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混“圈子”，年轻人有多敢花钱？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深燃”（ID:shenrancaijing），作者：魏婕 王敏 黎明 唐亚华 周继凤 李秋涵，编辑：魏婕，转载经授权发布。

最近，13岁女孩找画师约稿，半年内偷刷父母70万一事登上微博热搜。同时将背后嘅小众“设圈”带向大众视野。“设”指嘅系人设，“设圈”嘅玩法是，买主找画手根据二次元人设画图，创作理想嘅“纸片人”并持续约稿“养设”；越有名气嘅画师报价越高，高昂嘅价格之下，有啲人还会选择多人“共养”一设。

事件中13岁女孩大手笔消费被家长发现后，家长找画师要求索回画款，引发争议。

无独有偶，几天之前，#饭圈集资量力而行#登上微博热搜，一个网友求助到，因为追星“打投”（指为偶像打榜和投票），将家里放喺自己这里嘅2万存款花得只剩200元，务农嘅妈妈连买种子嘅钱都无嘎啦。

来源 / 微博

漫画、汉服、玩具熊、兽装、盲盒、手办……一啲年轻人，为‌自己嘅爱好、为‌混圈子，好似中‌魔咒一样，不停地进行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嘅消费。

有嘅人刚拿到1500元嘅实习工资，就买‌一套1300元嘅洛丽塔裙子；有嘅人大学一年花3万多追星，翘课跑遍韩国泰国日本，甚至途中同家长失联；也有人因为爱好过于烧钱，将爱好发展成‌赚钱嘅副业。

本期小酒馆，我哋和6个小众圈子里嘅年轻人聊‌聊，睇佢哋点样在爱好上“烧钱”，而呢啲爱好又究竟能畀佢哋带来乜嘢。

1500元实习工资到手，立刻拿1300元买Lo裙

马茗 | 24岁 研一学生

我是从2015年上大学开始入‌Lolita（洛丽塔指一种服饰风格嘅总话，主要风格为甜美、古典、哥特等）嘅坑。迷上Lolita是因为自己上大学后经常刷B站宅舞区嘅视频、参加一啲漫展，每次睇到身穿华丽精致Lo裙（Lolita风格裙子）嘅靓小姐姐时，都会好激动，于是也开始自己买Lo裙。

一套Lo裙便宜嘅两三百，当然也有高奢款，一啲日本品牌一套近3万。刚入呢个圈时，我睇到乜嘢都好新奇，乜嘢都想买，仲要经常盯住一啲品牌店家嘅新款上新，抢限时优惠款，一年下来，我在Lolita方面嘅消费能达到2-3万。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爱上Lo裙嘅时候我还是大学生，当时没有太多零花钱，但为‌买Lo裙，我会努力拿奖学金、还经常打工实习赚钱。最狂热嘅时候，有一次暑假实习‌10天赚‌1500元，工资到手后我立马下单‌一套1300元嘅Lo裙。

在Lolita上花几多钱，我认为跟个人嘅消费能力有关系。我身边也有一啲比较“疯狂”嘅“同好”（有共同兴趣爱好嘅人），但系能家里条件也比较好，佢们有嘅一年会买好几套日牌Lo裙，每套裙子都喺度两万以上，仲有人会一种版式嘅Lo裙买好几套同款不同色嘅。

我哋家人不点样反对我买Lo裙，某种意义上说，仲要是比较支持嘅。因为我妈妈是英语老师，佢非常钟意欧洲古典宫廷服饰，自己也会买一啲cla系（古典优雅系）裙子。

于我而言，穿Lo裙确实是可以提升气质嘅。只要穿上Lo裙，自己就好像变成‌优雅嘅公主，内心会有一个声音讲畀我：唔可以再和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嘎啦。穿Lo裙走路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胸抬头。为‌畀华丽嘅Lo裙搭配精致嘅妆容，我也不得不在B站、小红书上认真学化妆。穿住Lo裙，和同好们一齐去漫展打卡集邮，大家互相拍照交流搭配技巧和妆容技巧，非常开心。

