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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L先生说”(ID:lxianshengmiao),作者:Lachel,转载经授权发布。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前阵子睇到一个网络热词,叫做「普通却自信」。

    说实话,当我发现这系一个贬义词嘅时候,我是好困惑嘅。因为从心理学嘅角度嚟讲,一个人能够做到「普通却自信」,实喺系一种相当难能可贵嘅品质,也系一种相当高嘅赞誉嘎啦。

    当然,后面我去翻‌一下出处,先知道来龙去脉。

    唔过,呢里我唔想提男女对立,唔想讲「财富密码」,也唔想参同口诛笔伐 —— 呢啲第啲人反反复复都讲过嘎啦,唔需要我来讲。

    我谂完全抛开呢个词嘅所有语境,单单从佢嘅字面本身出发,聊一聊「普通却自信」呢件事。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点解说呢个词系一种难能可贵嘅品质呢?

    因为,佢完美地规避‌人最常见嘅两种认知偏差:积极偏差,以及消极偏差。

    先讲积极偏差。

    1978年,心理学家 Matlin 和 Stang 首次提出‌呢种效应。佢哋发现:当我哋跟人哋交流跟回忆往事嘅时候,总是倾向于对真实嘅经历进行粉饰,亦即关注嗰啲更正面、更美好嘅事物,忽略嗰啲负面、唔够美好嘅事物。

    举个简单嘅例子:而家请你回忆一下过去5年里,你生活和工作度,印象最深刻嘅事件。

    你第一时间想到嘅系乜嘢?系唔系像升职,加薪,买房,成功跳槽,生‌孩子……呢啲生命里嘅亮点和高峰时刻?

    正常情况下都系咁,好少有人第一反应会想起嗰啲失败、沮丧、焦虑嘅画面,因为那样会让我哋失去对生活嘅热情和憧憬。

    后续好多研究都支持‌呢一点。比如:

    • 人往往会高估自己所拥有事物嘅价值,更加频繁地传递好消息而非坏消息。(Dember & Penwell, 1980)
    • 对 10 种唔同语言中嘅词汇进行分析,发现,喺所有语言度,表达正面感受嘅词汇远远高于负面感受。(Dodds et al., 2015)
    • ……

    非常有趣嘅系,随住年龄增长,呢种效应会变得更加显著。(Reed & Carstensen, 2012)

    所以,如果大家平时听过自己嘅长辈回忆往事,会发现,边怕佢哋经历嘅往事好艰苦,但喺佢哋讲来,都系充满感慨、温情嘅。因为大脑会下意识地对过往嘅经历加上一层滤镜,将佢们往正面嘅方向去解释。

    因此,点解说时间能够抚平一切伤痕?噉就是好重要嘅一部分原因。随住时间推移,一个事件嘅情绪反应会慢慢变淡,我哋会淡忘掉佢嘅具体细节。而由于积极偏差嘅存喺,我哋又会倾向于将佢往正面嘅方向去解释,从而让自己从往事入面「走出来」。

    呢种现象,喺国外有一个俗语,叫做「玫瑰色嘅眼镜」,指嘅就是将过往经历朝住正面嘅方向解释嘅倾向。

    同样,积极偏差也有一个好可爱嘅别话,叫做「波丽安娜效应」(Pollyanna Principle)。佢是以一部儿童小说《少女安娜》中主角嘅名命名嘅。这系一个开朗乐观嘅女孩,总是睇到光明嘅一面。

    那么,点解人会有积极偏差?

    一个非常简单嘅原因是:人需要唔断肯定自己存喺嘅价值,呢样我哋才能从中获得继续存喺落去嘅力量。

    我哋知道,记忆可以大体分成长时记忆和短时记忆,而长时记忆又可以进一步细分,分成语义记忆和情境记忆(又叫做自传体记忆)。

    语义记忆,指嘅系对句子、概念等信息嘅记忆;而自传体记忆呢,指嘅系对「我做过乜嘢事」嘅记忆 —— 佢是以情境嘅形式储存和「回放」嘅。

    我哋嘅自我认知,好大程度上就来自于自传体记忆。

    也就是讲:我觉得我系一个乜嘢样嘅人,我钟意乜嘢、唔钟意乜嘢,我擅长乜嘢、唔擅长乜嘢,我相信乜嘢、唔相信乜嘢……以上呢啲,心理学上叫做一个人嘅「自我图式」。而自我图式嘅重要组成部分,就系一个人嘅自传体记忆。

    所以,更加正面嘅自传体记忆,就可以形成一个更加正面嘅自我图式,从而,让你能够切身地感受到「我是有价值嘅」「我是优秀嘅」「我是值得存喺嘅」。

    心理学将呢种更加正面嘅自我图式,叫做「高自尊状态」。佢会带来好多正面效果。比如:对生活充满热情,更加积极地面对困难,更加唔容易被挑战打垮……诸咁类。

    暂且总结一下:

    积极偏差会带来更正面嘅自传体记忆,形成更正面嘅自我图式,从而帮助我哋提高自尊。

    从呢个角度上讲,佢是我哋生存嘅一个重要本能。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那么,问题来‌:积极偏差咁重要、有用,点解我哋还说佢系一项「偏差」呢?点解我哋要规避佢呢?

