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创资本熊伟铭：刷脸时代，谁来保护我哋嘅脸？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深燃”（ID:shenrancaijing），作者：苏琦，编辑：金玙璠，转载经授权发布。

你知道自己一日要被人脸识别几多次吗？

手机解锁要识别，微信支付宝付钱要识别，进出地铁、写字楼、商场、机场火车站要识别，办理工商手续等都要识别……工作中生活入面，我哋已经被人脸识别全方位无死角包围，却没有选择嘅权力。

更可怕嘅是，你嘅脸随时有可能被“偷”，且一次丢失，终身危险。由于不少应用已经将人脸同姓名、身份证号、电话、住址等个人隐私信息绑定在一齐，一旦泄露，身份形同裸奔。而因为人脸信息搜集“无处不在”，以及缺乏相关法律法规，地下已经滋生‌一条人脸信息贩卖黑色产业链，一张脸连5毛钱都不值。

3月26日，深燃邀请到华创资本合伙人熊伟铭，喺“深燃直播间”就“人脸识别嘅应用前景同隐私风险”呢一主题进行分享，并同深燃创始人贺树龙做‌对话。

人脸数据是存储在本地还是云端，数据有没有泄露嘅风险？作为个人独有嘅生物识别信息，人脸数据该由谁来保存，由谁为数据安全负责？一旦泄露，后果系咪如大众想象得咁可怕？商业层面，人脸识别公司点解赚钱咁难，未来有没有改善嘅可能？关于呢啲问题，熊伟铭都畀出‌答案。

运用现状：安防领域最食香，零售企业存在数据滥用

深燃：从专业人士嘅视角出发，介绍一下人脸识别技术目前在边啲领域应用最广？

熊伟铭：人脸识别其实系计算机视觉嘅一个子集。就国内来睇，安防可能是应用最广泛嘅领域，公民嘅接受度比较高。具体嚟讲，入住酒店嘅人证比对、办工商手续时嘅认证、过机场安检等，呢啲都系日常生活中大家已经在用嘅人脸识别场景。相比之下，国外嘅接受度没有那么高，原因更多来自文化环境层面，而非技术。

深燃：提到安防，而家好多公共场所都运用‌类似嘅人脸识别技术，包括“逃犯克星”张学友嘅演唱会等。喺你嘅观察入面，安防嘅广泛应用，系咪同佢嘅买单角色是付费意愿较强嘅政府有关？

熊伟铭：是咁样嘅，从根本上来讲，我国政府对于安全嘅重视程度要高于西方国家，一个例证是，而家晚上走在街上，至少三线城市以上嘅街上，都唔会遇到有人打劫。落实在安防上，呢啲硬件都系国家出钱嘅，而唔系企业出钱，噉就喺中国造就‌一个非常不一样嘅市场，都确实是一个立刻能睇到交易嘅创业场景。

深燃：为咗安全，你认为所有嘅户外场景都应该考虑使用人脸识别吗？

熊伟铭：说句玩笑话，政府嘅钱都唔系无限嘅。从经济效益嚟讲，更多还是要睇呢啲高危事件集中发生嘅区域，但系能才需要非常密集地部署呢类监控设备。比如我所在嘅写字楼入面，从开发到而家都没出现过乜嘢问题，从安防嘅角度来讲，就无乜嘢部署嘅价值。要唔好部署，要睇所在地嘅安防环境，再来决定部署嘅密集程度。

深燃：上年受疫情影响，人脸识别相关嘅摄像头同门禁嘅应用速度不断加快，你作为专业人士系咪认同呢一点？除咗疫情，你认为最近呢几年人脸识别“无处不在”嘅最大动力是乜嘢？

熊伟铭：最近《麻省理工科技评论》（MIT Technology Review）嘅2021十大突破技术度，有啲技术同人脸识别嘅功能类似，比如有报警功能。当大家将蓝牙打开嘅时候，蓝牙会匿名连接周围嘅各种设备，如果出现咗新冠嘅高危病患，就会发出通知。从疫情监控嘅角度来讲，其实无所谓是唔系人脸识别，大家更关心嘅是呢个地区是唔系有疫情爆发，健康宝都是一样，只是我哋早已填好手机号同身份证号进行‌实名。我哋每日都在公开登录自己嘅真实身份信息，这同是唔系人脸识别其实已经差别唔多嘎啦。

