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嘅女强设定打开年下恋剧集新高度‌吗？

当“霸道总裁爱上我”嘅偶像剧层出不穷，“年下恋”（姐弟恋）剧集开始试图将观众拉入新嘅爱情叙事体系中。《完美关系》嘅斯黛拉和叶东烈、《下一站是幸福》嘅贺繁星和元宋、《司藤》里嘅秦放和司藤……越来越多嘅“年下恋”CP开始进入台前，标榜“独立女性”婚恋观和反职场女强人不婚定理嘅“年下恋”，让人既住迷又附带价值认同。但虽然咁，“年下恋”对于婚姻命题嘅解答似乎仍旧疑云密布。

作者 | 郭雪梅（文化产业评论作者团）

编辑 | 张馨洁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一边是“人间富贵花”“心花怒放”等热词被大肆传播，一边是85后小花景甜回归演技、“司藤旗袍”成服道化范例，电视剧《司藤》不仅同同期播放嘅《山河令》话题度不相上下，而且也难得成为‌奇幻剧中嘅高口碑之作。

可临近大结局，《司藤》却引起一场不小嘅争议。3月30日，《司藤》编剧在采访时嘅“双强言论”招致“藤学家们”嘅众怒，而啱好，当晚剧情播到司藤大战之后即将死去，但不舍秦放，于是向他爬去嘅部分。好多追剧网友称司藤不该爬，该行为不符合司藤大女主嘅人设。

各路网友讨论极其热烈，但大家似乎都忽略‌一点，噉就是《司藤》本身并唔系大女主戏，而是妥妥一部“年下恋”（姐弟恋）剧集。虽然两者都强调“女强”，但剧情逻辑还是大有不同。

△腾讯视频首页推荐海报

姐弟恋、奶孙恋……细数百花齐放嘅“年下恋”剧集

自偶像剧全面发展以来，男霸总设定嘅电视剧一直占据荧屏C位，时间一长观众不免感觉疲惫，“年下恋”剧集好似是另一罐口味不同嘅糖果，畀人带来惊喜和新嘅刺激感。

喺国内，“年下恋”剧集主要分为两类。其一是作为压轴菜嘅主角CP，剧情几乎都围绕“年下恋”展开，通常讲述“小狼狗”（形容年纪较小却畀女生好大安全感嘅男生类型）治愈职场女强人嘅故事。

譬如《下一站是幸福》里嘅女主贺繁星是某公司嘅行政主管，而男主元宋则系一个还未毕业嘅大学生；《你嘅时代，我嘅时代》嘅艾情是机器人格斗大赛冠军选手，胡一日出演嘅吴白系一个初出茅庐嘅少年；《司藤》里男主秦放必须依靠妖力才能存活，所以需要时刻跟住司藤……

△贺繁星同元宋因年龄差几次产生隔阂

虽然“职场”身份悬殊，但系喺感情方面，“小狼狗”始终保持比女性更通透嘅爱情婚恋观。而正因为咁样嘅设定，也才使剧情得以朝“大团圆”方向推进。

其二是作为调味品嘅配角CP。通常，一部剧会设置多对副线CP来收割更多观众，于是“年下恋”就成为唔错嘅选项之一。

而相比“年下恋”主角CP较为单一嘅人物设定，配角呈现嘅人物故事要更加丰富。譬如《爱情进化论》和《三十而已》，“小狼狗”男配嘅出现是为‌加速女主爱情上嘅“成长”；《亲爱嘅，热爱嘅》同《半是蜜糖半是伤》则不凸显男女配角在爱情上嘅波折，属于欢喜“年下恋”。

△《半是蜜糖半是伤》副总裁乔娜×贾元吉

当然，延续“年下恋”主角CP嘅设定模式也系一种选择，比如曾经被热议嘅斯黛拉和叶东烈就是咁。斯黛拉是DL公司嘅合伙人之一，虽然事业风生水起，但婚姻却生变故，“小狼狗”叶东烈因工作而同佢相识，并对佢倾心，两人曾携手面对好多磨难。

△结局斯黛拉拒绝叶东烈（因为年龄、身份问题）

除咗国产剧，占据国内“年下恋”市场嘅韩剧也好让观众“上头”。从开播较早嘅《听见你嘅声音》到知名度好高嘅《太阳嘅后裔》，“年下恋”韩剧虽然量产少，但每部口碑都比较好。

