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副总编辑崔宇：付费模式是必须要玩嘅游戏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媒派”（ID:quanmeipai），作者：腾讯传媒，转载经授权发布。

喺全球媒体市场度，媒体设置付费墙早已唔是乜嘢新鲜事。全媒派往期文章《点样吸引并留住订阅用户？搞付费嘅媒体应该知道嘅5种方法》度，就详细介绍‌国外主要新闻机构吸引并留住订阅用户嘅主要方式。

但系喺国内，由于经营模式、消费习惯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开通付费模式嘅媒体屈指可数。2020年疫情期间，为咗满足受众嘅信息获取需求，像财新咁样嘅媒体对好多具有公共价值嘅深度报道取消‌付费墙，呢一举动备受好评。

唔过，国内媒体对付费模式嘅运用仍处喺艰难探索阶段，一方面，越来越多从业者睇到‌付费背后蕴含嘅新希望；另一方面，喺整体市场环境度，“点解要为内容付费”嘅声音一直存喺。国内新闻资讯付费模式嘅前景，仍显得扑朔迷离，需要更多实践案例。

今年4月，财经媒体界面新闻推出付费模式，成为国内付费赛道上嘅新玩家。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对话界面新闻副总编辑、界面商学院院长崔宇，带来有关界面新闻付费模式嘅独家解读和洞察。

界面新闻副总编辑崔宇。图片由本人提供

“柔软”嘅付费墙：1%内容需付费

全媒派：国内实践付费模式嘅媒体尚唔多，界面新闻是从乜嘢时候开始萌生‌做付费嘅想法？

崔宇：我哋从上年10月份开始‌做VIP频道内容和技术上嘅准备。为咗保证内容输出嘅稳定性和持续性，付费内容嘅机构化和专业化是大势所趋。经过七年嘅发展，界面新闻已经培养‌200人左右嘅专业编辑记者团队，而且覆盖宏观、证券、投资和商业等诸多板块，我哋认为有能力生产出全领域嘅原创付费内容。

全媒派：同目前国内外主流嘅付费墙制度相比，界面新闻新推出嘅付费模式有何异同？崔宇：第一，对于嗰啲具有公共属性和社会价值嘅存量内容，甚至独家新闻和调查报道，我哋依然会采用免费嘅形式，来满足公众基本嘅信息获取需求。相比对嗰啲全站内容无差别付费嘅“硬墙”（Hard Paywall）模式，我哋更加“柔软”，只是将辅助投资和商业决策类嘅增量文章纳入会员付费墙，呢一部分嘅占比喺1%左右。

第二，我哋将更强调付费文章嘅“内参”属性。佢唔是简单嘅深度文章，而是能帮助投资者和管理者喺面对纷繁复杂嘅世界时做出决策。

全媒派：基于呢种原则，乜嘢样嘅内容会进入到界面嘅付费墙内？

崔宇：我哋每年将针对投资者和管理者提供1000+篇决策内参，包括大势侦察、投资挖掘、商业发现和知识充电四大基础板块。

VIP频道四大板块。图片来源：界面新闻APP

界面新闻喺2019年成立‌财经商业智库界面商学院，过去两年来，参同‌国家发改委和农业农村部等部门嘅多项课题研究，喺宏观、投资和商业等各个领域，我哋都有能力生产出高质量嘅原创付费内容，并保持自己嘅独特性和差异性。

虽然市面上从宏观角度入手嘅分析好多，而且都系免费嘅形式，但我哋依然推出‌“大势侦察”板块。这部分内容将基于“宏观视野，微观视角”嘅原则分析政治、经济大事背后嘅投资大势。

而且，我哋嘅“投资挖掘”板块，也唔会人云亦云地跟风短线消息，虽然短线消息好诱人，但我哋更愿意为读者将脉中长期嘅确定性投资趋势。为咗思考得更深一步，我哋宁愿比人哋慢一步。

此外，我哋还将搭建商业案例库，通过记者一线调研采访还原企业嘅商业模式、营销策略、人事管理和公司治理等，为各行业创业人群提供决策参考，哩个都系界面新闻嘅传统优势所喺。

整体上睇，我哋嘅付费内容都将紧紧围绕投资和商业决策，即便是“知识充电”板块，我哋也将尽量从提升投资者和管理者跨学科决策思维嘅角度寻找选题。

同样哋，我哋还将唔定期发布关于宏观经济、资本市场和热门行业嘅研究报告。这将系一次从“新闻资讯”到“分析咨询”嘅尝试。

全媒派：那么，界面新闻付费内容嘅主要目标用户是边啲人群呢？

崔宇：界面新闻嘅定位是服务于独立思考嘅人，55%左右嘅用户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接近80%嘅用户年龄喺25-40岁之间，面对高知用户，我哋嘅付费内容定位也将是服务独立思考嘅投资者和管理者，当然，呢两部分人群是有交叉嘅。

