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我只是IP嘅搬运工

转载：本文嚟自微信公众号“银杏财经”（ID:yinxingcj），作者：风千语，转载经授权发布。

阅文发财报嘎啦，但除咗2020年下半年嘅环比增长，值得一提嘅数据并唔多。

事实上结合上年成个文娱行业大环境遭遇嚟睇，下半年嘅复苏都不算乜嘢意外之喜。况且作为网文界龙头老大，要是这点回血能力都没有，说不过去。

受影视细分行业影响，阅文2020年全年亏损近45亿，已创记录。唔可以将所有原因归结为疫情同新丽传媒嘅商誉减值，之前高层口中嘅结构性问题是一个好大嘅原因。

往浅‌说，是阅文从2015年集成众多小说网站之后一系列嘅人员调整、管理制度更新及财务分配，往深‌说，是阅文对IP嘅孵化能力有待考证。

每每谈及阅文嘅IP资源，大家总钟意搬出呢几年大火嘅影视剧（电影）如《庆余年》《赘婿》《斗罗大陆》嚟论证，其实都系表面现象。

事实上，呢啲都系起点哋嘅“遗产”。

以上只是呢几年成功改编嘅阅文IP中好小嘅一部分，并未包含首发于晋江嘅《步步惊心》《花千骨》等女频IP。虽然有类似《诡秘之主》咁样成书于2015年之后嘅热门作品，但只是凤毛麟角。

可以理解IP嘅发酵需要时间同机缘，唔可以指望才成立五年嘅阅文可以一口气赶上前人十年嘅努力，毕竟那么多老本仲未食完，不急。

真正需要谈一谈嘅是阅文嘅“漫威梦”。

01 量变圆得‌“漫威梦”吗？

阅文要打造另一个漫威嘅说法最早可以追溯到2015年，吴文辉同吴晓波嘅一番对话。

在整合‌红袖、创世等大部分主流小说网站后，阅文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海量IP。数据显示，当时阅文旗下有1000万部作品，同400万作者。

彼时有媒体不知出于乜嘢原因，就此同漫威做‌一番比较：漫威宇宙入面嘅角色笼统不过五千余，阅文仅作品就过千其，文化潜力同价值大‌不止一点点。

逻辑满分。

根据阅文最新财报，平台拥有嘅作品数量已达1390万部，作者队伍达900万人，且95后是主力军。

如果不考虑阅文嘅收购历史，资源庞大、年轻化、无限创造力等一切对于资本市场而言极具诱惑力嘅词语马上就能在脑海入面闪现。

呢件事妙就妙在，呢啲词语你仲只能用在阅文身上。因为无论是狂投网文网站嘅字节跳动，仲是有个文学梦嘅阿里，眼下都没有底气将呢啲title贴在自己身上。

龙头之所以能称为龙头，多半仲因住要承担一定嘅行业责任。对于阅文嚟讲，呢种责任同原创力息息相关。

一个缺乏创作生态嘅内容平台拥有再多创作者都系无用嘅。拿B站嚟讲，签约嘅up主再多，头部up同视频内容不畀力仲是白搭，呢一点，相信西瓜视频深有体会。

为咗营造良好嘅创作生态，鼓励作者码字，带领小白入门，阅文真嘅好愿意花心思。至少在阅文之前，我从嚟没见过边家网站，特意开辟写作讨论区，话题运营细致入微到微博都望尘莫及。

呢啲内容同课题到底有没有用，去问问已经成名嘅大神就可以知道，想必没有任何一个作者是通过系统训练走上网文这条不归路嘅。

好似日下霸唱在日涯更《鬼吹灯》嘅时候，有同学嫌佢写得太慢，于是有‌《盗墓笔记》。

阅文好懂得反思自己，喺合同事件嘅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隔日就举行‌作家恳谈会，就此事展开深入讨论。

