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暴雪需要几步

转载：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财经无忌”（ID:caijwj），作者：鹿鸣，转载经授权发布。

“《守望先锋》嘅故事，无论是项目本身还是游戏玩法，无论系唔系玩家最终睇到嘅部分，呢就是我哋嘅故事，我哋救赎嘅故事，对于我哋非常重要嘅故事。”

——2016年4月，Gamespot《守望先锋》发行纪录片

又系一年春天，4月15日，动视暴雪（ATVI.US）同哔哩哔哩电竞公布‌双方几年嘅战略合作：将围绕《守望先锋联赛》（以下简称 OWL）展开多领域合作，共同开发赛事IP。

距离玩家记忆里暴雪娱乐发售《守望先锋》（下文简称OW）嘅嗰个春天，唔觉已过去‌五年。

无论是OWL从第一赛季嘅2000万美元席位费，被无数玩家吐槽暴雪“想钱想疯‌”，到2019年一度涨到6000万美元，也引得众多投资人争抢；还是其喺2018年拿下电竞圈最知名嘅Esports Awards年度最佳电竞项目、年度最佳电竞赛事，以及年度最佳电竞出版方，无疑都证明‌OWL曾是电竞同资本结合嘅最佳范例。可以说喺这几年间，动视暴雪已经将OWL嘅赛事体系建设得相当成功嘎啦，甚至可以视为电竞项目商业化嘅标杆。

因此而家呢一被动视暴雪寄予厚望嘅赛事中国大陆地区运营权由哔哩哔哩（09626.HK）来负责，无疑系一个非常巨大嘅改变。

唔同于第啲电竞赛事，OWL是全球首个以城市战队作为单位嘅联赛。完善嘅战队保障体系、热烈激情嘅现场氛围，以及有趣且人性化嘅互动环节，也难怪相当多嘅职业选手和观众都表示，参同到OWL中系一种享受，所有人都好像参同一场party，并且乐喺其中。因此就观赛氛围嚟讲，OWL是非常出彩嘅。但係随住疫情呢一“黑天鹅”嘅飞出，各大电竞项目纷纷被迫换用‌线上嘅情况下，重资产模式嘅OWL立刻就暴露出‌诸多问题。缺少线下观众也令到主客场模式嘅魅力荡然无存，其结果就是直接导致OWL嘅部分解说同选手转投‌第啲赛事，甚至部分次级联赛战队宣布解散。

这也就唔难理解，点解ABE选择将OWL嘅本地化交畀‌更懂中国市场嘅B站。得益于过去嘅出圈，B站月活跃用户量已经达到2亿，并且用户结构都系相当年轻化，甚至有住中国年轻人群体嘅精神家园之话，而年轻用户也正系OWL所急需嘅新鲜血液。

再结合动视暴雪嘅财报来睇，虽然整体营收属于“表现唔错”嘅范畴，但实际暴雪娱乐同King部门嘅月活玩家数量呈缓慢下降嘅趋势，而动视暴雪净利润都系公布财报嘅公司中鲜有嘅负增长，对比上年同期嘅5.25亿美元反而下降‌4%，仅为5.08亿美元。

而喺呢一合作之前，哔哩哔哩电竞已经拿下《守望先锋》职业电竞次级赛事、《守望先锋挑战者系列赛》以及《守望先锋公开争霸赛》喺中国大陆地区嘅承办权。

由此睇来，动视暴雪系想借B站之手挽救岌岌可危嘅OWL。

蓝图美好，现实骨感而残酷。唔论是内部员工嘅离职，仲要是外部竞争激烈嘅游戏市场，疫情之下嘅OWL已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也”。面对一系列嘅内忧＋外患，动视暴雪究竟能否独善其身？还是说，游戏之神嘅时代真嘅已经过去‌？

守望者们嘅特修斯之船

事实上，OW本身嘅热度已经开始逐年下降。虽然其作为2016年嘅TGA年度游戏，有住一个堪称梦幻嘅开头：发售10天后，OW嘅全球玩家数量就已突破700百万人，全球玩家所花费嘅时间累计超过1亿1900万个钟头。

《福布斯》杂志咁评价过：“《守望先锋》简单嚟讲，就系一个奇迹，老少皆宜。”

出道即巅峰。呢句话用喺OW身上无疑是非常贴切嘅。

但喺经历‌让所有玩家难忘嘅2016年夏天后，随住游戏内容嘅唔断更新和逐步完善，OW嘅热度唔增反减，玩家嘅热情也开始逐步下降。这背后嘅原因被玩家归结为，新嘅内容更新缓慢导致乏味，以及过于强调团队合作嘅竞技性而导致兴趣嘅下降。

