、Aurora大麻等，最近两年毛利率超过‌70%。

睇到CBD在海外消费市场嘅价值后，中国嘅创业者都开始寻找机会。喺中国市场，只有《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2015版）》明确规定对工业大麻开放。所以，喺护肤品中添加CBD成为咗在这条赛道上嘅最佳机会。

一马当先嘅，是最近一年完成‌6轮融资嘅功能性护肤品牌「溪木源」，主打高端国货，客单价为200元，全年销售过亿。而香港上市公司美瑞健康推出嘅「麻妆」，仲要邀请‌《奇葩说》选手代言，入驻名创优品旗下嘅美妆连锁店WOW COLOR，开设大麻叶护肤专区。

溪木源产品

但中国嘅大众消费者真嘅能接受咁样嘅新产品吗？

最早入局嘅人已经开始转向。2019年12月底，据转载报道，国内工业大麻品牌「NBRIZ CBD」完成数千其元A轮融资。15个月过去，喺深圳福田区会展中心附近嘅一家大型商场一层，全而家见到‌INBRIZ CBD创始人惠烽。惠烽介绍，这是INBRRIZ CBD仅剩嘅唯一卖CBD护肤品嘅店面。

呢个主打自然绿色调嘅店面唔多，15平嘅空间里，面膜、水乳和精华只占‌1/3嘅铺位。最瞩目的明星产品是主打“舒缓镇痛”嘅按摩膏——门口竖起来嘅广告牌上都只主推‌这款产品。

店员讲畀全而家，而家进店转化率能达到50%以上，有一日甚至能达到100%：一位附近上班嘅银行职员进店试用后，又复购‌十几套按摩膏作为礼品送畀客户。

“关键是进店嘅（人）就不多”，店员说。银行职员，就是嗰日唯一嘅进店客户。

好多人会被店铺门口嘅广告牌所吸引，但一睇到“大麻”两字扭头就走嘎啦。真正能够走进店铺，愿意认识嘅，大多系对“工业大麻”有一定基础认知嘅客户。据佢观察，主要客群是40岁以上嘅熟龄客户，“就算年轻人来买，好多都都系送畀爸妈嘅”。除咗按摩膏，面膜等产品销售量并唔可观。

白色展示架上，仲有一面放满‌宠物猫砂——入面混杂‌工业大麻纤维。只要不涉及到人体吸入，惠烽依然睇好工业大麻未来应用前景。“我而家都不穿棉嘅嘎啦，像我脚上嘅袜子就是汉麻嘅。”佢抬‌抬脚，露出裤脚掩藏下嘅灰色嘅竖纹袜子。

作为最早入场嘅一批创业者，见证‌线下店嘅冷清和线上增长嘅乏力，惠烽不打算在线上渠道上投入太多营销费用。佢对国家政策对于CBD嘅管控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你明明睇到一个比较大嘅风险摆在前面，仲要要再烧钱吗？”

不过，一个接近溪木源嘅人士透露，目前佢们嘅态度依然相对乐观，因为CBD产品只占溪木源整体销量嘅20%。而且，佢们判断，工业大麻都远没有到结束嘅时刻：“如果真嘅是是一刀切，就唔会出征求意见。因为还涉及到云南和黑龙江两地嘅生产基地，都睇到‌一啲反对声音。”

市场仲喺度骚动

和INBRIZ CBD不同，有一啲更草莽嘅商家希望在呢个新颖嘅成料上搏一搏，睇睇能唔可以“单车变摩托”。

“我哋这行，走嘅就是一个信息差。”兴发广场嘅一个品牌嘅店员小哥对全而家说。呢个以“男士护肤”起家嘅小品牌脱胎于一个规模更大嘅代工厂，而对方早已经做出‌成型嘅大麻护肤套盒。佢得知，创始人在韩国有“线人”：“所以佢们韩国出乜嘢产品，第一个信息就会到佢这边来，佢会先研发出接近韩国嘅产品。”

图片来源：本文作者

在此之前，更受瞩目的原料是声称能抗氧化嘅“富勒烯”。上年3月，拥有千其粉丝嘅网红@穆雅斓在直播带货一款含富勒烯嘅面膜时，口误称富勒烯获得过诺贝尔化妆学奖，一度冲到微博热搜第一。

多家领军品牌都推出‌相关产品：上美集团旗下品牌韩束、环亚集团旗下品牌肌肤未来、国内最大嘅面膜生产企业诺斯贝尔，以及李佳琦直播间里带货“小灯泡”面膜嘅自然堂。

小哥相信，工业大麻产品或者能够复刻当时嘅盛况，成为下一个流行成分：“富勒烯其实你感觉好在边里？但你说好卖仲系唔好卖？1个富勒烯出来嘎啦，会有100个富勒烯跟住出来，好多牌子嘅富勒烯，你说边个好呢，我不知道边个好，但是我知道佢会有市场，就那么简单。”

但全而家走访‌三座美妆城嘅数十家门店，大多数店员在听到“工业大麻”或“CBD”时，只会露出疑惑嘅神情，“没听过”“我哋不做呢个”是常见嘅回复。

另一家听讲过CBD嘅店员，是美博城一家代工厂嘅店员阿梅：“对于我哋嚟讲，噉就是个植物提取物，只不过是比较新鲜嘅植物提取物。”

阿梅所在嘅代工厂之前就收到‌来自原材料厂商关于CBD嘅推广，呢间厂商规模不小，同时都畀像云南白药咁样嘅知名品牌提供原料。但佢们依然不太敢使用呢种新鲜嘅材料。

因为过去一年，只有一家客户来咨询CBD相关嘅产品。这对客户夫妇从英国归来，“说国外这嘢特别火，喺年轻人中间好流行，估计有啲赚头”。年轻嘅客户夫妇想借国内外嘅信息差，打造自己嘅品牌，就来托代工厂做面膜。啱开始试水，只做‌10万片。除去包材成本后，拿货价大概是2块8一片。

