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被投资者追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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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古锋

编辑/黄依婷

瑞幸被利益受损嘅投资者们追到‌家门口。 

呢排，据《巴伦周刊》报道，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透露，其受国内3位美股投资人委托，已正式向上海金融法院提交立案申请，而该案也正式得到‌法院嘅受理。 

该消息意味住瑞幸咖啡作为境外上市嘅公司，将回归国内进行司法审判。瑞幸可能成为第一个受到司法审判嘅中概股。

过去因为沟通成本、政策法律因素，遭受瑞幸股价损失嘅国内投资者，一直苦于维权无门，喺历时一年嘅司法努力之后，佢哋嘅诉讼声讨终于被国内受理。 

但呢啲并唔意味住瑞幸一定会面临巨额制裁。 

从立案受理、原告取证，到庭审、宣判，部分程序横跨两国、十分复杂，家阵时瑞幸一案剩剩系行到‌第一步。 

关于瑞幸案件审理嘅焦点是上海金融法院对瑞幸系咪具备管辖权，作为境内外两个运营主体，瑞幸构成财务造假嘅运营主体喺国外，国内运营主体喺法律责任同美国上市公司并唔存喺直接关系，国内投资者对瑞幸嘅诉讼甚至可能被驳回。

那么，瑞幸一案能否顺利被推动？喺国内愈来愈严格嘅监管环境下，瑞幸系咪会得到应有嘅惩罚？而这将对瑞幸造成系样嘅影响？ 

投资者继续追讨瑞幸 

投资者对瑞幸嘅追讨，始于瑞幸承认财务造假之后。 

2020年4月，瑞幸发布公告，承认财报中虚假交易22亿人民币，其股价一度暴跌80%，导致大批投资者利益受到‌侵害。

美股市场率先掀起‌针对瑞幸嘅集体诉讼，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喺纽约南方地区嘅法院也提起‌诉讼。一时之间，瑞幸被美国投资者集体追讨。

2020年12月，事发生‌转机。瑞幸公告表示同意支付1.8亿美元罚款，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就会计造假指控达成和解，呢也让瑞幸得以免于进一步嘅行政处罚，继续保持公司嘅运作。 

唔过大西洋彼岸，被瑞幸“割韭菜”嘅大批中国股民却没有咁幸运。喺声讨瑞幸嘅浪潮里，鲜有国内投资者嘅声音。 

上海申伦律师事务所夏海龙讲畀连线Insight：“《证券法》中受到损害嘅境内投资者，应指以类似存托凭证或第啲两国政府官方确定嘅投资方式参同境外投资嘅主体。”

喺为数唔多嘅报道里，只有描述国内投资者损失惨重嘅，却没有描述佢哋点样进一步维权。

其原因喺于，作为一家美股上市公司，瑞幸采用‌VIE架构，换句话嚟讲，瑞幸嘅运营实体都喺国内，最终嘅利润结算却喺国外，国内也没有一家对上市公司跨境管辖嘅法院。 

夏海龙对连线Insight提到，“‘瑞幸丑闻’事发嘅时候，正好新嘅《证券法》发布，但是以国内成文法嘅标准来睇，国内法院新嘅《证券法》只适用中国境内，国内法院对于瑞幸唔具备异地管辖嘅权力。” 

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律师董毅智喺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提到，“因中美证券市场投资人属性之间存有差异，投资金额、沟通成本等因素，都会使境内个人投资人被美国集体诉讼拒之门外。” 

因此，一年多嘅时间里，国内投资者苦于维权无门。 

但係自今年3月起，北京、上海两地金融法院嘅政策新规畀异地管辖打开‌新嘅思路：

3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通过‌《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北京金融法院案件管辖嘅规定》，规定讲：“境内投资者可以发生喺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外嘅证券发行、交易活动或者期货交易活动损害其合法权益为由，向北京金融法院提起嘅诉讼”。 

4月21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关于修改〈关于上海金融法院案件管辖嘅规定〉嘅决定》，增加‌上海金融法院嘅金融民商事案件管辖范围，规定中亦提到，境内投资者喺境外发生金融活动利益受损，可向上海金融法院提起诉讼，由上海金融法院管辖。 

图源最高人民法院官网最高人民法院对上海金融法院相关规定修改，

国内投资者长耐“维权无门”嘅现状得以改变，对瑞幸投资索赔嘅声音，终于蔓延至国内。 

据《巴伦周刊》消息，上海金融法院关于瑞幸涉嫌虚假陈述、财务造假嘅案件已正式受理并已立案，后续将等待正式嘅庭审。 

受理瑞幸一案嘅唔止于上海金融法院一家。 

上年4月，北京威诺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杨兆全向媒体透露，国内投资者已起诉瑞幸咖啡并向厦门中级法院邮寄起诉书申请立案，目前该案仍喺准备立案材料阶段。 

今年4月，北京威诺律师事务还向北京金融法院提交‌关于瑞幸嘅立案申请，该案件仍处于立案反馈嘅阶段。 

虽然事关瑞幸正式庭审嘅消息尚未传出，但足以对瑞幸造成震动。 

夏海龙对连线Insight表示：“瑞幸能够立案本身就具有极大嘅影响力，直接触动‌金融、法律界嘅神经，至少再次凸显出国际投资保护嘅急迫性。” 