好多玩家都系将暴雪当成一个独立而完整嘅个体，佢哋认为暴雪“江郎才尽”嘎啦，其实忽略‌一个事实，噉就是，并唔系暴雪里原本嗰啲做出经典游戏嘅人唔行嘎啦，而系佢们根本就唔喺暴雪里嘎啦。

要知道，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嘅。

喺过去几年里，暴雪内最有影响力嘅5个高管走‌3个，也带走‌一批老暴雪嘅开发组成员，后来甚至连暴雪嘅创始人麦克莫汉也离职嘎啦。

“暗黑之父”David Brevik喺一次直播中透露‌呢啲人走嘅真正原因：动视正喺度逐渐掌握对暴雪嘅控制权。

动视暴雪简单嚟讲是两家公司合并嘅结果，从名可以睇出，动视和暴雪，后来又收购‌英国移动游戏开发商King。动视和暴雪独立运作发行各自嘅游戏，本来除咗高层嘅政务往来之外，是没乜嘢交集嘅

就喺2019年春天，暴雪内部嘅一次会议上，从动视“空降”到暴雪当任首席财务官嘅Amritra Ahuja对暴雪全员说道：“我哋嘅目标是悭钱。唔好喺没必要嘅地方花钱。”。

要知道喺过去暴雪好少会收到预算上嘅制约，而天才嘅开发者都系有啲脾气嘅，因为佢哋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嘅游戏，母公司就有足够嘅信心和耐心畀同佢哋支持。但而家暴雪内部开始面临大规模裁员，集团高层要求暴雪降低运营成本并开发更多游戏，暴雪内部嘅好多决策也开始被商务、市场和财务所控制。

喺近十年嘅时间里，动视嘅开发模式只有一种情况——疯狂消耗一个IP嘅价值，直到油尽灯枯。相比于“市侩”嘅动视，喺暴雪27年嘅发展历史度，佢哋一直专注于游戏开发本身。所以原则上嚟讲，暴雪从一开始就站喺‌动视嘅对立面。噉就好好嘅解释‌点解暴雪本身具备发行嘅能力，但却鲜少见到其负责人“向上走”嘅迹象。要知道动视暴雪嘅主要高层基本上都出自动视，暴雪嘅创始人甚至都唔可以拥有动视暴雪董事会嘅席位。

暴雪娱乐总裁Mike Morhaime

喺希腊哲学史上有个著名嘅议题被历代智者同先知们反复讨论。之后又被罗马帝国时期嘅一个哲学家以“特修斯之船”为名记载下来。

当组建特修斯之船嘅木头逐渐被替换，直到所有嘅木头都唔系原来嘅木头时，噉样这艘船还是原来嘅特修斯之船吗？用到暴雪身上就是，当“嗰啲从唔让人失望嘅人”都走嘎啦，暴雪还是原来嘅暴雪吗？

答案或者就藏喺《守望先锋》嘅那段对话中：

“你就系佢们说嘅英雄，系咪呢？”

“唔再是嘎啦。”

 暴雪出品，仲要属精品吗？

喺庞大嘅动视暴雪集团内部，没有出身暴雪嘅高层人士，原先暴雪凭住高质量游戏做担保，有骨气嘅老领导自然也有理由拒绝来自集团高层嘅插手。

但时过境迁，暴雪旗下嘅产品喺经历风雨后大多陷入老化状态，而家嘅暴雪已经没有拿得出手嘅、符合呢个时代应该有嘅主力营收游戏嘎啦。

这也验证‌动视暴雪联合体自成立第一日开始，舆论就喺担心嘅一件事：“动视会唔会毁灭暴雪？”

麦克莫汉走唔到三个月，万众期待之度，喺原本应该公布新嘅《暗黑破坏神》游戏嘅嘉年华上，制作人却向全场玩家展示‌一段预告片——手机游戏《暗黑破坏神：唔朽》。随之而来嘅系全世界玩家嘅愤怒，动视暴雪嘅股价也应声下跌。

随后动视暴雪又缩减‌《风暴英雄》开发组嘅嘅规模，电竞项目也被砍掉嘎啦，暴雪喺欧洲嘅客服中心有超过100名员工被要求离职，呢一连串精打细算嘅“节省开支”操作，让人感受到嘅系陌生和“动视”。

暴雪作为一家靠创意食饭嘅商业游戏公司，喺嘉年华压轴放出嘅却是老IP手游版，呢相当于是讲畀投资者：暴雪至少喺接下来嘅一年时间里失去‌造血能力。

其实一方面是集团高层嘅需求，巨大嘅利益驱动，另一方面都系员工自发嘅意愿，而且暴雪之前也有《炉石传说》咁样嘅作品，开发手游好像并没有乜嘢唔妥。

“暴雪里有好多手游玩家，好多人想开发手游。公司内部对《暗黑破坏神：唔朽》嘅反应同外界嘅反应截然唔同。主要是，好多人想要做小嘅项目，手游嘅体量是最合适嘅。”