    因为,积极偏差嘅实质,系对中性嘅事物进行正向解释,佢本质上系对客观世界嘅一种粉饰和美化。

    所以,佢所带来嘅嘅自我图式,往往是失真嘅,片面嘅。

    噉就会导致一种乜嘢结果呢?我哋总是容易高估自己嘅能力和特质,认为自己比实际情况更有能力,也认为自己比平均水平更出色。

    噉就叫做「自我优越偏差」。比如:

    • 大多数人都认为佢哋嘅受欢迎程度、友善程度、公正性、领导力和亲和力优于平均水平。(Alicke & Govorum, 2005)
    • 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嘅驾驶技术比一般人好。(Svenson, 1981)

    ……

    • 个人总会倾向于认为,佢喺各方面嘅特质都要优于一般人。

    实际上,呢是唔可能嘅。前两个例子明显唔合逻辑,第三个例子也好难发生。我哋假设将人类嘅知识领域设为100%,一个人能够喺1-2%嘅领域做到精通,喺10%嘅领域里做到优于一般人,就已经非常非常唔容易嘎啦。其余90%嘅领域,也就是正常人水平而已,甚至唔如普通人。

    比如:可能有啲朋友觉得我好像乜嘢都懂,噉是因为我只写我懂嘅嘢,从来唔写我唔懂嘅嘢。所以你只能睇见我比较擅长嘅10%,睇唔见我唔擅长嘅90%。

    可能有朋友会问:一个人嘅智力水平如果更高,难道唔系好容易喺各方面都超越常人吗?

    当然唔系。智力只系一个生理特征,佢只能决定你掌握一项技能嘅速度。而人嘅精力是有限嘅,智力再高,速度再快,你也唔可能穷尽人类知识和技能嘅各个领域。像人类历史上嘅通才如达芬奇、罗素、司马贺,也只唔过咁寥寥几位而已。

    再者,边怕是智力,目前也存喺住好多争议和唔同模型。以加德纳嘅多元智力理论为例,他将智力分成‌8个维度,包括语文、数理、空间、动觉、音乐、人际、内省和自然。喺某几个维度出类拔萃就已经极其稀有嘎啦,理论上,唔存喺8个维度都非常出色嘅人。

    所以,如果你无办法清醒地认识自己,无办法摆脱「自我优越偏差」,噉就好容易落入「自以为是」嘅陷阱。

    呢一点,好多大科学家、学者也无办法免俗。好多喺某方面登峰造极嘅科学家,当评论佢哋专业范围之外嘅事物时,佢哋嘅认知和判断往往十分幼稚,甚至仲未如一个专业学生,而佢哋自己恍然未觉 —— 原因也系一样嘅。

    呢种「自以为是」如果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好容易转变成乜嘢呢?异质嘅高自尊。

    一个人如果觉得「我好厉害」「我唔可以犯错」「我应该是完美嘅」,但系佢喺生活中接收到嘅信息,并唔可以100%确保呢一点,就会造成认知失调。

    那么点样解决呢种认知失调呢?他就会倾向于从外界去筛选和获取「合适嘅信息」,来进一步支撑「我好厉害」嘅呢个信念。

    噉就会造成乜嘢结果呢?虚荣心,好胜心,以及对优越感嘅追求。

    需要人哋肯定、赞扬自己;需要将自己最光鲜嘅一面展示畀人哋睇;需要从气势上压过人哋;需要从心理上觉得自己「比人哋优越」……

    呢啲现象,背后嘅成因都系相似嘅:为‌支撑「我好厉害」呢个唔恰当嘅信念。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好嘎啦,上面是积极偏差,噉样乜嘢是消极偏差呢?

    简单嚟讲,消极偏差是指:我喺处理跟自己相关嘅信息时,更加容易注意到嗰啲负面嘅、消极嘅内容,并高估佢们嘅重要性和严重性。

    等等。你系唔系觉得好奇怪:呢个描述跟前面嘅「积极偏差」唔系一模一样嘅吗?点解我哋既会有积极偏差,又会有消极偏差?

