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下载量骤降，Clubhouse因何流行？有何隐忧？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媒派”（ID:quanmeipai），作者：陈帼豪，转载经授权发布。

今年一月底，即时音频社交应用Clubhouse突然风靡全球。短短数周内，各行各业名人和意见领袖涌入，一时间一码难求。

但当热潮退去，红极一时嘅Clubhouse连同音频社交一齐，仲要是得从短期嘅流量风口中渐渐隐去，回归到更长线嘅“柴米油盐”当中。

而家正围绕喺Clubhouse身边嘅关键词，一系点样变现嘅问题，二是近期爆发嘅用户数据泄露争议（已被平台方否定）。另有数据统计显示，喺经历‌一个现象级嘅增长期后，Clubhouse嘅下载量大幅回落。其市值越来越高，但2月嘅那阵旋风，似乎一去不复返嘎啦。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邀请‌一位被迫喺纽约居家远程工作一年多嘅媒体人，佢喺Clubhouse走红初期曾沉迷其度，每日喺线时间一度达到8个钟头。接下来，佢将结合自身使用Clubhouse嘅体验，对该产品嘅流行原因进行分析，并解读其热度降温、下载量回落嘅原因。

显著嘅名人引力同饥饿营销

同Facebook类似，好多社交网络产品嘅早期推广都系从精英圈层小范围开始推广辐射，逐渐下沉。Facebook嘅会员最初只限于哈佛大学，然后慢慢辐射到波士顿等地区嘅名校。而Clubhouse最初嘅邀请码制度规定一位用户只能再邀请一人，到‌后期，可邀请人数越来越多，发展成‌1邀3、1邀6、1邀10，甚至更多。

大众对于这款产品嘅火热讨论始于埃隆·马斯克，他于今年2月1日喺Clubhouse上分享‌两个多个钟头。对于大众而言，邀请码嘅吸引力既喺于可以倾听精英名人嘅即时语音交流，也喺于Clubhouse一个房间可以允好多人同时交流嘅产品特质。即获得一个邀请码便意味住，一个人可以同自身社交圈层外嘅人迅速建立联系。

种种因素让Clubhouse邀请码喺推特上嘅价格一度高达1000美金，喺淘宝上也有几十到几百元不等嘅倒卖。

所以Clubhouse一面喺饥饿营销，一面喺运用精英嘅吸引力。Clubhouse嘅两位创始人曾就职于Google等大公司，其本身高质量嘅人脉资源能带来早期高质量嘅种子用户和圈子，同时保证‌早期用户喺语音社交之外能够获得高质量、稀缺且相对私密嘅内容分享。

有新意且有利可图嘅弱关系连接

Clubhouse呢个产品最初以一种迅捷且直接嘅即时传播方式，畀用户创造‌打破由社会圈层壁垒所导致嘅信息传播和人际链接壁垒嘅可能性，或至少系等用户产生‌咁样嘅希望。有啲用户渴望同嗰啲喺自己日常社交圈以外嘅人建立联系，边怕只系喺同一刻存喺于同一个“语音房间”中。

而呢种关系就类似于美国社会学家马克·格拉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喺上世纪70年代嘅一篇论文中提出嘅弱关系、弱连接嘅理论。

之前嘅学者们认为，一个人嘅幸福感主要来源于亲人、同学、朋友等，呢啲同我哋更为亲密嘅人所建立嘅强关系嘅质量。而格拉诺维特喺论文中提出，弱关系，即同只见过一次嘅朋友、甚至是素未谋面嘅陌生人嘅关系同样好重要，也许可以增加一啲重要嘅新信息同链接，从而跳出原有社交圈子所构筑嘅茧房。

Clubhouse聊天室

弱关系特征还体而家Clubhouse产品嘅即时、无存储嘅特质。所有对话内容是伴随房间嘅消失而消失嘅。既没有回放也没有文本转录，理论上确保‌用户嘅隐私和对话嘅私密性。这喺提供一个相对安全嘅交流环境嘅同时，也抓住‌用户害怕错过任何重要或有趣嘅讨论嘅心理，即FOMO（Fear of missing out），呢帮助平台喺早期吸引‌大量用户长时间喺线。

但语音房间中即时嘅碎片信息，或是同所谓精英群体喺Clubhouse房间中嘅直接交流，本质上并唔可以立刻改变人嘅底层认知、知识结构和其拥有嘅社会资源。

例如，Clubhouse上早期有一啲风险投资人或对股市投资颇有经验嘅人士，佢哋会喺语音房间中进行投资经验分享，但系对于没有明确需求和目嘅嘅普通人嚟讲，无论是跳上“演讲台”参同讨论，仲要系喺“演讲台”下充当听众，呢啲分享好难对佢哋嘅生活造成直接嘅影响。

带有明确动机和目嘅嘅人似乎可以更好地利用呢个产品。例如，的确有一啲创业者会喺语音房间中向风险投资人进行线上路演和展示，尝试获得投资。

同时，Clubhouse也涌入‌一群想利用平台早期红利成为influencer嘅用户，佢哋频繁地组织或参加房间讨论。似乎人类之间嘅交流永远都离不开商业，到‌后期，更加活跃嘅用户往往是嗰啲有嘢想卖嘅人，无论是自己嘅初创企业、书、想法，仲要是个人品牌。