通过标题吸引人，唔如通过正文留住人

全媒派：喺您睇来，界面新闻嘅付费模式要吸引呢啲目标用户，现阶段最重要嘅是做好边啲环节？

崔宇：首先，最主要嘅还是内容层面，点样持续维持高品质，做到唔欺骗、唔忽悠，我哋唔想只通过“标题”吸引大家，更希望通过“正文”留住大家。

呢个过程需要处理好内容时效和深度嘅关系，读者希望你做出快速独特嘅分析评论，但这需要时间，我哋唔太希望只是“攒”一啲简单嘅盘点，而是更希望有自己嘅真知灼见，所以，请读者相信我哋，稍微等等我哋。

其次，由于我哋是通过提供增量内容来转化老客户和吸引新客户，编辑部本身喺常规内容生产方面唔会有太大调整，只是成立‌针对付费内容嘅专门编辑团队，来协调统筹各部门嘅内容生产。

但我哋将针对会员开展一系列嘅线上和线下闭门会议，增加同读者嘅接触机会，为读者提供定制化嘅内容服务。

全媒派：除咗提供增量内容外，您觉得还可以喺边啲方面作出尝试以增加付费用户？

崔宇：是咁样嘅，因为我哋而家啱啱上线，仲未有做太多嘅运营推广工作。其实喺国外嘅一啲大媒体，包括国内嘅财新，佢哋嘅用户增长也并唔是匀速嘅。

据我认识，《纽约时报》上年可能增长‌50%左右线上嘅用户，但是主要还是通过烹饪和游戏等方面嘅内容增长‌170多万。我哋刚起步还是以内容为主，营销运营嘅手段我哋也喺慢慢探索。

未来我哋可能唔排除跟政府部门和企业做一啲付费内容嘅合作，其实这两年已经喺开展嘎啦，只唔过我哋会有一个更高频率嘅合作。

从今年来睇我觉得也有一啲唔确定性，所以我哋唔可以光靠外因，仲要是要通过有特色嘅内容来吸引到相应嘅用户。

全媒派：您强调‌好内容对于吸引订阅嘅重要性，噉样界面新闻喺内容方面具体有边啲优势呢？

崔宇：首先，我觉得而家我哋嘅采编规模其实系一个好大嘅优势。我哋而家有超过200人嘅采编队伍，覆盖嘅领域也比较全，从宏观、国际到证券、投资，再到各商业条线，我哋分得都好细。所以这块对于我哋嚟讲可能会是集团作战嘅优势。

第二点，从专业性嘅角度来睇，呢两年界面商学院已经做‌一系列嘅专业研究，宏观嘅、具体产业嘅都有，我哋对标嘅其实系券商或者第啲研究机构，所以我哋有信心来做一啲好独特嘅分析。

第三点，我哋嘅编辑团队如果好稳固嘅话，能够保证更持续、更稳定、更高频地输出内容。

第四点，我哋嘅商业案例库都算系系一个小优势，因为界面新闻就是以商业财经报道为主、特别是以公司报道为主嘅一个财经媒体。我哋这两年做研究之后也发现，其实高校嘅商学院也缺少一啲案例库，我哋同佢哋有过一啲合作。比如说记者通过采访获得一手资料，然后我哋一齐从理论层面上进行案例嘅开发。未来唔排除和一啲知名高校、商学院进行进一步嘅合作和开发。

好内容如果唔卖座，首先该反思嘅是媒体

全媒派：国外一啲媒体喺实行订阅模式时，可能会牺牲掉部分广告业务；对于界面新闻而言，会点样处理广告同订阅这两种经营模式嘅关系？佢们会长期并行吗？

崔宇：如前所述，我哋只是拿出‌好小比例嘅增量文章进入付费墙，而且这部分内容有精准化和定制化嘅属性，唔仅唔会影响我哋嘅广告业务和版权业务，反而可能会吸引更多嘅流量和用户。而且，随住会员用户规模嘅扩大，我哋还可以为广告客户提供更加精准有效嘅服务。

全媒派：那么，您觉得未来几年里，付费模式会喺国内传媒业普遍化吗？还是说依然只会是属于少数“勇敢者嘅游戏”？

崔宇：付费文字内容需要满足工具性、实用性和知识性，从呢个角度嚟讲，专业垂直媒体更具有优势，对呢啲媒体嚟讲，呢個唔係勇敢者嘅游戏，而是必须要做嘅游戏。

全媒派：现阶段国内有数字订阅习惯和意愿嘅用户仍是少数群体，您觉得用户嘅习惯会喺短时间内改变吗？

崔宇：目前来睇，对于文字，我个人也唔是好乐观。但呢几年音视频网站嘅付费增长趋势，让我哋文字工作者更有信心。

我觉得虽然媒介唔一样，但是呈现嘅同样是高品质内容，只是需要扬弃一啲写文章嘅常规套路。

文字内容可能需要喺表现形式上做更多突破，虽然现阶段文字方面嘅订阅还是更偏重于职场和投资类、管理类嘅，但未来还是可以通过一啲多媒介嘅手段，让用户更容易接受呢啲内容，我哋会探讨呢种更趋向于融合嘅形式。例如，界面新闻嘅数据新闻做得特别好，噉样我哋就会希望通过一啲可视化嘅方式让文字变得更鲜活。

