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续航“虚标”调查：谁制造电动车主嘅焦虑？

转载：本文嚟自微信公众号“NBD汽车”（ID:NBD-AUTO），作者：李硕，转载经授权发布。

思索再三，张勇（化名）定系喺上年12月卖掉陪伴自己五年多嘅电动车。

“冬日跑不到70公入面，实喺是不够用嘎啦。”张勇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这辆标称续航150公入面嘅电动车经过5年使用，续航入面程已衰减到100公入面，冬季极寒情况下，续航更是降到70公入面以下。“但就算刚买嚟嘅时候满电续航都只有120公入面，150公入面从嚟没有跑到过。”对于电动汽车嘅标定续航，张勇感觉“水分”不小。

事实上，对电动车续航入面程产生质疑嘅远不止张勇。记者喺多个汽车投诉网站发现，有关续航入面程不准确、充电难、电控系统故障等问题投诉不喺少数，而续航入面程锐减、同官方宣传不符更是电动车主哋喺投诉中相当普遍嘅遭遇。

“目前，我国新能源汽车续航工况测试是喺试验台上以标准气候条件下进行嘅，没有考虑夏季空调同冬季低温同暖风嘅影响，都没有考虑长距离高速行驶嘅情况。试验方法仲系要进一步完善，先能全面反映出实际情况。”国家新能源汽车创新工程专家组组长王秉刚喺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

01 续航提升但“焦虑”不减

卖掉旧车后，张勇又购置一台纯电动车，标称续航420公入面。虽然仲未有将车开至电量为零嘅经历，但据张勇估算，该车最多只能跑350公入面左右。“而家市面上电动车嘅续航入面程比我第一次买电车时高得多，但定系跑不到厂家宣称嘅入面程数。”张勇说。

同张勇相比，朱煜宁真实地感受过电车趴窝嘅烦恼。作为一个网约车司机，朱煜宁起初好相信车辆显示嘅续航入面程就是车辆可以行使嘅入面程。“那会儿我啱开始用新能源车跑活儿，印象太深嘎啦。当时车辆显示续航仲有60多公入面，而我刚接一个不到30公入面嘅订单。想住剩下30公入面，揾到充电桩应该没太大问题，结果乘客都仲未送到，车子就已经限速嘎啦。”朱煜宁说。

朱煜宁所说嘅限速是指部分电动车当电量低于一定限值时，为减少耗能，将车速限制于特定数值以下。比如朱煜宁嘅车，当电量低于10%时，限速为30Km/h。“当时仲以为是车坏嘎啦，踩加速踏板都不走，搞得乘客都好紧张。”朱煜宁回忆道。

最终，朱煜宁打住双闪以“龟速”行驶喺最外侧车道，且多用 20多分钟才将乘客勉强送到目嘅地。但车子嘅续航只剩不足20公入面，并喺去往附近一个购物中心充电嘅路上彻底趴窝。从那以后，朱煜宁变得谨慎多：“续航掉到100公入面我就不接入面程远嘅订单嘎啦，到80公入面就开始找充电站。”

这只是春夏秋三个季节电动车嘅续航表现，到冬季，电动车实际续航入面程仲会大幅降低。一位新能源车主冯晨畀记者提供嘅车辆电耗数据显示，车辆喺春秋两个季节不开空调嘅情况下，百公入面电耗喺13KWh左右；但到冬季，特别是喺极寒、暖风开启嘅情况下，电耗可以达到百公入面20KWh甚至更高。

电动车不同温度下嘅电耗（图片来源：车主供图）

呢种电动车嘅用车体验相当普遍。喺记者对近50位新能源车主嘅问卷调查度，非冬季环境下57.45%嘅车主表示实际续航入面程可达到标称续航入面程嘅80%以上，但冬季只有8.51%嘅车主表示可以达到呢一使用情况。而74.47%嘅车主表示车辆冬季续航入面程为标称续航入面程嘅50%~80%，仲有17%嘅车主表示实际续航入面程甚至不足标称嘅一半。

图片来源：问卷调查结果截图

“电动车冬季续航下降同动力电池嘅充放电原理密切相关。温度低嘅时候，电池入面嘅电解液会变得更加黏稠，包括锂离子迁移嘅速率，材料本身嘅导电性都会进一步变差，使得电池活性降低，从而影响电池性能同容量挥发，对外就表现为动力电池可用容量嘅衰减。”北汽新能源研究院副院长代康伟对记者表示。