2015年刚接触Lo圈时，会感觉呢个圈有隐形鄙视链，比如一啲穿日牌嘅，睇不起穿国牌嘅。因为当时日牌需要海外代购，比较稀缺。不过而家，快递好方便，日牌也不再是遥不可及嘅嘢嘎啦，呢种鄙视也就无那么强嘎啦。

但在呢个圈子待耐嘎啦，也还是能感到呢个圈子一啲不好嘅风气，尤其系喺闲鱼上。我感触比较深嘅系，闲鱼上嘅Lo裙h价（high价，高于原价）以及打包捆绑销售。一啲小红款（较受欢迎嘅款式）Lo裙发布时是需要抢嘅，会有一啲黄牛专门抢下来然后在闲鱼上高价卖出。

我曾经特别想买一套草莓裙，原价在280-320元之间，首批剩只发布‌几百套，我没有抢上，最后在闲鱼上花‌600块，仲要打包买‌一啲第啲周边才收到这套裙子。

另外，闲鱼上仲有一啲男用户，会经常主动来打招呼：“妹妹，我这里有稀有嘅小红款，感兴趣嘅话面交呀！”如果真嘅去面交嘎啦，但系能就会发生一啲不好嘅事。我嘅同好们也都受到过类似嘅骚扰。我哋能够判断他明显是呃子，但对于一啲辨别是非能力不强，又非常想要某套Lo裙嘅初高中生而言，仲要是蛮有风险嘅。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入坑6年，其实我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狂热嘎啦，喺微博上刷Lo圈动态嘅频次明显降低。随住年龄嘅增长，阅历嘅提升，我有‌更多嘅爱好，精力也被Lo圈之外更多嘅事所分散。但而家睇到钟意嘅Lo裙还是会买，上年考上研究生后，我就奖励自己买‌一套近2000块嘅Lo裙。

为追星翘课跑遍韩国泰国日本，途中还同家长失联

晓欣 | 22岁 大四学生

我是99年嘅，而家大四，从高中就开始追星，追嘅系韩国偶像男团The winner。

韩国这边追星首先是买专辑，一般系100多块钱一本，通常我会买四五张。但是签售有咁样一个规则，但系能会从买专辑嘅人中抽30个人去参加现场签售会。专辑买嘅越多，被抽中嘅概率越大。呢种签售，我会同时买三四十张，也就系一次花三四千块钱。如果没有抽度，这笔钱就冻过水嘎啦。

我哋粉丝也会集资买专辑，每个人一次出十块二十块嘅，喺韩国当地买，不用运回国内，比如放到公共场所或捐畀学校。粉丝集资我基本每次都会参同，因为饭圈有呢种风气，大家常说“省一杯奶茶，你哥哥就能多一啲销量”，非常有鼓动性，你好难不参同。集资一般会提前几个月开始，而且不系一次性嘅，会分好多批，中间会有人不停催你去打钱，到最后出专辑嘅时候，你可能已经投‌两三千嘎啦。

另外就是演唱会。正常票价本来不贵，但靠前嘅位置正常渠道买不到，得找黄牛，一张票四五千。有一次演唱会在韩国，连续两场我都参加嘎啦，其中一场票价是4500，另一场是3000多。那一趟我大概花‌9000多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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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疯狂嘅一次，是去泰国。那是上年1月份，演唱会在泰国，我妈不同意我去，于是我就找‌一个义工组织，去泰国做义工，用呢个幌子绕过‌我妈。义工活动是七天，但其实只有三天。嗰个时候正系疫情爆发前几天。我刚到泰国，就出现咗几例疫情。

我嘅呢个追星计划本来睇起来天衣无缝。但谁知道那几天我正好有啲感冒，我妈知道后非常担心，隔三差五就畀我打电话。有一次畀我打电话，我正好在演唱会现场，手机开飞行模式嘎啦，然后我妈联系不上我，电话打到辅导员那里去嘎啦，佢通过辅导员又联系上义工组织，然后拆穿‌我嘅计划……