另外，点解要用人脸识别技术来做疫情期间嘅监控，更多嘅是因为呢个技术从2015年发展到而家已经非常成熟，佢“最好用”。啱先说嘅MIT嘅嗰啲新技术，到目前为止仲未是那么好用，考虑到中国嘅文化环境同现有嘅商业习惯，人脸识别是最现成嘅技术。喺呢种大规模嘅公共事件度，能够体现出高效。随住技术不断发展，但系能会有更好嘅、不损伤用户体验嘅技术出现。

深燃：手机解锁、微信支付宝付款、登记健康码，我哋每日都要刷脸几十次，但我哋嘅数据安全吗？

熊伟铭：大家嘅顾虑都系非常正常嘅顾虑，呢个顾虑都确实存在，云唔系100%安全，所有嘅数据一旦接入‌互联网设备都系有安全隐患嘅。过去大家可能不懂，仲要愿意在网上输入自己嘅各种信息，但网络上嘅数据泄露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公司都不一定安全，比如前几年我哋睇到携程嘅数据库泄露问题，这是永远没办法解决嘅，除非你不连网。

为此，我哋应该推进使用权同所有权嘅分离，喺确权呢件事上唔可以放松。我都不知道不耐嘅将来，我哋是唔系会对于数据安全嘅理解发生一啲变化。比如佢有可能泄露或被人哋偷走，但人哋无办法使用佢，无办法用佢获利，噉就算拿到呢啲数据，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不论是人脸识别还是第啲嘅AI技术，都系信息嘅输入同输出，到最后都系，信息嘅所有权在谁那入面，谁能够控制这段数字资产价值嘅问题。

深燃：今年315晚会主要点名批评‌一啲零售企业违规使用人脸识别摄像头，你认为呢啲门店应不应该使用呢种技术？佢哋使用呢类摄像头嘅最大动机，系想获得乜嘢？

熊伟铭：我觉得呢类企业用AI摄像头嘅一个好重要嘅原因，系想将业务以及消费者洞察做好，知道来嘅消费者是谁，是第几次来，有没有复购，买嘅是低货值还是高货值嘅商品等。

商场是一个公共场所，如果是出于安防嘅初衷，但系以做一啲人脸识别摄像头嘅布局，大家都可以理解嘅。但如果是商场入面嘅个别商家，出于营销嘅目的安装摄像头，仲要是需要跟消费者达成一个协议，喺消费者走进门嘅时候就被通知，你处在一个公共摄像区域，你系咪愿意接受，等消费者自己去选择。喺消费者知情且不反对嘅前提落去安装，咁样大家去逛商场买嘢，会更放心一点。

在线上，大家都尽一切可能去模拟消费者，并形成追踪，而线下嘅呢类工具好少，开发嘅企业都太少，呢个行业呼唤更多嘅、有更好技术嘅AI公司能投入到零售场景中。

深燃：深燃之前都关注过将人脸识别嘅摄像头搬到教室嘅现象，你认同呢种做法吗？

熊伟铭：我不建议在教室入面安人脸识别摄像头，如果单纯从学业嘅角度考虑，完全没必要人脸识别，学生已经好苦嘎啦，而家减负，越减越负，如果是预防安全事件，最多安一个广角摄像头。

我觉得人脸识别摄像头还是要用在真正有需要嘅关键领域，唔系非得在所有能装嘅地方都装摄像头。而家我好多同事打开电脑都会将摄像头封掉，大家而家有啲产生出逆反心理嘎啦，乜嘢样嘅功能能帮助你提高隐私权限，我觉得没准这都是下一个商机。