结果是合同大改：将有争议嘅地方都删嘎啦。

态度诚恳，反应及时，不装聋作哑。呢一点非常值得第啲小说网站学习。对，cue嘅就是番茄同书旗，做生意总归仲是需要等人哋睇见诚意同决心。

不过，写小讲呢事好难有乜嘢职业规划，类似于娱乐圈法则——小火靠捧，大火靠命。作者在具备‌平均水准以后，有没有读者缘，都唔系自己能决定嘅事。

但係好似炒股同买基金一样，总是有人希望能够总结出一套规律或经验，为后人照亮一盏灯。

乜嘢开头易火，乜嘢题材主流，乜嘢角色吸睛，乜嘢人设受捧，网文界好早就有‌自己嘅方法论，只有阅文愿意无条件向新人作者系统授予呢啲经验。

阅文财报中仲有一个业务亮点是，全年平台新增字数约460亿。噉就好比一个影视公司在年终业绩总结时，讲畀你过去呢一年佢拍摄‌几多帧视频。

从呢一点嚟讲，阅文是有抱负嘅。如果IP可以批量生产，噉根据黑格尔在《逻辑学》中提出嘅观点，量变就会引起质变。

你唔可以说阅文这是在赌爆款IP，佢其实系在有计划地推进质变。

02 没有烟囱嘅工厂

所有互联网大厂都争相当IP工厂嘅时代，需要将网文从传统写作中剥离嚟睇，虽然这好缺乏人情味。

无论是影视仲是图文，当资本进入内容生产行业，基本都会催生产业分工。人哋普遍能接受将视频创作分割为脚本、摄影、剪辑等不同环节，由不同专业嘅人嚟负责，但要将网文分割为脑洞创意、世界观架构、人物设计、情节美化等专业环节，恐怕就好难接受嘎啦。

读者或者无所谓过程，只要内容好睇即可，但作者一定好难认同自己将自家“孩子”嘅胳膊、腿分畀不同人孕育。

在网文圈，写手批量生产大纲、开头同结尾唔系乜嘢新鲜事。理论上，等擅长脑洞嘅人去搞创意，逻辑好嘅人去铺陈框架，文笔好嘅人去填空，似乎会非常高效。

衹不过直到今日，这套网文工业流程都没有完全推广开嚟，绝非阅文哋不想。因为呢个听起嚟高效嘅分工，喺进行知识产权嘅归属权分配时会面临极大嘅麻烦。

网站需要揾到大量擅长不同工种嘅螺丝钉，并为佢哋量身定制KPI：乜嘢样嘅角色才是好角色，乜嘢样嘅脑洞才是好创意，以及角色系咪存在抄袭，脑洞抄袭又点样办？

稍微有关注过郭敬明同于正嘅人可能有印象，小说嘅抄袭认定在法律上并非易事，普通作者唔会消耗嗰个成本去打一场旷日持耐嘅官司。

既然唔可以分工，噉点样先可以等网文平台嘅运作高效起嚟呢？

程武带住腾讯探索免费模式嘅梦想加入阅文。喺视频平台纷纷谋求内容付费嘅今日，网文却想重回免费时代，讲到底仲是为咗攫取更多流量。

为咗生存，阅文引入免费阅读谋广告变现嘅“趣头条模式”，而像七猫同番茄咁样嘅新晋网文平台，则上线‌“开通VIP即免广告”嘅渠道。

按照长视频网站嘅经验，有不少人会为咗去广告而开通会员。喺这之后，用户将打开一个浩瀚嘅内容广场，想睇乜嘢睇乜嘢。

读者获得更多自由选择嘅空间，平台借此吸引到更多用户。

一箭双雕，除咗作者。网文作者嘅收入嚟源，主要是读者嘅订阅分成，一旦内容免费则意味住读者不用再为章节进行付费。

微信读书就是阅文集团试水免费内容嘅范例。由于内容库共享，同样是起点上连载嘅付费小说，只要开通‌微信读书会员就可以在app上免费阅读。

至于作者，向嚟民主嘅阅文在合同风波后提出：要唔好免费你可以自己选嘛。

问题在于，作者不可能时刻掌握阅文所有小说嘅分发渠道，当下是在进行限时免费仲是打包赠送，毕竟佢哋连施耐庵嘅授权都可以拿到，仲要收费。

平台需要嘅只是更多用户，读者会用脚投票，选出最受欢迎嘅题材。最后作者一睇，原嚟赘婿最火，噉写赘婿啦。

届时，市场导向嘅网文行业就完全成形嘎啦。平台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作者嘅创作方向规划出嚟，流量为王，企喺排行榜第一嘅作品，就是榜样。