“这两年没有乜嘢嘢值得大家去推，没有乜嘢新原料，最新嘅就是呢个。新原料以后我觉得卡嘅紧，会上嘅越来越慢。佢们（原材料厂商）想上新嘢，都无那么容易嘎啦。”阿梅说。但能唔可以跑通，仲要要睇市场嘅接受度。

主打功效性护肤招牌嘅厂家随处可见

消费者能够感受到一种品类或成分嘅产品火热已然是结果。喺此之前，原材料厂商，加工厂，品牌方三者嘅“合谋”，先是“推爆”一个成分嘅关键。 

2020年6月，国务院公布嘅新《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2021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中嘅第四条提到，喺对化妆品和化妆品原料嘅管理度，根据特殊化妆品和普通化妆品采取双重管理制度。这意味住，对于特殊化妆品及相关新原料，国家监管会更加严格。

在呢个前提下，工业大麻或者正喺度成为原材料厂商们嘅最后嘅挣扎。

成分之上，仲要是未结章

“并没有伤心到讲不出再见。”3月26日晚，惠烽得知《通知》下达后，发‌一条带“咧嘴笑”表情嘅嘅朋友圈。

“产业合法，同你铺天盖地天天宣传呢个嘢是两回事，中国舆论平台点样可能天天畀年轻人灌输呢个嘢。所以呢个时候你花上去嘅钱可能一夜之间就赔嘎啦。”惠烽透露，投一样嘅推广费用，工业大麻护肤品嘅ROI远低于第啲成分。

而且在中国市场，受政策和监管影响，带“大麻”相关字眼嘅搜索审查极其严格。包括溪木源在内嘅多个工业大麻系列品牌，宣传上强调嘅一向是CBD嘅概念。市面上，喺宣传包装上打出CBD字样嘅品牌都不在少数。

“做得人太多嘎啦。如果每一家都好好弄，慢慢推动产业发展，都没问题。突然一夜之间出来十几二十家，宣传太多反而就会有问题。”

惠烽解释，工业大麻生物活性嘅保持是一个技术难点。好多市面上宣传添加CBD嘅产品，实际上含量微乎其微。但如果真嘅添加‌足够嘅产品，CBD作为作为一种见效非常快嘅成分，其药性都十分强烈，一啲厂商并唔会明确提示：：孕妇唔可以使用，易造成流产。

对于冒进者嚟讲，这或者是一个空白嘅、巨大嘅市场，但风险或者早有预兆。

“资本热炒工业大麻，是睇到国外CBD可以入药、入食品，前景无量。”一位国产护肤品牌创始人向全而家解释，“大麻股”疯涨嘅那段时期，有投资机构问过自家品牌系咪会布局大麻品类护肤品。但佢据内部渠道得知，药监局在此事上嘅态度模糊。

而且，主打维稳舒缓功效嘅成分有好多选择，比如安全系数更大嘅积雪草，“我哋没必要冒呢个风险”。

更重要嘅因素在于，佢认为，而家嘅“成分党”已经进化到3.0版本，“早就唔系只睇成分‌”。只在成分上做文章，无办法在竞争激烈嘅美妆市场站稳脚跟。

最早嘅成分党以“护肤达人”嘅名头打破品牌营销神话，用医学理论分解一款护肤品中嘅“有效成分”。品牌方都觉察到呢一趋势，顺势推出‌强调明星成分嘅系列产品。例如，Olay小白瓶力推嘅烟酰胺，一度成为美白嘅代名词。

以烟酰胺为主打成分嘅Olay精华液

而曾风靡全球嘅加拿大网红精华The Ordinary，直接以成分命名，更是带起‌一股崇尚“原液”风气。随后，“只睇成分不谈浓度都系耍流氓“嘅进化版成分党，开始关注起单一成分背后嘅深层因素。

而家，佢观察到，成分党大V崇尚测评，用睇得到嘅效果来证明产品有效性。不仅睇重原材料，原料厂商、点样配方、肤感点样，都系考量新标准。其度，品牌嘅专业配方体系尤为关键：“好似厨师炒菜，先放乜嘢后放乜嘢，同样原料做出来嘅饭菜好食程度都不一样。”

专注于医美领域科普、医用生物活性材料博士王者香都认为，化妆品和药品不一样，除咗从成分睇功效，使用者嘅愉悦感，都就是良好嘅肤感，实际上才是消费者能否持续使用产品嘅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佢观察到，而家好多产品会单纯用某个成分嘅名称来作为产品嘅卖点。“像有一啲厂商会说我哋用嘅是二裂酵母，雅诗兰黛同款产品都有用呢个成分，将成分当作一个营销热点。但就算成分相同，生产工艺和制作技术嘅不同，发挥出嘅功效都会有好大嘅差异。”当每个品牌都喺度强调成分时，反而无办法突出成分嘅意义。

而且，一味嘅去强调成分，追求纯度嘅上限都并唔是好事。“浓度嘅叠加，不等于功效嘅叠加。”据王者香介绍，研究数据证明，例如A醇呢类活性物，添加到达一定嘅浓度以上，功效上没有显著提升，但对皮肤嘅刺激性和不良反应嘅发生率却会是成倍嘅增高。

除去监管嘅风险，不断升级嘅护肤需求、眼睛越来越“尖”嘅进化消费者都没能畀工业大麻护肤品留下一个更具想象力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