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多鲸”（ID:DJEDUINNO），作者：力琴，转载经授权发布。
近期，多家教育机构被相关教育部门频频点名通报。5 月 10 日，北京市市场监管局依法对作业帮和猿辅导两家校外教育培训机构，均处以警告和 250 万元顶格罚款嘅行政处罚。21 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培训机构嘅生态已经陷入疯狂投放唔可收拾嘅境地，教育机构膨胀嘅投放野心背后悬住亿万家长嘅教育焦虑。「培训机构违规，理应受到处罚。而家培训机构嘅生态已经恶化，要重构教育生态。」
熊丙奇谈论起教育相关话题永唔疲倦。作为最勤奋嘅教育时评家、教育学者，他几乎每天都会喺主流嘅官媒媒体发表真知灼见，话题涵盖幼升小、小升初、应试教育及高等教育，甚至到教育管理体制改革。
呢次，熊丙奇接受多鲸专访，明确表示反对教育行业无节制、过度嘅广告投放行为，认为喺线教育嘅规模化扩张会助长教育焦虑嘅蔓延、恶化教育生态，他预判线上线下教育机构嘅广告投放将会被严格限制甚至全面禁止，因此主张提供小而美、差异化嘅教育服务，建设基于科学教育价值观嘅教育生态。
以下自述由 21 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同多鲸对话整理而成。
个别喺线教育机构频频被点名处罚，唔系监管部门“枪打出头鸟”，而是呢啲机构本身就违法嘎啦。总体上睇，违法嘅唔只是呢啲机构，可能仲有一啲没有被监管部门查到。而家必须搞清楚，所有喺线教育机构只要有违法行为，都应该受到严厉处罚。
实际上喺线教育机构嘅经营行为是有好大问题嘅。简单来讲，好多教育机构都系用低价、免费课程吸引流量，实际上相当于用互联网思维来推进喺线教育。好似烧钱营销，营销包括广告营销和低价嘅 0 元课程，用呢种方式来吸引用户，希望用户来注册，变成佢哋嘅流量。
做法好简单，就是用互联网嘅方式将用户吸引过来，随后再推课程，喺未来进行变现。通过烧钱营销将机构做上市，依靠大量资本用大量嘅钱开低价课，小机构开唔出低价课就只有死掉。等到机构一家独大嘎啦，便收获垄断利润。
喺资本追逐下，喺线教育机构追求规模和体量增长，不惜投钱营销，而非重视师资建设、课程建设。0 元课对消费者是 0 元，但背后有老师嘅费用，导致成个课程质量是唔高嘅，呢个模式也运行唔落去。
家长唔可能买低质课，如果花钱买课程，没有产生实际嘅学习效果，呢会带来培训机构自身嘅恶性循环。前期营销烧钱，烧来一啲流量，但流量成为僵尸流量，随后培训机构经营成本高企，陷入亏损嘅困境。
教育产值越大，就越证明老百姓嘅负担有多沉重。喺线教育要做大跟减轻学生和家庭嘅负担是背离嘅。培训机构要快速发展，但没有产生正向效应。喺健康嘅教育生态度，大部分家长本没有必要花钱买培训机构嘅课程。如果教育支出占到家庭支出嘅 20%，就会影响一个正常家庭嘅生活开支。
从商业角度来睇，要发展喺线教育产业，就必须广而告之，希望全中国所有嘅学生都来买课，呢就让大家都变成我嘅客户，增加孩子嘅学习负担。喺呢种情况下，并没有产生积极嘅外部效应，而是产生负面嘅效应。
从国家嘅出发点来睇，考虑到要为孩子创造一个良好嘅教育环境，国家唔会坐视培训产业嘅野蛮生长而唔管。按照此逻辑，从公众利益角度来睇，接下来有可能就是严格限制直至全部禁止所有喺线教育机构和线下教育机构嘅所有广告投放。国家是允许培训机构存喺嘅，但唔可以允许机构做大。培训机构要做大做强，跟教育价值导向是背离嘅。
最适宜嘅喺线教育机构是小而精、小而美嘅，提供差异化选择，作为体制内教育或学校教育嘅补充。提供个性化、差异化服务嘅机构一定系一定规模嘅，而唔系超大规模嘅。否则，对盈利控制和课程建设都有好大嘅问题。
就算而家实现线上、线下监管一致，但依然会有人钻空子。以培训机构预收费三个月为例，而家有教育机构以买三赠三嘅方式诱导家长存款。这反映机构嘅理念要转变。点解而家培训机构觉得钱唔够，预收三个月还会出现好大嘅问题？原因是，机构拿预收款嘅钱去扩张、营销，没能形成正向嘅资金循环，从而影响公司经营发展。
政策监管唔系让培训机构无办法生存，而系等真正合法经营嘅机构喺资本合理嘅定位下进行发展。呢个问题唔解决，永远会产生矛盾。点解而家嘅治理还唔够晒起到效果？关键喺于，而家强调前置审批，而唔系过程性监管，呢导致规定好难落地。政府部门出台咁样嘅监管措施，是希望机构规范经营，保护消费者权益。
而家强调嘅系办学许可证 + 营业执照嘅审批监管模式。但是现实情况是，好多培训机构根本没有取得合法经营嘅资质。于是，一边是有嘅合法机构感觉受到严格、压制性嘅监管，而非法机构却游离于监管之外。
因此，我哋一直呼吁要降低门槛，强化教育备案审查制度，加强对机构嘅过程性监管。预付款模式要实行备案制，所谓备案制是指让监管部门认识培训项目和收费。但受限于监管体系人力投入和技术改造嘅匮乏，监管机构没法完全掌握培训机构嘅情况，往往需要依赖于家长举报。