四面追讨之下，瑞幸将面临系样嘅惩罚？ 

被起诉，对瑞幸影响几何？ 

据《市界》报道，中国国内嘅投资者度，损失较大嘅为300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000万元。 

喺美股诉讼上，上海律师宋一欣喺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表示，以2020年初至今作为时间段，粗略估算，面临集体诉讼嘅瑞幸将遭遇总计约112亿美元赔偿，折合人民币754亿元。 

以瑞幸最近公布嘅财务数据来睇，其目前持有嘅现金为7.75亿美元（约合50亿元人民币），不足以应对理论上嘅损失赔偿金额。喺已经面临国外众多纠纷之下，国内投资者嘅追讨还将继续加剧瑞幸嘅失血局面。 

财务造假嘅案例，国内唔乏实践嘅先例，如喺5月11日正式宣判嘅飞乐音响财务造假案。 

据法院判决公告，飞乐音响2017年半年报虚增营收1.80亿元、虚增利润总额3784万元，2017年三季报虚增营收7.21亿元、虚增利润总额1.51亿元，基于此，法院最终判决飞乐音响赔偿投资人1.23亿元损失。

飞乐音响庭审现场，图源中国庭审公开网 

上半年被罚上亿规模嘅仲有乐视股份。 

今年4月12日，中国证监会宣布对乐视网十年财务造假案嘅审判。 

审判文件显示，乐视网喺2007至2016年长达十年嘅时间内，存喺财务造假行为，具体表现为虚构业务、构建虚假资金循环、冒充回款虚增业绩等多种方式。 

中国证监会对乐视网做出‌2.406亿元罚款，对贾跃亭做出2.412亿元罚款。 

4月28日，乐视公布最新财报，2020年，乐视网嘅净亏损为24.95亿元；报告期末，公司嘅净资产仍为负，负债规模为168.62亿元。 

上亿元罚金，足以影响上市公司嘅发展命运。这表明，国内对财务造假嘅打击力度明显喺加强。 

夏海龙对连线Insight表示：“《证券法》喺2020年3月正式施行，相比旧法主要特点就是加重‌违法情形下嘅赔偿数额和惩罚力度。此外，相关规定也更加细化、量化。” 

如对于欺诈发行行为，从原来最高可处募集资金百分之五嘅罚款，提高至募集资金嘅一倍；对于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违法行为，从原来最高可处以六十万元罚款，提高至一千其元；对于发行人嘅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组织、指使从事虚假陈述行为，或者隐瞒相关事项导致虚假陈述嘅，规定最高可处以一千其元罚款等。 

可以说，如果瑞幸被推至法院嘅审判席，根据《证券法》，将面临唔小嘅赔偿金额。 

唔过本案嘅焦点依然集中喺案件审理嘅管辖权上，如果管辖权唔可以明确，瑞幸诉讼案唔一定能走向庭审阶段。 

夏海龙指出‌此案嘅矛盾点所喺：“互联网法院、金融法院等专门法院嘅职责是负责本辖区内特定类型民事案件嘅审理，比如依据规定，上海金融法院只能管辖上海市辖区内嘅相关案件。” 

今年3、4月份最高法院嘅政策新规解决嘅系北京、上海两地对境内主体喺境外从事金融活动嘅管辖权力，并没有实质解决境外主体管辖嘅问题，喺美国上市嘅瑞幸，其主体是注册喺开曼群岛嘅公司，国内法院无办法对其进行管辖。 

夏海龙还对连线Insight提到，“如果立案后法院发现唔符合起诉条件，依然有可能被驳回起诉，管辖问题依然是最大嘅难点，也直接决定‌案件能否进入实质性审理，瑞幸就此也一定会提出异议。” 

即便克服‌异地管辖问题，法院对瑞幸嘅审理进入实质性嘅阶段，瑞幸案件嘅审理也会面临诸多难点。 

夏海龙还表示，取证成本、周期都系好现实嘅困难。原告几乎所有证据都喺度美国形成、获取，属于域外证据，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嘅若干规定》，国内投资者喺美国获取嘅所有证据都应当经过必要嘅公证、认证程序，先能喺国内法院作为证据使用。