    原因好简单:

    消极偏差其实系依附于积极偏差而存喺嘅。正系因为我哋有积极偏差,当面对无办法逃避嘅负面信息时,我哋才产生出‌消极偏差。

    也就是讲:我哋会默认觉得,我哋好完美,我哋好厉害,一切事都应当按照我哋嘅意愿和期望去进行……这是积极偏差。

    那么,喺呢个前提下,当事没有按照我哋嘅期望进行时,当我哋发现一啲事实、让我哋自己感觉「啊,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完美……」时 —— 大脑就会触发警报。

    佢会发现,事好像同我建立嘅心智模型唔系几吻合?

    因此,佢会对呢啲负面嘅信息,赋予更高嘅权重,更加深入地去思考、咀嚼、反刍,翻来覆去地想,以求从中找出「另一种解释」。

    简而言之:积极偏差是针对整体框架嘅,而消极偏差是针对具体事件嘅。

    所以才会出现我喺别低头,往前睇中提到嘅「自我沉浸」现象。点解人总是容易沉浸喺唔愉快嘅经历度,反反复复地去回想?就是因为,大脑无办法接受「我居然会碰到咁样嘅事」呢个事实,企图为佢找出「佢好像也唔系那么糟」嘅解释。

    这本质上是大脑对损失嘅厌恶,也系一种认知失调嘅自我调节方式。

    消极偏差系一种非理性嘅偏差,喺原始时代,佢可以帮我哋更加留意威胁,从而避开危险。但喺今日嘅社会里,佢所带来嘅基本都系负面结果。

    一啲简单嘅例子如:

    • 边怕好多人赞扬你,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啲难听嘅话,你总是好容易将佢记住。
    • 你可能喺一日入面工作好顺利,但临近下班时,同事说‌一句让你唔快嘅话,于是你嘅情绪立刻受到影响。当家人问你「今日过得点样样」时,你可能会觉得「并唔好」。
    • 面对一项任务时,就算你成功嘅经历比失败嘅经历多,你还是更容易第一时间想起失败嘅经历,从而导致自己裹足唔前、犹豫唔决……

    ……

    实际上,对抑郁症患者嘅调查显示:抑郁症患者嘅消极偏差往往会非常强大。佢哋总是更容易关注到更加细微嘅负面事件,引发唔愉快嘅联想,并沉浸喺其度,难以转移注意力,也难以摆脱呢种联想。

    另一方面,决策心理学也发现:当我哋作出决策时,我哋往往更容易被负面嘅经历所影响,从而导致我哋对事物嘅理解发生偏差,作出更加保守嘅判断。

    生活度,如果我哋被消极偏差主导,我哋好可能就会变得束手束脚,难以做出任何超越常规嘅尝试,也更容易感到压力、焦虑、烦恼……

    正如我喺以前嘅文章里说嘅:

    真正影响我哋嘅,永远唔系危险本身,而是我哋对危险嘅恐惧。

    恐惧好似影子,你停下来,你盯住佢,佢就会越发庞大;只有往前走,佢才会变小,乃至于消失。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讲‌咁多后,你一定能够理解:点解我会说,「普通却自信」,系一种非常难能可贵嘅品质。

    一方面,接受「我可能系普通嘅」呢个事实,就意味住你克服‌积极偏差。

    积极心理学一直喺讲嘅「自我接纳」和「自我和解」,好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呢一点。

    亦即做到:

    1)接受自己嘅唔完美:我并没有我谂象嘅那么完美。我可能喺某啲方面出类拔萃,但放到成个人类社会入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人类社会是参差多态嘅,没有谁一定高人一等。

    2)接纳自己嘅不足:正系因为我并唔完美,因此我身上嘅缺点和毛病,其实都系正常嘅、合理嘅,佢们同我嘅优点结合起来,先构成‌而家嘅我。我要做嘅唔系抛弃佢们,而是跟佢们一齐慢慢变好。

    喺这两者嘅基础上,再去揾到一个你想成为嘅人,确定一个你想达到嘅方向,喺这条路径上唔断前行。那么,嗰啲唔应留下嘅缺点,自然会慢慢被你纠正。第啲嘅,其实也无所谓。

    所以,我才喺点样改掉坏毛病?中讲:点样改掉坏毛病?其实最核心嘅思路,并唔系将佢们改掉,而是树立一个正确嘅自我认知:将你对自我嘅标准和预期降低,接纳你身上嘅种种特质作为你嘅一部分,揾到一个有价值嘅方向去唔断努力。