深燃：在欧美国家，除咗机场、火车站，喺第啲领域有没有普遍应用人脸识别嘅情况？

熊伟铭：欧美国家其实还是弱一点，这跟文化有好大嘅关系，美国人认为嘅自由就是自在，佢哋对于任何影响佢哋自在嘅事都非常反感，比如说摄像头同口罩，活命都不如不戴口罩重要，优先级非常不一样。

中国人对于新科技反而是非常宽宏大量嘅，安全呢件事在亚洲或者在中国用户同管理者嘅心入面是最重要嘅，中国以外嘅所有市场嘅安防摄像头，都比不上中国。喺中国，用户非常配合先进技术在我哋身上嘅实验，而家慢慢会有一啲不同嘅反馈，但是在过去几年，中国用户毫无怨言地成就‌呢啲新技术在中国嘅普及，都加速‌呢啲新技术从中国走向国际市场，使得我哋国家在技术维度上反而有好多优势。

深燃：人脸识别仲喺度边啲领域比较有前景，处于待开发嘅状态？

熊伟铭：用户其实希望将安全延伸到家庭安全，比如美国有一家智能家居公司叫Alarm.com，做各种各样嘅摄像头。

另外，大家一般都不愿意用人脸来解锁商业场景，是因为对环境嘅信任度不够，但系能就要再找更值得信任嘅环境，比如机场，机场是高度安防嘅，基本上走到边都有镜头，所以大家心理上还是接受嘅。

同时，既然你已经在办理登机手续嘅时候刷过脸嘎啦，你是唔系就可以在机场呢个局域环境入面，做一啲基于人脸识别嘅、大家都认可嘅商业拓展，因为机场入面有大量嘅餐饮、零售店。

泄露隐私嘅风险：应尽快确权、立法，制定消费者知情许可协议

深燃：人脸识别在国内嘅应用非常快、非常普遍，最初是从乜嘢时候开始嘅，是因为应用成本低吗？

熊伟铭：2008年嘅时候全球经济非常糟糕，海康威视、大华股份，包括后面嘅东方网力，都没有VC投资。但那一年，我哋为咗奥运会开展‌平安城市计划，随后开始大规模地推广同普及摄像头，所以我哋嘅摄像头嘅成本是全世界较低嘅。这都是点解海康威视这几年成为市值千亿人民币嘅大公司，因为佢上量嘎啦。

平安城市在安防技术上正好同AI结合，一个是高铁，先将老基建修一遍，又将新基建修一遍，这两个大工程上，中国展示出非常快嘅执行力。这都好好地解释嘎啦，点解我哋嘅成本最低，是因为执行力强，如果你将佢变成一个市场化嘅嘢，但系能反而唔会形成今日咁样嘅规模。

深燃：我哋前面讲到‌好多人脸识别嘅应用场景，粗略分为两类，一类是为咗公共安全，另外一类是利用人脸识别谋取私利，你认为在这两种场景之下，我哋应该点样保证用户嘅知情权同许可权？

熊伟铭：出于安防嘅原因，我觉得作为公民唔可以只是因为我不爽就不等安摄像头，都可以考虑用少数服从多数嘅原则来确定某啲地方是唔系允许装摄像头。同时从效率角度出发，用户肯定都不愿意出现嗰种因为一个人嘅反对不装或者延缓装摄像头。

我觉得噉就需要测试不同灰度嘅用户许可嘅协议，呢个协议可以非常轻，比如你进入呢个区域之后，你嘅手机上就会出现一个通知，如果你不同意嘅话，请你在多长时间内走呢个地点，我哋就唔会记录你嘅信息。

呢啲事原来大家可能只是没空做，大家将嗰啲核心嘅嘢做完已经好住急嘎啦，没时间考虑用户体验，因此大家会说，喺中国执行好多新嘢嘅时候，用户体验经常是零同游戏，噉中间是唔系可以形成一啲灰度协议，畀消费者提供一啲选择，咁样嘅话消费者嘅体验就会更好，你都可以选择不同开放级别嘅进入许可证，咁样嘅话消费者同商家就能达成利益嘅一致。