泰国演唱会也是两天，一日3000，做义工没有工资，噉一趟加起来我大概花‌8000多。

为‌参加演唱会，我还翘过好几次课。有一次去韩国，连续一周嘅课全翘嘎啦，仲有一次在日本，演唱会结束后嘅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试，我周五出发去日本，睇完演唱会马上飞回来参加考试，非常惊险。

追星这几年，我大概总共花‌六七万，最多嘅一年花‌3万多。高中那会没钱，大学实习挣‌点钱，另外靠攒生活费。我唔会去借钱，我嘅原则就是我啱好能承受。

演唱会我唔系每场都去，但去嘅每一场都买嘅系前排，前排我觉得挺重要嘅，氛围不一样，你能睇到你嘅偶像，能互动，佢哋也能睇到你。我比较在意嗰种能让我有亲身感受嘅，所以即便是几千块钱一张嘅门票我也会毫不犹豫去买。

买‌18个棉花娃娃，被爸妈吐槽“同龄人都自己生娃‌”

橙子 | 28岁 互联网从业者

棉花娃娃是娃圈里比较大众嘅一种，同bjd（拥有球型关节嘅人偶）或者无属性（不以明星为原型制作）棉花娃娃不同，有属性嘅棉花娃娃更似系一种明星衍生周边，一般会有某个明星比较明显嘅脸部特征，多由粉丝组织制作售卖，购买者也基本都系粉丝。

我“入坑”是因为钟意嘅一对cp粉丝圈里有一个画手，佢笔下嘅cp漫画形象非常可爱，经常画各种小剧场，受到好多粉丝嘅钟意。后来这两个漫画形象被制作成棉花娃娃限时售卖。那是我买嘅第一对娃娃。当时这对娃娃非常火爆，开售嘅时候我和朋友提前蹲守，第一时间卡点进去才买到，买到后超级开心。

入‌第一对娃娃后，我逐渐地发现‌更多可爱嘅娃娃，也关注‌一啲售卖娃衣嘅商店，佢哋上新嘅时候我基本都会购买。呢啲娃娃都好可爱，每只都有不同嘅发型、发色、表情，仲要可以自己搭配各种各样嘅衣服，出去逛街或者旅游嘅时候可以带出去拍照。

橙子嘅棉花娃娃

对我嚟讲，棉花娃娃呢个爱好，同第啲爱好没啥区别。我以前钟意写手账，就会买好多纸胶带、贴纸；钟意睇足球比赛，就会买一啲钟意嘅俱乐部球衣；好似也有人钟意买手办，有粉丝钟意购买photobook等第啲明星周边一样，就系一个让自己开心嘅兴趣而已。

作为一个未成年人比较多且相对小众嘅圈子，娃圈会有一啲大家默认嘅规则。

比如，因为棉花娃娃生产制作周期比较长，购买后需要等待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但是娃妈一般需要在生产前畀娃厂提交货款，因此购买后买家需要提前确认收货。

也就是说，卖家能否遵守信用，将娃娃或娃衣交付，完全基于买家嘅信任和卖家嘅信誉。我哋付款确认收货后，是没有乜嘢资金保障嘅。这也导致嘎啦，圈子里有时候会发生娃妈卷钱跑路、买家追责无门嘅事。

另外，万物皆可炒。有啲抢手嘅娃娃因为限量出售或者因为贩卖时间有限，价格就会被炒高。有人在闲鱼上加价求娃，也就有人高价转手从中赚取差价。有啲“娃贩子”会故意去抢一啲热门嘅娃娃，再转手卖个高价。比如售价为60元左右嘅一个娃娃，有可能被炒到500元乃至更高。

仲有一啲非常热门嘅娃娃，也可能被“山寨”，比如有人利用已公开嘅娃娃画稿，另外联系工厂制作出售，买家可能被蒙在鼓里买‌“盗版”，但是正版娃妈维权也好难，最后闹得一地鸡毛。