例如韩剧《听见你嘅声音》豆瓣评分8.4，根据佢改编而成嘅国产剧《没有秘密嘅你》仅5.9分，差距悬殊。如果细究“年下恋”韩剧和国产剧嘅区别，其实两者对于核心主题嘅将握并无二般，根本区别在于韩剧在剧情处理上通常更加细心，而国产剧会出现各种剧情bug，譬如为‌吻合原剧情而生硬搬来嘅人物设定。

△来自知乎网友嘅评论

以上嘅分类住重于“年下恋”在剧本中嘅分量几多。根据前文嘅简单介绍，我哋还可以总结出“年下恋”剧集嘅基本人物设定。第一，职业上女强男弱是根本，高管、合伙人、副总裁呢啲身份都彰显住剧中女性嘅职场地位；第二，年龄上女大男小是阻碍，因为已磨炼多年、在职场身居高位，所以呢啲女性不免年龄偏大，这也是佢们同“小狼狗”恋爱关系常常被阻碍嘅原因之一；第三，感情上男强女弱是推力，一旦职场女强人开始为感情打退堂鼓，“小狼狗”就会出现对佢们进行“情感启蒙”。

“年下恋”开垦都市剧处女地，女性主义题材嘅拓展or减缩？

201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李春玲发表‌一篇名为《社会变迁背景下中国青年问题研究》嘅报告，报告里公布‌咁样一组数据：“1990年，按照结婚年龄计算，‘男大女小’嘅婚姻模式占70%，‘男小女大’嘅婚姻占13.32%，其余是年龄相差唔多嘅。但係20年过去后，呢个数据发生‌巨大嘅变化。‘男大女小’嘅婚姻从70%下降到43.13%，而‘男小女大’嘅婚姻则从13.32%上升到40.13%，姐弟恋婚姻数量猛增。”

呢几年，女性地位上升嘅趋势有目共睹，加之时代婚恋形势嘅不同，曾经处于传统婚恋观敏感地带嘅“年下恋”开始向社会男女敞开大门。而电视剧在其中既充当‌社会生活嘅现实反映，也喺一定程度上鼓励“年下恋”男女自由恋爱和婚配。

对于市场和制片方而言，呢类剧集嘅打造其实更多是瞄向‌女性主义题材嘅红利，一直饱受关注嘅“独立女性”话题才是“年下恋”剧集宣扬嘅价值观指向。

但在咁样发展曲线持续上扬嘅“年下恋”剧集市场度，我哋也不免睇到好多深藏其中嘅致命问题。

粉丝经济当道，“年下恋”剧集或被“扭曲”

首先，谈到观剧群体，我哋必然唔可以忽略饭圈呢个庞大嘅组织。自粉丝们开始划分“唯粉”“CP粉”咁样嘅身份标签后，“年下恋”倾向嘅粉丝就喺饭圈里较为明显地体现出来嘎啦。

例如自称为“阿姨粉”“姐姐粉”“妈妈粉”嘅粉丝，佢们睇似是将对于偶像嘅幻想变成长辈对晚辈嘅“关爱”，实则恰恰反映呢类女性对于“年下恋”嘅渴望心理。

△马嘉祺，当红偶像团体时代少年团队员

其次，我哋今日总提到嘅“年下恋”虽然感觉好新潮，但无非就是“姐弟恋”嘅别称。一方面，如同霸道总裁、大叔等形象，佢也是女性消费主义浪潮下萌生出嘅偶像剧人设。

△日剧《今日不上班》，2014年播出后，引发日本社会对于“年下恋”嘅广泛讨论

另一方面，咁样嘅称呼转变一定程度上让女性观众能够更加自由地表达，因为相比“姐弟恋”一词在传统婚恋观中所体现嘅贬义词性，“年下恋”嘅说法更似是当下被鼓励嘅婚恋观。但虽然佢拥有以上嘅正面意义，从深层次讲，佢也仍然没有逃离粉丝经济嘅桎梏。

《2020腾讯视频年度指数报告》数据显示，而家在视频网站观睇电视剧剧集嘅主力军仍然是年轻女性观众，真正会在生活中遭遇“年下恋”压力嘅80后女性占比其实并唔多。

△2019年-2020年腾讯视频电视剧频道用户变化

因此，虽然“年下恋”剧集大力鼓吹自己对于独立女性价值观嘅认可，但多数也还是创作者同粉丝经济嘅“合谋”——小鲜肉嘅搭配满足年轻女性嘅恋爱幻想，所谓独立女性嘅设定依然是幌子。

“年下恋”背景板后面嘅现实问题

“我三十二岁嘎啦，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我系一个特别独立自信嘅女生，而且我对美好嘅生活，仲有爱情，都充满‌向往。”这是《下一站是幸福》里贺繁星嘅经典台词。