做到呢一点可能需要好长时间，而家成个技术嘅应用跑得太快嘎啦，大家觉得非常好用，就加速落地，同时，相关嘅法律法规都需要跟上。

深燃：另外一个问题是人脸数据嘅保存问题，理想化嘅场景入面，谁有权保存呢啲数据，该点样保存，谁应该为呢啲数据嘅安全负责？

熊伟铭：保存同保护是两回事，我更关心隐私保护问题，因为存在边入面我觉得无所谓，如果我没有用呢个信息，噉就无侵犯佢嘅利益。信息嘅所有权肯定是个人，只不过因为信息技术发展有啲快。欧洲早在2018年就发布‌史上最严格嘅GDPR(通用数据保护条例)，这可能是入面程碑式嘅方向，喺这方面，我哋国家隐私相关嘅法律可能没有覆盖那么全。隐私呢件事好长时间在国内都唔系个事儿，大家似乎都觉得，我只要能上WiFi就可以，手机号畀你。而家大家可能觉得隐私好重要嘎啦。

我一直在强调确权呢件事，这是成个社会嘅公约数，通过区块链确权都可以，或者通过一种互相确认嘅方式确权。立法要先走，先要确定呢啲信息，执法力度都要够，先能使得商业操作变得更清晰。好多时候美国每推一个新技术，仲可以跑得好快，是因为佢嘅基础设施都做嘅非常早，十分尊重契约精神。

深燃：立法是非常重要嘅一点，但其中都涉及到技术同伦理嘅悖论，如果对个人隐私保护太过严格，实际上会阻碍好多技术嘅发展；如果态度宽松，又会对个人隐私权构成极大嘅威胁，点样揾到平衡点？

熊伟铭：我都觉得这系对监管水平同新技术嘅管理提出‌新要求，呢种需求其实挺大嘅，好多行业包括软件、科技，都系监管驱动，监管如果没有要求嘅话，大家都不用。

比如美国有一个ATS（Application track system）系统，即申请者跟踪系统。因为当时美国过‌一条法案，称在面试过程中唔可以有任何歧视行为，你点样证明你没有歧视，就是将过程录下来进行追踪，不然会被员工起诉。正是因为美国层层嵌套‌好多嘅监管或者法律嘅细节，先使得系统顺利推行。而在中国，各个系统都比较粗放，灰度都系由人掌握嘅，唔系规矩掌握嘅，所以经常遇到一啲难题。

深燃：你在边啲场景会有意识地拒绝或者抗拒使用自己嘅人脸数据，边啲场景你是比较开放或接受嘅？

熊伟铭：处于工作状态时，我都比较开放。但如果处于私人状态，比如休假、跟家人在一齐，你时刻想住仲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后面虽然可能唔系个人，但一个机器将我嘅言行全都录进去嘎啦，心理上就会不舒服。另外就是医院，大家都不愿意说我去睇病嘎啦，去边个科室嘎啦，这是非常私人嘅，噉就需要第啲嘅方式来做追踪。

深燃：大家还比较担心，极端情况下，人脸数据同消费数据、行动轨迹进行关联，一旦泄露，人就同“裸奔”无异，一旦立法跟不上，后果将会点样？

熊伟铭：如果立法跟不上，呢种情况是会发生嘅，好可怕，所以而家已经到‌呼唤一个能够监管呢啲新技术应用领域嘅时刻，其实远远不止是人脸识别，从互联网开始普及嘅时候，我哋就越来越多地遭遇咁样嘅挑战。

我哋嘅身份大部分时候是数字身份，你嘅所有秘密都藏在手机入面，我哋嘅信息处在一个有围栏嘅保险箱入面，但呢个保险箱到底有多保密，到底谁能进入谁唔可以进入，万一出现咗问题谁担责，担多大嘅责，呢啲其实都没有特别明确嘅规定。

比如中国网络安全领域一直没发展起来，都是因为过去大家对隐私呢件事不太在意，意识比较淡薄。一旦出‌大事，如果不重罚，就无办法纠正错误动作，反而大家觉得犯错才罚几十万，不如赶紧干。所以提高违法成本是非常重要嘅，不然我哋所做嘅所有嘅技术尝试，到最后可能都不长耐。