    当你将缺点建构成「缺点」时,你实际上就陷入‌一种「过高嘅自我标准」跟「偏低嘅自我现实」嘅冲突入面。你嘅一切焦虑,痛苦,其实来源自边里呢?就是来源于呢种冲突。

    将佢们放下,往前走,先能走得更坚实。

    另一方面,喺往前走嘅过程度,你需要嘅系乜嘢呢?就是自信。

    真正嘅自信来源于乜嘢?并唔系来源于「我好厉害,所以我一定能成功」呢个思维,唔系嘅,呢样只会导致异质嘅高自尊。要么,你会低估困难和挑战;要么,你会落入追求虚荣和优越感嘅陷阱里。

    真正嘅自信应该是源于成长思维:我系一个唔断喺成长嘅个体,我所面对嘅挑战可能好困难,但没关系,一切无办法消灭我嘅事物,终归都会成为我嘅养分。失败嘎啦,我会收获经验;成功嘎啦,我会收获成长。

    这才系对抗消极偏差嘅正确心态:正视佢,削减佢,接纳佢,然后,消化佢。

    做一个普通而自信嘅人

    最后,简单提一下,点样才能培养呢种更健康嘅心态,避免自己陷入过度嘅积极偏差和消极偏差呢?

    1. 觉察,然后更清醒地睇待自己

    实际上,觉察到自己可能存喺这两种认知偏差,就是克服佢们嘅第一步。

    当你能够想到「我并唔需要做到那么完美」,以及「呢个威胁并没有我谂象嘅那么严重」时,你就已经喺调用理性进行分析,从而开始摆脱佢们对你嘅影响嘎啦。

    哩个都系我这篇文章,希望帮大家做到嘅第一步。

    2. 降低对自己唔必要嘅预期

    我喺点样改掉坏毛病?中讲到:好多问题嘅根源都喺度于乜嘢呢?喺于过高嘅预期+预防焦点。

    预期过高,你就会更加容易注意到自己嘅种种不足;采取预防焦点,就会将你嘅思考和行为变成主动加工,增加认知负荷,从而让你变得更加唔敢去行动……

    但呢啲其实都系没有必要嘅。并没有一个外喺嘅存喺,喺24个钟头盯住你,衡量住你,评价住你,要求你每时每刻、每一个言行都尽善尽美,毫无破绽。

    接纳自己嘅唔完美,允许自己犯错,甚至允许自己「犯蠢」,好多时候,你会发现事并没有想象嘅那么坏。

    3. 用事实和数据思考,而非感受

    前面讲过,当我哋分析事物、作出判断时,我哋要么会受到整体上积极偏差嘅影响,要么会受到具体实例上消极偏差嘅影响,从而好难作出唔偏唔倚嘅思考。

    那么,有乜嘢是唔偏唔倚,能够尽可能还原世界真实嘅呢?事实和数据。

    因此,养成一个习惯,平时多积累事实、搜集数据,包括自己喺复盘嘅时候,也多从事实和数据入手(比如:「我做‌乜嘢,呢个行为带来‌乜嘢样嘅结果」,呢种分析方式就比「呢个行为好唔好」要好好多)。

    慢慢培养起呢种思维习惯,就能最大化地克服这两种偏差嘅影响。

    4. 想清楚你想成为一个乜嘢样嘅人

    好多时候,我哋对自己嘅认知偏差来源于乜嘢呢?来源于缺乏一个参考系。

    所以,我哋才容易陷入两个极端:要么过度地自以为是;要么畀自己设立一个过高嘅、唔现实嘅标准,要求自己睇齐。

    因此,我一直强调:想清楚你想成为一个乜嘢样嘅人,你喺未来5年、10年后想过住乜嘢样嘅生活,想喺乜嘢行业做到乜嘢程度,系一个需要唔断去思考嘅问题。

    唔一定要有一个明确嘅答案,但通过呢个过程,可以唔断地帮你理清目标,帮你分清楚你跟目标之间嘅实际距离,都可以够帮你克服恐惧,提升勇气。

    ——闲聊时刻——

    1)这篇文章其实喺一两个月前就构思嘎啦。唔过留到而家才写,主要是因为我唔想「蹭热点」。

    另外,呢篇文章也唔涉及任何对呢个网络热词(而家可能已经唔热‌)及其语境嘅评论。呢个大家可以有自己嘅态度和观点。

    2)人最困难嘅,其实无非就是:清醒地认识自己和外界,并喺呢个基础上,鼓足勇气往前走。

    希望你、我,每一位朋友,都可以够做到呢一点。

    3)假期立嘅计划和目标都完成‌吗?欢迎留下你嘅感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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