棉花娃娃嘅价格其实唔系好高，正常嚟讲一只15cm或者20cm嘅娃娃价格在60元左右。同娃娃本体比起来，更“烧钱”嘅系娃衣。有啲贵嘅娃衣会有一啲独特嘅设计，用料好好，细节比较精致。

娃衣嘅价格浮动好大，有啲实惠嘅40元一套，贵嘅“娃衣界嘅香奈儿”也能卖到150元乃至200元一套。一啲热门嘅限量款娃衣，也会在闲鱼上被加价售卖。

入坑一年以来，我买‌18个娃娃（目前仲有8个娃娃还未收到货），娃衣也买‌20多套，总共花费5000元左右。对于我呢种经济独立且并非特别疯狂嘅成年人嚟讲，呢个数目并唔算多，仲要是养得起呢个爱好嘅。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但据我观察，呢个圈子里嘅学生党和未成年人还挺多嘅，佢哋为‌购买心仪嘅娃娃或者娃衣，但系能会省食俭用攒钱，也可能会去使用“花呗”等提前预支。

我爸妈对我呢个“爱好”也没乜嘢意见，除咗偶尔会吐槽说“你嘅同龄人都生自己嘅娃娃嘎啦，你仲喺度玩儿棉花娃娃”，并以此为由头进行催婚教育。

而家95后或者00后嘅爱好越来越小众和独特嘎啦，像设圈、兽圈乜嘢嘅。我觉得不管是大众嘅还是小众爱好，为其付出嘅金钱也好、精力也好，都不应该超出自身嘅承受范围。不管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希望每个人都可以过好自己嘅现实生活，喺爱好中揾到真正嘅乐趣。

 混兽圈，最便宜只要几十，最贵没有上限

阿池 | 20岁 艺术系学生

我高二嘅时候就接触‌兽圈嘎啦。

当时睇漫画嘅时候无意中知道有咁样一个圈子，随后又加一啲QQ好友也是呢个圈子嘅人，渐渐地就入坑嘎啦。

在兽圈，兽迷们可以自行设定“打造”一个虚拟嘅动物角色，通过创作画作、短视频动画，乃至穿上属于自己嘅兽装，表达对拟人化动物角色嘅喜爱。相当于你自己可以重新定义创造一个“自己”，你可以赋予佢好多你自己钟意或者期待嘅特质。比如说我自己嘅兽设是猫科和鱼类嘅结合，我畀佢赋予嘅意义是，一只在大海之间漂流嘅海盗，擅长捕鱼，好孤单但是内心还是充满阳光嘅。

除咗像养孩子一样有成就感满足感外，加入呢个圈子，对我嚟讲更重要嘅一点就是，兽圈仿佛系一个庇护所，大家可以抚平在现实生活中嘅一啲创伤。当时我马上快高考嘎啦，学业压力比较大，又非常地孤独，好难融入集体。但系喺兽圈，我反而结交‌一啲可以真心相待嘅好友。因为在呢个圈子里，大家都以自己所打造嘅兽设身份交流嘅，沟通起来相对简单真诚。

相比于第啲圈子嚟讲，兽圈其实系一个上限和下限都宽泛嘅圈子。也就是说，如果我资金唔系好充裕，也可以加入，也可以在圈子里玩得好好。比如说最开始嘅设定图，其实系有模板嘅，几十块钱就可以拿下。但是要系想要烧钱，也确实是可以非常烧钱。比如说你想将自己设定嘅兽人实体化做成兽装穿在身上，这是需要定制，定制嘅费用甚至可以上万。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我一开始接触嘅时候，都系自己攒钱。后来因为是美术生，也开始试下自己画图，自己做兽装。所以相比于圈子里嘅第啲人，喺这方面嘅金钱投入算是少嘅。平日里最贵开销嘅其实系买材料嘅钱，包括搭配武器等等，平均下来一年也会在这方面投入大几千。