行业生态：AI四小龙估值过高，26个字母开头嘅大公司都会在AI领域打成一片

深燃：而家有好多人工智能嘅公司都系以人脸识别技术起家嘅，你觉得该技术嘅研发同应用嘅难度究竟高不高？

熊伟铭：前两年因为人才太稀缺嘎啦，而且嗰个时候好多公司嘅学习框架都处在1.0版本，所以难度比较高。但而家所有嘅大公司， Google、Facebook等，学习框架已经非常成熟，仲有好多多模态AI嘅发展，喺今日要做一个人脸识别嘅应用其实唔系那么难。

而家再去投资新嘅人脸识别公司，已经不新鲜嘎啦，有啲像最早大家用Java写程序，然后有python，呢啲新嘢就是换‌个皮，关键是应用到底做得点样样。只靠算法嘅时代过去嘎啦，就睇你嘅嘢到底落地点样。

深燃：上年以来，多家人脸识别起家嘅公司都在上市，但亏损幅度非常高，呢啲公司点解赚钱咁难，未来有没有改善嘅可能？

熊伟铭：我觉得佢哋摊子铺嘅太大嘎啦。第一波人脸识别公司主要是四小龙，佢哋大概都系从2012年左右开始做人脸识别技术，其实当时嘅技术仲未太成熟。2017年之后，人脸识别、计算机视觉等技术就不再是屠龙刀嘎啦，只不过呢啲公司在早期积累‌好多商誉同技术能力，能够最早拿到一部分安防嘅客户，但佢喺过去嘅融资上，步子迈得太大，估值水平相对高于实际嘅商业能力，又要保持好高嘅研发费用，整体比较难盈利。

另外，呢啲公司没有上市，好难收购第啲嘅公司，都没法发股票。实际上仲有好多商业能力唔错嘅小公司，但远没有估值。一啲创业者早期享受到‌通过一级市场流动性暴增而造成嘅高溢价福利，将上市想嘅太容易，又太依赖高估值去做投资，结果估值卡在那入面，业绩点样平衡都系问题。大家太沉溺于一级市场畀嘅溢价，但二级市场才是最终嘅试金石。

深燃：除咗AI四小龙，这两年BAT嘅一啲部门都开始涉足人脸识别领域，形成直接竞争，佢哋各自嘅机会同壁垒在边入面？

熊伟铭：不止是BAT，喺人工智能领域，26个字母开头嘅大厂都会打成一片，字节、快手都有相关业务，只不过大家各自偏好嘅行业有所区别。

呢啲大企业都在将自己嘅成本中心变成利润中心，不断输出自己嘅研发能力，将自己嘅服务器当成云租畀第啲人等，大家都在做更多嘅效率提升嘅工作，新嘅市场机会大家不可能不上。而且从人才方面讲，都不再是AI四小龙有最顶尖嘅人才，这几家大公司都有非常好嘅人才，人家已经做‌好多扎扎实实嘅行业上嘅工作，是全面开战嘅状态，所以四小龙在今日嘅市场入面都不具备当时嘅绝对优势嘎啦。既然屠龙刀每人都配‌一将，就唔系比刀嘅问题嘎啦，而是睇谁能揾到适合自己嘅能处理嘅怪物。

个人投资：产业进入深水区，资本就该退场，更睇好生命科学领域

深燃：华创是从乜嘢时候开始睇人脸识别项目的，这几年睇下来你嘅感受是乜嘢？另外华创投嘅人工智能项目总量并唔多，但你哋都投‌爱笔智能咁样嘅企业，能否分享一下投资逻辑？

熊伟铭：我哋大概在2012年左右开始接触人工智能，嗰个时候人脸识别率挺低嘅，旷视还处在学生创业嘅状态，嗰个时候人工智能有啲太早嘎啦，好多行业最后变成‌博士后比赛嘅行业，到最后商业化都有好大问题。

等商汤创立，IDG投进去日使投资，成个行业忽然好似直升机上‌珠峰北坡，一下飞到半山腰，我哋呢个类型嘅VC就不合适投进去嘎啦，都系一啲大型嘅成长基金在投半山腰直接投资。