而现实是，家长根本唔会理会培训机构嘅课程系咪是超前教学、收费方式系咪违规。家长嘅普遍心理是，反正已经做好长期培训嘅打算，一次性缴纳三个月太麻烦，果断一次性缴纳一年，学费还可以优惠。好多预收费问题产生后，往往要等机构破产关门，媒体曝光机构嘅问题后，监管部门最后才介入。
归根到底，培训机构要学会自律和自净。过去两年，培训机构喺治理下遭嘅呢啲罪都系佢哋自己造出来嘅。培训机构自身也焦虑，人哋烧钱做广告，我哋也唔得唔做，因此大家都陷入恶性竞争度，呢证明行业自律出现咗问题。好多机构都互相指认恶性竞争，点解没有人站出来解决？而家行政力量介入治理，培训机构应该思考自身嘅定位，配合教育生态治理改革解决自身问题。
培训机构喺最初发展嘅时候，定位是补课或者兴趣班。而家有资本进入培训机构之后，想快速地发展，只能希望全民参加培训。
“全民培训热”最主要嘅手段就是提前超前教育。学校没教到嘅，培训机构先教，学生先学，最后变成所有孩子都要学，自家孩子唔学就会落后。反过来培训机构变成主体，学校变成次要。
喺正常嘅培训市场度，有 10% – 20% 嘅学生会选择培训，而 80% 嘅学生唔需要培训。但是而家培训机构是希望通过提前教学、超前教学来制造“培训热”，最典型嘅做法就是培优。针对此，现喺国家明确规定，所有学校唔可以进行幼升小、小升初测试，学前教育唔可以进行小学化教育，小学要坚持零起点教学。今后，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唔可能有任何嘅招生考试行为。
就算是培优，也只是针对少数学生嘅培优。有特长就来学，没有特长就唔来。同样，素质教育都系，培训机构合理引导家长参同培训，而唔系跟风炒热。这是培训机构本该有嘅自我定位和教育意识。
当初少儿编程热嘅时候，我好唔理解点解噉就成为风口。唔少机构都喺度宣称人工智能时代即将到来，孩子唔学编程，今后就是文盲，刺激家长嘅教育焦虑。事实上，并唔系所有孩子都适合学编程。好似之前奥数热一样。我唔建议普通嘅孩子学奥数，奥数只是极少数孩子去学嘅，的确有一啲非常有天赋、对数学非常热爱嘅孩子，呢啲孩子才应该去学奥数。
培训教育有存喺嘅合理性，但也只是针对差异化个体，唔应变成全体嘅。而家我睇到大量嘅资本涌入教育培训行业，都希望将培训当成“掘金池”。当所有资本都好睇重培训机构嘅时候，实际上会产生巨大嘅问题。换句话说，当资本唔睇好教育培训行业嘅时候，国家嘅教育生态就回归正常嘎啦。
两会上唔少人大代表提议要取缔培训机构，背后反映一种社会情绪。大家普遍认为，家长焦虑未解，学生负担过重嘅根源来自校外培训机构。但校外培训机构存喺即合理，是唔可能完全被取缔嘅。
目前现有嘅公共教育体系无办法满足大部分学生嘅个性化教育需求。例如，有嘅学生有自己嘅特长，喺校外培训机构发展兴趣和特长。有嘅学生喺校学习存喺困难，需要校外培训机构“补差”提升。
当然这并非是培训机构自身嘅问题，而是成个教育生态出现问题嘅必然结果。首先中国嘅教育评价体系必须改革，而家嘅教育评价体系以分数和升学为主导，家长唔得唔焦虑，为应对提分和提高竞争力苦恼，校外培训需求应运而生。其次系喺教育评价体系未发生改变情况下，学校一味“减负”，例如三点半放学、唔布置作业等，呢啲措施都无彻底解决家长嘅现实需求，反而促长培训热。
噉就要求政府教育部门、学校要履行职责，推行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转变义务教育资源嘅配置方式，办好家门口嘅学校，消除家长嘅焦虑。唔允许小学阶段有所谓嘅名校，落实小学、初中摇号入学，实施同样嘅师资同设施建设，就唔存喺迫破头上所谓嘅好小学、好初中问题。
为畀“培训热”降温，而家学校管理上有一啲招数，呢啲招数对培训机构才是真正致命嘅。以课后服务全覆盖为例，要求所有义务教育学校提供课后服务，初中学校可开晚自修，部分学校双休日提供周末服务。当校内嘅高质量课后服务体系建立起来后，可能会减少家长对校外培训嘅依赖。
喺深圳，课后服务体系嘅建立初见雏形，学生生均经费 1000 元，老师参加课后服务可以拿到相应嘅加班费，按课时费结算。经调查发现，选择课后服务嘅学生比例提高至 80%，而选择校外培训服务嘅学生比例大幅减少嘎啦。
当然，成个课后服务体系嘅建立仍牵涉好多问题，包括资金保障、教师权利保障、校园安全管理、师资配备等。以资金保障为例，如果要推进课后服务全覆盖，唯一办法就是政府买单，对冲所有培训机构至少一半嘅产值。假设校外中小学学科培训市场价值是 8000 亿，政府至少要投入 4000 亿，教师收入至少增加 50%。现阶段经费投入是最大嘅障碍。
日本最早都系跟中国一样，高考竞争激烈，校外培训热，学生减负难，家长教育焦虑重。而家日本中小学一周连上 6 天课，上课唔用交费，呢唔但整体减轻学生嘅负担，而且也减轻家庭对培训嘅依赖和支出。
而家有好多校外机构喺紧盯课后服务，通过第三方介入学校提供教育服务。但机构都要搞清楚自身嘅定位，是畀学校提供个性化、差异化嘅教育服务，而唔系做大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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