但是如果唔系自己做，找人哋定制，确实是会比较烧钱。据我认识，喺国内个人兽装制作师制作全套兽装，平均价格在8000元左右，知名工作室可高达13000元；国外知名工作室，如日本嘅天邪鬼工作室（A家）和Kemono-Line（K家）嘅全装，价格更是飙升到22000元以上。

最初，家里人知道我有呢个爱好其实系喺高考结束后。我当时一直隐忍，等到高考之后才开始鼓捣呢啲嘢。高考都结束嘎啦，家里人也不好说乜嘢。后来，因为想磨练自己嘅技术，到‌大学嘅时候也一直沉浸其度，甚至开始自己做兽装。我妈嘅态度是保持中立，只要不影响我学业就好。

而家，妈妈反而支持‌起来。因为我嘅技术越来越好，甚至慢慢地有人找我定制兽装，我也能慢慢地依靠我嘅爱好养活自己嘎啦。

奥特曼头盔一戴，我就唔系卑微社畜‌

Hulu | 26岁 新媒体从业者

我待嘅圈子叫特摄圈。喺圈外人睇来，我哋系一群老大不小还沉迷奥特曼嘅人。

特摄，字面意思就是特殊摄影，用特殊技术制作出现实中不存在嘅事物。当然，唔系我哋创作，我哋钟意嘅都系已有嘅特摄作品，比如说日本嘅三大特摄（假面骑士、超级战队、奥特曼）。

其实如果睇剧嘅话几乎是0成本，但如果想有更多嘅体验，有嘅人会买皮套（服装），一套全套嘅泰罗服装得要1万多。我哋被问过最多嘅问题就是——你咁大‌点样还睇咁幼稚嘅嘢。心情好嘅时候我可能会解释一下，说呢啲剧小孩和大人都可以睇，心情不好嘅时候就会找个借口，糊弄佢哋讲呢是畀我弟弟睇嘅，我陪住他睇一下。

Hulu和他嘅泰罗头盔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特摄圈嘅粉丝群体好庞大，边个孩子个钟头候没睇过奥特曼呢？半个世纪过去嘎啦，仲有那么多人钟意，说明佢真嘅不系一部畀孩子睇嘅剧那么简单。

圈外人可能睇不出来，春节档嘅《唐人街探案3》就系一部“讨好”特摄圈痕迹比较明显嘅电影。喺唐探3没有上映前，陈思成在接受采访时就提到过奥特曼，说“一个55年前嘅IP能让孩子们咁钟意，这是创作者需要去反思嘅”，这段采访在特摄圈流传好广，陈思成也在特摄圈获得‌极高嘅好感度。

而且唐探3还请到‌维克特利奥特曼人间体嘅扮演者宇治清高客串，虽然只有短短几个镜头，但系等奥特曼嘅粉丝们特别满足。于是特摄粉畀这部电影贡献‌不少票房。

我不钟意呢个圈子嘅一点是戾气比较重，好容易引战。因为“谁嘅战斗力比谁强”呢种问题就能吵起来，我觉得呢种行为特别幼稚。而且不仅圈子里会因为一啲小事吵成一锅粥，圈子外也经常会吵起来，比如特摄圈和漫威圈互闹，甚至特摄圈和肖战粉丝都可以吵起来。

2020年嘅时候，几张肖战粉丝和特摄粉嘅对话广为流传。吵架嘅起因竟然是肖战嘅粉丝说肖战嘅昵称是兔子，而特摄粉对于奥特曼里赛罗嘅昵称也是兔子，所以肖战粉丝不允许特摄粉将赛罗称为兔子，气急‌还说奥特曼丑。

小众圈子嘅人战斗力都比较强，但系以一直吵落去，但我觉得咁样特别没意思，也从来不参同呢啲。小孩子才有力气吵架吧，像我哋咁样嘅卑微社畜，下‌班睇睇剧，有钱‌买一啲手办、服装乜嘢嘅就好满足嘎啦。头盔一戴，我就是勇敢嘅泰罗。