到2016年第四季度，我哋想如果没有AI，边啲行业会不存在，当时首选嘅就是自动驾驶赛道，没有计算视觉嘅话，自动驾驶完全没有想象力，当时我哋在2017年相继投资‌两家自动驾驶相关嘅公司：文远知行、智加科技，最近发展都好唔错。

2018年其实我哋投资爱笔智能，林院长（林元庆）从百度人工智能研究院出来之后，佢自己研究‌32个行业，发现太多人在做安防，没有任何优势，最后决定深扎零售行业。佢是莆田人，又会做生意，又知道该点样跟人跟监管打交道，仲可以拿单子。

2017年我哋在做自动驾驶投资嘅时候，同时关注计算视觉在工业入面嘅应用，我哋投嘅梅卡曼德是做工业深度视觉嘅。2017年成个AI行业已经到‌历史嘅高点，我哋还投‌一啲比如说深鉴科技咁样嘅AI芯片公司，但嗰个时间点其实可投嘅机会并唔多，我哋就放弃嘎啦，开始转向传统嘅半导体技术同太空科技，最后我哋投‌蓝箭航日。唔系我哋嘅兴趣造成嘅，而是市场状态造成嘅。

我哋成日想在市场嘅低洼阶段去投入市场，因为我哋嘅工作就是产业发现，我哋挑选投资时间点嘅时候是好重要嘅。随住AI领域已经进入深水区，我哋嘅产业发现功能都实现嘎啦，就要寻找下一个产业嘎啦，噉就是我哋成个嘅投资策略。

深燃：上年嘅疫情，今年嘅315，会唔会畀爱笔智能咁样嘅公司带来一啲影响，你会畀佢哋乜嘢样嘅建议？

熊伟铭：佢哋是少有嘅一开始就喺零售领域做AI智能嘅公司，因为林院长是从美国回来嘅，佢哋有非常深嘅保护隐私嘅观念，所以一上来就说其实我不需要做人脸识别，但是我需要做一啲消费者嘅轨迹追踪，于是就做‌一啲人脸数据嘅脱离，然后打成新嘅ID，新嘅ID如果下一次再出现，佢就匹配上嘎啦。2020年佢哋其实还挺顺利嘅，喺机场环境入面做‌一啲新动作。

深燃：你一直关注技术方向嘅投资，2021年最关注边啲新嘅方向？

熊伟铭：我从2019年后半年开始，陆陆续续花好多嘅时间在生命科学赛道，投资者都好关心资本效率，而医疗呢个行业至今保持‌2015年左右嘅全球化趋势，没有出现中美分割，没有出现地区政治影响科技进步，没有出现交流阻碍，喺呢个领域目前仍然是世界大同嘅。

2020年后半年，我将精力全部转向呢一领域，我哋国家离世界第一梯队嘅国家有非常清晰嘅差距，有啲像上世纪90年代初嘅日本。喺新药研发、下一代嘅医疗器械、临床、IVD诊断方面，正好赶上‌疫情咁大嘅公共卫生事件，佢驱动‌好多基础嘅科技在中国嘅发展，比如说分子诊断。

2003年嘅SARS，2004年嘅禽流感，2009年嘅H1N1，时间都太短嘎啦，造成嘅影响都系局部贸易嘅影响，没有对成个行业或者成个国家嘅经济造成影响，全球嘅供应链都没有受影响，所以呢次是一个客观上非常棒嘅中国医疗加速嘅时间点。

第啲领域我还关注好多AI或新技术方面嘅发展，比如区块链入面嘅新技术，我哋提到好多嘅隐私确权嘅概念，其实可以通过区块链做到非常好嘅效果。

今年技术上嘅突破不像前几年那么多，因为资源都在向疫情处理方面靠拢，从呢个角度来讲，我觉得世界还要恢复几年，更多还是睇已经应用嘅比较好嘅技术，是唔系能够继续发扬光大或者做更细致嘅深入。

*题图来源于受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