为尽可能延长大幅缩减嘅冬季续航，车主哋都只能各出“奇招”。有嘅电动出租车师傅为省电，放一床厚毛绒被等乘客披住御寒；有嘅北方车主不开暖气，手动畀挡风玻璃去霜……“我冬日嘅用车习惯是，仲要剩三到四成电就开始充，如果去郊区或者路程远一啲，都会提前一日将电充满。目前定系市区用嘅多，真要出远门或者走大段高速反正我不太敢开电车。”张勇表示。

虽然近年嚟新能源汽车嘅续航入面程不断提升，但车主哋嘅入面程焦虑并未完全得到解决。喺记者采访嘅多位新能源车主度，像张勇一样喺市区使用，以及习惯提前充电嘅新能源车主占绝大多数。

“好像被‘驯化’嘎啦，你买佢以后只能适应。”冯晨咁样对记者总结两年新能源车嘅使用体验。

02 续航不够等速巡航入面程嚟凑？

“您可以咁计算，喺标准工况续航嘅基础上，平时打8折，冬日打7折，会更接近于您实际行驶嘅入面程。”北京特斯拉某直营店销售人员向记者介绍。

值得注意嘅系，一辆宣称续航463公入面嘅标准续航版Model 3试驾车喺电量剩余95%嘅情况下，车辆按家阵时电耗实时计算出嘅续航入面程为288公入面，当日嘅室外气温为6℃，如果按300公入面实际续航入面程计算，仅为标称续航嘅64.79%。对此，销售人员解释道：“试驾车一般开得比较猛，地板电同急刹车情况好频繁，行车电脑记录嘅平均电耗好高。您实际嘅驾驶习惯唔会像这辆车一样，但系行驶入面程肯定更长。”

有4S店销售人员都向记者坦言，厂家标注嘅续航入面程是理想工况下计算出嘅数据，实际道路情况复杂多变，除非速度特别均匀，否则都难以达到厂商宣称嘅续航入面程。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李硕摄

除一般嘅常规工况续航入面程外，记者注意到，喺厂商嘅宣传材料度，有嘅车型仲会出现“最大续航”或“等速续航”嘅字眼，而相应嘅数字均较普通续航入面程更高。“这只是畀您作一个参考，因为60km/h嘅时速对于电动车嚟说相对省电，所以厂家用呢个数字作宣传，不过最近我哋都好少向客户咁介绍嘎啦，因为没人能开到呢个数字。”某自主品牌4S店销售人员咁样向记者解释。

“睇到国内不少知名汽车品牌，推广电动车嘅时候仲喺用60（km/h）等速宣传自己嘅续航入面程，甚至直接将咁样嘅虚假续航入面程数字贴喺车屁股上，真有啲大跃进嘅感觉。”两年前，理想汽车CEO李想曾喺微博“炮轰”60km/h等速续航入面程是虚假宣传，引发行业热议。

“60km/h等速续航数据只是喺车辆关闭所有电气设备，以最经济嘅时速行驶时，得到嘅最理想化续航入面程数据。”中国汽车动力电池产业创新联盟副秘书长王子冬认为，60km/h等速续航只是车企嘅一种宣传手段，并不代表车辆嘅真实续航入面程，不具备实际参考意义。虽然早已有业内人士对等速巡航续航入面程提出质疑，但仍有不少厂商将等速续航入面程放喺车型宣传海报嘅显眼位置。事实上，新能源车主对车企嘅宣传同标定续航入面程都持保留意见。喺对车主哋嘅问卷调查度，有关“您系咪相信厂家对于新能源车辆续航入面程嘅宣传同标定”呢一问题，车主哋嘅平均得分为3.09，意味住佢哋更多将厂家嘅标定续航作为参考，但并不完全相信。

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李斌认为，喺实验室条件下做最大续航入面程同喺实际驾驶过程中嘅续航入面程存喺差别。因此即便车企包括经销商喺实验室认证条件下嘅检测入面程数据是真实嘅，并且喺销售过程中如实披露最大续航入面程，信息都可以算作不全面。因为消费者购车嘅目嘅系出行，佢哋关注嘅问题是这辆车充一次电能行驶几多公入面，而唔系实验室中嘅数据。所以车企如果没有一个真实客观嘅数据证明喺实际驾驶过程中续航入面程会降低几多，至少应当喺宣传中注明最大续航入面程是喺认证条件下得出嘅测试结果，同时佢必须向消费者披露，喺实际驾驶过程度，环境温度、路况以及车载空调等因素都可能导致实际最大续航入面程低于认证条件下嘅检测数据。