从短短一段独白里可以睇出，剧中宣传嘅大龄熟女通常对恋爱充满向往且自信能够拥有。但现实往往是残酷嘅，“年下恋”实际上好少能够修成正果。

△韩剧《经常请食饭嘅靓姐姐》

2018年，知名婚恋网站百合网发布‌《姐弟恋主题婚恋报告》。数据显示，有超九成单身人士对姐弟恋表示认可，超六成男性同半数女性认同姐弟恋，男性认同比例大于女性认同比例。但超五成嘅女性会因为两人年龄差距过大而选择主动放弃恋情，且女性认同比例高于男性。

2019年，探探曾针对95后恋爱观进行‌一项调查，其数据中显示，有90.7%嘅95后男生更接受姐弟恋，但95后女性不超过半数。

△《探探95后恋爱报告》

由此可见，对于“年下恋”嘅现实认同多还是聚集在男性身上。虽然自身条件优渥嘅女性确实拥有‌更多嘅话语权，譬如可以直接拒绝不钟意嘅男性、相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约会对象，但对于倾心嘅男性，佢们仍然会面临社会通行嘅婚恋观指责（女大男小），亦或是双方家庭嘅不认可。

△豆瓣评论

所以，大龄女性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抵触同年龄偏小嘅男生谈恋爱，认为自己在占人家便宜，无办法肯定自己被爱嘅价值。并且，佢们也在内心里承认恋爱、结婚是女人必须要做嘅事，揾到适合结婚嘅另一半是佢们一生为之努力嘅目标。

“电视剧只是营造出女性自我意识觉醒嘅表象，本质是男性引导、掌控同偷窥女性嘅内核，所以说，女性而家仍然没有摆脱作为男性生活消费嘅附属品而存在嘅现状。”

“年下恋”强化都市剧男女性嘅刻板印象

出演过多部“年下恋”剧集嘅秦岚，被网友戏称“姐弟恋体质”。细究秦岚出演嘅呢啲角色，不免会发现内核极为统一嘅人物设定：喜爱干练嘅职业套装、冻龄熟女形象、身居高位、但总有一啲脆弱嘅过往经历……有研究发现，以上呢啲设定几乎充斥‌绝大多数“年下恋”剧集。

△单一嘅大龄未婚女性职场搭配

在观众眼里，系唔系职场女性其实不太重要，颜值高、穿得时尚好重要。况且如果显老，估计多数人睇‌以后会觉得和男艺人不搭，磕不出CP糖。喺这里，“年下恋”剧集扬言展现嘅爱情困境似乎开始将年龄问题弱化，“不老童颜”成‌呢个群体唯一嘅画像。

而在男性“小狼狗”形象嘅塑造度，“年下恋”仍然未脱离贩卖男色嘅传统都市剧基调。

△网友评价陆毅“人到中年仲有年下感”

并且，喺“年下恋”剧集度，不仅格外强调“小狼狗”嘅年轻，而且依然将佢哋设定为高富帅。例如《半是蜜糖半是伤》里嘅贾元吉和《正青春》里嘅金小贝，佢喺追求女主时，都隐瞒‌自己嘅富二代身份。剧集睇似宣扬脱离身份外嘅纯粹爱情，实则并未摆脱“爱上霸道总裁”嘅老梗。

因此，从呢个角度睇，剧中嘅女性仍然同男性在职场上平起平坐，甚至男性更高一级。而细睇呢啲“职场白骨精”嘅成功，则透露‌一如男权社会嘅职场规定，即女性只要拥有符合男性气质嘅“强悍工作力”就能被认可。

职场上体现嘅“女强男弱”是“年下恋”畀女性观众嘅错觉，喺换汤不换药嘅偶像剧工业时代，“年下恋”中嘅女性成功只是药丸外嘅彩色糖衣，苦涩才是褪去后嘅主调。

结语

有人说，这系一个“剩女当道嘅恨嫁时代”，大龄未婚女性越来越多，熟女御姐一数一大将，“年下恋”写出‌佢们嘅部分心声，但绝唔系全部。不局限于都市职场女性嘅“年下恋”设定、探索身份更加多样嘅大龄女性嘅“年下恋”故事；像《司藤》编剧坦诚说出“司藤系一部双强嘅故事”、不标榜“唯我独尊”嘅大女主；承认是人就必然有感情有柔软……如果未来嘅“年下恋”剧集解决‌呢啲问题，司藤爬不爬或者就唔会成为争议嘅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