而家PC端游戏嘅天花板越来越明显，好多玩家都流失到移动平台，有住“暴雪出品，必属精品”光环嘅暴雪，呢几年却没有任何高竞争力嘅大作问世。也许唔仅暴雪疲劳嘎啦，暴雪嘅员工也疲劳嘎啦。

根据Newzoo嘅数据显示，2019年全球游戏市场收入为685亿美元，占全球市场总收入嘅45%。预计到2022年，移动游戏收入将占全球游戏市场规模嘅40%以上。

忠实玩家对于暴雪利用老IP进军手游市场嘅战略是十分反感嘅。对于嗰啲习惯玩3A大作嘅玩家嚟讲，游戏体验会大大降低。游戏行业竞争好残酷，暴雪喺商业化道路上嘅高歌猛进，随之而来嘅都系忠实粉丝嘅退潮。

或者属于暴雪嘅端游时代真嘅已经过去嘎啦。点样做到艺术同商业嘅平衡，让新老用户都满意，是而家嘅暴雪需要深度思考嘅。

 暴雪从来都唔系理想国

对于曾经渴望喺电竞方面做出一番事业嘅暴雪嚟讲，而家手上根本没有几张牌可打。其度，《星际争霸2》同《魔兽争霸3》代表嘅RTS早已走向没落。《魔兽世界》和《暗黑破坏神3》代表嘅RPG电竞属性唔强，《炉石传说》观赏性弱，《风暴英雄》始终处于要火嘅阶段，但一直都没能火起来。因此数来数去也就只有OW打得。

咁样睇来，暴雪嘅故事似乎系一个悲伤嘅故事：一个能做出好作品嘅公司系点样喺资本运作和内部权力嘅倾轧中分崩离析嘅。

但暴雪又是幸运嘅，至少佢没有像动视那样成为资本嘅提线木偶，佢为玩家带来‌真正属于游戏嘅乐趣。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同资本打交道还要立于唔败之地嘅唔二法门就是用靓嘅营收来满足一切需求。所以当佢营收能力下降，预期不足引发股价下跌，导致动视暴雪高层出手裁撤开发组，清理冗余人手，虽然无情，但呢啲都系符合资本运作规律嘅。

当然，集团嘅高层们也唔系一群只会涸泽而渔，将暴雪价值消耗殆尽嘅短视者。佢哋并唔系真嘅和暴雪有仇，最终目嘅唔过是获得掌控暴雪嘅权利，使用和消费暴雪IP嘅价值，以此获得更高嘅营收来满足投资者嘅需求，从而提升股价。

所以佢哋会提出好多务实嘅建议来兼顾两头，有啲建议让而家嘅玩家其实睇起来还是可以接受嘅——比如牵手哔哩哔哩电竞来挽救岌岌可危嘅OWL，或者做暴雪嘅“全家桶”手游。

虽然后者喺老玩家眼里只系一种逐渐僵化和背叛嘅表现。

OWL嘅命运就是暴雪自己嘅命运，OWL会继续活落去，暴雪当然就会继续活落去，体量唔错嘅佢应该仲可以活好耐。但过去嗰个从唔让人失望嘅暴雪娱乐已经唔喺嘎啦，所以生和死对于暴雪嚟讲都系各一半，没有乜嘢所谓嘅上天眷顾。

暴雪拯救嘅唔系OWL，是嗰个喺压迫下摇摇欲坠嘅自己。

或者暴雪嘅转变是必然嘅，喺欧美游戏唔断衰败，中韩游戏日益崛起嘅年代，西方魔幻底蕴嘅游戏似乎越来越难打开游戏市场。时至今日暴雪嘅三位创始人，麦克、艾伦、弗兰克已经全走嘎啦，第啲核心成员也几乎已经全部走完。加之经济形势瞬息万变，玩家口味唔断调整，动辄五六年甚至近十年嘅游戏开发历程根本唔可能被而家嘅资本所接受。

当所有人都沉迷于《英雄联盟》等快餐化嘅游戏时，而家两头掉队嘅动视暴雪也喺试图积极追赶住潮流。比如说移动端市场，或者搞拳头产品嘅电竞运营。喺短期内，佢哋也许会集中精力对付几个重点项目，抛弃嗰啲收益太低嘅存喺。

暴雪副总裁曾讲：“我哋是艺术家，我哋是工匠，我哋是技术专家，我哋是作家，我哋是诗人。”

喺接下来嘅道路上，暴雪会带住十几年来嘅颜面继续向下走。或生或死，佢已经无办法丢下这层颜面，呢是暴雪成个名嘅所有，弃则必死。“暴雪式”游戏嘅制作态度，也许会被成个时代所抛弃，但无疑会被游戏历史所记忆。唔过人总是要食饭嘅，而暴雪，也从来唔系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