03 WLTC取代NEDC将根治电动车续航“虚标”？

点解新能源汽车嘅实际续航入面程普遍无办法达到厂商宣传值？这要从我国纯电动汽车现行嘅NEDC（New European Driving Cycle）循环工况测试标准说起。

由于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内，我国没有自主制定嘅工况测算标准。因此，工信部借鉴欧洲曾使用嘅NEDC工况。喺呢一工况测试体系度，车辆整体嘅运行工况极为稳定，车辆能耗明显偏低。

具体而言，NEDC工况分为市区工况同市郊工况两部分。市区工况由四个市区运转循环单元组成，即同一过程重复四次；喺测试过程中最高车速50km/h，平均车速19km/h，每个循环时间为195秒，共行驶4.052km。市郊工况测试共一个循环，平均车速62.6km/h，有效行驶时间400秒，共行驶6.955km路程。不仅咁，喺NEDC测试度，电动车嘅空调、大灯、音响等耗能配置都处于关闭状态，且规定测试中嘅室内温度喺20℃~30℃区间。

有观点认为，NEDC没有充分考虑市区交通堵塞时车辆不断启停嘅情况，市郊工况为加速同匀速嘅测试，且测试环境极为理想，车辆核心部件能够维持良好嘅工作状态，因此试验得到嘅能耗结果往往存喺一定“水分”。

不过，呢一测试标准即将被改变。今年初，工信部、科技部、发改委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财政补贴政策嘅通知》财建〔2020〕593号文件（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明确，2021年我国新能源汽车试验方法标准将更新。新标准发布实施前，按照老标准进行检测嘅产品，只要符合补贴政策技术门槛要求，均可按规定享受补贴。从补贴标准详情嚟睇，2021年将测试循环由现行嘅NEDC变成 WLTC（Worldwide Harmonized Light Vehicles Test Cycle），2021年则是新老测试标准嘅交接过渡年份。

呢排，工业同信息化部组织制定嘅《乘用车燃料消耗量限值》强制性国家标准（GB19578-2021）由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批准发布，将于2021年7月1日起正式实施。其中提出喺2025年前传统能源乘用车、插电式混合动力电动乘用车嘅试验工况将由NEDC切换为WLTC。

据认识，WLTC由欧盟、日本、美国联合制定，相较于NEDC工况，WLTC测试工况要更加严苛，分为低速、中速、高速同超高速四个循环，对应持续时间分别为589秒、433秒、455秒、323秒，对应最高车速分别为56.5km/h、76.6km/h、97.4km/h、131.3km/h，并且设置停车、刹车、急加速等不同操作，都将车辆嘅滚动阻力、挡位、车重等因素都融入到测试中。

“NEDC测试路况同人哋日常驾驶情况不一样，而WLTC测试方法更贴近消费者日常生活驾驶习惯，测试入面程数更真实。”北京氢华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杨伟斌表示。

值得注意嘅系，WLTC是WLTP（全球统一轻型汽车测试规程）嘅组成部分。由于新能源汽车喺WLTP标准下嘅续航入面程更接近实际行驶水平，所以该标准于2018年9月1日于欧洲实施后，欧洲不少插电式混动车因环保数据“水分”过大，达不到50克/公入面以下嘅碳排放要求而被停售，都迫使不少欧洲车企喺现有插混车型上投入巨资，提升纯电续驶入面程。

“测试方法嘅改变，将进一步促进我国新能源汽车嘅健康发展，对企业嚟说会带嚟一定压力，但对消费者嚟说是一件好事。”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总工程师许海东认为，测试标准嘅改变，能等消费者有更好嘅驾驶体验，更切合消费者实际驾驶需求。对于车企嚟说，新测试循环标准嘅推出，将倒逼企业开发更多适合市场需求嘅产品。

至于具体将迫出几多“水分”，王秉刚认为：“切换测试标准后，燃油车嘅油耗会高出原有NEDC测试工况约15%，电动汽车嘅电耗都基本相同。”

“企业通过各种办法，满足标准更新嘅要求唔会有太大问题。”喺能源基金会清洁交通项目高级主任龚慧明睇嚟，标准体系应该包含三个层面且层层递进：试验方法，能耗、续航入面程限值，基于试验标准嘅产业政策。

“有试验方法后，最关键嘅系点样去应用得到嘅数据，比如，基于试验结果合理设定能耗限值、补贴政策嘅性能参数，空调影响嘅结果系咪可以考虑纳入车辆续航入面程或能耗标识入面。唔可以仅说常温下能跑几多公入面，喺低温下嘅续航入面程都得标出嚟。那将对企业同消费者有住直接影响。相关工作仲得一步步推进。”龚慧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