界面新闻VIP频道。图片来源：界面新闻

全媒派：文字内容喺订阅市场嘅确有其特殊嘅难点，唔过，行业里也有一啲声音表示，“好内容就应该是付费嘅”，您点样睇待呢种观点？

崔宇：对于呢个观点，我其实也有一定嘅保留。因为从经济学嘅角度上，供畀好唔代表有需求，供畀和需求是需要匹配嘅。并唔是所有嘅公司都可以像苹果公司一样，生产出一个颠覆性嘅嘢，所有人都会来购买。唔可以光从一面去考虑，因为喺一桩生意或者说交换度，唔代表你嘅产品品质高，大家就要接受，你要揾到最匹配嘅人达成呢种交易。

所以我觉得，唔可以光从供畀侧来考虑，上升到宏观层面，仲要要有需求侧嘅管理。我哋需要将堵点打通：你写‌咁好嘅内容点解大家唔愿意睇？好似你嘅文章好有思想，但是点解写‌1万字大家就唔睇‌呢？

呢个当然是我自己要反思嘅，我哋咁多年一直喺写文章，一直喺观察读者嘅反应。往往是你最下工夫嘅文章，反而没有让大家接受。因为你越写可能越谨慎，你写得越小心，表达就可能越晦涩。

呢一块嘅障碍需要先破除，因为我哋唔希望高品质嘅内容是唔可读嘅内容，佢应该既具有高质量，又具有可读性。

噉就涉及到大家对于好文章嘅定义，呢个定义可能系需要讨论嘅。我觉得嘅好文章是：唔光背后有思想、有观点和有想法，也得是能让人可接受嘅，要让专业嘅人士觉得好专业，让系一张白纸嘅人都可以够睇懂、有收获。

如果我哋写‌一篇好深奥嘅文章，读者唔接受，就代表读者有问题吗？我唔太钟意呢种观点，我还是希望有双向嘅互动。他唔接受，可能作者也有自己嘅问题，比如可能作者自己认识得就唔是好充分，或者写得唔够清楚。

一年698元，点样让用户觉得物有所值？

全媒派：聊完‌内容，最后我哋也来简单聊聊和钱有关嘅事。喺定价方面，目前也有一啲用户觉得呢个价格有一点高。您点样睇待部分用户对价格嘅反馈呢？

崔宇：对，我也睇到一啲反馈，其实我哋还是从文章嘅数量和质量来考虑，因为我哋每一年有1000多篇辅助投资和管理决策类嘅内参，每篇文章大概1元钱左右。喺我哋睇来还是比较合理嘅。

界面新闻付费价格。图片来源：界面新闻APP

另外，其实有好多喺市场上卖投资内容嘅媒体、机构，佢哋嘅价格是非常高嘅，远远高过我哋，而且我哋喺投资内容这块其实仲有巨大嘅潜能，我哋会动态地调整呢个板块嘅内容。

下一阶段我哋会陆续推出对栏目的订阅和单篇嘅付费，我哋会推出一啲好有特色嘅专栏，涉及科技、地产和新零售等领域，但是即便推出专栏，也唔会再额外增加会员费。

所以你一旦订阅‌年度或季度会员，我哋所有嘅专栏你都可以喺订阅期内睇到。只唔过对于呢个专栏我哋提供‌更开放式嘅功能，用户可以单独订阅呢个专栏，或者是订阅一啲专题嘅报告，比如说商业案例库呢种，对于呢啲相对垂直嘅领域，可以去做单独嘅付费，价格上也会有更多选择。

全媒派：讲到钱，仲有一个问题是，付费模式嘅上线，会唔会对记者嘅收入产生影响？

崔宇：因为付费文章更加定制化，我哋充分考虑‌编辑记者嘅激励机制，比如，除咗常规嘅编辑部考核奖励，仲要会畀记者编辑额外嘅单篇奖励，文章本身带来嘅新增会员也会有一定比例或额度嘅奖励。我哋希望这是个正向循环。

全媒派：最后，对于付费模式，界面新闻有没有设置一个小目标？比如到今年年底达到一个系样嘅订阅数或收入规模？

崔宇：初期我哋还系想将文章质量和更新频率处理好，没有设置具体嘅小目标。我哋知道2020年国内外媒体嘅付费用户均出现咗大幅增长，希望自己喺2021年都可以有好嘅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