今年二月，Clubhouse嘅下载量陡增。图片来源：preprints

即时语音沟通嘅疫情红利

笔者系喺纽约居家隔离工作已经一年多嘅时候接触到‌这款App，喺早期，有一日内持续6到8个钟头使用嘅经历。

长期喺一种极其隔绝嘅社交环境下，呢种群体嘅、即时性嘅交流，将好多陌生人嘅声音集合喺一齐所形成嘅亲密感，让好多美国用户“耐旱逢甘霖”，被压抑‌许耐嘅表达欲和同人交流互动嘅需求喺瞬间被满足。

而音频嘅特质也适合居家隔离嘅用户喺多任务处理嘅场景中使用，比如做饭、做家务时。

Clubhouse提供嘅即时语音房间，同Twitter、Facecbook等第啲社交媒体嘅最大不同，正喺度于其即时对话嘅互动性。

传播学者John Durham Peters喺其《对空言说》一书中关于对话同撒播嘅探讨中提到，“喺一啲圈子里，对话已经取得‌几乎是神圣嘅地位，佢被推崇为人同人相遇嘅最高境界。由于佢具有对等互惠性和互动性，同单向嘅公告式嘅大众媒介和大众文化相比，对话被认为具有巨大嘅优势。”

对于绝大多数大众媒体而言，广播、电视系一对多嘅媒介，而微博、Twitter、Facebook等社交媒体嘅发布和阅读之间仍是存喺一定程度嘅传播时间差嘅。

Clubhouse嘅优势是提供‌一个即时嘅公共讨论空间，举手就可以登上演讲台嘅机制，相对理性尊重嘅对话空间，畀人以古希腊时代广场辩论嘅想象。

同时，好多学者对于文字呢一媒介形式（就算佢已经成为而家公众讨论嘅主要载体）都进行过批判。Peters也提到，文字传播有一个令人困扰嘅两难处境，即“喺一个非个人化嘅、不忠贞嘅媒介度，交流一方点样揾到确凿嘅迹象以确保另一方嘅忠诚和喺场。”

语音聊天室呢一睇似原始嘅互联网产品，喺这方面却有住天然优势。

来自资深传播学者嘅补充分析

《纽约客》喺3月31号发表嘅一篇文章中采访‌现任教于耶鲁大学嘅John Durham Peters教授，也就是前文中提到嘅《对空言说》嘅作者。其中有Peters对Clubhoues嘅评价：

“喺一个更富足嘅社会度，我哋嘅好多交流都系基于人际间使用嘅媒体，如Email和电话。而Clubhouse呢类媒介度，互动（即多对多）同撒播（即一对多）是好难有所区分嘅。喺咁样嘅场景里，大众传播和人际传播变得多孔同流动。”

Peters接受采访时，并没有使用过Clubhouse，但他认为上世纪有过类似嘅大众传播案例，比如法国嘅文化沙龙。

“喺九十年代，只听不说被视为一种不好嘅行为，但系喺Clubhouse上纯粹作为听众似乎被合理化。而倾听本身唔系被动嘅，呢其实也系一件非常难嘅事。”

同时，呢也让他想起‌短波广播：

“喺早期，有一部分人可以用摩斯电码互相交流，然后是语音。你可以想象嗰种亲密性和私密性，因为好少人有接收装置，而这跟Clubhouse理念相似，并非所有人都有‘接收装置’，因为佢哋没有邀请码。”

“房间”嘅修辞学，也十分令人住迷。喺Peters睇来，十九世纪嘅时候，“房间”呢个概念本身喺传播领域嚟讲系一个好基础且恐怖嘅概念，“好似我哋都被困喺自己嘅房间里唔可以出去一样”。

但係，喺Clubhouse以此命名时，可能更似是社会学家Erving Goffman对于“私人空间”嘅定义一样，即一个隔音嘅领域，其中只有相关成员和被邀请嘅人才能加入。

3月下载量骤降72%，有边啲隐忧？

总结完Clubhouse嘅疯狂2月后，再来睇一下这款产品充满不确定性嘅未来。仅从下载量来睇，Clubhouse喺2月份嘅成就的确更似系一个营销奇迹或昙花一现。

来自Sensor Tower嘅数据显示，该软件1月份嘅下载量达到240万，热度最高嘅2月份飙升至960万，但3月份又降至270万，降幅高达72%。

Clubhouse嘅每月下载量变化情况。数据来源：Sensor Tower

某种程度上，现象级产品要一直保持喺高增长状态的确非常难。而且结合Clubhouse嘅实际情况，其下载量嘅迅速回落也有迹可循。下面住重从内容生态、质量和变现等角度分析几点。

Clubhouse上嘅内容，似乎是“人类世界生活话题大赏”。喺一个虚拟空间度，呢世界嘅一切似乎都可以被讨论：商业、音乐、电影、种族主义、性别平等、相亲、约玩、读书会、生日会、周末夜聊、投资心得、暴富指南、创业成功(失败)经历、吐槽会、喺线即时KTV歌房……喺这里，似乎可以讨论人类可以想象嘅一切话题。

但也正因咁，人类交流中所有嘅负面衍生物也变成‌产品嘅问题，如不实信息、假新闻、歧视侮辱仇恨性言论等，也可能喺入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