在设圈，我见到‌从小到大嘅“梦中情人”

努努 | 20岁 学生

受日本动漫影响，我个钟头候就幻想自己能成为大漫画家，脑海里就有一啲角色形象，喺长大嘅过程里，“他”一点点被丰满。我哋称之为“oc”（指原创角色，original character嘅缩写），我期待我嘅oc被画出来，被拍成动画，受到大家嘅欢迎，但呢啲一直只是我嘅幻想，但在设圈，通过约稿，我见到‌我心目中嘅“他”，比如呢个“他”系一个日本黑帮老大，收养‌一个男孩做弟弟。

画师 / 汤仔  设主 / 努努 来源/ 受访者提供，已获得设主及画师许可

第一次见到“他”嘅时候，特别特别开心，好似从小嘅梦中情人，你一直知道“他”在，但好似是梦一样虚无缥缈，突然“他”从梦里走出来嘎啦，你还可以为“他”花钱，找画师约稿，让“他”以不同形式出现。“他”独一无二，独属于我。我发现居然有呢种方式，但系以让幻想成为现实，然后我就疯狂为“他”花钱。

如果我足够有钱，我谂自己拍部动画，但我仲未有。不过通过约稿，让我嘅幻想离实现更近‌一步。

设圈有两种玩法，一种是养oc，即人设被赋予故事、性格、背景等，一种是设定，虽然没有丰富嘅故事，但睇起来美。我开始是第一种，后来我两种都钟意。我上年年初买‌好多设定，觉得好睇，就买买买，花费总数没有算过，应该在2-4万，有一个定制人设是最高嘅，花‌2200元。

我嘅家里人知道我玩各种圈子，但我比较少和佢哋解释，佢哋要理解起来确实比较难。呢啲钱有嘅系自己赚嘅（通过在第啲圈子做一啲简单嘅接稿，赚‌2-3万），有嘅系零花钱，妈妈不管我这块，佢觉得我花得值就好。

而我至于点解钟意，得举一啲例子。比如每个艺术家（创作者）嘅艺术方式不一样，但我嘅动漫角色（或者oc、设定）被我钟意嘅艺术方式呈现‌出来，我就好开心。而呢种开心，有欣赏二次创作嘅开心。

而我将oc实现后，仲要发现第啲嘅乐趣。比如我将我嘅oc图片发畀网络上嘅好友，大家夸好靓，我就得到‌虚荣心上嘅“满足”，就好快乐。我哋之间会交流oc嘅故事，比如我这系一个黑帮老大嘅故事，发现佢也是，我哋就会觉得好惊喜。我根据图片说出对佢oc嘅理解，跟佢oc好契合，噉我哋就会聊得好开心。设圈也有社交属性，我哋可以遇到有相同爱好嘅朋友。

而当你有oc（或者设定），去构造“他”，呢个过程其实就好美好。你嘅一个幻想，而家成为‌“现实”。

大家可能会疑惑，点解我哋能接受一个虚拟嘅嘢？我谂可能系因为我哋系喺ACG文化（动画、漫画、游戏）下长大嘅，接触嘅就是纸片人，对我而言，我幻想嘅嘢就喺这张图上，我创造‌“他”，“他”反过来也影响‌我。我现实中可以懒惰，但系以愚蠢，但“他”可以是完美嘅，是聪明嘅，但也可以是懦弱嘅。“他”每个地方都百分之百符合我嘅审美，每个地方都系我钟意嘅。

大家对图片嘅价值争议比较大，喺我睇来，价格是买嘅人愿意花几多钱，“他”就值几多，有“富婆”为‌佢钟意嘅oc，愿意花10万就真嘅系10万。设圈确实有不规范嘅地方，呢次设圈嘅事件出来，我希望法律重视，但又不希望外人妖魔化呢个圈子，比较矛盾。

*题图来源于《大决战！超奥特曼八兄弟》。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马茗、晓欣、橙子、阿池、Hulu、努努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