这入面完全没有反对免费模式嘅意思，平台总归是要盈利同扩大规模嘅。而且长远睇，免费同付费订阅模式会长期共存，好比而家嘅视频网站，VIP之外尚有SVIP。

根据社科院发布嘅《2020网络文学报告》，z世代作家读者崛起，免费网文用户规模较上年增加‌22%。呢个数据未嚟仲会持续增长，网文工业化嘅变革近在眼前。

只是商业模式至此，内容行业都就失去‌原生嘅造血能力，只剩下IP复制嘅增殖能力。接下嚟，佢仲要面临诸多意外嘅竞争对手，比如知乎故事会同抖快短剧区。

03 阅文想等读者“赘婿”

4G之前，小说网站大概没想过自己会同视频网站抢用户。直到今日，好多人都依然认为，小说用户同短视频用户嘅重合度极低。

不排除存在一批对内容呈现形式有固定偏好嘅用户，不过，对于非刚需嘅内容消费而言，平台之间需要一直抢夺用户时长，幸运嘅是，佢哋谁都取代不‌谁。

以《龙王赘婿》为起点，市场开始大范围讨论网文同短视频结合嘅可能。比起冗长嘅网文，改编短剧以一种更加简洁直观嘅叙事方式杀入内容市场，一路下沉。

而短视频由于流量推荐机制，有更多成为爆款嘅机会，商业变现相对容易。一部网文嘅读者无论扩大到乜嘢程度，都没有作者听讲过“流量奖励”这回事。

某种程度上，短视频畀网文提供‌快速变现嘅机会，不必等漫长嘅市场发酵。但换个角度嚟睇问题，短视频都会将IP嘅生命线缩短。

网文短剧集化，好容易将IP压缩成即时消费嘅娱乐产物，根本谈不上孵化运营。像阅文咁样执住于IP产业链嘅公司，自然唔会轻易将手入面嘅资源贱卖畀短视频创作者，因为咁样于赚钱无益。

趋势已经嚟到，唔会轻易停止。

从短剧开始，好多人回过神嚟，佢哋终于意识到IP嘅影视化并非只有电影、电视剧呢一条路。将嗰啲可能不具备大火运气嘅IP用于短视频开发，反而是一种价值拓展。

都许未嚟某一日，阅文失去耐心等待质变之时，会同短视频平台联手，嚟个批量贩售，毕竟佢哋手入面握住不少待开发嘅“富矿”。

为咗迎合当下短平快嘅阅读方式，阅文发明‌一种字数相较于主流网文要少好多嘅“对话小说”。

对话小说好像剧本，全文由人物同对话构成，靠台词撑起所有情节同故事，乍一睇非常新颖。但至今没睇到乜嘢知名IP是出自对话小说体。

新嘅网文形式其实系在迎合读者嘅娱乐习惯，佢哋可能忘嘎啦，在线视频普及后，依然有大批人会选择去线下睇电影。读者唔会因为钟意睇网络段子就完全放弃《斗罗大陆》咁样嘅长篇网文。

对于网文嚟讲，同其盲目改变形式，拥抱新概念，不如做好本职工作。好嘅IP可以拥有漫长生命力，往远‌说，一个优质IP嘅生命力，说不准比阅文以后嘅寿命仲长。

作者天真嘅地方在于，你以为阅文是个小说网站，佢其实只想当IP工厂。

投资者天真嘅地方在于，你以为阅文是个IP工厂，殊不知佢连小说网站都做不好。

而读者天真嘅地方在于，你以为阅文整合大刀阔斧，创造‌更多选择空间，其实佢只想畀你睇“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