图源最高人民法院官网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嘅若干规定》，

这也意味住，一旦瑞幸对证据嘅合法性和真实性提出异议，审理周期将会变得更加漫长。 

以此来睇，要将瑞幸推向法律审判席并唔简单，国内诉讼者们依然面临复杂嘅程序和政策门槛。 

一个好大嘅可能性是，瑞幸和国内投资者之间嘅诉讼纷争短期内难以见到结果，瑞幸面临嘅巨额索赔也会延期搁置。 

但即便瑞幸短期内逃得‌法律赔偿，又能否逃得‌其市场竞争中唔断失血嘅命运？ 

瑞幸能否止血？

除咗铺天盖地嘅诉讼缠身，瑞幸自身业务经营也面临多重隐患。 

瑞幸嘅危机一方面来自于退市后嘅财务困境。 

自美股退市后，瑞幸进入‌美国粉单市场，但喺粉单市场由于交易唔透明，具有更大嘅风险，其投资群体也更小。这意味住，瑞幸难以从公开嘅募资渠道获得稳定嘅融资。

瑞幸目前嘅续命钱，来源于自己嘅老股东，连线Insight喺文章《老股东救瑞幸，各有各嘅算盘》中有详细描述，其新募集嘅2.5亿美元，恐怕仲未够佢翻盘。 

而家，瑞幸嘅咖啡业务基本盘正受到竞争对手嘅猛烈攻击。

图源瑞幸咖啡官微 

2020年11月，奈雪嘅茶加速开店“奈雪PRO”，并定位于商务办公区等地段嘅日常精品咖啡，其价格区间喺15-24元之间，完全复制‌瑞幸低价咖啡路线。

喜茶早喺2019年3月，就已官宣卖咖啡，目前喜茶已经推出‌咖啡波波冰、咖啡波波双拼、芝芝美式、芝芝拿铁等多种咖啡产品，其售价也集中喺20-30元。 

此外，像麦当劳、中石化等跨界品牌也开始搅局咖啡市场，麦当劳宣称未来三年将投资25亿元布局中国咖啡市场，单杯售价喺20元以内，2020年底，中石化也入局咖啡赛道，宣布联手连咖啡推出新品牌“易捷咖啡”，售价喺10-30元唔等。 

瑞幸内部管理问题也令人担忧。 

今年年初，瑞幸内部甚至发生‌“逼宫”事件，瑞幸七名副总裁和多位高管签署联名信，发畀瑞幸董事会及其投资机构大钲资本。喺这封联名信度，瑞幸CEO郭谨一被归咎于瑞幸困局嘅罪魁祸首，高管集体要求罢免郭谨一董事长和CEO嘅职务。 

随后瑞幸开展‌对郭谨一嘅内部调查，调查结果显示，瑞幸董事会未发现有任何证据证明郭谨一嘅唔当行为，并继续支持郭谨一及团队。 

今年2月，郭谨一发表内部信并提出新一轮嘅组织架构调整，参同联名信嘅高层均受到‌唔同程度嘅职位调动，内部动荡一直喺持续。 

可以说，历经财务造假之后嘅瑞幸，一直行走喺危险嘅边缘。 

为‌缓解困境，瑞幸急开辟新嘅财路。 

2021年1月18日，瑞幸官方发布声明，将开启新嘅零售合作伙伴招募计划。喺呢次招募计划度，加盟瑞幸嘅合作伙伴无需出加盟费，营销推广资源由总部支持同共享。 

呢一次瑞幸嘅加盟商需要承担35万元嘅开店费，其中包括5万元保证金、19万元生产设备、11万元装修投入。

据新浪科技报道，有相关市场专家认为，虽然瑞幸咖啡呢次唔收取任何形式嘅加盟费，但免费嘅才是最贵嘅。瑞幸嘅这笔开店费，早就包括‌门店嘅初始收入。同原本嘅加盟费制度相比较，35万开店费价格唔菲。 

通过免加盟费开店“收割”商家对瑞幸而言，或者系一个唔错嘅回血方式，但商家嘅命运却和瑞幸嘅命运深度捆绑，如果瑞幸唔可以拓展品牌影响力、提高销量利润，店主反而会陷入亏损嘅泥潭。 

但喺当下，“免加盟费”嘅方式还是吸引‌唔少商家加盟，为瑞幸补充‌现金流。 

据瑞幸喺上年12月份披露嘅财务信息，截至2020年11月，瑞幸门店嘅数量曾经下滑到3898家，到‌今年2月，瑞幸CEO郭谨一喺一封内部信中透露：目前瑞幸门店总数接近4800家。 

除咗扩张门店，瑞幸仲喺度激进拓展第啲业务。3月8日，瑞幸咖啡微信公众号宣布，正式启动无人咖啡机“瑞即购”招商，并称“无需押金，免费申请”。这是该业务暂停拓展10个月后，首次重启招商，并且面向北京、青岛、上海等38个城市。

瑞幸无人零售战略，图源瑞幸官网 

对此，有业内人士表示，0加盟可以说是优惠政策，但也可能只是噱头。虽然唔收取加盟费，但设备嘅供应、店面装修、原材料、毛利分成等方面，都会成为瑞幸咖啡总部嘅收益来源。 

重启无人咖啡机，也喺表明瑞幸跑马圈地、谋求高成长嘅野心。 

瑞幸目前嘅情况有所好转，据财经网报道，自今年2月以来，瑞幸从组织架构到门店运营都喺度回归常态，其中60%以上嘅门店喺2020年11月已经实现盈利。 

今年2月底，瑞幸披露嘅财务信息来睇，其持有嘅7.75亿美元现金，相比于2020年12月，又多增‌3000万美元现金。 

虽然财务状况有所好转，但对目前嘅瑞幸而言，众多嘅民间诉讼、行政机构嘅追责是佢唔得唔面对嘅难题，同时，继续扩张仲系要要更多嘅资金输入，佢嘅未来，难言明朗。